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月_
【似那九黎圣女的招数。】
他们不免有些唏嘘。
这一路过来，他们见过姜歌一路杀来。
从九州第一结丹，到九州第一凝婴，再到现在...放眼九州，恐怕也很难有几个化神是她对手。
倒是那位喝酒的老道，笑得嚣张。
【哈哈，老道这辈子行善积德，从未没干过什么坏事。】
【这妮子一路过来所戮之辈哪个不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我怕她？】
【要我说，杀得好，杀得痛快！！！】
【...】
【哦？没干过什么坏事是吗？】
【你忘记了你当初拉着相思剑尊一起，偷看青鸾宫仙子沐浴，结果被人当场逮捕，从风灵殿一路连滚带爬被踹下来了是吗？】
【咳咳...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再者说，我以前偷看了那么多次，也没见梅见把我怎么样啊，怎么偏偏那次...】
【云漱。】
【嗯？】
【知道么。你单身同样是罪有应得，只是苦了那梅见仙子。】
【...？】
姜歌一脚将卷尘仙尊踹翻。
卷尘仙尊轰然倒下，却没有砸在地上，而是落入了另外一方世界。
周围灰霭浓烈，令他后背生寒。
曾经他的确不畏欲界灰霭。
但如今...他自知自己罪孽业障深重，那欲界灰霭，五欲五尘心魔，杀来得竟这样快？
啪嗒——
姜歌从九天坠下。
她微微屈膝，不缓不急落地。
小心魔一个飞扑过来，捧住姜歌足尖。
迦梨毗昙原本如刃刺般延伸的道器随姜歌心意，如水晶荆棘般缠绕在姜歌足上。
将原本的布鞋点化作高跟鞋般的形制。
晶莹荆棘化作的足跟纤细，如剑锋般锐利。
姜歌将迦梨毗昙的道器踏在脚下。
她这人不记仇，一般有什么仇什么怨当场就报了。
既然迦梨毗昙口出狂言。
要把道器化作铃铛系在自己身上。
那自己...便要将她的本命道器踏在脚下。
等自己上了京。
还要看看，这铃铛究竟系在哪里才摇得响。
嗒——
嗒嗒——
尖利鞋跟踏在欲界土地上的声音如恶魇一般笼罩在卷尘仙尊的心头。
他连滚带爬，起身狼狈逃窜。
她们来了！
她们来了！！！
那些五欲五尘心魔...终是没打算放过自己。
八千四百万黎民恶业。
对那些五欲五尘心魔而言，自己简直不要太香甜。
原本他并不怎么畏惧的灰霭如今他只是稍微触碰神魂便如被腐蚀般滋滋作响，冒出浓烈青烟。
他不住哀嚎，向前逃窜。
终于...躲过了那可怕的催命脚步声。
卷尘仙尊如孤魂野鬼般在灰霭间游荡，战战兢兢。
森白胫骨穿插在灰霭间，直入天际。
大风吹过骨骼的缝隙，呼呼风声鬼哭狼嚎般令他毛骨悚然。
他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方才开始修行的时候。
终于，卷尘仙尊摆脱了那种恐怖的脚步声。
此时他一身褴褛。
神魂之躯身上皮开肉绽，如附骨之疽在神魂血肉间蔓延。
眼前灰霭逐渐淡却，他长舒一口气。
当真是万幸...他神魂之躯跌落之际，竟然阴差阳错之下跌入了欲界，他这么一块肥肉，在欲界跌跌撞撞竟然没有遇见一只五欲五尘心魔。
实在是天命。
如此...只消逃离欲界，然后寻一良人，夺舍重生。
他便可重新杀回九州。
到那时天地虽大，自己亦可去得，那姜歌...
面前灰霭散去，一片清明。
卷尘尊者脸上一切侥幸笑容戛然而止。
灰霭尽头，是一方白骨与各种尘封宝器堆砌而成的御座。
赤眸红裙少女慵懒地斜靠在御座上。
而在她身边...是左右两排恭恭敬敬的...五欲五尘心魔？
其中一只娇小玲珑的五欲五尘心魔更是小心翼翼地将少女足尖托在自己掌间。
卷尘仙尊望着眼前瞠目结舌，心在一瞬之间直坠谷底。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何他这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却未曾见过一只五欲五尘心魔。
这些五欲五尘心魔，一个个都在终点等待着他。
如猫捉耗子。
仅是对自己的玩弄。
自己先前狼狈不堪模样，只是她们眼中笑料。
他更是明白了为何这姜歌杀性如此之重，却从未错杀过一个人。
因为...她本就是五欲五尘心魔转生。
而且从姜歌在这些五欲五尘心魔当中地位来看，她在这欲界...地位恐怕不低。
自己刚刚一路狼狈，不过只是她对自己的戏弄。
自己会跌入欲界，也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只剩下神魂之躯，也不是因为自己罪业如何深重。
仅是因为...她想而已。
姜歌交叠双腿放下。
小心魔试图趴在地上让姜歌踩着自己下来，却被姜歌斜瞥了一眼之后放开，乖巧地侍奉在姜歌左右。
“你...好狠...”
“好恨。”
卷尘仙尊颓然跌在地上，他看起来哪里还有半点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连滚带爬，抬头望向姜歌，“你...”
“你...”
“你是为了这八千四百万黎民的恶业方才过来杀我的对不对——”
“你跟迦梨毗昙苦心经营，就是...”
“就是为了等着我种下恶因，结下恶果对不对！”
他状若疯癫，心神俱颤。
一朝自高天被打落，对卷尘仙尊打击甚重。
他只能试图说服自己，姜歌与迦梨毗昙重重算计，就是为了将他拉下仙国神坛，就是为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迦梨毗昙已经看自己不爽许久，苦心经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只是...迎接他的，却是姜歌那种厌弃的目光。
曾经卷尘仙尊自拥一方仙国，受万万民敬仰，姜歌还能高看他几分。
但是现在——
一个垃圾罢了。
“其实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应激。”姜歌说得认真且诚恳。
“我来卷尘仙国，本来只是想要完成澹青姐姐的夙愿。”
“顺便看看你这一方仙国，究竟如何罢了。”
若非这家伙一路应激。
杀性太重。
姜歌对他...并无什么兴趣。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方乱世能护佑一方土地已是不易，各扫门前雪都算得上辛苦。
更何况卷尘仙尊好说歹说也是庇佑了八千四百万黎民数百年。
只要他不当着姜歌的面将那八千四百万黎民炼了，露出狐狸尾巴。
功过相抵，姜歌未必非要杀他。
只是...姜歌俯看着卷尘仙尊。
你说——
你非要招惹她干嘛。
卷尘仙尊听着姜歌那轻描淡写话语，几乎目眦尽裂。
姜歌这话说的，好似从一开始就是他在一意孤行。
这姜歌对他压根不甚在意。
哪怕仅是神魂之躯，但是卷尘仙尊依旧心口剧痛，喘不上气来。
姜歌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右手攥合。
浓烈灰霭被姜歌招来，将卷尘仙尊生生炼化，叮叮叮叮——
晶莹魂丸落了满地。
【洞玄玄修，修行六千五百四十七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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