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黑猫拿出猎鹿帽戴上，把烟斗点燃塞进嘴里，猛抽一口道：“走吧，亲爱的搭档，让我们去会会这个家伙，瞧瞧祂有几斤几两。”
一人一猫同时吐出嘴里的烟，相视而笑。
第五十四章 黑猫的演讲
昨晚上在书房的人重新聚集在一块儿，但这一次多了一只黑猫。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是，亚瑟提议让他们听从这只黑猫的安排。
基娅和她的狼人们最先提出异议，本来他们对亚瑟就信不过，更何况是一只会说话的黑猫。
埃德温端坐在茶几中央，眯着双眼看向那些兽化狼人，事情的大概经过他已经从亚瑟口中得知。
“我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只猫，但也别小瞧了我。”埃德温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你们这些反抗者现今为止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成绩吗？
“据我所知，根本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你们被掠夺者帮打得抱头鼠窜，连西区的老巢也被占领。
“现如今只能住在黑森林里头，过着和野人一样的生活。最要紧的是，你们安插在掠夺者帮的间谍已经被吊死在城墙上了。
“那么告诉我，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能有什么用？指望你们去战斗吗？你们有多少人？据我了解，你们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妇女老幼，根本上不了战场。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呢？”
红毛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怒道：“你这只可恶的猫科动物，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撕了？”
他的话刚说完，眼前便银光一闪，一把带着铭文的锋利长剑出现在他的跟前。
“冷静点，伙计。”亚瑟语气冰冷，“如果你来这是为了吵架，我就得请你出去了。”
话虽然说得客客气气，但语气听起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基娅的双眼中流露出野兽的凶光，但没有吓到亚瑟，就连那只侃侃而谈的黑猫也没有被吓到。
后者直视她的目光，用讥讽的口吻道：“怎么？我戳中你们的痛处了吗？我对狗可是很了解的，这些蠢家伙在受到惊吓时总是会夹起尾巴乱吼乱叫。就像你们现在的样子。”
红毛气得满脸通红，但还是被典当商给压回了座位。和年轻气盛的红毛不同，典当商年长的经验让他能够看出眼前的剑客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对方身上流露出的冰冷杀意让他后背发疼，更何况这儿还有两名竖琴手存在，真打起来他们可一点儿也不占便宜。
基娅这会儿开口道：“真是一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猫。你说得不错，我们确实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但我们能够确定那个幕后操纵者的所在位置。”
埃德温对此不以为然，笑道：“定位之事恐怕你们还得仰仗丽莎小姐吧，如果没有她对于古地图的分析和研究，光靠你们也办不到。”
基娅双眼眯起，她看了一眼丽莎，心中的不安渐起，她没料到自己的王牌会被那么轻易地击破。
“不过光靠丽莎小姐一人也很难完成这项工作，在我们看来你们双方的合作很有必要。”
黑猫突然给了这些兽化人一个台阶下，基娅明白自己要是不顺着这个台阶就实在是太蠢了。
“我们很乐意和你们分享情报，应该说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
“啊~诸位，还是让我们敞开说话吧。”埃德温点上烟斗，“你们这些兽化人如果不是有所求，一定不会冒险来参加这场会议。说说看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会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亚瑟收起佩剑，坐回位置，他观察着在场之人的神色，留神着每一个人表情。
埃德温抽了几口烟，然后打破了沉默，“如果你们是在担心老夫人的话，大可不必，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我想她会答应的。”
“我们想要回到西区继续生活。”
基娅的条件在寻常人看来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可对于出身于塔尔伯特家族的雷妮丝而言，兽化人是必须被铲除的存在。
老夫人歪着头，脸上的神情可称不上愉悦。亚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插话道：“我想这事应该交给男爵来定夺。”
“可男爵已经……”巴扎罗夫道，“我倒是不反对让他们生活在西区。”
亚瑟扭头看向基娅，问道：“我想你和辛格一起合作的话，是不是更有希望治愈好男爵？”
“这绝对不可能，我见到那个男人只想要用爪子撕开他的喉咙。”
“就算是为了那些生活在黑森林的兽化人？”
亚瑟的话让基娅难以回答，她痛恨那个欺骗了她感情，把她当成实验对象的男人，可一想到那些生活在黑森林的可怜兽化人，她的心就又软了下来。
“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至于您，尊敬的夫人。”亚瑟把目光又投向了雷妮丝，“您觉得如何？这或许是男爵能够回归正常的唯一办法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约翰能够恢复正常。那这事由他来定夺，我当然会帮你们说话。就算约翰不能恢复，那只要你们能够稳定住劳伦斯，我也同样会如此。”
