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允舍
里面传来其他孩子隐约的嬉笑声,却没有任何人为他开门。
他......被赶出来了。
最终,苍泽放弃了。
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抱着膝盖,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在走廊里。
仙舟的夜晚寒气很重,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将脸颊埋进木马粗糙的木质纹理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如同念诵咒语般喃喃自语:
“等着....我是穿越者....我会有金手指的....一定会的....”
三月七和星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她们同样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看着那小小一团在寒冷中蜷缩的身影,无边的酸楚和怜惜涌上心头。
时间在感知中被加速,黎明到来,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寝室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几个孩子走了出来,看到蜷缩在墙角的苍泽。
他们脸上没有同情,只有冷漠,甚至....仇恨。
他们的父母,都死于“孽物”之手。
其中一人走上前,没有任何预兆地,抬脚就踢在了小苍泽的脑袋上!
“砰!” 孩子的头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小苍泽猛地惊醒,瞬间睁开的眼睛里,不再是懵懂,而是被惊醒的纯粹愤怒!
“呦呵?孽物还会生气?给我打!”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小苍泽一边徒劳地反抗,一边死死地将小木马护在身下,用自己单薄的背脊承受着所有的攻击。
就在这时,铁头出现了。
他分开人群,走到近前,眼神轻蔑,然后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小苍泽的胸口!
小苍泽直接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孽物就是孽物!”
铁头居高临下,声音冰冷:“这里不是给你住的,是给人住的!而你....不是人!
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明白了吗?!”
“我不是孽物!我是人!!”
小苍泽抬起头,嘴角带血,声嘶力竭地反驳,红瞳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铁头显然没料到他还敢顶嘴,脸上戾气一闪,大步上前,一把粗暴地抓住了小苍泽那头显眼的白色长发,用力向上提起!
小苍泽痛得惨叫,整个身体都被迫向上提起。
铁头就那样拖拽着他的头发,像拖着一袋垃圾,毫不留情地将他一路拖行到了寝室大楼的门口,然后像丢废弃物一样,将他狠狠扔了出去。
他看着手中沾着的、几缕带着血丝的白发,嫌恶地拍了拍手:“呸!恶心的白发!”
门外,小苍泽趴在地上,头上鲜血淋漓,巨大的委屈和不解让他几乎崩溃。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
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拍打着紧闭的大门。
“开门!让我进去!我不是孽物!开门啊——!”
回应他的,只有门内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门外,众人那无声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悲愤与心痛。
“太过分了!仙舟就没有人管管吗?!”
三月七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用六相冰把那扇门彻底封死。刚才那头皮被撕扯的剧痛再次隐隐浮现。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冰冷如霜,他低沉的声音揭示着残酷的现实:
“小三月,这里不会有人管的。
在这个环境下,‘丰饶孽物’就是原罪。
小苍泽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经被彻底困在了这里。”
瓦尔特很清楚苍泽目前的处境,苍泽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会注意这里....
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仙舟也不会注意到,因为这种事很常见....
星一言不发,召唤出炎枪,用力刺向那扇大门,枪尖与门板碰撞出徒劳的火花。
卡芙卡走上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黑暗,似乎在院墙之内,更浓郁了....
景元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风雨侵蚀了千年的石像。
他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寸寸碎裂....
那不是将军的威仪,也不是智者的从容,只是一个看着至亲之人在眼前受尽凌迟,却束手无策的普通人的、濒临崩溃的自责。
景元喉咙哽咽,几乎能尝到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铁锈味....
一个男人最崩溃的时候大概就是:
想哭!哭不出来!
想站!站不起来!
想说话!不知道说啥!
想走!不知道去哪!
第122章 纳努克:哎呦~我是不是要牛一个黑塔过来?
