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卡姆日报
亚瑟要了一份炒鸡蛋，黄油面包和熏鱼排，牛奶自然是不可少的。
在他的食物上来后，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来到了酒馆。守卫队长拉杜斯·长鞍和往常一样朝自己常坐的位置走去。
但走到一半他就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那个占了他位置的年轻人，不由心头起火。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长鞍大概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另寻座位，但这人不行。
于是他紧紧腰带，继续迈开步子来到那个座位边上，年轻人专心致志地吃着盘中的煎蛋，没有抬头的意思。
守卫队长的火气更盛，他拉过椅子坐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年轻人终于将目光从餐盘上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哦，长鞍队长。我这是…是有犯什么事了吗？”
“银行那边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守卫队长眯着眼说，“我们正在盘查附近可疑之人。”
“啊哈，所以我又成可疑之人了吗？”
“不，哪能呐，你可是贵族，册封的骑士。高贵的骑士可不会干出这种下贱的事情来，他们即便要杀人，也会采用更体面的方式，比如把手套丢在别人的跟前。”
“可安姆的最高议会早就禁止各种决斗了。”
“这是议会犯的最大的错误之一，就该让那些蛀虫互相窝里斗，这可以有效地降低他们的数量。”
亚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觉得被冒犯，如果说他是土生土长的安姆贵族，那他大可以回以更难听的话语，甚至要求决斗。
可他不是，而且从现代地球穿越而来的他，对于什么贵族，绅士，骑士精神那一套充满了不屑。
他没有身为一位贵族的自觉，所以守卫队长的挑衅没有成功。
“一个鞋匠世家的人爬到云雾城守卫队长的地位一定很不容易吧。”亚瑟笑着说，“只可惜，没有多少卫兵喜欢你。
“我打赌他们更喜欢前任队长亨利，他可不会动不动就骂人，动不动就大发脾气。”
“听着，尊敬的骑士阁下。”守卫队长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我不是来这寻你开心的，对面银行后巷死了五个人。
“死人这事在这片区域已经很少发生了，所以在这地方的居民来驻地投诉之前，我必须找到凶手。你还是和我说说你今早来这干嘛了。”
“取钱。”亚瑟拍拍自己腰带上的小亚麻钱袋，“我在克祖拉有一处地产，前段时间租出去了，我确认了下租金有没有到账。随便再领取了一些生活费用。
“你可以去银行前台问问，我说得都是实话。顺便问一句，那死掉的五个人是本地人吗？”
长鞍没有回答亚瑟的问题。
“好吧，我只是好奇，你知道的，队长。如果他们不是本地人的话，事情就很简单，告诉居民不过是一起罪犯内斗而已。分赃不均产生的内斗。”
“这儿可不是什么水运码头。”守卫队长没好气地说道。
“放心，队长，民众不会在意事情合理性，他们只需要一个结果就成。”
“你们这些贵族都一个样。”
亚瑟吃完了最后一口煎蛋，开始解决所剩不多的面包和熏鱼排，“同样的话我也可以对你说，队长。要吃点什么吗？”
“我没什么胃口。”
“那就喝点什么。”
“大清早？你把我当成亨利了吗？那蠢货从早上开始就酒气熏天，卫兵们当然爱他，因为他不管训练，不管巡逻，也不管罪犯。
“他只管自己酒瓶里的酒。在他手下当差比猪圈里的猪都轻松，猪还得去争抢食物，要不就会吃不饱。你可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愿闻其详。”
“那天他喝了太多树莓酒，还轻率地跟人吹嘘自己能憋很久的气，然后他跳下了水运码头，算上今天，他他妈在水底都快待上三年零一个月了。这气憋得可够长。”
“是够长的，所以你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本地的守卫队长。”
“尊敬的骑士大人，您这是在嘲笑我吗？这位置我可不是凭运气拿到的。”
“当然，你的手段我有所耳闻，就跟你的脾气一样。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喝一杯吧，喝上一杯我们就能好好谈一谈接下来的话题了。”
“活见鬼，我还纳闷为什么酒馆那么空，你偏偏就挑了这个位置，你一直都在等我，对不对？”
“城主和我说，你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用餐，雷打不动，而且坐的位置也几乎相同。所以，我就来碰碰运气。我敢说我要是去驻地找你的话，你保准会找各种理由回避我。”
长鞍脸色由猪肝色转为阴沉，他冷静下来，注视着这位年轻人，看着他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看着他把最后一点面包咽下喉咙。
