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我倒是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躲在地下了，不得不说这地方装修风格和你很搭。”
“耍嘴皮子可救不了你，那么你的答复呢？是同意和我交易，还是我们用些不文明的手段？”
虫人展开双臂，毫无防备。
斗篷大师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快速出击，手中的长剑的之空中划过两道弧光。
精准迅速的二次连斩，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为了做到出其不意，他苦练多年，最终练得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使出来，甚至不用摆开架势。
第一次斩击要了虫人的左手，第二次则是脖子。克劳利没时间欣赏对方的手臂和那颗不能称之为头颅的东西掉落，他抓住机会冲向来时的门口，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
就在他快要成功时，有什么东西从房间墙壁上一跃而下，由于灯光太过昏暗，他没有看清，但本能地做出反击。
阴影中的袭击者挡下他的长剑，发出咯咯咯的磨牙声，随即跳向一旁。同时，从克劳利的侧面也冲出一个同样的怪物来。
斗篷大师稳住身子，虽说常年躲于幕后让他的剑法和身法以大不如从前，可刻在肌肉中的记忆是不会遗忘的。
它只需要一点刺激就能被唤醒，在被侧面的袭击者用利爪划伤后，疼痛让肌肉迅速回忆起了往昔的日子。
所以在第三只怪物从阴影中跳出时，迎接它的不是鲜嫩多汁的肉，而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斗篷大师身子回旋，长剑脱手，又被他的左手握住，随后一挥，剑刃划开怪物的侧腹。
紧跟着，剑跳舞似的回到右手，刺向第一只怪物，这一剑又快又准，刺穿了那怪物胸膛。
斗篷大师快速抽出长剑，一脚踹中那怪物的脑袋，再是一剑削掉了它半个脑袋。
几乎是两个呼吸间，他就干掉了两只怪物，剩下的一只本想继续进攻，但响起的一声口哨，让它止住脚步，迅速躲入了阴影之中。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以人类的年纪来说，你能做到这些值得称赞。”
克劳利可高兴不起来，他看到虫人之前被斩落的头颅和手臂都长了回去，这让他得意的技巧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
“我对你的剑术了如指掌，对你的人生也颇为了解。我在你的脚落在鱼鹰码头发霉的木板上时就注意到了你。
“那个时候你还很年轻，云雾城还是个叫湖畔的小镇，和安姆中部大部分靠水的城镇一样无趣和充满鱼腥味。
“我不记得那个带你来的老人叫什么了，反正他也已经死了，死人不重要。那是你是第一次杀人，对吧？
“一位事业蒸蒸日上的商人，显然这位富商就算再有钱，只要不遵循你们主人的意愿，还是会被暗暗抹除。
“至于他的儿子，不过是个蠢笨的庸人，除了打老婆外，不会干其他什么。这位商人的家族很快就面临破产，而继承了家业的蠢儿子则死在了自己的养子手中。
“这倒是替你省下了不少事，第一次杀人让你变得神志恍惚，你甚至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杀第二个人。”
说到此，虫人蠕动着往前而来，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了灯火之下。
它的脑袋如同一团纠缠在一块的蚯蚓，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
直到现在，克劳利才发现对方的声音是在他的脑中直接响起的，甚至就连刚刚的那一声口哨也一样。
“现如今，”虫人继续道，“现如今，那家族的废墟庄园成了流浪汉，小偷和落魄冒险者的天堂。
“我所寻找的其中一位重要之人也常在那里抛头露面，只可惜我是最近才确认他的身份，要不然的话，那孩子绝对活不过成年。
“瞧，阁下，命运就是这样的神奇。它让我的计划屡次失败，又在不经意间把我所需要的都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你不懂我在说什么，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是不朽的，你手中的剑杀不死我，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总该试试。”克劳利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你对我的关注让我心生恶心。”
“这话很无情，但在你失去理智之前，我有一个疑惑，这是我苦思不得其解的。以你的身份为什么会甘心蜗居在这种破落的城市。”
“这疑问让你很难受？那就继续难受下去吧，虫子脸。”克劳利竖起一个中指。
“很好很好，阁下。那就聆听你的内心，回忆你的恐惧吧。”
此前的低语突然又钻入了克劳利的脑中，他努力抵挡着，但眨眼间却来到一个炉火正旺的房间。
同样是个冬天，老商人背对着他坐在舒服的沙发上，他甚至都懒得转身查看来人，只是冷冷地说道：“我料到他们会来取我的性命，但没料到会是你这样的年轻人。”
克劳利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早已不年轻了，四十一岁的年纪对于一名影贼来说已是西山日薄，但他的手为什么还是在不住地颤抖。
