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炎1
经过这两天的适应，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黑暗。
甚至，他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当所有感官都消失，世界就只剩下最纯粹的“心”。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清明。
脑海中那个“凌霄仙宗”，已经逐渐清晰得宛如实体。
他甚至能“看”到每一片树叶上的纹路，能“听”到每一只仙鹤的呼吸。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清晰的构建出凌霄仙宗的脉络，在类似心念的空间中，仙宗也是类似草图大师软件里没上色的模型，甚至连“面”的架构都还没有，只有点和线。
但师尊和他将要求的时候也比较意识流。
也不知道仅有点和面能不能达到她的要求。
第83章 重点在眼睛而不是在世界
第三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洒进庭院时，宋书航和小黄鸡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睛，依旧是灰白的。
但是，他们的神情，却和前两天截然不同。
平静，淡然，充满了自信。
“师兄，我感觉我能跑着去宗主殿了。”
小黄鸡用秘法传音，语气里带着一丝雀跃。
“我也是。”
宋书航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的动作，和失明之前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仿佛那双灰白的眼睛，真的能看见一样。
小黄鸡也跟着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走吧，去见师尊。”
宋书航迈开脚步，向庭院外走去。
他没有再让石山帮忙。
他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能落到自己预想的位置。
他绕过了假山，走过了小桥，穿过了回廊。
一路行来，畅通无阻，仿佛在自己家里散步。
许多早起的弟子，都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被师尊“弄瞎”了的大师兄，竟然在宗门里闲庭信步。
他的眼睛明明没有任何神采，却比任何人的眼睛都要明亮。
他身边的每一寸空间，仿佛都成了他身体的延伸。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恢复视力了？”
“不对，他的眼睛还是灰白的！”
“是神通心眼吗？”
“难不成是恢复神念了？”
弟子们议论纷纷，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宋书航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专注地走着自己的路。
他的脑海中，整个凌霄仙宗的地图，已经化作了一个立体的模型。
他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到宗门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比用神识还要清晰，还要全面。
因为神识是向外探查，而他，是向内构建。
一个是他自己的世界，一个是他观察的世界，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很快，他就来到了宗主殿前的庭院。
千凌霜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脸上的乌龟，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是她自己擦掉的，还是法术效果消失了。
“来了？”
千凌霜的声音，在宋书航的脑海中响起。
“弟子来了。”
宋书航躬身行礼。
“你绕着这庭院走一圈。”
千凌霜吩咐道。
“是。”
宋书航依言，开始绕着庭院行走。
他走的，是庭院的边缘。
那里有花圃，有石子路，还有几棵古树。
地形比中央要复杂得多。
但是，宋书航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凌乱。
他时而侧身，避开一株伸出的花枝。
时而抬脚，跨过一块凸起的石头。
时而转身，绕过一棵古树的树根。
他的动作，自然得就像是排练了千百遍。
一旁的小黄鸡，都看呆了。
她虽然也能做到在宗门里正常行走，但绝对做不到宋书航这般轻松写意。
她能感觉到，宋书航不是在“躲避”障碍物。
而是在“融入”这个环境。
仿佛他本身，就是这庭院的一部分。
一圈走完，宋书航回到千凌霜面前，不多不少，正好停在三步之外。
“很好。”
千凌霜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赞许。
“第一步，你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是第二步。”
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宋书航的眉心。
“世界之术是创造，既然你是从未来来的，那你必然知晓未来的那些强者是如何创造世界的，血海是血海领主创造的，所以他才叫血海领主，而并不是说他占领了一片血海，所以他叫血海领主，当然，我说的是第一任血海领主，并不是你在后世知晓的那个建立了酒馆的血海领主。”
“那么同理，你要创造的，是你自己的世界。”
“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你宋书航的世界。”
“只不过这个世界不是外放的世界，而是修士眼睛中的里世界。”
“你要记好我说的话，是眼睛中的世界，不是神念中的世界也不是精神世界中的世界，而是眼睛中的世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了宋书航的脑海。
不过信息只存在了短暂的一瞬，旋即便消失了。
“记住了吗？”千凌霜问。
“记住了。”宋书航答。
“记住了吗？”这次千凌霜问的是小黄鸡。
“记住了.....吧？”小黄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海中滑过去了，记住了又好像没记住，有种刚刚学会了世界之术，却在片刻又忘掉的感觉。
.... ...
一日后。
小黄鸡在自己的物种盘腿坐下，闭上了那双灰白的豆眼。
她遵从着师尊的指引，开始尝试在自己的眼睛里，构建一个“世界”。
这种状态好玄奥，虽然她忘了，但是又没忘，构建世界的时候会马上想起来，但是马上又会忘，所以她只能一次一次的试，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感觉，她推测，这可能是师尊为了屏蔽某些东西的探查所以刻意使用的玥（二）林尔易陵疤貳<手段。
然而，这谈何容易。
“世界之术”的奥秘，浩瀚如烟海，即便只是得到了最基础的法门，也足以让任何一个修士穷尽一生去钻研。
她先是尝试构建一粒尘埃。
但是，那念头刚起，脑海中关于尘埃的形象便瞬间崩塌。
她不知道尘埃的结构，不知道它的组成，更不知道它为何会是那般模样。
紧接着，她又试图构建一片草叶。
这一次，她有了些许进展。
草叶的轮廓在她的“眼”中浮现，但是，那脉络该如何延伸？那翠绿的颜色又该如何渲染？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无数片草叶，可越是回忆，脑海中的形象就越是模糊。
半个时辰后，小黄鸡烦躁地用翅膀拍了拍地面。
“太难了！”她向宋书航传音抱怨道：“这比跟人打架难多了！”
“师兄，你怎么样了？你的世界建成什么样了？”
她好奇地看向宋书航。
却发现宋书航根本没有像她一样打坐冥想。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那双灰白〈;韭?l:iu崎*（g八）?児扒的眼眸，正“凝视”着庭院中的一棵古树。
“师兄，你怎么不练习？”小黄鸡不解地问。
“我在练。”宋书航的回答很平静。
“练什么？你就在那站着啊。”
“师尊说，要创造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宋书航缓缓道。
“是啊，所以要从无到有，开始创造啊！”小黄鸡理所当然地道。
“但是，”宋书航顿了顿，“我并不擅长创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对自己清晰的认知。
从踏上修行路开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末日中生存下去。
破坏，毁灭，战斗。
这些，才是他最熟悉的东西。
让他从一片虚无中，去创造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这与他的“道”，背道而驰。
“那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师尊为什么让我练我不太清楚，但你不是说，你就是为了传承来的吗？你不是还要出去拯救诸界吗？”小黄鸡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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