这个年轻人的从容不迫让他心生厌恶，但更多的是寒意，他从这人身上看到了历尽生死和磨难后的那种顿悟，可他明明只有二十来岁。
这种感觉他只在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佣兵身上见过，那场地狱般的战斗结束后，他才知道那佣兵六岁便开始在战场帮忙，可以说他就是在一场接着一场战争中成长的。
历经生死，历经磨难，然后活着。眼前之人同样给他以这种感觉。
长鞍坐正身子，问道：“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在本个月前，怒江镇的山区巡逻队抓到了一个大地精，他被送到了这儿，对吗？”
“是的，不过我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不难，沿着怒江而下的人都在议论这事。我听说山区巡逻队派出了不少人才把他完整无缺地送达此地接受审判。”
“要我说这完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他们本可以在怒江镇就吊死这家伙，而不是送来这里接受审判，为此边境巡逻队死了整整七个人。
“七个好手，其中三个我认识，一个是我曾经的部下。这七个人的死毫无意义，仅仅是为了老爷们所谓的狗屁公正。”
“我希望你能把那大地精借我用用。”
“这话是什么意思？”守卫队长压下到嘴边的粗话。
“我打算穿越雾隐沼泽去那座灯塔调查，需要人手，反正最后那大地精也会被送上绞架，那还不如给我用用。他那一身本事就那么浪费了实在可惜。”
“我看来你是还没睡醒吧，骑士大人。”
“我压根就没睡过。”亚瑟打了哈欠，“放心，人我不白要。我用‘独脚’塔米莉跟你换。”
“‘独脚’塔米莉？那个臭名昭著的水贼？”
“不然还有谁呢？这笔买卖不亏吧，队长？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地精换一个极度危险的水贼。
“更何况抓到那名水贼还能让所有商人们满意，也能让你的名望大大提升，这样一来，你进入本地五人议会的机会也大大增加了。”
“呵，别说大话了，等你把独脚带来给我再说吧。”守卫队长站起身子，“真是浪费时间。”
亚瑟没有挽留，任由长鞍离去。他确定了一件事，大地精还没被吊死，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老板，给我一个房间，还要热水。”他朝酒馆老板吩咐道，“记得让人在傍晚的时候叫醒我。”
……
在享用过一顿不错的晚餐后，亚瑟来到了鸦人之桶，卓尔精灵和蛇人已经到了。
“就剩盖什了。”翠西望着天边的落日，日落对于她而言反而是一天的开始。
亚瑟点点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拿出斧头细细打磨。
“我们都有秘密，亚瑟。”翠西又说道，“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我们未来的旅程。”
“所以你决定要和我们一道了？”
“没错，看样子我不得不去灯塔废墟一趟。”
“那很好。”亚瑟头也不抬地说，“有你帮忙追踪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他来了。”卓尔精灵道。
等了一会儿，半龙人才不紧不慢地走进酒馆，“哈哈，看来我是最后一个，我错过了什么？”
“我正和翠西女士讨论追踪。”亚瑟开口说，“克劳利此前派出了两只冒险小队前往探查废弃的灯塔，我们可以沿着他们的行踪前进。”
蛇人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想要插话，在得到亚瑟的同意后，他说道：“这也可能会把我们带入危险之中。
“因为我们不确定这些人的路线是不是在正确路线上，就我居住雾隐沼泽多年的经验来看，那地方就和迷宫没什么区别。
“每一处的景色看起来都差不多，很容易让人在原地打转。此外，沼泽的毒气也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不自觉地偏离既定的路线。”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亚瑟道，“你对毒药有所研究，还在沼泽居住多年，想必知道哪里可以歇歇脚，哪里充满了危险。”
“这话不假。”蛇人欣然接受了夸赞，“但我离开沼泽好些年了，我不清楚那里的局势发生了什么变化。”
“局势？”半龙人有些困惑，“那地方在打仗不成？”
蛇人却回道：“没错，在打仗，字面上的意思。当年被赶进沼泽的狗头人和沼泽土著蛙人一直都在争夺能够栖息的地盘。
“双方争斗不断，有几次大规模的战斗，各有胜负。狗头人有人数优势，但蛙人胜在了解地形。我不清楚现在局势如何了。”
“狗咬狗。”半龙人哼了一声，“蛙人的凶残和野蛮可是出了名的，既然他们在打仗，那不是更好了。我们只要绕开战区前进就成。”
“这就是难的地方了。”蛇人吸了一口气，发出了特有的嘶嘶声，“战区是不确定的，根本预料不到。
“我们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踏进了蛙人给狗头人准备的伏击之中。也有可能走进狗头人的陷阱区。
“不论是哪一种，下场都不会太好看。但要是了解局势的话，我倒是能够大致推断出战区的位置。
