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埃德温却接话道:“但即便是那位环杉之主也没有办法清除那个可怕的诅咒,对吧?那个把人变成可怕怪物的诅咒,没在月圆之夜,身中诅咒的人就会发生异变。
“他们的身上长出毛发,牙齿和爪子变得异常锐利,还极度渴望杀戮和鲜血,他们失去了人性,沉溺于体内的兽性之中。不管是谁,只要是活物,他们都会试着开膛破肚,品尝鲜血。”
埃德温的描述让剧作家浑身颤抖,说不出任何话来。
“事情很明显了。”黑猫不知何时在头上戴上了一顶猎鹿帽,两爪子正熟络地往烟斗中装着烟丝。
那烟斗由石楠木制成,呈葫芦状,烟斗柄和烟斗相连处有一块金制的铭牌,上头是一个蜘蛛图案。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同样是从黑寡妇号上顺来的赃物之一。
埃德温抽着烟,用一种低沉的,慢条斯理地口吻说道:“在明白不过了,你们两位口中的怪物应该就是兽化人,而所谓的诅咒也就是学者们口中的兽化症。”
“我在诺灵顿的一个医学研讨会上听过相关议题。”辛格说,“但我没有把日落荒野的诅咒往这方面考虑。”
“那么目前,辛格医生,日落荒野的兽化人的袭击还多吗?”
“不算太多,近年来也就发生了一两起,有些还可能是其他野兽干的。”
“啊~”黑猫长长地感叹一声,“兽化人的寿命和普通人类差不了多少,如果五十年前的兽化人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那现在他们的数量应该也不会太多了。”
“埃德温阁下,那你觉得这村子发生的事情和兽化人有关吗?”
医师的语气不知为何变得恭敬起来,这让坐在一旁的亚瑟大感惊奇,再一次,他在心中认真思考起该如何利用埃德温出色的交际能力。
“不太像。”黑猫用手捏住烟斗说,“根据我对兽化人的了解,他们还没厉害到让麦子在开春就长出来。”
“那…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巫术?魔法?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可怕的力量?”
“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我不敢妄下论断。”黑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好了,医师,没什么好担心的,坐下来……”
埃德温的话还没有说话,粮仓的门就被砰一声打开了。行脚商人背着马车夫从外头闯进,他气喘如牛,脸上带血,大衣和裤子被污泥弄得一团糟,裤脚上还缠着不少杂草。
所有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出于医生的本能,辛格立刻便上前去帮忙,口中不停询问道:“发生什么了?这是怎么搞的?”
亚瑟是第二个上前帮忙,他和医生合力将马车夫从行脚商人的背上抬下,脸色煞白的马洛意识到了什么,抓起毯子在地上铺好,好让他们能把不省人事的马车夫放下。
卸下重担的行脚商人一屁股坐到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回话道:“不……不知道,我也不是很……很清楚,我发……发现他的…的时候就……这……这样了。”
“发现?”埃德温很是疑惑,“你们两个不是一道去的吗?”
行脚商人喘着气,没能再回答这个问题。
粮仓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亚瑟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拿点什么把那门给堵上。
每一次开门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现在还没有吃到一口热乎乎的饭菜,全得归功于这群破人和破事。
尼古拉带着一些村民从外头走进,在看到劳伦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没什么事。”医师在粗略检查了一遍后宣布道,“只是昏过去了,我想一点提神的药就可以让他起来。”
他跑过去在自己的出诊箱翻找起来。
埃德温和亚瑟一样注意到了村民们脸上的怪异表情,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场徒劳的救援工作。
黑猫跳上亚瑟的肩膀,小声道:“这事情很不对劲。”
还用你说。亚瑟在心中说道。离开了人群。
“那么你看出什么来了,大侦探?”
埃德温咧嘴而笑,“我看出那位剧作家似乎对兽化人很感兴趣,医生的病人绝非一个管事那么简单,而行脚商人正在试图弄明白村子里的怪事到底是因为什么。
“唯有躺在地上的马车夫是个局外人,但恐怕这个局外人……”
黑猫的话还没说完,辛格医师便不解地叫道:“怎么会呢?怎么会没用呢?”
“瞧,这个局外人一定不是昏倒了那么简单。”埃德温总结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辛格朝缓过气来的弗朗萨克质问,“你把我们的马车夫给弄昏迷了,他要是在明天都醒不过来的话,那谁来驾驶马车?”
