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路人A
毕竟……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的‘松懈’行为,对于其他人而言简直就是巨大的挑衅。
“既然如此……那就先静观其变吧。”
终于,吉尔伽美什打破了沉默,“以本王对他的了解……他会这么做,必然是在谋划着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另外,本王如今对caster的御主也稍微有些兴趣。”
“caster的……master?”言峰绮礼下意识看向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教堂外的某个方向。
“caster待在她身边的时候,即使是本王的‘全知全能之星’,竟然也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身份。”
言峰绮礼眸光微闪。
因为caster的存在,所以英雄王甚至连caster身边的那个御主都无法看透了……?
“原来如此。”
言峰绮礼在短暂的思虑过后,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波澜不惊。
他微微欠身,恭敬道:“我明白了,既然是连您都看不清的阻碍,那就有排除或者试探的必要了。这之后我会制造机会将他们分开,或许……很快就能逼出caster的master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底牌。”
“别让本王等太久了。”
吉尔伽美什重新靠在了长椅上,从王之财宝中取出了一杯色泽艳丽的红酒。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就在吉尔伽美什正准备抿下一口香醇的酒液时,那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言峰绮礼,忽然微微顿住了脚步。
“说起来,您对caster如此执着……难道是对大圣杯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
空气陡然寂静了一瞬。
吉尔伽美什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猩红的眼瞳,静静地凝望着手中的酒液。
“圣杯?”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可笑的话语,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别把本王和那些渴求奇迹的杂修混在一起……那个杯子,本王没有任何兴趣。”
“本王这一次,只是单纯打算赢到最后……仅此而已。”
是的……这才是吉尔伽美什这一次会接受召唤的理由。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这位拥有着世间一切财宝的王,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手上吃了一个大亏,甚至最后那个少年还赢下了圣杯战争的胜利。
……还是踩着他的头拿下的胜利。
对于英雄王而言,这几乎可以说是巨大的屈辱。
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败给沙条稚生。
而败给提亚马特……是完全情有可原的事情。
如果将圣杯战争比喻成一场比赛,那么……大圣杯就等同于‘冠军奖杯’。
吉尔伽美什对圣杯本身并没什么兴趣,生前也没有什么想要完成的遗愿。
但,如今的他却对‘捧杯’本身稍稍有些兴趣了。
毕竟被称为英灵顶点的男人,总不能连个冠军都没有吧?
“这一次,本王要亲眼看着他在绝望中挣扎,然后踩着他赢到最后。”
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落雪拍打在玻璃窗上。
屋内,烛火摇曳,暖意融融。
沙条稚生从未想过这个连接着“根源”的存在,竟然还会有如此动人撩人的一面。
耳畔是那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可与之截然相反的,却是那带着些许湿润的温热吐息,正暧昧地在他的耳垂上回荡。
那是足以让任何魔术师都为之恍惚的反差。
他下意识转头,正好看到了根源式那正静静凝望着自己的款款视线。
真的从来没想过么……?
答案是否定的。
倒不如说——出入根源本就是魔术师毕生的追求,沙条稚生自然也不例外。
“看样子,和我所想的一样呢。”
望着少年的反应,根源式轻轻地笑了。
紧接着,她用一如既往的清冷声线说出了残酷的事实:“但很遗憾,我并没有人类的感情哦,沙条君。”
所谓的根源,即是万物的因,亦是万物的果。
她是记录这世间一切的漩涡,是所有魔术师穷极一生也想要抵达的终点。正因全知,所以全能;也正因全知,所以无聊。
对她而言,世界只是一本早已翻阅了无数遍的旧书,没有任何惊喜,也不存在所谓的喜怒哀乐。她只是作为一个“容器”,静静地观测着这世间的流转。
即使此刻降临于现世,借用了两仪式的躯体,内在的那个“她”,依旧是那片虚无的空洞。
“即便知道了这些……”
根源式抬起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即使知道我是这样一个空无一物的存在……你也依然想要得到我么?”