“你们的主人找到了谁来代替我？哦，想必是曼尼姆斯家族，他们的家主听话又慷慨，恨不得亲你主子的屁股和靴子，亲到嘴唇发黑。
“但我得告诉你，年轻人，这不会长久的。五人议会的统治不会长久的，我们会重新归来，掌控一切，而你和你的肮脏主人就会……”
心中的怒火突然涌上了克劳利的心头，他惊讶于自己的怒火，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不会被情感所左右。
长剑从沙发上后背刺入，老商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哽塞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慌乱，紧张和恐惧席卷克劳利全身，熟悉的感觉让他丢下手中的剑，惊恐地跪倒在了地上。
虫人缓步来到斗篷大师跟前，伸出蠕动的手掌，几条又细又长的蠕虫爬上了斗篷大师的脸。
就在这些蠕虫即将钻进口鼻，入侵对方的大脑时。虫人猛地缩回了手，它抬头看向门口，然后对那些藏身于阴影中的仆人示意了下。
那些用四肢行走的怪物有大有小，身上覆盖肉瘤，从这些生物仅剩的一些特征上判断，它们原先应该是人类，狗头人和泽地熊人。
……
大地精在这间石室中猛砸猛打，那些奇怪的魔法器具或炼金术工具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这让蛇人心疼不已，对他而言，这些奇怪的工具和器具都值得好好地研究一番。
至于石室中的那些个装满液体的大玻璃罐，同样也没有幸免于难，这些玻璃罐中漂浮着各种畸形的生物，不用猜也能知道那都是些失败的凯沃斯衍体。
这间石室是沃鲁克·诺里斯的工作间，他在这里培养和改良凯沃斯衍体，还进行着各种亵渎的实验。
亚瑟不会傻到直接去找这位蠕虫先知，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就算他们有机会取胜，但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更何况，沃鲁克所在的位置是孵化场，正是母虫所在的位置，那条母虫虽然动作迟缓，但却能够发出一种不谐的低语。
这种低语会入侵生物的大脑，进而产生不同的影响。有些人会陷入内心最可怕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有些人则会把母虫当成圣洁的神明，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更有甚者会甘愿和母虫融为一体，心甘情愿地成为食物。
所以在孵化场对战沃鲁克是相当愚蠢的决定，对于这位执着于复仇的蠕虫先知，亚瑟自有办法。
“好了，廷达瑞斯，出来吧。现在轮到你了，盖什，点燃这间石室。”亚瑟手中拿着一颗骷髅头吩咐道。
半龙人不明白亚瑟要干什么，但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在来这间石室的路上，他们遇上了不少守卫，可见这间石室的重要性。
一发火焰箭射去，点燃了那些从玻璃罐流淌出来的液体，这些黄绿色的液体相当可燃，火焰很快在石室中蔓延开来。
而在孵化室的沃鲁克正在专心致志地引导鲜血仪式，矿区汇聚起来的鲜血正沿着孵化室的墙壁流下，母虫开始兴奋地扭动起身子来。
虽说沃鲁克很想完成自己的复仇，可他没料到这群入侵者会去袭击他的工作间，他不得不尽快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再去处理这些可恶的老鼠。
真正的仪式场地并不在这，他所需要的只是完成鲜血的引导，将足量的血液注入进母虫体内，以弥补仪式的不足。
这是他在研究了数百年的资料和破译伟大神明留下的讯息找到的办法。一旦《图拉斯克的深册》没有到手，这也是最终的补救之策。
只是相比于原先的仪式，这个仪式更为复杂，而且需要牺牲这条他饲养了整整百年的母虫。
他瞥了眼依旧还跪在地上的斗篷大师，心中感慨此等凡人竟然有幸见证一位神明的复苏。
……
赶来的怪物很快就和亚瑟一行战斗在一起，这些成功的凯沃斯衍体比起此前那些要更为灵活，而且力气都不小。
它们锋利的爪子和畸形的牙齿都是致命的武器，更别提它们身上所携带的毒液了。
尽管大地精战斗迅猛，可架不住对方的数量，一行人只能边打边退，依照亚瑟的指示，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让亚瑟计划能够成功。
亚瑟带领着众人来到一处狭窄通道，通道越往里走就越狭窄，在经过最狭窄的一段后又变得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沙漏形的通道，十分适合防守。大地精守在通道最狭窄的出口，这样一来那些衍体就只能一个个上来，而不是蜂拥而至。
“你们守在这里。”亚瑟朝其他人道，“我去处理仪式。”
“什么？”半龙人对这个提议感到十分惊讶，“你疯了吗？一个人去？”
“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沃尔吉夫那边顺利，沃鲁克·诺里斯今天必死。”
看到这位年轻人如此自信，半龙人感觉自己都快疯了，看着浴血奋战的廷达瑞斯，他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亚瑟一脚踢开边上的木门，打算从另一个房间前往他的目的地，好在这些衍体的智力还算不上高，不会从另一边进攻。
当然这说起来，还得感谢沃鲁克·诺里斯，这个被复仇蒙蔽了心智的家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亚瑟有信心利用这个错误来毁灭它。
另一头，坐在沃尔吉夫头顶的黑猫一边发出噪音，一边催促提夫林小贼快跑。
