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为了躲避马蒂亚斯，在尊主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一位强大的鬼婆，在她的帮忙下加强了我和祂之间的联系，以便更好地接受祂之后的指引。作为代价，我把维克那的断手给予了那位鬼婆。”
“能做到这些事的我想仅有那位鬼婆之主——巴巴雅嘎了。”
“没错。”
“那么维克那的断手保存在它那儿？”
女吸血鬼摇摇头，“据我所知，那断手被它的一个叫做磨盘的下属给盗取了。”
“我明白了。”亚瑟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一切都串起来了。维克那的断手就在这，作为仪式能量的来源。”
“这也是我回到云雾城的原因。”
“那只眼睛又在哪？”亚瑟沉声问道。
“别担心。”夏了洛笑了起来，“它很安全。”
说完，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下了自己的左眼，“它在这，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黑檀三者和马蒂亚斯的爪牙一直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它。”
亚瑟轻笑一声道：“这才是你真正的筹码。你知道我不可能会让眼睛落入他们之手，想要避免这场悲剧就必须保全你的安全。这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那位尊主的意思？”
“你可以自己问问祂，我肯定你收到了祂的信。”
亚瑟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明白过来。
“是的，那封信。那不是什么普通的信，我在五十年前把它寄出，依照尊主的意思，祂告诉我那封信最终会落入被选中者之手。现在，你带着信回来了。”
“我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听过很多有关诸神的传闻。但我还真想不明白你口中的尊主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些事情于祂又有什么好处呢？”
夏洛特扮了鬼脸，摇头道：“我不知道，祂给予我力量，学识和前进的道路，而我也从不去质疑和深思祂的旨意。”
“当然，你毕竟是祂的仆人，可我不是……”
“你可以是。”
“别开玩笑了，我不喜欢侍奉神明。”
“所以你是个无信者？”
“你可以这么认为。”
“这就有意思了。”女吸血鬼站起身来，“可尊主却选择了你，我认为祂的选择一定有祂的道理。而我觉得，你大可以拆开信件去见见祂，至少比你在这质问我要强。”
亚瑟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件，拆信刀，还有那枚代表采佩什家族的戒指。
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夏洛特挑了挑眉头，轻声道：“就跟我当年寄出去的一样。我把它塞进一位邮差的信袋之中，让命运指引它找到自己的主人。一晃就是五十年，我能要回我的戒指吗？”
亚瑟拿起戒指递过去。
夏洛特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她端详片刻，口中呢喃道：“五十年，这可是能改变很多东西。”
她戴上戒指，转正它，又扯了扯袖口，将其压平，接着把目光投向了亚瑟。
“你还在犹豫，担心有诈？”
“不。”亚瑟摇摇头，“我只是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去见你口中的尊主。”
“决定权在你，朋友。如果你觉得时机尚未成熟，那就再等等吧，把信收起来。让我们讨论讨论接下去该怎么办，太阳快落山了，我也能出门活动了。
“我们可以去曼尼姆斯庄园商量，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做。你应该不知道敌人接下来的袭击会采用什么办法吧？”
“我猜是传送门？”
“亚瑟，亚瑟，呵呵，你总是会让人惊讶，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尊主会选中你的原因吧。”女吸血鬼站起身，披上一件黑色斗篷，再次把袖口整平，“我会在修道院里头等你。在天黑之前，你还有一段时间。”
说完，她无声无息地走向门口，在经过那些挂着的香草束时，她伸手把其中一束百里香拉得更直了些，然后才满意地离开了厨房。
亚瑟动了动身子，好让自己僵硬的后背能够舒服一些，他望着桌上的信件，还有那把拆信刀。这两样东西似乎具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
也许一切的答案就在其中，穿越，还有这些模组。在犹豫挣扎了一会儿后，亚瑟终于拿起了拆信刀。
“好吧，就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拆信刀划开火漆的一瞬间，整个厨房亮了起来，周围的魔法能量开始疯狂涌动。
就像是被什么感召了一样，亚瑟抬头望向头顶，屋顶漆黑一片，无数的星辰好似投射在了上面。
光芒搅动了黑暗，形成了黑白交织的奇异漩涡，漩涡缓缓而来，如同穿过漆黑帷幕后的一只手。
亚瑟被这诡异的奇景所吸引，不自觉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触碰到了那股光与暗的漩涡。
下一秒他便消失在了原地，连同那光芒和黑暗。厨房恢复了正常，唯有那封信件缓缓飘落在地，露出里头那张没有任何字迹的信纸。
