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这是当然。”亚瑟笑了起来,“好了,去吧,船就要开了。”
艾尔莎转身走上跳板,突然她又飞奔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亚瑟,“记得给我写信,亚瑟。”她笑了起来,然后松开手跑上了货船,就像一只灵巧的燕子。
望着远去的货船,亚瑟轻声念道:“但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第四卷 热闹的假期
第一章 来活了
这场雨已经下了有两天,天空阴沉沉的,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天上落下,像那些贪玩的孩子把本就坑洼的路面变得更加泥泞不堪。
没人会在这种天气出行,半身人也一样,这场雨把他们的车队困在了黑水湾。
亚瑟缩着宝藏酒馆的一角,身上披着厚实的毛皮大衣,眺望着窗外,他跟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杯柠檬水,还有已经见底的汤碗。
酒馆的年轻女招待扭着腰走到他的身边,用一种挑逗的口气询问道:“还需要来点什么吗?”
自从三天前这个男人在酒馆入住,她便开始勾引他了,可对方硬得就像厨房里的黑麦面包,任由她如何努力都无动于衷。
整个黑水湾垂涎她的人多了去了,那些渔夫和水手挤破脑袋上这来,就是为了能够有幸在她的翘臀上抓上一把。
可她不知怎么的,着了魔似的相中了这个男人,或许得不到的才越显珍贵。
“不,不用了。”亚瑟淡淡地回道,眼神依旧停留在窗外。
女招待皱起眉头,伸手取过汤碗,就在她打算离开时,桌上的黑猫开口道:“亲爱的,别生气,这儿至少还有一位绅士懂得欣赏你。”
女招待向黑猫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会说话的猫不常见,但她也没觉得有多奇怪。
镇上的老渔夫还发誓自己捞上来过一条美人鱼,他说得信誓旦旦,将那条人鱼描绘得栩栩如生,细节翔实。
镇上的男人都相信了他的话,女人也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她们坚信人鱼会拐走自家那个没用的丈夫。
直到一位法师的到来,人鱼的故事才走向了尾声。那位法师告诉镇民,人鱼只会出现在海里,像黑水这样的河流不可能会有。
这位法师自然得到了镇上女人的爱戴,男人们则骂骂咧咧,甚至还有人朝他扔臭鸡蛋。
所以,一只会说话的猫算不上奇怪,至少比起镇上的其他怪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那么,埃德温先生,你需要什么呢?”
“哦,再给我上一瓶你们这的水手佳酿,还要一碟小鱼干,钱算在他头上。”黑猫伸出手指指亚瑟。
“唉,要是某些人能够像你一样风趣就好了。”
女招待轻轻哼了一声,扭着腰往吧台走去。
黑猫从桌子这头绕到那头,朝一言不发的亚瑟说道:“嘿,伙计,我知道离别是痛苦的。如果你走不出来,可以哭一场。
“男人的眼泪其实和女人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你觉得面上无光,也可以借着酒劲发泄。”
亚瑟默默地把自己的杯子远离了拿着酒瓶的黑猫,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只猫是怎么拿起酒瓶和点燃卷烟的。
“闭嘴。”
“我只是在帮你,伙计。”黑猫放下瓶子,“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女招待在勾引你吗?”
“她勾引上这来的每一个冒险者。”
“哇喔,这可真是……你总是这样凭感觉下结论的吗?是不是有些太物化女性了?”
亚瑟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露出微笑。
不知为何,那笑让黑猫打了冷颤。
“三天前的中午,一位侏儒吟游诗人走进这家酒馆,他点了一杯蜂蜜酒,唱了一首有关水手和海妖的淫荡歌谣。
“那歌不仅让他收获了大量喝彩,还赢来了晚上的伴侣。第二天清晨,这位吟游诗人便从酒馆二楼的一扇窗户上跳了下来,裤袋里还塞着一条女士亚麻内裤。
“昨天夜里,三名冒险者来到此地,个个身强力壮,三十步开外你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马匹,汗水和啤酒的味道。
“然后他们仨在这位热情女招待的建议下就开了一个房间,巧的是那房间正好就在我房间的隔壁。哦,我有说他们之中还有一位半兽人吗?”
