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路人A
提亚马特刚被推开，还没来得及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双红宝石般缓缓睁大的眼瞳注视下——
金色的光芒犹如炽热的太阳般，瞬间将少年的身影完全吞没！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就像是一场默剧。
绝对的净化与蒸发。
沙条稚生的灵基，连带着那具英灵之躯在那金色的光芒之中，轰然破碎。
无数的金色光点弥漫在这片神代冰冷的风中，然后在提亚马特的眼前飘散。
这一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也让原本喧嚣的战场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无论是英灵的厮杀，还是魔兽的咆哮，都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终于，死寂被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打破。
“——Caster——！！！”
伊什塔尔大喊着少年，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第一次充满了真正意义上的惊慌。
而位于天空之上，‘所罗门’的身影犹如神祗般，悬浮于虚空之中。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漠的笑容。
“沙条稚生……我说过了，你一定会死。”
千里眼无法看破又如何？
只要杀了，不就不存在了？
另一边，戈耳工那庞大的蛇躯微微颤抖着，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终于死了……
所罗门的计划，成功了。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完美的。
清除了这个最大的变数，接下来只要——
就在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时，戈耳工却忽然被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打断。
天空，不知何时像是被无边无际的阴云彻底笼罩，所有的光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她愣了一下，忽然隐隐意识到不对……
因为，她分明听见了世界在哀鸣。
那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一种更根本的，来自星球本身的，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震颤”。
大地在悲鸣，空间在扭曲，法则在崩解。
仿佛整个现实，都因为一个更加庞大而古老的存在，因为她的“愤怒”而颤抖。
当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时，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因为那并非阴云，而是——生命之海！
无穷无尽的的“生命之海”，不再是从波斯湾缓缓蔓延，而是如同宇宙本身决堤一般，从天空的最顶端，以灭世之姿轰然倾泻而下。
那并非液态，而是一种更加粘稠，趋近于概念化的“存在”。
它在吞噬光线，吞噬声音，吞噬法则，所过之处，万物都在无声地“回归”原初。
生命之海几乎将整个战场，连同乌鲁克的城墙甚至天空本身都完全覆盖！
所罗门的身影依旧悬浮在半空，身后那道刚刚抹杀了沙条稚生的金色光轮还在旋转。
然而此刻，那象征着“人理烧却”伟力的光轮，却在那片生命之海的覆盖下迅速黯淡。
戈耳工顺着那正在黯淡的光轮，抬头望去。
然后，她那始终充斥着憎恨与冷酷的金色蛇瞳中，首次浮现出了极致的恐惧。
那并非对强敌的忌惮，而是一种更深层次，仿佛灵魂本身都要被冻结的战栗。
“所罗门——！”
她几乎下意识地，用自己都不曾听过的，充满惊骇与绝望的嘶哑声音，开口呼喊那个正立于高空之上，背对着这片恐怖景象的身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戈耳工眼瞳中的那份剧烈颤动，所罗门微微一顿，他刚刚才欣赏完那个“变数”被抹消的完美瞬间，还沉浸在这份愉快之中。
因此对于戈耳工这失态的尖叫感到有些不解。
“何事如此紧张？区区一个caster的消失，值得你如此……”
“回头！”
戈耳工那低吼的声音，终于让所罗门察觉到了异常。
当那披着‘所罗门’这神圣外衣的盖提亚僵硬地回过头时，脸上的那份从容和漠然，瞬间愣住了。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那片取代了天空的无尽的海洋之中，一双仿佛弥漫着无尽悲伤的赤红色眼眸，正愤怒地注视着他。
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海”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周身翻滚咆哮。
不再是温柔的“回收”，而是充满了毁灭意志的“吞噬”。
那是……面目狰狞的提亚马特。
第一卷 : 第六十九章 抑制力：你让我处理一个完全解放的提亚马特？
乌鲁克的天空，此时此刻早已被生命之海完全覆盖。
黏稠的黑泥犹如‘海洋’般在神代的天穹上缓缓蠕动，提亚马特那双格外妖艳的鲜红眸子仿佛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那是极致的恐怖和压抑，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这颗星球在颤栗。
而身为当事人的所罗门……不，准确说是借用了所罗门皮套的盖提亚，第一反应却不是‘逃’，而是错愕。
他的思绪惘然而混沌，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大脑稍稍空白了一下。
眼前是提亚马特那无比美丽，却又无比恐怖的神态。
可他却充满了不解。
她，为何会生气？
仅仅因为他杀了沙条稚生？