星空，璀璨的星辰，无与伦比的壮丽色彩，闻所未闻的奇异景象。恍惚之中，亚瑟只感觉自己在漂浮。
他感到身体很轻，如同一根羽毛，他看到翻腾的星云从他身边飘过，刺目的恒星熊熊燃烧，还有那泛着光晕的黑洞。
“啊~我的信使，我一直都在等你。”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混沌又模糊，如细沙般的黑色粒子将亚瑟缓缓地扶起，那些颗粒四散而动，毫无定型但又宛如活物。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张脸庞，五彩斑斓的星云，燃烧的恒星和奇异的黑洞皆在其中，那是一张好似镜面的脸，倒映着宇宙的一角。
他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知晓这些信息的，他就是知道了，就像自己天生知道吃饭，拉屎和睡觉一样。
那些黑色的粒子变化做一只手托住了他，将他缓缓靠向那片倒影。
“现在，我的信使。”那声音再度响起，“我们还是坐下好好谈谈吧。”
亚瑟被那双黑色的大手送进那片倒影之中，然后他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堆篝火旁，温暖的火焰和木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提醒着他这不是什么幻觉。
在那团篝火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但火焰的光芒不足以照亮他的身子。亚瑟怀疑，就算篝火再猛烈恐怕也没法让那人现出样貌。
“一段奇妙的旅行。”他先开口道，“这是什么巫术还是？”
“你觉得是巫术？”那不知是不是人的存在开口道，声音不在像此前那样混沌不清，而变得十分清亮，甚至还带着一丝欢快的语调。
“我正等着你给我答案。”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惑，但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想你应该得承认一些事情了。”
“比如承认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神明，祂故弄玄虚的把我带离了温暖的厨房，非得在这种寒冷漆黑的郊外谈话。”
“神明？不不不，我不是神明。”那存在说道，“我之所以带你来这，不过是因为我想要一边回应我的信徒，一边和你聊天。
“仔细听，小信使，你会听到祈祷之声，会听到有节拍的舞蹈，还有皮鼓敲击之音。有人在祭祀我，而我正在回应他们。”
亚瑟蹙眉倾听，确实听到了一些声响，但距离太远，他分辨不出这些被风带来杂乱之声到底是什么。
“你说你在回应他们？就是这样坐在这吗？”
“啊~我可爱的信使，我存在这，又存在那，我存在于过去，又存在于未来，不必为我担心。”
“所以你到底是谁，任何存在总该有个称呼。”
“我真正的名字无法被你们解读，如果我报上我的名字只会让现在的你陷入癫狂。但我有众多的身份，你可以称呼我为黑色之人，萨麦迪男爵，黑法老等等。选一个你喜欢的称呼就成。”
在听到这话后，亚瑟不禁心中一震，他咽咽口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啊~你当然知道我是谁，但你脑中此刻的名字不过是人类对无法发声的语言的拙劣模仿，这毫无意义。所以我提议还是让我们抛开这些繁杂的东西吧。
“你下一个问题一定是为什么会是你，我想要干什么，这两个问题可以一起回答。”
那黑暗中的存在往前伸出手来，亚瑟看到了祂手上那本被打开的大部头书，祂用完全漆黑的手指指指书上的一个名字说：“你名字就在这上面，这就是你被选中的原因。
“就是那么简单，如果你想要追根溯源的话，恐怕我无法让现在的你理解我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选中你。
“我能看到有关于你的所有一切，甚至你还是海洋中的一颗单细胞生物，也能看到你的所作所为会在几千年，几万年之后产生的影响。
“时间对你来说是有意义的，但对我而言没有。所以你能看到百年之事，但无法理解几千万年后的动荡。
“简单来说，我的目的和之所以选中你只是因为在所有维度上，你就是那个点，能够影响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之后的事态发展。
“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向你解释下去了，你也必定也已经厌烦。而我诉说的未来它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
亚瑟苦笑一声道：“又是什么大计划，对吧？你们这些所谓的神明就是喜欢搞这种事情，把所有的一切都当做棋子，任由你们摆布。
“我可不可以理解，我不过是你的提线魔偶，正在依照你规划好的道路前行，所以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一个结局呢？”
黑暗中的存在合上那本大部头书，伸手指指那些声响传来的方向道：“那些是棋子，可你不是。”
“任何试图蛊惑他人的存在都会这么说。”
“而任何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也都会如此质疑自己的存在。”
第五十五章 梦寻秘境
奈亚拉托提普……蠕行的混沌……我在最后……我将向倾听的虚空诉说……
—— H.P.洛夫克拉夫特，《奈亚拉托提普》
“别拿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来敷衍我，证明给我看，证明我是有自我意识的，而不是像那些被你操控的可怜家伙一样。”亚瑟朝阴影的存在怒道。