刃则一直半跪在小苍泽的虚影旁,保持着那个想要触碰却永远无法触及的姿态。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又迅速被此地的规则抹去,循环往复,如同他永无止境的魔阴身。
小苍泽在紧闭的寝室外等了很久,直到月光彻底冰冷了他,也没有任何人来为他开门。
他抱着小木马,默默地转过身,拖着疼痛的身体,开始在偌大却无他立足之地的孤儿院里,寻找一个能容身的角落。
最终,他在孤儿院最偏僻的后方,找到了一间早已废弃的小仓库。
门歪斜着,窗户破损,寒风肆无忌惮地灌入。
但至少,这里有四面墙,能稍微阻挡一些视线的凌辱和寒风的侵袭。
他费力地从破败的木门缝隙钻进去,腐朽的木刺“刺啦”一声在他左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小苍泽只是皱了皱眉,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寒冷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感官,这点刺痛,微不足道。
他看到一块倚在墙边的破旧木板,想把它抬起来,堵住那个最大的破洞。
三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
木板沉重地倒下,反而把苍泽砸了个趔趄,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停顿,只是爬起来,红瞳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光。
他观察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木板的一角抵在墙根,利用杠杆的原理,一点一点,艰难地将它斜着卡进了缺口。
风依然能找到缝隙钻进来,但至少,看起来像个“屋子”了。
接着,他找到一小块相对干净的角落,蹲下身,鼓起腮帮子,一点一点,极其认真地吹开上面的灰尘和杂物。
他没有用手,也没有用身上那件唯一还算完整的粗布衣服去擦。
“他为什么不用衣服擦一下呢?”
三月七看着小家伙鼓着包子脸认真吹气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几乎要笑出来。
三月七觉得这孩子在这种境地下竟还有几分可爱。
景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撕裂:
“这身衣服....他到我家的时候....还一直穿着....”
三月七:我真该死!
下一刻,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小苍泽似乎从未想过回寝室拿任何东西,因为那里是禁区,回去只会迎来又一轮殴打和驱逐。
他只有这一身衣服,是那位早已离去、面目模糊的“小队长”留给他的。
这是他记忆中唯一一点与善意相关的证明。
他必须珍惜!
到了饭点,小苍泽循着气味来到食堂。
打饭的那个肥胖男人瞥见他,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肮脏的秽物。
“孽物也想吃饭?”
他嗤笑着,从案板底下摸出一块黑乎乎、硬得像石头、甚至边缘长着霉斑的麦饼,随手丢在地上,像施舍给路边的野狗。
小苍泽捡起那块冰冷的、散发着异味的麦饼,小小的眉头困惑地皱起。
这....是给我吃的?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眼神里带着不解和一丝微弱的质疑。
就是这一眼,彻底激怒了男人。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小苍泽脸上,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给你吃的就不错了,还敢不乐意?该死的小鬼!从小没爹没妈,真是活该!我看你爹娘就是被你克死的!你这灾星!”
“才不是!才不是!我不准你这么说!!”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小苍泽一直紧绷的神经。
他可以忍受饥饿寒冷,可以忍受拳打脚踢,但唯独不能忍受有人玷污他的亲人!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发霉的麦饼狠狠砸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霉斑沾了他一脸。他愣了一下,随即暴怒!
“死崽子!还敢还手?!我打死你!”
他一把揪住小苍泽破旧的衣领,另一只手抄起旁边厨具,没头没脑地就往小苍泽单薄的背脊、手臂、腿上招呼!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回荡在食堂,也同步作用在每一个旁观者的神经上。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背部、四肢传来一阵阵钝痛,仿佛那木棍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身上。
小苍泽死死咬着牙,嘴唇被咬出血来,一声不吭。
他试图反抗,但一天未曾进食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那点微弱的力气在成年男人的暴怒面前,如同蚍蜉撼树。
最终,男人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小苍泽从地上挣扎起来,浑身剧痛,却强忍着没有倒下。
他一瘸一拐地,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地方。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但他倔强地昂着头,死死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
绝对不能哭。
哭了,就输了。
我是穿越者....我一定....一定会有翻身的机会!
他跑回那个四面透风的小破仓库,蜷缩在角落里,用双臂紧紧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整个身体因为强忍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
“景元!你给我解释清楚!?”
镜流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颤抖,她转向景元,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吗?!你就让他过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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