可人类的生命本身，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当初通过‘所罗门’的千里眼，盖提亚曾看遍人类史，而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人类的生命充满了痛苦、离别和死亡。
都说每一个人类恶都是人类爱，但实际上，盖提亚所爱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人类史这个‘概念’本身。
在他看来，杀死沙条稚生并非是自己的报复，这只不过是人理烧却计划所必须要做的第一步。
他只不过是‘仁慈’地提前结束了沙条稚生这个作为七十亿之一人类的痛苦而已。
让沙条稚生从这必然走向灭亡的轮回中解脱出来，回归到永恒的寂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对他的‘怜悯’。
“为何你会如此愤怒，提亚马特。”
终于，盖提亚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威严而平静，像是在讨论一个十分哲学的问题。
“你的回归之理是为了回收万物，而我……只是因为怜悯人类才打算执行那个计划，本质上，你我都是为了终结“个体存在”的痛苦，为何你却无法理解这份好意？”
“为何……会为了仅仅一个人类的消失，而如此的失控和愤怒？”
“汝之‘回归’，吾之‘烧却’，其终点难道有所不同吗？只不过是将一个必将走向腐朽的个体抹去，为何要为这微不足道的‘一’，而——”
话音未落。
已经处于暴怒之下的提亚马特动了。
“——Aaaaaaaa——”
伴随着那声足以撕裂现实的咆哮，无穷无尽的生命之海瞬间沸腾了！
没有理会盖提亚的问题，迎接他的，是提亚马特那无穷无尽的怒火。
一道由最纯粹的“回归”权能凝聚而成的，漆黑如墨的巨大海啸，如同天空崩塌般，以无可抵挡之势，轰然拍向了盖提亚！
那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而是一场源自“母亲”最原始，也是最纯粹的愤怒的单方面发泄。
“何等愚蠢！竟然为区区一个人类的‘慈悲’之死而愤怒？！”
盖提亚低吼着，对于怜悯之兽而言，这样的行为根本无法理解，也完全悖逆了祂的“怜悯”之理。
祂瞬间在身前展开了数道象征着绝对魔术防御的金色光轮，试图阻挡这不合常理的攻击。
然而还没等防御完全展开，那道生命之海凝聚而成的海啸已经悍然撞上。
盖提亚的身体犹如一颗金色的流星，以无可阻挡之势倒飞而出，轰碎了数公里内的所有残垣断壁。
所过之处，所有的物质都被那股残留的‘回归之理’泯灭，只留下了一道横贯天地的漆黑轨迹。
但，到底是第一兽，哪怕借用所罗门之躯，他也还是那个怜悯之兽。
他在半空中强行稳住身形，那身神圣的所罗门之袍上，第一次沾染了那片黑泥所代表的“混沌”，金色光轮仿佛也黯淡了几分。
盖提亚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将上涌的血腥味咽了回去。
“Beast II……你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
他发自内心的惊叹……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久违的兴奋。
在执行烧却人理的计划过程中，他曾遇到过无数所谓的‘强敌’——挣扎的英雄，愤怒的魔术师，甚至是一些不自量力的神明残渣。
但，这些强敌始终未能让他感觉到‘尽兴’。
他们都太过弱小，太过可预测，如同早已写好结局的剧本，缺乏真正的挑战。
而从眼前这提亚马特的身上，他久违地感觉到了这种浑身寒毛倒竖的感觉。
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棋逢对手，足以让祂认真起来的，近乎于“愉悦”的战栗。
“很好……很好！”
“提亚马特……就让我来亲自称量一下你那所谓的‘母爱’，究竟有几分重量！”
不再保留，那金色光轮在盖提亚的身后猛然扩张，加速旋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与热。
第一兽与第二兽的大战瞬间爆发！
金色的光辉与漆黑的回归之海，在这片被扭曲的神代时空中疯狂对撞。
盖提亚以魔术王之躯，调动着足以覆盖星球的庞大魔力，每一次攻击都仿佛要将现实本身蒸发。
然而，提亚马特却以Beast的本能，呼唤出那能够溶解万物的生命之海。
天空在这一刻仿佛被染成了金色与黑色交织的漩涡，大地在这两股力量下崩解。
可渐渐，盖提亚忽然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提亚马特那生命之海虽然狂暴，可其魔力续航却似乎远远不如他预想的那般无穷无尽。
说到底……为什么提亚马特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退’？
他此刻能看到，提亚马特身后那本该无边无际的生命之海，其浓度分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按理说，以创世母神的力量，哪怕只是分身，也不应该这么轻而易举就——
正高速运转的大脑忽然停滞了一下。
等会儿……提亚马特分身的力量为何会无故衰退？
她的力量，又去哪儿了？
难道说……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盖提亚倏然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眸子仿佛穿透了眼前这具正在变得虚幻的提亚马特分身，望向了那遥远的天际尽头——波斯湾的方向。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本该在波斯湾尽头的，犹如山脉般庞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凝聚成为百分之百的实体。
那对撕裂天穹的漆黑巨角，正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暗红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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