“劳伦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弗朗萨克这会儿插话进来，“夫人，您是在说男爵的长子劳伦斯吗？”
“没错，他和你们一道乘马车来此，他对外的名字是马洛。”
“啊，马洛，我记起来了。”弗朗萨克点点头，“他的情况很糟吗？”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时好时坏，他的身体和精神被酒精，致幻剂给掏空了，不仅虚弱而且极度不稳定。更要命的是，他没办法好好入睡。那个怪物总是会在梦中追逐他。”
埃德温取下烟斗，说：“所以想要治好马洛，除去身体外，还得处理他的精神问题。这个精神问题倒是也好解决，只要杀了那只梦魇就好。我看着这事交给你最合适，弗朗萨克。”
猎巫人咧嘴一笑，没有应承下来。
他显然也对埃德温有所质疑，如果是亚瑟来领导他们，他倒是不会有太多的怨言，毕竟这位年轻剑客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
作为弗朗萨克的上司，柳莺主动接过话，“抱歉，这位…额，猫咪先生……”
“我有自己名字，埃德温·托尔斯多夫，不是什么猫咪先生！”
“好吧，埃德温阁下。”柳莺嘴角微扬，“我看不出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在我看来，现在最为关键的是阻止内战爆发和找出幕后黑手。
“而我们手头能够动用的人力实在太少，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处理一件事情，而不是把力量分散开来。”
“这你就错了，女士。不过我也没指望你们这些竖琴手能懂我的计划，你们这些家伙总是短视。”
柳莺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如果是这样的话，埃德温阁下，我愿听听你的高见。”
第五十五章 堕落之初
埃德温并没有着急给出自己的意见，而是拿起手边酒抿了一口，他清清喉咙，摆出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开口道：“这位女士，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柳莺稍稍想了想回道：“卡恩死亡的消息最多一天就会传到边境，到时候必定会谣言四起。
“如果敌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那不用一个星期，边境的军队就会在将领们的带领下反抗塔尔伯特家族的统治。
“此外我们不能忘了那些早已积怨已久的边境民众，怪物的滋扰，兽人的劫掠，越来越重的赋税和男爵的病故且没有继承人都在削弱民众对塔尔伯特家族的耐心。
“内战一旦爆发，过不下去的民众也会揭竿而起。就算不形成有规模的起义，也会成为占据一方的强盗和帮派。在我看来，这一系列的祸端都会在个把月内就爆发。”
柳莺的分析令人刮目相看，如果说此前其他人都把她当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旅店老板，那么在说完这些话后，她完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很好，所以我们的时间很有限。”黑猫顺着柳莺的话说了下去，“在你看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稳定住局势，我们该如何？”
没等对方给出回答，黑猫便自个儿说了下去，“你觉得我们应该集中力量去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想办法阻止他的计划？”
女竖琴手不满地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如果能够找到这一切的源头，铲除它，那这所有的事情自然也会平息。”
“可笑可笑。所以说你们这些竖琴手老是觉得只要铲除了邪恶就能得到和平。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铲除了邪恶，日落荒野也不可能得到和平？
“不不，不用急着反驳我的观点，女士。我想说的是如果那个所谓幕后黑手仅仅推了一把呢？他不过是把人心当中的野心和欲望给放大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就算没有他，内战也会爆发？”
柳莺和弗朗萨克面色一沉，他们两人都不愿承认埃德温话中人性本恶的观点，可又找不出什么好的论点去反驳。
事实上，柳莺也很清楚，男爵的次子埃文一直都和军队不对付，他不擅长和军官打交道，双方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这也是男爵一直都在担心的问题，所以为了让儿子将来能够完全掌控领地，他也做出了许多改革。
提拔新人军官，让表姐的儿子瓦西里统领男爵领守军，而这一重要的职位原本应该给予常年驻守边疆的吉斯家族中的一员。
“他的话一点儿也没有错。”老夫人掩口而笑，“自从约翰把男爵领守军统领赐予我儿子的时候，内乱的种子便已经埋下。
“我虽然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给埃文铺平道路，不让过多的外姓人掌握军队。可他显然没有料到埃文会死，他会疯。
“吉斯家族现如今在军队中可谓一手遮天，其当家的克洛德对约翰的统治怨念已久，加上这次男爵领守军统领的位置没有给他的儿子佛朗哥。
“所以就算卡恩不死，就算这一连串的事情不发生，他背叛是迟早的事情。”
说到此，老夫人看向竖琴手们，道：“如果两位真的想要维持日落荒野的和平，那就应该听埃德温阁下的建议，帮助劳伦斯重掌权力。”
“瞧，这屋里还是有一个清醒人的。”黑猫适宜的恭维了一句，“是的，想要避免内战，那我们就不能给吉斯家族开战的理由。他们现在最好的理由便是日落荒野没有正统的继承人。
“而民众对于塔尔伯特家族的担忧同样可以由男爵长子的回归冲淡。在如此时局，还有什么能比一位正统继承人的归来更能振奋人心的呢？”
弗朗萨克反对道：“可如果失败呢？我是说如果马……不…如果劳伦斯没办法清醒过来呢？那我们所做的努力不都是白费吗？”
埃德温似乎料到了竖琴手会这么说，便问道：“那说说看，消灭一只梦魇需要花费你们多少时间？”
“这可说不准，我们虽然是竖琴手，可面对这种超自然之物还是需要小心行事。”