“还是说,仅仅是让身为‘根源’的我染上你的色彩这件事本身——”
“也会让你产生那种名为‘胜利’的征服感吗?”
寂静弥漫在屋内,烛火摇曳。
那是一个足以让任何魔术师都感到战栗的问题。
但很快,沙条稚生却笑了。
那不是被戳穿心思的尴尬,也不是面对神明的敬畏,而是一种仿佛听到了什么稚嫩发言般的轻笑。
“没有人类的感情……么?”
根源式不解地歪了歪头。
“有什么好笑的吗?”
“当然。”
沙条稚生收敛了笑意,但眼底的温柔却愈发浓郁,他直视着那双代表着真理的眼睛,轻声反问:“式小姐,我现在很好奇。”
“如果真的没有人类的感情,如果真的只是一片虚无的观测者……”
“那你为什么不希望圣杯战争结束?为什么不希望我将来离开呢?”
根源式怔了一下。
原本那份从容不迫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想要说这只是基于“观测特异点”的必要性,想要说这只是因为他比较有趣。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自己下意识遗漏掉的,十分重要的事情。
身为根源,她洞悉万象。
可唯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她似乎犯了一个灯下黑的错误。
如果真的没有感情,为什么在想到“战争结束他就会离开”这个既定未来时,胸口会感到莫名的沉闷?
如果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这几天会沉溺于和他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度过那些毫无意义的凡人时光?
不想让他走。
想让他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甚至……想要独占他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这种强烈的排他性,这种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渴望……
这就是——占有欲。
亦或者说,是和他在一起时,能够用这具人类的身体去确切地感受人生、感受温度,并为此感到久违的“欣喜”。
而这些……
本就是一种只有人类才拥有的感情。
良久的沉默。
根源式并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困惑’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或许,你说得对。”
“我对你……的确抱有着极其特殊的‘兴趣’。但那并非是人类口中所谓的‘爱恋’。”
她微微侧过头,嘴角重新挂起了一抹从容而优雅的弧度,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那仅仅是因为你不可预测。”
“身为连接根源之人,过去、现在、未来,这世间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只是早已写好的剧本,唯独你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她说着,身体微微前倾,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凑近了少年,呼吸间带着淡淡的幽香。
“和你在一起,我能看到我看不到的风景,能体验到原本觉得无聊的人生……这确实会令人愉悦。”
说到这里,她的视线开始缓缓下移。
不再是看着他的眼睛,而是带着某种求知欲,扫视着少年的躯体。
“说到底,我对你的‘构造’本身就很感兴趣呢。”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格外温柔:“心脏,隐藏在衣物下温热的肌肤,行为举止,甚至是……”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沙条稚生的嘴唇上,仿佛像是在研究什么高深的学问。
“……嘴唇的柔软度,我也同样很好奇。”
这是实话。
对于全知全能的神而言,知识是可以读取的,但“触感”却必须亲身体验。
“那……要交换吗?”沙条稚生忽然问道。
“……哎?”
根源式怔了一下,那双总是看透一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交换……什么?你想要根源的知识么?”
“不。”
沙条稚生摇了摇头,他看着眼前这位试图用理性掩盖渴望的神明,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邃。
“既然式小姐对我的嘴唇很好奇,而我也恰好对式小姐有着同样的想法……”
“那么——交换彼此的吻,不是很公平吗?”
根源式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个提议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甚至超出了她对“交易”这个词的理解范畴。
就在她大脑因为这个充满冲击力的词汇而出现短暂空白的瞬间。
沙条稚生已经动了。
并没有给她拒绝,或者说逃避的机会。
少年微微倾身,在那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两人的影子在榻榻米上交叠在一起。
距离被瞬间拉近。
近到根源式甚至能看清他的眼睛中倒映出的,自己那略显愕然的神色。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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