“最好的结果是双方进入了僵持，这样一来战区就会很明了了，我们只需要避开就成。”
“这不是问题。”亚瑟收起磨好的斧头，“今晚上我们就去搞清楚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哦？你有情报来源？”蛇人问。
“有，只是有些危险。”
翠西一直盯着太阳落入地平线中，这才开口插话进来，“那就出发吧，天已经黑了。”
第十四章 前来的危机
绿柳林是一处位于绿色原野边缘，靠近巨魔山区的富饶之地。这地方和它的名字毫无联系，是一处温暖的绿野，中央广袤的平原很适合种植葡萄和谷物。
流淌过平原的小河两旁所长的不是什么柳树，而是数量可观的黄花鸢尾和山桃草。
在小河中段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土丘上坐落着绿柳林领主的城堡，一座小巧美丽的非军事堡垒。
整座城堡采用了白墙黑瓦的配色，和平原上的冬日积雪融为一体，而在春暖花开之时，白色的城堡又将在一片五彩缤纷之中脱颖而出。
天色已暗，城堡总管拉克契点亮了书房的蜡烛，他是个苍老的男人，佝偻着背，头上的银发所剩不多，左眼一片灰色。
但年纪和眼疾并不影响他的工作，他对主人克莱文·布雷斯怀特所有房间需要的光亮都了如指掌。
六根蜡烛。他在心中说道，比平时要多出一根，因为今夜有访客。这样的亮度正适合谈话，而不是冬日独酌。
点完蜡烛，再把从本的猎鹰酒庄献上来的陈酿干邑倒进郁金香玻璃杯中，他需要做的事情便都完成了。
等书房的门缓缓关上，管家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中。绿柳林领主克莱文才缓缓开口道：“红蕨镇、鹿盔谷、老磨坊，黑水湾和克祖拉。
“然后是现在的云雾城，我们的亚瑟朋友越来越像一把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剑了。”
“也许吧。”半兽人马卡昂回答得很简短，但也有些不以为然，他不怎么喜欢用转弯抹角又充满修饰的词句来说话，也不担心一个年轻人会对散塔林会产生什么威胁。
“显然，一个月前在埃泽的府上，我们都过于乐观了。你把这小子当成一个初出茅如的愣头青，觉得不过是运气和意外。
“可惜的是，那会儿我也那么认为。而克祖拉的失败足以让我们对他引起必要的重视了。你派出去的人呢，有消息吗？”克莱文头也不回地问道。
他穿着和自己城堡墙壁相反颜色的制服，身材纤瘦，卷发披在肩头，露在外头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还没有。”
克莱文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伸手取过那只斟满酒的郁金香酒杯，鼻尖在杯沿附近嗅了嗅。
“‘屠夫’巴拉卡和绿巢的空，两个知名的赏金猎人，如今却了无音讯，我能不能把这视作是失败？”
半兽人军阀没有说话，他此前对巴拉卡相当有信心，毕竟这家伙当年在他带领的队伍中都算是残忍的。
可讯息已经断了有一个礼拜了，如果说马卡昂还持乐观态度的话，那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云雾城的事情很重要。”克莱文道，“这关系到散塔林会在安姆的后续计划，我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一次意外，我能理解。两次意外，我可以原谅。但继而连三的意外，只能说明有人在刻意针对。”
“影贼？”
“有可能，但我们的老对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事事都走在我们的前头，这实在让我琢磨不透，你呢？你怎么看？”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半兽人军阀有些窘迫，他沉默片刻，然后回道：“也许我们应该再派人去试试。”
“啊~”克莱文点点头，“这就是我喜欢和你聊天的原因，马卡昂。如果埃泽和蝰蛇在这的话，他们一定会要求小心行事。
“埃泽会担心她的商会，说到底，她毕竟是个商人。至于蝰蛇，他和我们的老对手纠缠太多时间，思维模式开始变得固定。
“所以在你们一个个都失败之后，我打算亲自处理此事。我已经派出人手了，这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另外的事情。我想先问问你喜欢新驻地吗？”
半兽人军阀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想起了自己目前驻扎的地方，“不喜欢，那地方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呵呵，不用担心。我保证很快你和你的部队就能离开清风谷了，然后绕到艾斯普塔后方，袭击那些脆弱村庄和城镇。你打算从哪儿开始？”
说起这事，半兽人终于来精神，他正正身子说：“红蕨镇，我打算把去完成蝰蛇没能完成的事情。”
克莱文皱皱眉头，说道：“为什么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座已经毫无价值的城镇。我知道你和蝰蛇之间存在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