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只是一息一瞬，别馆内血流成河。
别说是那些贵宾了，抚月楼隐藏在阴影当中，负责维系拍卖会秩序的那些暗卫们，在那妖冶少女面前都没走过一剑。
或者说——
是这整个别馆内所有人加在一起，在她面前都没走过一剑。
这仙子的剑，甚至还带索敌。
主持心中同样绝望，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就算那妖冶少女会放过自己，抚月楼也不会放过自己。
哪怕自己能活着离开别馆...自己也会和那被拍卖的少女一样，被带上镣铐项圈，成为供人淫乐的肉奴。
啪嗒——
她看到一双纤细的足踝慢慢落在自己面前。
少女足踝纤细，一双纤巧的小脚踩着双赤红缀着金焰的布鞋，比她见过的任何贵人足踝小脚都来得精致。
她跪在地上仰头，啜泣不已。
自拍卖会别馆天顶撒下的金光落在面前红裙少女的身上。
那本是拍卖会为了让观众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布设的灯光。
她在灯光下搔首弄姿，吸引众人目光。
同样是站在灯光下。
面前的红裙少女看起来简直妖冶又圣洁。
如三途尽头摇曳绽放的曼珠沙华。
如熊熊烈烈燃烧梧桐上凤凰的一羽。
剑压在她的肩膀上，乒——
看不见的锁链...断开了。
主持愕然看着姜歌，想不到面前仙子不杀自己，甚至斩开了自己身上枷锁的理由。
毕竟据她所知，那被拍卖的少女师门乃是圣宗一支。
面前仙子先前拿出的魂丸，无疑也坐实了这一点。
圣宗凶名赫赫人尽皆知。
可以说路边的狗吠两声都会被打包带走打边炉。
主持嘴唇一白，莫非...这位‘澹青师姐’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抚月楼怎么对待她的师妹，她便要怎么对待自己？
罢了...这样总归是要比被杀死好一点的。
姜歌看着跌坐在地上神情复杂的女人。
这女人...戏怎么那么多？
表情还挺丰富。
姜歌不杀她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手上没什么血债，也并无什么恶业。
虽然为虎作伥，但终归身不由己，有罪...却不至死。
姜歌拔剑，一向很公道。
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抚月楼的暗卫，一个大概只是初入抚月楼的少年，姜歌都没有杀。
“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好好修行。”
姜歌甚至好心地叮嘱了一句。
至于那少年听不听得进去，那就与姜歌没有什么干系了。
她好言相劝不过只是因为一时念起，从心所欲。
主持身后。
澹青慢慢从黑暗中走出。
她一剑砍在寒铁铸造的笼上，刹那火花四溅，笼子本身却没有什么动静。
这铁笼是抚月楼花了大手笔以寒铁铸造。
寻常结丹修士想要破开都相当不易。
更何况笼子当中还困着一个活人，澹青压根不敢全力施为。
她忽然有些局促尴尬。
姜歌小姐出场那么帅气，结果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拖了后腿。
那抚月楼拍卖的主持慌忙爬起，连滚带爬地来到澹青身旁，帮忙打开铁笼。
就在这时...笼中少女眼中充满希冀而又神情复杂地看着澹青，怯怯唤了一声，“师姐...”
主持人眼中顿时瞳孔地震，卧槽卧槽卧槽，妹妹你不要害我啊！！！
那红裙仙子不是澹青上仙。
这种事情她不想知道啊！！！
苦矣。
亡矣！！！
女人神情凄苦地看着走过来随手捏断了寒铁铁锁的姜歌，却恍然发觉姜歌对她好像确实完全不在意。
姜歌随意瞥了那主持一眼。
这女人确实戏多。
三十三重檀木小楼，一道目光落在姜歌身上。
或许...为何姜歌如此屠戮，身上却没有半分杀孽的根由，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的确有着某种能力。
她如此杀戮，却也从未杀错过人。
对那些恶人而言，这或许比姜歌只是随意胡乱屠戮更加可怕。
卷尘仙尊俯瞰这一方地上仙国。
心中渐渐有了些决意和想法。
但是最奇异的是...“师兄——”
青狐以观瞻妙法投出姜歌在抚月楼所行杀戮，“她这般屠戮...”
“当真没有触犯卷尘仙国的规则？”
卷尘仙国内，修士不可争，不可斗，不能争勇斗胜，不得欺凌百姓。
这些规则虽有疏漏，却并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当初澹青的师尊，就是因为触犯了卷尘仙国的基本规则，方才被驱逐出了卷尘仙国。
自此...对卷尘仙国念念不忘。
听闻阴阳家有大动静，便要差遣澹青去看看。
阴阳家对圣宗——
对那位卷尘仙尊。
都意义非凡。
抚月楼别馆内——
一切静谧无声。
甚至外面抚月楼的主楼都还在声色犬马，载歌载舞。
但是别馆内，却是迫真死一般的寂静。
杀了这么多人，姜歌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拖了张椅子坐在了拍卖会会场中心舞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那位戏很多抚月楼主持人帮衬着澹青照顾着可怜娇弱的少女。
她想要提醒姜歌。
抚月楼背后的靠山「是完道人」并非只是传说中的人物。
至少...她便见过那位「是完道人」。
而且——
在得悉有一大批魂丸进入了抚月楼的拍卖会之后，抚月楼便已经通知了那位「是完道人」。
想来现在那位「是完道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她想活。
所以她告知了那位红裙仙子这一切，希望姜歌能赶紧走，最好...能带着自己一起走。
她被姜歌斩断了抚月楼的无形枷锁。
若是再落入抚月楼手中，无形的枷锁就要更换成最沉重的铁枷了。
只是姜歌完全不为所动。
甚至~
目光当中隐隐期待。
吱呀——
抚月楼别馆的大门被推开。
少年身影落入姜歌视野当中。
少年身形单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模样。
一头白发微微泛紫。
明明是很高贵的颜色，在他身上却有种妖邪的味道。
他唇角含笑，看着别馆内尸山血海，却完全不在意，靴子踩着近乎干涸是而略微有些粘稠的地毯，一步一步来到中心会场前。
少年看着抽了张椅子坐在中心舞台上最显眼的位置上的姜歌，在台下，姜歌的地面，同样抽了张椅子坐下。
“很干净的剑——”
“许多年前，我曾经见过类似的剑。”少年微笑着，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膝上，他仰头看着姜歌。
“那人姓江。”
“是剑宗的弟子。”
“他离开剑宗，去了很远的地方。”
姜歌挑眉，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她本来只是想要看看这抚月楼背后的「是完道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休憩了半月，她总要找个倒霉的恶徒开刀。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是完道人」的口中...听到了有关青莲剑派的秘闻。
“哦？”
“剑宗。”因此，姜歌也不介意多跟这位「是完道人」聊上两句。
就当是为了他主动交代的情报，让他多活两句。
这「是完道人」身上乌光冲天。
明明是在这地上天国内，但他身上杀业之沉重，却是姜歌几乎闻所未闻。
对姜歌，有种拿着妹妹的玩具鱼竿结果钓了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鱼般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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