作者：往月_
但是姜歌却看见了江曲握着苍青之剑一剑一点画面。
那一剑至简。
但同样，大道至简。
江曲简直是屠夜白的另一面。
屠夜白剑道天赋过人，笑傲九州，最后却拜入了儒门。
但她即便拜入儒门，也是儒剑双绝。
正是因为她拜入了儒门，所以天下剑客再无人能称第一。
而江曲生于青莲剑派江氏，对剑法却不甚了解。
可她对于世间大道的理解简直无可匹敌。
一瞬间，姜歌好像都觉得拨云见日。
【叮——】
【你脑中灵光一闪，领悟了妙法「一剑天下」。】
【你将妙法「一剑天下」修习至初窥门径境界。】
【...】
那甚至都不能被称为是剑法。
它叫「一剑天下」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江曲施展它时手里握着的是苍青之剑。
若是换做光狼之弓，它也可以叫「一箭天下」。
当然，你要是喜欢把光狼之弓抡着玩，它也可以叫「一弓天下」。
放在游戏里这也是逆天级别的技能。
江曲微笑，“这一式是我这辈子除了「落英缤纷」唯一会的一招。”
“你暂时领悟不透也没有关...”
江曲忽然卡住了。
她眼角微微抽跳，露出了当初和屠夜白第一次教授姜歌儒门圣言时几乎同款的抽搐表情。
原因无他。
初习得「一剑天下」的表现特征过于明显。
对很多淬体的修士而言，人体本身便是最好的武器。
姜歌虽然自己没怎么走过淬体的路子。
但【蚩尤武诀】便是这世道上最强的淬体法门。
因而，当她初习得「一剑天下」时，那种浑然而发的气势，大概可以被称为「一姜天下」。
江曲饱满胸膛起伏，甚至有些控制不了表情。
不过旋即，她长叹一口气，有些唏嘘，“还好我已经死了。”
“不然我大概也会眼红到不行。”
“早知你的天赋如此出众。”
“当初或许我便应该将你送去江城。”
“不过时也命也。”
“或许去了江城。”
“你便拿不到「建木」。”
“也就没有了后续的机缘造化。”
江曲逐渐看淡。
倒是姜歌听到江曲那么淡然地说道她已经死了时，心里忽有种莫名的哀伤。
毕竟...不论前身还是现在，江曲对她而言都恩同再生父母。
江曲沉声，“既然你已经学会了「一剑天下」。”
“便继承了我的衣钵。”
“接下来我要说的——”
“则是青州即将面对的危机。”
姜歌认真颔首，洗耳恭听。
江曲继续道，“你既已从尧城取到了光狼之弓。”
“想必多多少少都已经听闻过有关「沉渊」的传闻。”
“是。”姜歌点头，“现在是少府监少令在沉渊之侧看守。”
“同时——”
“圣宗也对沉渊虎视眈眈。”
“那些恶心人的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感到恶心。”江曲冷笑一声，“沉渊下镇封着无数妖魔邪祟。”
“数百年前——”
“安尘大师来到青州，舍身镇封沉渊。”
“然而当年——”
“我穿过沉渊时。”
“却发现安尘大师坐化的莲台尽染，他留下的金身不知所踪。”
“我虽不知道安尘大师的金身去了哪里，却可以笃定，这是圣宗所为。”
“如您所想——”姜歌点头，“我在乾灵寺的大雄宝殿内发现了一具血骨金身。”
“圣宗生祭了成百上千的少女。”
“以那位化神境的护道高僧金身法相尸骨炼器。”
“乾灵寺？”江曲愕然，“那不是安尘大师遗留下来的衣钵吗？”
“安尘大师教化了一众妖魔。”
“那些妖魔积德行善，甚至有功德护佑。”
“所谓功德不过只是他们以累累尸骨祭出来的魔光。”姜歌轻声解释，“那些妖魔看似已经被教化。”
“实则伤天害理，无恶不作。掳掠周围村镇少女孩童，填在佛像内，试图血炼那位护道高僧的尸骨。”
江曲听得拳上青筋直冒。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荡平乾灵。
不过...见姜歌如此沉着，江曲大概也猜到了。
她虽没有荡平乾灵，但是她的后人，也替她荡平了那妖魔寺宇，既然如此也好。
江曲长长喟叹一声，“当初安尘大师以身镇沉渊。”
“失去了他留下的金身加持。”
“沉渊的封印愈加不稳固。”
“直至十余年前...”
“沉渊动荡。”
“我本想过去稳固封印。”
“却被圣宗歹人偷袭。”
“我身上的「建木」，对那些歹人而言乃是至宝。”
“他们将我称为「建木仙」，实则是以青州相胁，以沉渊为鼎，以建木为材，以我为柴薪，炼一柄妖邪之剑。”
姜歌忽有些窒息，“所以您...”
“我宁愿沦入沉渊，也不愿成就了那些歹人。”江曲叹息，“于是，我效仿安尘大师，以身镇渊。”
“我听闻...”
“人死之后，真灵会魂归故里。”
“我委托苍青之剑，带我回家。”
“只可惜...我好像已经走不动了。”
“...”
“我会带您回家的。”姜歌看着面前的江曲，江曲却摇着头。
“我已经走不动了。”
“若非安尘大师留下的【掌中佛国】，这一抹真灵早已散去。”
“苍青之剑并非传承。”
“而是责任。”
“它既是「建木」一枝。”
“也是圣宗恶徒试图以我炼器留下的剑胚。”
“你若持有苍青之剑，圣宗势必对你趋之如骛。”
“但唯有持有苍青之剑，你才能穿过安尘大师以及我留下的封印。”
“我镇压沉渊的身体并不完整。”
“为了释放苍青之剑与建木。”
“我自斩一剑。”
“因而，那道封印不会稳固，所以你最好快些成长起来。”
“沉渊封印一毁。”
“青州必亡。”
随后，江曲忽有些诡异地看着姜歌身后。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臂骨...就在那里。
甚至被炼成了一把剑。
江曲知道那是圣宗手笔。
不过见到继承了自己一切的孩子就这么...随时把自己的断骨带在身边，江曲还是觉得这画风实在是太过怪诞。
尤其是当江曲扫到那柄剑的剑灵时。
见到剑灵身上单薄青衣，以及青衣下仿佛呼之欲出的姣好身材，寥若骨片。
江曲顿时有点绷不住。
她有种在女儿少小时离家，归来后突然察觉到看起来很争气的女儿其实偶尔也会偷偷把玩一些不太能拿给父母看的物什，秘戏画。
然后又愕然发现...那秘戏画上的主角竟然是自己的微妙感觉。
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是自己将她从妖魔口中救下，留在了庙口村。
她该不会...有恋...自己的情愫吧。
小女孩有些奇奇怪怪的喜好也很正常。
但江曲实在无法开口。
只能充耳不闻，视若不见。
江曲留下了传承，将苍青之剑和沉渊托付予姜歌，她又深深地看了面前少女一眼。虽知道面前少女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恋自己的情愫，不过江曲还是轻轻拥住了姜歌，“我知道你这一路困难孤独。”
“想要诉说心中苦楚恐怕都无人可以诉说。”
姜歌愣了一下。
心道自己身边可以诉诸衷肠的温柔大姐姐其实还是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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