“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话是什么意思?”弗朗萨克起身问道。
村民们沉默不语,最后尼古拉上前来说道:“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这也是我不想让你们这些外人插手的原因。”
“什么情况?说得明白些,尼古拉。”医师的声音高了不少。
“试图靠近农场的人会像这样沉沉的睡去,然后再也不会醒过来,直到死去。”
“简直匪夷所思。”医师似乎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你说再也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这一切一定有个合理的解释,合理的解释!”
“他最多能撑过一晚上。”尼古拉瞧了瞧劳伦,“也许仅能撑到太阳完全落山。”
“弗朗萨克,我要你把事情仔细的说一遍,你们去的那个农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医师叫道。
看着混乱的众人,黑猫小声询问道:“你真的不打算插手此事吗?”
“明天一早,等雨小一点了。”亚瑟小声回道,“我们就骑马离开这。”
“哈,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冷酷了?”
“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善良了?”
黑猫取下烟斗,“这儿的事情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小心,埃德温,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
第八章 恶魔
正如埃德温所说的,事情很不对劲。亚瑟在人群之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毫无收获。
弗朗萨克开始讲述起自己的遭遇来,“我和劳伦沿着村里的小路前往那个农场。我看到了那些高大葱郁的大麦,它们长势惊人,足足有一个人高。我和劳伦根本没办法看清农场的情况。”
“所以你们就进去了。”埃德温接话说。
“没错,我让劳伦在外头等着,自己进了麦田查看,但他显然没有听我的话,也跟了进来。之后我听到他的惨叫声,便循着声音去找,可是遇上了一个稻草人……”
“等等,什么?”医师打断弗朗萨克的话询问道,“稻草人?”
“是的,你没有听错,一个手上拿着镰刀的稻草人,它袭击了我。我花了一点时间打退了它,然后找到了劳伦。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了,我就背起他逃命,我找准一个方向猛冲便…便冲出了麦田。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鬼!”辛格医师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现在怎么办?嗯?不管怎么样,我们明天还得前往男爵领,现在可怎么办?”
尼古拉朝身边村民颔首示意,那些村民陆续离开了粮仓,他向亚瑟一行人道:“先生们,听我说。劳伦是个不错的人,愿环杉之主保佑他的灵魂,但他真不应该牵扯进这件事情来。”
“你这是在指责我们罪有应得吗?”行脚商人皱眉质问。
“哦,不不,先生。”尼古拉慌张地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劳伦既然是你们的马车夫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而不是去瞎管什么闲事。”
“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尼古拉,村里有会赶马车的人吗?”医师询问道,“以防万一,万一劳伦醒不过来了。”
“抱歉,村里没有多少人会驾马车,以前有一个会的,但在去年的瘟疫中病死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也许明天可以去灰杉林看看,那儿倒是有几个懂得驾马车的。”尼古拉建议道。
他有些不安地看向在场的人,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先生们,尊敬的先生们,还请你们前往别再靠近那个农庄了。”
行脚商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到了一旁。尼古拉唉声叹气地走出了粮仓,答应会再送几条厚毯子过来。
“我怎么也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看起来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辛格医师又检查起马车夫来。
马洛失魂落魄地坐回到了篝火旁,往看起来就快熄灭的火堆里添了一些柴火,他心事重重,但绝对不是在担心马车夫的情况。
弗朗萨克一声不吭地站在粮仓的窗户边上,低头沉思。亚瑟帮着医师检查着马车夫,埃德温拿着一个放大镜,装模作样地寻找着可疑之处。
医师的检查依旧毫无发现,劳伦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看起来也真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尼古拉没有说谎,那这一切就只能归咎于是诅咒或者魔法。
沉思的弗朗萨克走到了几人身边,他小声向亚瑟询问:“可以私下谈谈吗?”
亚瑟没有反对。
在医师的目光下,两人来到之前弗朗萨克所站的窗口前聊了起来。
“我首先得承认,我撒谎了。”弗朗萨克道。
“是吗?”亚瑟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我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行脚商人没有听出亚瑟话中的讽刺意味,显然他现在的心思不在口舌之争上,他继续道:“我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亚瑟对此没有说什么。
“我并不是个行脚商人。”
“那你是?”
“既然你是位冒险者,亚瑟阁下,那应该对我真正的身份不会感到太过惊讶,我是个猎巫人。”
“哦?”亚瑟点起头来,“我听说你们这个行当,是专门处理一些怪事的对吧?”