“哦，得了吧，弗朗萨克，别再装了。你身边的这位女士可不是一朵娇弱无力的鲜花。我说的没错吧，柳…也许我该称呼你为米歇尔·鲁盖里？”
柳莺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她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便足以证明自己真实身份被揭穿的紧张。
埃德温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摧毁人心的机会，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继续对柳莺发动进攻，而是朝她的同伴弗朗萨克感叹道：“啊，可怜的家伙，你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吧？”
猎巫人显然没有自己上司那么好的定力，他脸上的惊讶之色完全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而帮助埃德温拿下这一城的人自然就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男人——亚瑟。
在来参加这场聚会前，亚瑟去拜访了一些老朋友。
他离开神殿，策马前往城南。路上，马袋中的埃德温探着脑袋询问：“这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吧，亚瑟。”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亲爱的搭档。我可还记得在克祖拉你把我耍得有多惨。”
“那都是过去之事，这一次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和你合作。因为只有恶才能理解恶，我需要一个了解对手的人。”
埃德温耸耸肩，他对于亚瑟提出的合作心中生疑，不过看得出这一次这位意志坚强，心硬如铁的年轻人似乎开始动摇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陷阱，埃德温都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因为现在的他比起摧毁整个世界，更乐意将亚瑟引向堕落。
试问还有什么比摧毁一件原本美好的事物更令人感到兴奋的事情了吗？
现在他已经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那堕落的气息，这就像是可口的佳酿把他完全给勾住了。
先是雪茄和香烟，接下去便是酒，葡萄酒，烈酒，最后便是致幻剂，陷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自拔，也越来越便于控制。
一想到这个男人臣服于他脚下的样子，埃德温便兴奋得不能自拔，他笑着回道：“好吧，我就信你一次，我亲爱的搭档。”
第五十六章 妥协
亚瑟将萝卜交给赌场的小厮，推门走进生意兴隆的赌场，埃德温紧随其后。
一人一猫没有走向柜台，而是径直找到了正在招呼客人的大堂经理，向他说明要见赌场的所有人哈兰。
大堂经理用手捏着嘴角的胡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这个阴着脸的年轻人，还有他脚边的黑猫。
按照规定，他们这儿是禁止带宠物进来，不过这个年轻人坚持如此，甚至还和看场子的人起了一点小小的冲突。
他打伤了一名赌场守卫，差点就用一只香槟杯子割开了那名守卫的脖子。本地的泼皮无赖大堂经理见多了，但一上来就无缘无故动手的倒是很少见。
所以在这个年轻人提出要见赌场老板时，大堂经理果断回绝了他的要求。
“听着，把这东西交给哈兰，他会明白的。”亚瑟拿出一枚由合金打造的蜘蛛徽章递给大堂经理。
“先生，你或许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不仅扰乱了赌场的秩序，还打伤了赌场守卫。我应该把你送去治安所……”
“如果你继续在这废话，我接下来打伤的就不会是一个守卫了。”
大堂经理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可从对方盛气凌人的态度来看，他似乎真的认识老板哈兰，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是在虚张声势。
在短暂地思考之后，经理决定拿着那块蜘蛛徽章去找自己的老板。临走前，他嘱咐那些守卫看住这个年轻人。
没过多久，赌场老板哈兰便从楼上走下，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人看起来相当精神，手脚灵活，身板也笔直。
这位老者来到亚瑟跟前，脸上堆砌着笑容，说道：“真是抱歉，这位先生，还请随我上楼去吧。”
亚瑟便随着老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支开所有人后，哈兰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地问道：“不知蜘蛛夫人的特使来此地是为何事？”
亚瑟手上把玩着那枚徽章。那是离开云雾城时，蜘蛛夫人交给他的，这枚徽章的用处相当简单，只要把它展示给影贼看，接受夫人统领的影贼便会全力相助。
日落荒野虽然不在蜘蛛夫人的管辖范围内，但本地的影贼会长还是要卖点面子给那位影贼统领的。
“日落荒野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想你应该都听说了吧？”亚瑟没有寒暄，而是直口问道。
“是的，我正打算把这些事情上报给克祖拉的高层。”
“我来此是想要得到一些人的资料。”亚瑟拿出一份名单来，“名字我写在上头了。”
哈兰取过名单瞧了瞧，点头说：“这没问题，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
“多谢。”
“应该的，夫人曾经也帮过我们不少忙，全当是还她的人情吧。”
就这样，亚瑟得到了竖琴手柳莺的全部信息。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安姆的情报界，影贼永远都是那只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