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老夫人的脸色难看极了，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你又是什么人？奥夫在哪？”
“别紧张，老夫人。我可是收到正式邀请。”
说着话，柳莺便从提拔的双乳之中抽出了一封信件，信是亚瑟写的。在他看来，事到如今把竖琴手也拉下水正合适。
“这位柳莺，至于她真正的身份，还是让她自己说吧。”亚瑟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柳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便介绍起自己来，“首先我得申明，我不是在偷听，只是刚刚你们之间的气氛相当紧张，我没找到机会进来。亚瑟已经告诉你们我叫什么了，至于我的身份嘛……”
“我认识你。”老夫人打断了柳莺的话，“你是城东那家知名的旅馆老板，约翰带我去过几次。那地方对他来说就像是第二个家。”
“是的是的，尊敬的夫人。承蒙您还记得这些，这让我大为感动。除去旅店老板的身份，我还是一名竖琴手。”
基娅和另外三名狼人都露出了警戒之色，性子最为暴躁的红毛更是龇牙咧嘴。
在这些兽化人眼中，竖琴手和捕猎人一样麻烦，如果说捕猎人算是正规军的话，那竖琴手就相当于是独行杀手。
这些家伙喜欢单人行动，而且实力不俗，对于兽化人来说难以防范，不少兽化人都曾吃过竖琴手的亏。
“嘿嘿嘿，几位。何必如此惊慌，我要是真想动手，还能那么心平气和地坐着和你们谈话吗？
“放松，我上这来是受亚瑟的邀请。我也认为我们三方应该通力合作，因为我们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什么劫掠者帮。”
柳莺瞧了瞧周围人的表情，继续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嘛？兽人的劫掠队，梦魇，恶魔，鬼婆，兽化人等等邪恶之物都在日落荒野汇聚。
“边缘村落被梦魇和恶魔所扰，上演着可怕的惨剧。主要城镇被兽人所袭击，就连男爵的城堡都称不上安全。鬼婆差点要了您的命，夫人。
“而劫掠者帮的兽化人差点就杀了卡恩将军，一旦他们的目的达成，日落荒野必定会面临一场内战，到时内忧外患，秩序崩塌，民不聊生。在你们看来，这一切的最大受益者会是谁呢？”
“是宗教。”浑浑噩噩的巴扎罗夫突然清醒过来，他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是环杉之主的教会，他们本就是诞生于五十多年前的古尔人入侵。
“他们让民众相信是他们给予了军队力量才将古尔人都驱赶了出去。如果再来一次内战，作为中立的宗教自然会收到民众的更多崇拜。”
“你怎么能说出这等亵渎的话来？”老夫人的手杖在地上猛地一戳，朝自己的孙子吼道，“给我坐下，安静些，巴扎罗夫，要么就给我滚出去！”
第四十八章 绝境
“事实上，你孙子他说得没错。”柳莺说。
“这位小姐。”老夫人的态度很不客气，“我不管你是谁，是旅店老板也好，竖琴手也罢。我不允许你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告诉我们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祖母，这恐怕不是歪门邪道。”
这次说话的是丽莎，老夫人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孙女，要知道这里除了她之外，就属丽莎最为虔诚了。
就连巴扎罗夫也露出吃惊的表情，在他看来，他方才的理论除了会激怒自己的祖母外，也必定会激怒自己这位虔诚的表妹。
丽莎起身来到老夫人身边，跪倒在其身旁，小声道：“祖母，克雷洛夫阁下一直都在研究拉舍马尔人的历史。我之前找到了通往地下遗迹的入口。
“但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探查就被袭击你的那三只鬼婆给发现了，得亏是基娅小姐他们救下了我。更要紧的是，他们早就在之前便开始探索遗迹，还发现了不少古老的石板文献。
“在那些文献之中，我发现在拉舍马尔人崇拜的神明之中便有一个名叫环杉之主的存在。有关这位神明的记载很少，只知道祂是被驱逐者。
“祂被拉舍马尔人信仰的诸神驱逐出了神界，所以一直都在策划复仇和归来。而这一切也都和克雷洛夫阁下的研究相符。
“在他的研究中曾不止一次的提及了这个所谓的环杉之主……”
“够了够了，都给我闭嘴。”老夫人以蛮横地态度打断了地丽莎，“就算如此，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要明白，五十年前的古尔人入侵的时候，如果没有环杉之主的帮助，日落荒野早就完蛋了。
“我们这些人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讨论这等亵渎的事情，既然你们怀疑 环杉之主的权威，那就拿出些证据来。”
就在这时，书房之中又走进一人来，是弗朗萨克，他大步来到柳莺的身后，然后说道：“那些狼人退到西区去了，那地方我不熟，所以不敢进去。
“不过他们像是准备发动一场起义，为此他们已经吊死了不少人。你们应该去小城墙那头看看，墙上写的东西所表达的意思够清楚了。”
“起义？这简直就是笑话。”老夫人的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就凭西区的那些人恐怕连城东的商会守卫都突破不了。根本别说城堡的守军了。”