“你…额,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我们更多的是处理游荡在乡村和城镇的女巫,鬼婆,恶魔……总而言之,我能确定这村里发生的怪事和恶魔有关。”
“是吗?”亚瑟面色一沉,“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弗朗萨克瞧瞧了其他人,确保他们没有在偷听才小声道:“我穿过了麦田,到了农场的房子。”
“可你刚刚……”
“我只是不想让村里的那些人知道我已经到过房子里了,你或许不清楚,亚瑟阁下,恶魔作祟意味着什么。”
亚瑟继续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讪讪地说道:“这…这我还是真不清楚。”
“意味着这儿一定有人进行过亵渎的仪式,恶魔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到这个世上,定是有人召唤了它们。”
“你是怎么确定这是恶魔所谓?”
“啊,我的朋友。”弗朗萨克走近了一些,“首先是开春的大麦,这是绝对的异象,如果不是魔法那还能是什么让那些刚刚播种下去的大麦长得比人都高?
“而且我能肯定,那大麦像是活的,它们在妨碍任何人接近农场里的房子。可这难不倒我,我懂一些驱魔的手段。
“其二是那房子里的硫磺味道,这种味道对我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你知道硫磺味吧?”
亚瑟微微点头。
“恶魔和魔鬼身上就会有这种味道,这股味道就像是它们的标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可能是魔鬼。”
“最初我也是难捏不定,还是让我先说说那房子里的发现吧。我在门厅就找到了一具尸体,应该是那可怜女孩的母亲,但却没有找到他父亲的。
“那女孩的梦境有关他父亲尸体的那部分应该不会有错,我推测她父亲的灵魂被囚禁在了袭击我的稻草人身上。
“但做出这种亵渎之事的不太可能是她的母亲。因为在房子里我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仪式。把一个人的灵魂困在稻草人当中,这显然是一项非常复杂的仪式魔法。”
说到此,弗朗萨克清清喉咙,他最后给出了自己为什么能够确定是恶魔作祟的理由。
“那个袭击我的稻草人。”他沉声道,“我在它的面罩上看到了一个恶魔的符号,可惜,我对恶魔的符号研究不多,所以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我能肯定,那个符号一定藏有很多的秘密。”
第九章 梦魇
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雨滴打在屋檐和土地上的声音这会儿变得格外清晰。
亚瑟消化着方才的信息,向猎巫人询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弗朗萨克?”
“我需要一个帮手。”猎巫人直言说,“本地的村民我一个都不相信,而剩下的人,看在裳禔亚的份上。医师不会战斗,那位剧作家,算了,我看他走路都能把自己绊倒。”
亚瑟的脸上写着狐疑,而猎巫人也看出来了。
“你是个冒险者,阁下,至少懂得怎么用剑。我能求助的也只能是你了。也许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很难相信一个撒过谎的人。”亚瑟摊摊手,“抱歉,弗朗萨克,如果你真叫这名的话,我没办法和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共事。”
“嘿嘿嘿,听着听着,伙计,这是有原因的。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说谎,但我必须隐藏我的身份。
“我上日落荒野是为了调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以至于我必须隐藏真正的身份。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或许可以相信这个。”
弗朗萨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银质新月的饰针,他动作很快,那块饰针只在亚瑟眼前停留了一点儿时间便消失不见。
“我不明白。”亚瑟继续装着傻,“那是什么?为什么你觉得一个饰针就能改变我的主意了。”
而事实上,在看到那件饰针时,亚瑟便已经明白眼前这位猎巫人所代表的组织了。
那正是被人们称作“费伦最爱管闲事的人”组织的竖琴手,这倒是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弗朗萨克那么执意要查出发生在这个村庄的怪事了。
这些竖琴手成员严格遵守着组织的信条——对抗罪行和邪恶,保护人民远离恐惧和暴政,在法律刚刚开始公正实施的地方拥护法律和秩序以获得和平,并且预防权力和影响力的极端化、以及财富和机会的失衡。
为了实现这些目标,竖琴手们会竭尽所能,从不顾及个人的安危荣辱。他们严格自律,可以毫不犹豫并不计代价的,或者不期望任何报酬的完成其使命。
简单来说,在这些家伙看来如果能够以牺牲一小部分人作为代价取得和平,那他们果断会那么做。
所以在费伦的某些地方,比如安姆,泰斯尔,以及卡林珊,竖琴手被认为是和散塔林会以及其他阴谋组织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