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亚瑟挑了挑眉头,凭他不多草药学知识判断,桑菊茶和黄花杆药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扯开话题道:“餐厅的爆炸一定让你损失惨重。”
小个子侏儒撇撇嘴,剧院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亚瑟能从他语气中听出他对那些在爆炸中死去的演员并不在乎。
“还成还成。”他说,眼睛没有离开舞台,“最重要的是阿德哈没事,得感谢那场该死的重感冒,如果不是它的话,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是啊,是该感谢它。尊敬的葛尔宝阁下,我想和你的瑰宝谈谈,当然是在表演结束之后。”
在听到这个要求后,侏儒的目光终于离开了舞台,他皱眉道:“年轻人,你可能还不懂这里的规矩。这位姑娘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看到前排的那些人了吗?”
侏儒伸出手指指舞台前排的那些人,“他们都是等着要见阿德哈的人,所以你得预约。”
“是吗?”亚瑟探出头去瞧了瞧,“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人敢得罪四大家族?”
“什么?”侏儒没有明白亚瑟的话。
“你身边的那位骑士,是临时议会任命的调查员,专门负责爆炸案的调查。要是他在报告上写上一笔,你妨碍了调查,你觉得临时议会会怎么看?”
侏儒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叫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法比奥和我可是老交情了,他绝对……”
“嘿嘿,这我可不能保证,葛尔宝。”骑士说,“这毕竟关系到我那位死去的表弟。”
“什么?”侏儒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个混蛋,我给你开了那么多次后门,让你能够去见阿德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和一个乡巴佬一起来恐吓我?”
“那就再帮一次,老兄。”骑士笑了起来,伸手搭在侏儒的肩膀上,“时间不会太久的,我保证。”
“不,不成,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客户。”
“是谁?”
“弗拉基米尔。”
骑士的脸色一变,小声嘀咕道:“是他。”
“是的,是他。哈克南男爵最疼爱的儿子。”
“哈克南男爵,是那个掌管守卫军的哈克南吗?”亚瑟问。
侏儒这会儿抬起了头,显得很是得意,“没错,你们要是能说服他让出位置来,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意见。”
“我记得这位哈克南家族的少爷负责管理城中最大的监狱?”
骑士点点头,“是的,不只是最大的,城中的三所监狱几乎都在哈克南家族的掌控下。”
“那好,我正好也有事找找这位典狱长。”
……
弗拉基米尔和他那位以暴躁性格著称的父亲很不一样,他温文儒雅,说话不徐不疾,完全不像是来自一个传统的军事家族。
“两位,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他从靠背椅上站起身,精致的金黑色长袍体现着他高贵的身份。
他的双眼停留在法比奥的脸上,然后说道:“可我的答案是不。今天晚上,我和阿德哈有约,我们会一同讨论文学,歌剧还有诗歌。
“哦,对不住,这可能让你们无法理解,毕竟你,诺灵顿的法比奥,更喜欢舞刀弄枪。”
骑士露出恶狠狠的笑容,“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就凭刚刚那些话,我会在你脸上来一拳。”
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让房间里的两名守卫立刻往前来了几步,典狱长却摆摆手道:“别紧张,喜欢叫唤的狗不咬人。”
法比奥捏紧了拳头,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冲上去。歌剧院老板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亚瑟出声道:“弗拉基米尔阁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你又是谁,法比奥的跟班吗?”
“克仑可。”
这名字一出来,典狱长面色一沉,他那张趾高气昂的脸上此刻露出了几分惊慌。
“这…这是你的名字?”
“哦,得了吧,阁下。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亚瑟语气冰冷,缓缓朝典狱长靠近。
那两名守卫把手按在了剑柄上,死死地盯着这个年轻人。
“克仑可。”亚瑟又说道,“现如今克祖拉最厉害的火药师,这个小地精曾经因为炸毁了多伦矿山而被捕入狱。
“至于现在他还有没有在你的监狱,这就得打一个问号了。正好,前几日歌剧餐厅发生了爆炸,我们想要和他谈谈有关火药的问题。您能安排一下吗?”
