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她难道就一点都没带怕的吗？
姜歌对【负沧海】的掌握早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决然一刀霸烈异常。
寻常结丹修士甚至很难在姜歌面前走过一刀。
但...这是驮尊长老。
化神境修为。
放在化神境修士当中都算得上是相当难缠的驮尊长老。
他猛地伸出右手推掌。
好似有怒目金刚怒视姜歌，“竖子，尔敢！！！”
伴随着驮尊长老怒目。
狂风起始咆哮，吹得沉渊内震撼不安，少府监的栈道外侧的铁索被狂风吹得哗哗作响。
沉渊下似有鬼哭狼嚎，夹杂着刺骨的湿冷寒意以及浓重的腥味朝着姜歌压来。
化神境毕竟是化神境。
面前全怒状态下的驮尊长老带来了恐怖至极的压力。
姜歌停驻在原地，耳畔仿佛听到了哗哗的潮声。
那种湿冷的寒意让姜歌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在庙口村的时候。
寒风同样刺骨。
她买不起柴，也买不起饭，更买不起像样的被褥。
冷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贯入那间小小的...小小的，四面漏风的土墙屋子里。
她瑟瑟发抖，安静而又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眼见少女垂眸好似坠入挣扎幻境。
狂风呼啸带着极为狂暴的业力以及浓郁的湿冷寒意浇在姜歌的头上，誓要一举将姜歌击溃。
驮尊长老阴邪发笑。
如此狂妄小辈，自当...
！？！
驮尊长老面前，一道无色无相的强烈刀罡罡煞之气，毁天灭地般劈来。
姜歌敛神静心。
拔出手中无形无相好似一泓月光的兵劫冥颚，也不管面前幻想了。
对准前方就是一刀。
这驮尊长老能力奇妙，的确很厉害。
那环境切入的无缝无隙，环境内也无比真实，格外细腻，老旧木头的质地与那种破败感都被他的模拟得完美无缺。
但奈何...他只选择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目标。
他千不该万不该，挑选姜歌作为施术的对象。
不论他运营得如何真实。
但在姜歌面前却始终都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那就是...姜歌并不是‘姜歌’。
或者说，驮尊长老所以为的那个姜歌，早就已经死在了这乱世，死在了乱葬岗里。
如今站在这里的姜歌，其实是借这同名少女苏生，另一方时空的真正姜歌罢了。
驮尊长老就算模拟得再真切，那幻境在姜歌眼中也始终是空洞的。
因为那并不是姜歌所经历过的事情。
哪怕...她的确有着这段记忆——
也能清楚地记得，那个被冻得手脚发红肿胀，瑟瑟发抖可怜的女孩，就是曾经的‘自己’。
但——
姜歌心中依旧意识清明。
少女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石床旁瑟瑟发抖的瘦削女孩，她点起炉子，随后走出了那个四面透风的房间，吱呀——
房门在姜歌身后合拢，像是要将那个幼小的姜歌永恒地埋葬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姜歌感受着那种湿冷的寒意。
抬头。
她终于明白那种湿冷中的腥味从何而来。
姜歌的视野当中，赤红海浪铺天盖地。
那是...真真正正的血海。
传闻驮尊长老杀禅驮尊成道。
他身负尸山血海参修罗禅，最后走上邪路。
如今看来，那种说法的确有几分道理。
其实不论驮尊长老如何制造幻境都没有什么用处。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不见虚妄。
她拔出兵劫冥颚。
刀兵灾祸幽冥虎口一张即是人间兵燹。
姜歌一刀劈浪，一刀也劈散了呼啸的寒风。
剑影刀光交错，切削向驮尊长老。
那柄兵劫冥颚对他的伤害委实有限。
但是...却羞辱性极强。
他本就趺坐在地上，如丝如缕湍流杀不动他，却将他身上的青衣切割得凌乱。
配合着那微微前凸锃光瓦亮的脑袋，当真让人觉得落魄可怜，甚至想要往他面前丢几枚铜板。
“你找死！”驮尊长老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姜歌。
他一掌拍来。
只是姜歌左右，蝉先生与澹台如初哪里还会再给驮尊长老动手欺负姜歌的机会。
蝉先生再次抽出那柄青绿的戒尺。
而澹台如初，则是寸寸冰霜在掌间凝结成剑，朝着那驮尊长老轰杀去。
姜歌一左一右，蝉先生与澹台如初虽是第一次配合，却配合得相当默契。
两人招架住驮尊长老的攻势，随后默契分开。
还未等驮尊长老反应过来，姜歌便从蝉先生与澹台如初伯母中间杀出，一脚踹在刚刚才爬起身来的驮尊长老小腹。
“嗷！！！”
这一脚让驮尊长老近乎痉挛。
剧烈的疼痛感袭上心头，他干枯嘴唇哆嗦着，已经没有办法再挥出下一掌。
驮尊长老白发披散在肩头，枯槁得简直像是覆了霜的杂草。
澹台如初未有半分迟滞。
她冷漠注视驮尊长老。
周围寒气越来越重。
寒气所触之处，一切吱呀吱呀慢慢覆上霜色，寒风呼啸却再无那种湿冷的腥气，带着雪粒灌入驮尊长老破风箱似的胸腔。
他的身体骤然僵硬寒冷，无法动弹。
然而那却不是澹台如初攻势当中最危险的地方。
化神修士，只是一点寒气并不能奈他如何。
但他的识海却开始结冰。
意识甚至都要开始变得缓慢。
厚重的雪片压在他的身上，一种寂灭的气息回荡。
外界...小公主早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她蜷缩在姜歌脚边，双手捧在掌间哈着白森森的雾气。
沉渊一侧，千里冰封。
几乎视野所能触及到的一切都要被澹台如初冻结。
驮尊长老的脸上都覆上白霜。
就连眼皮都像是要被冻在了一起。
其实这已经不是驮尊长老第一次面对澹台如初的攻击了。
驮尊长老甚至清楚知道。
倘若让寒冷到达极致，那么一切都将被那个女人冻结。
在浓浓白雾当中。
澹台如初能招架住驮尊长老一次又一次的偷袭，便多亏了她超强的范围攻击能力。
只是这一次与以前的情况都完全不同。
姜歌深谙什么叫做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苍青之剑出鞘，贯如长虹噗呲一声激射，恶狠狠贯入驮尊长老的胸膛。
驮尊长老忽然开始颤抖起来，脸上的霜和雪片都在片片碎裂。
他哇地狂喷出一大口鲜血。
看向面前苍青之剑的目光却骤然转为狂喜。
他已得到了有关「建木」的重要情报。
那个姜歌早就已经得悉「建木」的所在，甚至早早地就已经将「建木」幻身——
也就是那个仅有气海境的少女带在身边。
不过——
他还是想要试一下。
试一下从姜歌手中夺那柄剑。
那柄剑着实特殊。
圣宗曾尝试以青州苍生为挟，以沉渊为鼎，以建木为材，以那江曲为柴薪，炼一柄绝世好剑。
虽然当初错过了。
但如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竟然主动将那柄剑和「建木」一齐送还了回来。
驮尊长老忍不住想要大笑。
他伸手抓向那柄剑。
可有人比他更快。
姜歌身形瞬间出现在剑旁，握住苍青之剑对着驮尊长老就是猛地一记大幅上挑。
苍青之剑撕开驮尊长老因为澹台如初的攻势迟钝，脆弱的胸膛。
那只枯槁手臂还未来得及伸向苍青之剑，姜歌一脚踹在驮尊长老两腿间，驮尊长老身体一个趔趄，却没有栽倒，他功底深厚，却忍不住快要一口鲜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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