“祭祀结束了，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谈。”
随着两声轻快的拍手声后，周遭的景象迅速变化，在亚瑟还没反应过，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电脑前。
“这是？”他惊讶地想要查看四周，但头却被一双温暖，纤细的手给按住了。
“没错，就是你的房间。”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随着声音，一张美艳的脸庞出现在他的侧边，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落下，散落于他的肩膀和膝盖上。
那女人的双手顺着他的肩膀往下，握住他的双手将其放在键盘之上，然后开口道：“宇宙并不单一，它们交错纵横，互相影响。”
亚瑟的双手跟着她的声音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他惊讶的发现键盘的敲打竟然影响到了其他维度的宇宙，而在其中正有托瑞尔。
“你创造了你自己，又创造了你自己的旅程。”女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另外世界的存在又影响着你。”
亚瑟的椅子被旋转了过来，房间中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影像和画面，在这些画面之中，既有居高临下的威严帝王，也有沦落街头的乞丐，更有无法言说的奇怪生命。
他看到无数的粒子束连接着这些世界，它们杂乱又无序，可又都汇聚在了他的房间之中。
“无数世界的平衡点。”白发的女人说道，“现在你能明白了吗？你拥有自主意识，因为你说经历的一切皆来源你自己的。而我，我不过只是轻轻推动了一下。正如我把原子弹的奥秘告诉了你们人类一样。”
“安布罗斯·德克斯特*。”亚瑟念出这个名字来。
白发女人的头枕在了亚瑟肩膀上，感慨道：“啊~你知道他，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可不多见。”
“阿比盖尔·德克斯特，黑妓女，这恐怕也是你众多分身中的一个吧。”亚瑟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开无形的束缚。
“很好，我的信使。”阿比盖尔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张开嘴，伸出一条长长的猩红色舌头在亚瑟的脸上舔舐了下，“别着急，我们去另一个地方谈。”
话音刚落，周遭的一切又开始变化，下一刻，亚瑟出现在了一家喧嚣的酒吧之中。
爵士乐轻快的节奏率先闯入耳中，然后是浓烈的威士忌和其他烈酒的混合味道。
“畅饮，伙计们，畅饮。”一个站在桌子上的男人大声叫道，“就此一晚了，美好时光再也不会有了。明天，我们就将和所有酒说再见了。今天晚上是美国人个人自由被剥夺的前夜。”
所有人都为此鼓起和起哄，喧闹的人声很快就盖过了那些舞台上正在表演的爵士乐队。
亚瑟看向坐在对面的人，那是一个高大，强壮的黑人，面带微笑，看起来十分友善。
“这地方确实要比之前强上不少。”亚瑟望向酒吧窗外，尽管外头已是黑夜，但街道上灯光通明，车流不息。
“咆哮的二十年代。”他轻声道，“禁酒令前夜，真是一个值得回味的时刻。带我来这又是做什么？”
黑人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上一个平衡点就是在这个宇宙被发现的，他最终穿越了梦境之门，还成功躲过了我的所有难题。
“不得不说，我的那位总是在时间线中穿梭的兄弟眼光毒辣。现在，距离上一个平衡点已经消散，而你则是新的，也是我所找到的。”
一听到梦境之门，亚瑟便明白过来。他苦笑一声道：“所以，托瑞尔的费伦大陆就是我的秘境卡达斯？”
“啊~你可以怎么理解，但我向来不喜欢直来直去，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大多喜欢直接给出答案。
“他们从来都不在乎那些生物能不能承受真相，这可毫无艺术性。听，小信使，仔细聆听音乐。”
黑人打了个响指，喧闹的酒吧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被定格，应该说是时间被停止了下来。
唯有蓝调爵士的音乐还在不断传来，亚瑟不明白这音乐有何含义，只得摊摊手道：“我不明白。”
“那是我创造的音乐。”黑人得意地解释道，“我创造了蓝调爵士，我创造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拨动哥伦布的罗盘，让他找到了美洲，好给印第安人送去天花。我给第一个黑人奴隶戴上枷锁，又在他们心中埋下复仇的种子。
“瞧，这才有意义。让人类堕落，从而毁灭自己。我还创造了不少和我敌对的分身，他们会暗中帮助人类，让他们品尝暂时的甜蜜胜利……”
“听起来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所有人都是在你的安排下做着可悲的表演。”亚瑟耸耸肩，“这让我更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在这出人类末日的闹剧之中了。”
“我说过了。”黑人双手合拢，手指相互交叉，“你不一样，能够影响你的只有你自己。”
“感谢你大费周章的赶来告诉我这些。真的，谢谢。”亚瑟把手按在心口，“你真是太温柔了，我简直感动得要哭了。”
说着话，亚瑟那按住心口的手竖起了一根中指。
“很粗鲁，小信使。”黑人的脸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