典狱长站起身来,有些怒不可遏,“你这是在质疑我私放囚犯吗?你个流浪汉,我得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两名等待已久的守卫立刻拔剑袭了过去,但亚瑟早有准备,他一脚踢中跟前的一条椅子。
其中一名冲来的守卫被迫起跳,可落地的同时,下巴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他顿时往后倒去,另一名守卫从侧边袭来,但被一只飞来的酒瓶击中,这让他的长剑偏了不少。
亚瑟轻松躲过,戴着指虎的拳头重重地击中那人腋下,守卫吃痛悲鸣,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法比奥大步袭来,抓住那守卫的胸甲直接丢了出去。守卫从侏儒老板的头顶飞过,撞在了墙壁的一幅肖像画上。
“好啊,很好。”典狱长已是怒不可遏,“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去和议会解释这一切。”
亚瑟拉过椅子坐下,向吓坏了侏儒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额……”双手抱头的侏儒缓缓从地上站起,“大概是月升之时了。”
月升之时也就是夜里十点到十一点左右。
“差不多是时候了,尊敬的典狱长阁下,你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我们,而应该是你自己监狱的暴动。”
“我看你是疯了,我的监狱怎么可能出现暴……”
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首先涌入房间的是一股焦糊味,随后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狱卒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声叫道:“弗拉基米尔大人,不…不好了,有人劫狱……”
第五章 三个女人
这间宽敞的休息室采用了橙黄和粉红两种颜色,在烛火的照耀下,房间透着一股令人愉悦又放松的气息。
克祖拉的瑰宝阿德哈自然是房间中最耀眼的存在,她侧躺在飘窗上,穿一身洁白无瑕、闪闪发亮,却又不失诱惑的透明丝裙。
这个女人有着一种致命的魅力,会让任何人都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亚瑟在距离她不远处坐着,仿佛置身于一部充满浪漫情调的故事书中。
眼前的女人正是等待英雄去拯救的公主,但他绝对不是那位英雄,而是看守珍宝的恶龙。
“你看起来很面生。”女人带着一丝纯真抬头看来。
“今天中午才到这。”亚瑟回道。他收敛心神,拿出十二分精神应对面前的女人。
任何一位生理正常的男性在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异性时都会产生一些邪恶的想法。
这无可避免,亚瑟也不觉得羞耻,人类千百年来的进化早就让繁衍的欲望刻进了基因之中。
可他不是牲口,见了女的就会猛地扑上去交合。更何况这位女士可不是娇弱的鲜花,而是一条会咬人的蛇。
阿德哈用洁白的双臂撑起身子,房间的炉火烧得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如同一颗刚成熟的苹果。
“那可真是了不得,很多人为了能见我一面,常常会在城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那么,陌生人先生,我有幸能知晓你的名字吗?”
“亚瑟。”
女人那对紫罗兰色的眼睛眨了眨,她扯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有一部源自泰瑟尔的古老剧目讲述了他们曾经的一位英勇不凡的帝王,他的名字也叫亚瑟。”
亚瑟低头笑了笑,看向一旁的书架道:“我可没有这等气魄,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看得出你除了歌剧外,还对诗歌,历史和古老传说颇有研究。”
“阿德哈咧开笑脸,露出两排完美的牙,“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我不过是一个戏子,而你把我说得就像一位大学者。”
“今晚不能来赴约的那人。”
“哦,是哈克南阁下啊。我能问问他为什么来不了吗?”
“他正在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亚瑟说,“我听闻你前些日子感冒了?”