在他们身后，那只没有视力的胶化人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追来。
“跑，快点，它跟着呐。”
黑猫的两只前爪抓住提夫林小贼的犄角，口中时不时就发出刺耳的猫叫声。
“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来干这事。”沃尔吉夫气喘吁吁地抱怨道。
“别说话，节省力气。我也不知道，但亚瑟那小子一肚子坏点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也能射箭，不如让我和大妈换一下吧。”
黑猫看向卓尔精灵躲藏的地方，那是一处由碎石和骨头堆积而成的垃圾山，后者隐藏地很好，至少黑猫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能理解亚瑟要我去处理隔壁房间的陷阱，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带着这玩意去前面的房间。”
“专心点，伙计，我们快到了。”黑猫提醒道，“看见前头的小通道了吗？那一定就是亚瑟说的地方，把它引到那附近就成。”
“要怎么做？它追着我不放。”
“你只管跑，剩下的交给我。”黑猫跳下沃尔吉夫的头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吼叫，成功将胶化人的注意给吸引了过去。
那黄绿色的大型鼻涕虫调转身子，快速挪动而来。黑猫朝着通道口跑去，随后一纵身跳上了凹凸不平的岩壁，以极快地速度窜到了洞顶的钟乳石上。
看到这一切的沃尔吉夫识趣地停下脚步，捂住嘴，甚至都不敢用力的呼吸。
黑猫以最小的步子在钟乳石间悄无声息地穿梭，一时间失去目标的胶化人又开始发出那种悲鸣之声。
它烦躁地抬起身子，在洞顶不断探索，那是它最后听到声音的地方，有那么几次，它那张可怖的人脸距离黑猫不过两节石头的距离，但还是没有发现黑猫的存在。
一切都在按照亚瑟的计划前行着，当然他身为这场戏剧的主演，自然要承担最重要的任务。
第三十六章 戏法的精髓
沃鲁克·诺里斯自幼便明白自己生来的意义，那就是和他的表妹贝科拉结合，诞下一位足够强大的诺里斯后裔。
他的表妹贝科拉是被神明选中之人，她自仪式中诞生，被赐予“蠕虫之眼”的称号。
沃鲁克为了能够配上这位未婚妻，不断努力完善自身，只可惜这一切都在那天被毁了。
他的未婚妻死在了一群冒险者手中，沃鲁克也在那一天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但很快，仇恨这颗种子就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他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那便是消除那些冒险者的血脉，复活贝科拉。
他在这处洞穴之中为自己死去的未婚妻建立了一座简单的神殿，他不准任何人进入，所以也没有安排什么守卫。
亚瑟走进神殿，用提灯点亮墙上的火炬。火光下，他看到了房间另一头的祭坛，一尊由骨头制成的女性雕像耸立在一具人类尸体旁，上面覆盖着腐布，挂着苔藓。
房间一面墙壁上有一块地方用泥土和鲜血画上了粗糙的涂鸦，描绘了一位与雕像相同的女性形体。
沃鲁克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太过痴迷于这位女巫，以至于他的眼中只有复仇和复活相关的事情。
亚瑟大步往前，踢倒那座女性雕像，又取过火炬中的火把，直接点燃了这座神殿。
他很清楚沃鲁克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在自己的工作间和神殿都留有自己的蠕虫，这些蠕虫和他的精神相连，会把所见所闻所感都传达过去。
“这会儿，想必他会很暖和。”亚瑟望着越烧越旺的火，露出一抹坏笑。
他丢下火把，不紧不慢地走向下一个目的地。如果说沃鲁克能够容忍工作间被破坏，那他绝对无法容忍神殿被破坏。
果不其然，他是半道上碰见了这位蠕虫先知的，不过亚瑟从那张虫脸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好在，对方闯进他脑中的咆哮，让他意会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你！”沃鲁克叫道。
“是的，我。我砸了你的工作间，烧了你婊子的神殿。另外……”亚瑟拿起那颗骷髅头，“我差点还忘了这东西。”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劣等之物。”沃鲁克在亚瑟的脑中怒吼。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亚瑟抽出斧头朝他冲来。面对这种毫无威胁的攻击，沃鲁克甚至都没有躲避。
“你就这点本事吗？”他又道。
可他没想到的是，亚瑟并没有攻击他，只是绕过他跑向了另一个通道之中。
沃鲁克稍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小子根本没本事和他对战，不过是为了阻碍仪式而已。
可他绝对想不到，他所需要主导的那一部分已经完成了。现在，他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这些该死的小老鼠了。
沃鲁克迅速追了过去，浮空魔法让他像是低空翱翔的雨燕，一会儿便追上了亚瑟。
后者头也不回，只是拼命的往前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