黑猫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那位性感火辣的女招待,继续嘴硬道:“人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男人逛妓院的落后时代早就该被淘汰了。”
“是啊,可我的麻烦够多了,不想再加上一个淋病。”
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一些,亚瑟再次扭头望向窗外,皱着眉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那位女招待端着酒水过来时,一只冲进酒馆的山羊着实吓了她一大跳。那山羊不顾受惊的女人,咩咩叫着,开始在酒馆里胡乱冲撞起来。
酒馆的顾客纷纷起身避让,不少人跳上了椅子和桌子,把手中捏着的玩意统统丢向那只疯狂的山羊。
“我说什么来着。”黑猫摊摊手,“就该在外头挂一块‘动物禁止入内’的招牌。”
它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来活了!”,随后便看到原本萎靡不振的亚瑟猛冲了出去,活像一匹饿疯了的狼。
“啥?”黑猫一头雾水。
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去制止那只发疯的山羊,可没想到他冲向的却是酒馆大门。
激烈的狗吠声从门外传来,亚瑟止住脚步,抽出腰上的长剑,将一只冲进门来的猎犬斩于剑下。
又有两只猎犬钻了进来,其中一只绕过了亚瑟的攻击,直扑那只山羊而去,这些狗显然是受人操控,它们的目标相当明确。
山羊逃向了黑猫所在的方向,猎犬紧随而至。
“嘿,别往我这来!”黑猫大声呼叫。
可那两只畜生根本没有理睬它,山羊一跃而起,跳过它的头顶,落在了另一张桌子上。
桌上的餐盘和酒杯被撞落在地,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响。酒馆的顾客咒骂不断,但更多的是在叫好。
吓坏了的女招待朝后厨呼喊着老板的名字,酒馆老板提着锅铲匆匆赶来。
这会儿工夫,亚瑟已经解决了另一头猎犬,不过从酒馆外头射来的箭矢让他不得不跳向一旁。
“拦住那条狗,埃德温。”他朝黑猫叫道。
一脸惊诧的黑猫摊摊手反问道:“你他妈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但它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恨意,不用想也知道这恨意来自何处。
它低下头,看向那只在桌下低吼的猎犬。啊,那是一张何等丑陋愚蠢的狗脸,它心想。
“我感觉你的眼中仍有一丝温柔,对不对?”它朝那狗说道,“你还是个好孩子,也许有点孤独,但是非常温柔……”
猎犬低吼着跳上桌子,张口咬向喋喋不休的黑猫,口中的唾沫像落在屋檐上的雨点,噼里啪啦地飞溅开来。
黑猫在第一时间跳下餐桌,一边咒骂,一边逃向酒馆老板,试图寻求他的帮助。
扑空的猎犬那肯放过它,自然是紧跟其后。
看到埃德温成功吸引住了猎犬,亚瑟说道:“干得好,继续勾引它。”
“草你喵的,亚瑟。”
年轻的冒险者没有理会黑猫的粗口,而是朝那位女招待说道:“嘿,女士,把你手上托盘给我。”
“女士?”女招待皱起眉头,“我还没那么老!”
亚瑟翻了个白眼,改口道:“该死的,小姐,能不能借你推盘一用?”