“感谢你的关心,亚瑟。是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冒,真要命。”
“也许是恰到好处,它让你避开了死神。”
女人又笑了,轻松、友善的笑,但亚瑟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说不准这种异样是因为房间艳丽的色彩,还是那烧得过于旺盛的炉火导致。
“是啊,那场爆炸,太可怕了,不是吗?我一直想要去现场看看,但葛尔宝禁止我去那儿,他怕这会影响我的心情,所以连同事的葬礼也不准我参加。”
阿德哈扭过头,望向灯火通明的窗外,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渴望。
亚瑟问道:“有一点让我很费解,女士,那就是你去年即便负了伤也坚持登台表演,没有缺席任何一场演出。
“今年也一样,直到这场重感冒。据我所知,你的感冒在演出前的一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可你依旧以嗓子不适拒绝了表演。如果那是一场普通的商演,我可以理解你的举动,但那不是。
“就算葛尔宝把你呵护得就像一只笼中鸟,想必也为这事和你大吵了一番,对吧?”
“你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亚瑟阁下。”女歌剧家收回目光,但没有转过脸来。
“你的美貌和才华会引来异性,但也会招致同性的嫉妒。失乐园的其他女演员很乐意谈论你。”
阿德哈叹了口气,“这既是恩赐也是诅咒。”她轻巧地翻过身子,从飘窗落下,整个过程将她美妙的胴体展露无遗。
亚瑟并没有移开目光,反倒是看得十分仔细。她确实是个妖冶迷人的女人,不管是那充满魅力,曲线优美的嘴唇。还是那双顾盼多情,如宝石般靓丽的大眼睛都在证明这一点。
丰满而有弹性的前胸,随着她的腰部的摆动微微颤抖,透过薄薄的纱衣,能看到她的上体柔和起伏的轮廓。
她赤脚款款而来,宛如野猫漫步在屋檐之上,曲线优美的长腿叫人心旷神怡。
有那么一瞬间,亚瑟以为她会拿出一把刀子来,但他错了。阿德哈转过身来时,手里没有武器,只是一瓶酒。
“要酒吗?”
亚瑟摇了摇头,松开了握住手弩的手。
“确定?”
“确定。”
“你可真是一个怪人。”阿德哈一边说,一边来到亚瑟跟前,她弯下身子,整个人就要快贴上亚瑟。
摇曳烛火照亮了她的黑色头发和脖子上的珠宝,也照亮了她手中的美酒。
亚瑟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浓郁紫蔷薇花香,他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味道,现在终于能够确定。
她是在诱惑我?为愚弄、麻痹我,引我远离真相?
两人目光短暂交会,她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浅笑。
她把我当成了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那些仰慕她的男人,望着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流口水?她太小看我了。
亚瑟心想。
阿德哈直起身子,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好像是在解释她刚刚的行为不过是想要一个盛酒的容器。
她滑进最近的一把椅子,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葛尔宝不允许我喝太多的酒,他说那样会毁了我的喉咙。
“所以我只能瞒着他偷偷喝,好在那些可爱的男人总是会满足我的各种愿望,他们时不时就会带上好酒来这。”
阿德哈注意到了亚瑟的目光,于是大方地抬起了自己的一条腿叠在了另一条上,好让人看得更为清楚。
“你上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阁下?仅仅是为了调查我的身体状况吗?如果是……”
亚瑟起身往前,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望着女人,女人的双眼眯缝起来,没再继续说话。
她看着这个男人缓缓靠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抬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魔邓肯的《博物志》,真有趣,我没想到除了文学外,你还对生物学感兴趣。”
男人的身子往后退去,手中多了一本厚厚的书,他饶有兴趣地翻看起来。
阿德哈的眼睛睁大了一下,然后随着皱起的眉头而再次眯缝起来,她感到了莫名的羞辱。
“不过是消遣读物而已。”她语气不悦地回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能放回书架,我不喜欢有人随意动我的书。”
“当然。”亚瑟笑着把手上的书给塞了回去,但这一次他刻意绕开了椅子上的女人。
这让阿德哈更加气愤。
“最后一个问题,女士。”亚瑟开口道。
“等等,阁下。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哦?那你先请吧。”
阿德哈喝了一大口酒,挑衅地问道:“那个让你梦回牵绕的女人是谁?”
“克仑可。”
“嗯?这听起来不像是个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