弗朗萨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他向老夫人道了一个歉，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表明了自己也是一名竖琴手。
对于他真正的身份老夫人并没有感到太多惊讶，她平静地回道：“今晚上的谎言够多了，不差你这么一个。继续吧，先生，我看你还有话要说。”
“在我看来他们不会主动进攻，而是会死守城东。等待援军的到来。”
“援军？”
“是的，援军。我还得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卡恩死了。就在不久之前。”
“怎么可能！”老夫人激动地叫出了声。
基娅也同样激动，她和她的同伴冒险前来就是为了阻止此事发生，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徒劳。
“我们高兴得太早了，还以为兽群退去了，没想到……”柳莺沉声说道。
从语气上判断，卡恩的死亡显然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正是如此。”弗朗萨克继续说了下去，“卡恩死在了自己房间里，他的亲卫队里想必存在叛徒。
“可现在纠结这些事情也没有多少意义了。卡恩的死很快就会传到边境的守军那儿，他们必定会来讨要一个说法。”
“内战一触即发。”巴扎罗夫叹了口气，“因为我们不管给出什么说法，那些将领都会认为是祖母谋害了卡恩。”
“正是如此。”基娅说，“托瓦拉背后的主子正是想要一场内战。虽然我还不清楚它发动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可听你们刚刚一分析，也许它正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老夫人疲惫地瘫在位置上，她摆摆手道：“这一晚的东西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我老了，也经不起这番折腾。如果天意如此，那就让它到来吧。”
“确实已经很晚了。”基娅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也许我们应该休息一下，之后再讨论这事。”
“我同意。”柳莺说。
老夫人没有回答，但从她闭起的双眼来看，她已经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
既然如此，这场谈话便暂时结束，各方人马开始散去并约定明天早晨再聚头。
等人都走干净后，老夫人才睁开眼，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起身送客，而是一直靠坐着，面若冰霜。
丽莎和巴扎罗夫还想和她说说话，但也被回绝，两个年轻人只得讪讪离去。
最后书房就剩下了雷妮丝和亚瑟，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看向年轻的剑客，说道：“这些事情你都知道？”
“有些清楚，有些不是。但现在一切都明了了，除了最后也是最大的那个谜题。”
“我想你一定也会去解开那个谜题，因为你追求的正是这个真相。”
“没错，夫人。”亚瑟回话说，“只有解开这最后谜题，我的任务才算圆满。”
老夫人端起边上的酒一饮而尽，“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情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内战很快就会到来，日落荒野会变得极不安全。你确定还要再次继续调查真相吗？”
“也许它不会到来？”
“哦？”
“马洛。”亚瑟笑了起来，“夫人，如果到这会儿我都还猜不到马洛身份的话，那我可就太蠢了。”
“不，你就是因为太聪明才讨女人厌的。没错，我原本是打算使出这张王牌，可马洛情况和他的父亲一样不稳定。所以这张牌我不确定是对目前的局势有利还是有害。”
“那就让他变得有利吧。既然辛格医生没有办法让马洛稳定下来，那你可以试试基娅，又或者让他们二人再度合作。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满足他们各自的需求，他们就有可能通力合作。而这需要您这样有名望的人去从中调节。
“而竖琴手则是强大的盟友，相信他们，夫人，他们绝对会给你丰厚的回报。”
“相信他们就得去质疑神明。”
“哦，我亲爱的老夫人。”亚瑟笑了起来，“一位真正的神明是不会在意信徒的质疑，不论祂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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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死者
雷妮丝·塔尔伯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和这个年轻人谈论那么多，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孤立无援。
她的孙辈都开始质疑她信仰了大半辈子的神明，这无疑是对她的一个巨大打击。
