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姜歌慢慢起身，看着眨眼之间星星点点赤燎之火连成细线，随后成片成片被点亮，化作一片蔓延火墙，“没事的——”
她右手微微颤抖。
不过很快就又再次握住。
澹台如初神魂被姜歌强制送回去。
“如此——”
“就已经够了。”
只消这一呼一吸间的休息时间，让姜歌重新调整好状态，姜歌...已经很感谢愿意以神魂降临驰援自己的澹台如初伯母。
鸟瞰大地。
她也看到了飞速朝着这里奔来的蝉先生。
她一拳向前挥出。
似是在对着空气抡砸过去，但是在拳风抡舞到极致时，恰好——
忽然闪现过来的翊清道人，却正正好好用脸接住了姜歌抡过去的拳头。
姜歌继续前冲挥拳。
【子不语...】
【怪！力！乱！神！！！】
她一拳一拳猛然轰击，一时间竟然压制住了那疯癫道人。
伴随着最后一拳轰出。
她抬起一脚踹在翊清道人胸口。
疯癫道人双臂在身前交叉，两腿几乎犁入大地，土浪被掀开，拉出深深沟壑。
姜歌心脏剧烈跳动。
耳畔几乎都是心脏猛然跳动的声音，胸口好像都要裂开。
她没有半点凝滞。
左手招来光狼之弓，挽弓搭剑。
摘星问月剑被搭在光狼之弓弓弦上，弓满如月，猛地放开，化作一道恐怖光流喷涌向那疯癫道人。
炽白的光流中，只剩下疯癫道人身形逐渐模糊。
随后——
一道神符亮了起来。
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六道。
「六甲秘祝」护佑诸身。
疯癫老道半身道袍破破烂烂，他半曲着一条腿凌于空中。
在那漫天霜雪还有姜歌的攻势中。
老道眼中复现清明。
“醒了？”澹台如初与蝉先生见到老道清明透亮双眸，心中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清明了就好，清明了就好啊。
即便是强如道门，化神境修士也不是土里长出来的。
每一个化神境修士都弥足珍贵。
而且...他们也没有把握，能在姜歌受伤甚至是死去之前，拦住那疯癫道人。
老道垂怜而又赞许地注视着姜歌，“辛苦你了。”
姜歌抬起左手，右手冰剑慢慢从肘间拭过，剑锋雪亮，“呵——”
她仰头注视着翊清道人那双清明双眸，右手冰剑一甩出清越剑鸣——
她不罢休。
168 只是因为她想入凝婴，自然可以入凝婴【三四更4K】
清越剑鸣划破长空。
翊清道人愕然。
不止是翊清道人，就连满怀担心，遥遥注视着这里的澹台就如，澹台如初，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切本可以就此画上句号。
翊清道人复现清明。
哪怕只是片刻，但也足够他人布下术式，防止他再次浑噩，行将就错。
但是姜歌！？
只有蝉先生长叹一口气。
他完全能理解姜歌，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这才像姜歌。
这才...是姜歌。
她虽未入君子道。
但是在斩妖除魔这方面，她比书院的任何人都更符合君子道。
铸下大错，就得付出代价。
“你还想杀我？”翊清道人诧异看着姜歌执剑模样，“你还在记恨我...”
“伤了那位秦大家？”
他慢慢落下，两只干枯脚掌踩在大地上，“我愿以身赎罪。”
“以我半数修为，替她铸清玄万炁本源道体。”
“她本不能修行。”
“而我...愿为她逆天改命。”
“...”
翊清道人真诚道。
老实说这其实相当有诱惑力。
倘若‘只’是被摧残一番，折断几十根骨头，便能让一个化神境大能不惜触犯天地为其逆天改命。
愿意的人恐怕能从清源县排到尧城。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姜歌。
姜歌见过太多修习了圣宗功法然后注定将要成为他人手中兵刃的倒霉鬼。
就连那自以为自己摆脱了圣宗功法的桎梏，可以炼整个尧城成就己身的九婴赤燎。
最后也变成了姜歌手中的一柄羽剑，如今被高高挂在迦梨毗昙的卧室床榻上。
翊清道人——
呵。
姜歌抿唇，抬剑便斩。
她不讲什么大义，不费什么口舌。
不去争辩自己究竟是在为了秦大家复仇，还是为了那些被他荼毒的百姓。
手中三尺青锋抬剑斩去。
几道白炽耀眼的真符挡在姜歌面前。
“哈哈哈哈！”
“你这黄毛丫头倒是警惕。”双脚踏在地上的翊清道人忽狂笑不止。
“但是——”那张本应慈悲的脸忽然低垂下来。
漫山遍野的赤燎之火摇曳，照在他脸上。
却让那张本应慈悲良善的脸看起来阴冷且无情。
“你如此小心。”
“又...为何要学道爷的「游玄翊清真符」。”
“你既然已经继承了道爷的衣钵。”
“难道——”
“还以为自己能跑得掉吗？”
“...”
翊清道人话音落下，关注着战局的澹台就如，澹台如初，蝉先生等人心头俱是一紧。
甚至...就连远在千里之外——
一双蒙在黑巾下的双眸，幽幽注视着青州。
迦梨毗昙紧盯着少女不屈的身影，「你...能扛得住吗？」
无数游龙般的道符在摇曳的赤燎之火中流淌。
姜歌忽有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疯癫老道半哭半笑得凑到姜歌面前，垂拉着眼帘看着少女那双他曾经看过无数次，注视过无数次的赤红眼眸。
“嘻嘻嘻嘻——”
“为什么...”
“为什么这苍天只认可你。”
“为什么只有你有那种超绝的天赋，道爷我如此天纵奇才，却要被桎梏在化神境，眼睁睁看着皮相老去。”
“...”
他呆呆愣愣仰望苍天，浑浊泪水沿着眼眶淌下，忽而又话锋一转，完全跳脱到另外一个话题。
“你知道那些罗刹妖魔吗？”
“道爷我剖了七千具...七千具罗刹妖魔！！！”
“终于...”
“终于让道爷我发现了那些罗刹妖魔的秘密。”
“发现了这世间的秘密。”
“这世间所有人——”
“其实都是趴在那些妖魔身上吮血。”
“人族修士无法直接使用罗刹妖魔的力量，但是那些妖魔却可以——”
“唯有放养妖魔汲取沉渊苦海之力。”
“芸芸众生，方才能脱离苦海。”
“但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他来回踱步，啜泣呜咽得像是个孩子，“你直接就能使用沉渊的力量。”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他双手抓住姜歌肩膀，长长指甲几乎深嵌入姜歌肩膀血肉。
疯癫道人哭泣着。
“我知道你修行了圣宗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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