女招待闷闷不乐地把托盘丢了过去,亚瑟伸手接住,旋过身子用托盘挡下了一只射来的箭矢。
他并未停下脚步,往门口冲去,下一支射来的弓箭被他用长剑格挡开来,箭矢在空中快速打转,最终钉在房梁上。
外头下着雨,亚瑟从来都不喜欢雨天,前世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更何况这雨还冰冷无比。
袭击者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躲在一辆平板马车后头,正在装填已经空了的轻弩。
另一个则在鲜鱼商铺的屋顶,手上的短弓已经被拉开。最后一人,他就站在街道对面,嘴里叼着一个狗哨,两只体型硕大的猎犬守在他的两旁。
那狗哨响起的时候,屋上之人松开了弓弦,亚瑟提前往边上闪躲,移动堡垒和直觉闪避足以让他应对射来的弓箭。
两只猎犬狂吠着冲向了他,亚瑟在闪避的同时丢出手中的托盘,击中了一只猎犬的面部,那狗哀嚎一声摔在一个水洼之中。
年轻的冒险者快速提剑,一道剑光闪过,另一只猎犬腹部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
叼着狗哨的人咒骂了一句,但亚瑟没能听清,雨声没过了对方的说话声音。
泥泞的街道减缓了他的速度,让他没能在弩矢射来之前赶到训狗人的跟前。
他被迫停下脚步,用剑格挡。那训狗人取下腰上的一根皮鞭,朝亚瑟挥去。
皮鞭如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在亚瑟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年轻的冒险者抽出手弩打算反击,但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他。
“守卫来了,撤!”
这一次他倒是听清了对方的话,屋上的射箭人再次向亚瑟射出一箭,以掩护着其他两人撤退。
想要追击的亚瑟被赶来的守卫团团围住,本地的治安官马雷布朝这个外乡人大声喝道:“放下武器,我说了,放下武器。”
亚瑟丢下长剑,笑着举起了手,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则信息:
模组名称:《狂野逐羊》
挑战等级:4级
模组类型:小型模组
目前进度:开启中
奖励:未知
……
黑水湾的治安官马雷布在那条老旧靠背椅上坐下,椅子不负众望地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就像一位久病在床老人的最后呻吟。
马雷布同样讨厌雨天,这该死的雨总是让他的膝盖隐隐作痛。作为整个黑水湾最忙碌的人,他能够调用的守卫却十分有限。
能用的武器和装备也相当破旧,他的一位部下甚至还用着自家带来的鱼叉。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了那位坐在牢房中的年轻人。
这些外来人没一个是安分的。他心想。
治安所的大门被人推开,寒风顿时从外头钻入,马雷布不满地皱起眉头,正要发话,但门又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谁是本地的治安官。”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在小小的治安所响起。
治安员们面面相窥,竟无人答复。
毕竟这地方,很少会有女人进来,更何况这个女人被一件帆布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面貌。
又是一个麻烦。马雷布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回道:“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需要谈谈。”神秘女人说道。
“我听着呐。”
“我要见亚瑟,你们刚刚抓到这来的那个男人。”
“你是他什么人?”治安官从自己的办公桌后头走出,“妻子?亲属?”
女人伸手取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面貌。
治安官仔细打量着女人,她大概二十来岁,长得端正秀气,只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冷意。
女人大步走向治安官,在那张办公桌前停下,伸手丢出一枚徽章。治安官在看到那枚徽章后顿时一惊。
“哦,我不知道……您是……是波吉亚家族的人。”
“无妨。”女人接过治安官递来的徽章,径直朝牢房走去。
按照规定任何到访之人都需要进行登记,但马雷布却不敢说出口,那枚徽章所代表的东西不是他这个小小治安官能够触及的。
走在前头的女人停下了脚步,她侧过脸问道:“按照规定任何到访之人都必须登记,对吗?”
治安官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但又快速开口道:“是的,小姐,是的。”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把登记册拿过来。”
“好的好的。”治安官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拿上那本蓝色的小簿子,又挑了一支还能写的笔,然后快步走到女人身边,恭敬地递了过去。
女人拿过笔在上头写下自己的姓名——卢克雷齐娅·波吉亚。
这名波吉亚家族的成员缓步走到那间牢房跟前,她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正闭目盘坐在地上,丝毫都不像一个囚犯。
这个男人和她想象的有些不同,她本以为对方会长得更为粗犷和野蛮。
“亚瑟·阿托利斯?”
年轻人缓缓睁开眼,仰头看向来人,开口道:“请问波吉亚家族的人来找我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