“那么你……”
亚瑟没有接过老夫人的话头，他心里也没有答案，一方面他需要完成这个漫长又复杂的遭遇，另一方面他在尽量避免卷进这一系列的麻烦之中。
“我还没有决定好。”亚瑟叹了口气，“您知道的，老夫人，依照当初我们的约定，我的职责只有守护你们不被那只梦魇所侵扰。
“可现在，事情已经大大超出了可控的范围。我能力有限，无法保证抵挡得住所有的敌人。”
“那我可以雇佣你。”
听到这话，亚瑟笑了起来，他看向雷妮丝，回道：“您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我所在意的是我在意的事情。睡一会儿吧，夫人，您该去休息了，天快亮了。”
告别老夫人，亚瑟来到城堡的厨房静静心。
厨娘米歇尔不在，厨房的炉火因为没人照看已是黯淡无光，亚瑟便自己拿了些柴火把火重新升了起来。
他在壁炉旁坐下，烤着火，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聚拢在日落荒野的邪物们看来都是在听命于这个环杉之主。
这位古老神明似乎想要发动内战来扩大自身的影响力，从而获得更多信徒的支持。
这就有一个问题，因为根据亚瑟所知，环杉之主因为在五十年前帮助日落荒野的居民击退古尔人，早已成为了此地最为重要的信仰。
在亚瑟看来，祂根本无需通过内战来继续提升自己的地位。这根本说不通，必定还有其他缘由。
“啊，你在这。”弗朗萨克推门走进，“我打听了好些人才得知你的下落。”
亚瑟收起自己的思绪，抬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太多的事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了。”弗朗萨克耸耸肩，他找来一把椅子在亚瑟边上坐下，“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和柳莺想要知道你的态度。”
“我说不好。”
“即便是现在你都不愿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你要明白，弗朗萨克，人永远应该先考虑自己，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学会的最重要的事情。
“我既不想当一个英雄，也不想当一个传说，更不想成为一个无私的竖琴手。我就是一个凡人啊，弗朗萨克。”
猎巫人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炉火，一会儿后他起身说道：“那你知道方才的袭击多少无辜者死去了吗？”
见亚瑟没有回话，猎巫人继续道：“包括这儿的厨娘，可怜的女人被开膛破腹，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外头。”
亚瑟的手稍稍抽动了下，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该庆幸收尸人在你来前就把这一切都收拾干净了，否则我想你绝对不会踏进这里，还能如此悠然自得地坐着烤火。”
说完这话，弗朗萨克失望地离开了。
亚瑟这才环顾四周，他其实注意到了那倾倒的食材，凌乱的灶台，还有门口地面上的那摊血迹。
但他不愿往最坏的地方想，有那么一刻，他很后悔自己选择了侦探这一副职，这往往会让他不经意地去留心那些细节，从而更快挖掘出真相。
但有些时候，得到真相往往要承受相当的痛苦。他时刻都在避免承受这些不必要的痛苦。
年轻的剑客起身再看了看这间不大的厨房，他坐不下去了。如果说此前眼前的炉火还能带来温暖的话，那么现在不管怎么添柴火，他都感到冰冷无比。
亚瑟渡步来到马厩，想要找菲洛费说说狗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用不上那两条狗了，毕竟人家都直接找上门来了。
但在来到马厩时，他开始后悔，因为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屠宰场，收尸人还没来得及把这里清理出来，原因是需要处理的马尸体实在太多。
至于菲洛费，亚瑟是从一位马童口中打听到的。他死了，倒不是被兽化人所杀，而是被自己放出来受惊的马给踏死的。
他不想让那些马都死于兽化人之手，便解开了它们的缰绳，可那些马受了惊吓，横冲直撞，可怜的菲洛费来不及闪躲被撞倒在了地上。
亚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望着马厩，看着收尸人处理着一具具的尸体。终于，他们从里头抬出了一具人类的尸体——瘦巴巴的身体上穿着那件皱巴巴的亚麻衣服。
亚瑟起身走向那具尸体，拿出酒来在尸体前倒了个干净。
“你认识他，老爷？”一位收尸人走过来问道。
“嗯哼。”
“真是稀奇，这老小子竟然还能和您交上朋友。”
亚瑟扭头看向收尸人，问道：“他会被送去哪里？”
“额，神殿后头的坟场，那地方是专门处理这种人，随便找个地方一挖一埋就成。”
“你们管事的在哪？”
“管事的？”收尸人愣了下，“哦哦，他去处理卡恩将军的尸体，那可是一件大事，需要他亲自出马。”
亚瑟投给那收尸人一块银币说：“之前厨房门口你们处理了一个女人的尸体，还记得吗？”
得了钱的收尸人惊喜万分，道了谢后回道：“当然当然，米歇尔嘛，我们都认得。她是个顶好的女人，可惜了。”
“这两人的尸体你给照看好了。回头我还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