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纹章 第387章

　　“唔！”

　　看着这样的一幕，浴女神在空中急得团团转。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里塔斯来做出这样的选择。

　　和在柯特莉涅的记忆之中所看到的一般，即便是内心再为坚韧的人，也同样会有脆弱之处。并且，不断的进行蹂躏，终究是会出现裂隙。

　　不只是测试玻璃的强度会以玻璃碎裂而告终，测试钢铁甚至钻石的硬度，最终的结果也无法避免其损坏。

　　谁也不知道，自称着“没有感受”的里塔斯，精神层面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过往的人生里，身为“母亲”的存在，不是去送魔物，就是多萝蕾丝、“黑寡妇”这种人渣的里塔斯。虽然早已过了童年时期，但也还是在这虚幻的世界里，奇迹般的相遇了索菲亚这位会将所有人都称为“孩子”的存在。

　　而就是这样的相遇，居然要以里塔斯亲手扼杀、牺牲对方作为结末吗？

　　怎么能有这么残酷的事情.

　　说什么要为总是带来“普通结局”的里塔斯，带去“好结局”、“真结局”？

　　到头来，什么都没能带来不说，还快要将把米莉也搭进去了不是吗！

　　看着星纹即将暴走的米莉，看着已然将手上书籍散出的粒子，集中到了索菲亚身上的里塔斯，浴女神只觉得自己的泪花都要不受控制的飚出来了。

　　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的选项了？

　　不，现在也依旧不是放弃的时候。

　　思考.还有思考的时间！

　　浴女神棉团般的灵魂之躯中，伸出两根细枝般的手臂，死死的抱着大概是头部的位置。

　　脑中如同一团浆糊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通过思考获得什么，还能为里塔斯提供什么信息。

　　就连米莉的力量，以及那份力量会带来的结果，里塔斯都像是已经推算到了的。

　　那这个童话世界里，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里塔斯不知道的？

　　啊！

　　“啊啊啊啊啊！”

　　浴女神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

　　身上起火了一般的焦急状况之下，她还真就想起了一件里塔斯可能不知道.或者说，不确定的事情。

　　因为那个时候，里塔斯正在高塔之上与“游荡者”僵持着。

　　只是这件事.

　　不管了！

　　“等等！再等等啊小里！‘魔术学教授’！小小里就是‘魔术学教授’！百分之百是！！！”

　　直接飘进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式的里塔斯和索菲亚之间，浴女神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嘶喊道。

　　“小小里魔术学教授？”

　　里塔斯瞪视着又跑来捣乱并胡言乱语的浴女神，严肃的神情似乎下一刻就要说出一句厉声的呵斥。

　　但一瞬之后，里塔斯竟然保持着微微张嘴的神态，定住了。

　　良久

　　“你确定，是百分之百？”

　　“嗯！百分之百！不，百分之千！百分之万！”

　　浴女神掷地有声的说道。

　　而这一刻，里塔斯一直略显凶狠的紧皱着的眉头，竟然开始了慢慢的松弛。但紧接着，就算是不熟悉里塔斯之人也能看出的明显的恼火，爬上了他的面庞。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又一次被“中断”的里塔斯，“啪”的再度将手上的虚幻书本合上，怒斥道。

　　“呜哇！我刚刚才想起来嘛！对不起——！”

　　或许是第一次被里塔斯发火的浴女神，不禁的以哭腔哀嚎着。但在嚎叫不停的同时，浴女神的声音里也夹杂了一份，柳暗花明的喜悦。

　　稍许时间之后。

　　又一次开启的“作战会议”上，仿佛头风发作的里塔斯扶着额头无言了良久。他的眼角余光，看着那本虚幻的《多萝蕾丝睡前故事集》，觉得这本书籍可能和他相性不和，根本就翻不到最后。

　　“差不多，也该和我们解释一下了吧？虽然相处的不久，我也已经感觉到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了。所以，不需要用只有你们知道的暗号，来晒给我们看喔～”

　　感受到里塔斯身上，由于凝聚了强烈的意志而散发出的压迫感，像是泄气了一般消散了大半的索菲亚，以相对轻松的口吻开启着话题。

　　“是小教授的能力，可以帮到我们吗？”

　　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不对，但米莉还是姑且尝试着问道。

　　“嗯～确实，那个小家伙有着很特别的力量。但是那些力量，大多也只能在这个世界里生效。所以，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身份，都很难在现实世界里帮到我们吧？”

　　索菲亚分析道。

　　而已然用足够久的时间，来重新打理心情的里塔斯，夹杂着些许的叹息解释了起来。

　　“简单来说，浴女神有一种可以看到‘片面’的未来的能力。不过，正是由于以这种能力看到的未来，角度有限。并且可能会根据现在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变化，又或者让浴女神不小心做出误判。所以，很多时候都不能完全照收作为参考。”

　　里塔斯轻描淡写的用半真半假的方式，解释了一下浴女神的信息来源。

　　而面对呆了一下后接连点头的浴女神魂魄状态，薇因、米莉、夏洛洛还有索菲亚都露出了一种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

　　即像是在说，浴女神居然真的有“女神”般的能力。又像是在说，拥有预知类型能力的女神，竟然能混成这样？

　　“嗯姆姆姆姆本女神现在心情很好，所以就不追究你们的冒犯了！”

　　浴女神的心情，确实极佳。

　　因为，里塔斯及时的停手让她再度的确信“小里其实还有救”。只要有更多的道路，里塔斯是不会主动去走那条最冰冷的道路的。哪怕，那条道路可能最为平稳。

　　“咳总之，在浴女神看到的‘片面’的未来里.”

　　轻咳一声后，缓缓诉说了起来的里塔斯，先是看了眼薇因，又将一动不动的黑色蝴蝶放到了虚幻书籍的上方，

　　“由薇因成为的‘睡前读物’，以及由这个世界的‘里塔斯’成为的‘魔术学教授’.会在距今两年多之后出现在厄尔斯学院。”

　　里塔斯的话语暂止。

　　而众人对这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的反应，似乎代表了她们的大脑运转速度。

　　虽然有些不解，为什么浴女神看到的“未来”，是里塔斯在说明。但索菲亚，显然瞬间就明白了两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稍后，米莉以及薇因也露出了恍然以及疑惑。

　　只有夏洛洛，始终没想明白。

　　“.换而言之，至少在两年之后。虽然犹如‘原初’力量凝聚体的他们，毫不掩饰的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但是.并没有遭到抹杀。”

　　看着夏洛洛拧紧眉头头上都快冒烟了，里塔斯只得又补充了一句。

第394章 膨胀的家族

　　“由于直到现今，家主都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所以我们可能想象不到当时的危险情况。据说的话，家主从很小的时候起，便经历过近乎所有种类的暗杀，并且每一次都是堪堪保全性命而家主也是如同传说之中的不死鸟一般，每次跨越险境便越会变得强大！”

　　迪诺继续诉说着。

　　虽然，他似乎是有所收敛的。但是，里塔斯依旧能感受到，这位老管家可能从非常年轻的时候，就是罗兰特的狂热追随者。

　　“比起那条件苛刻的读心，这种特质倒更像是异能。”

　　“呵呵.我倒是觉得，如果这份特质真是异能，反而是在否定家主的强韧与努力。”

　　迪诺温和的笑着，继续说道，

　　“随着家主变得越来越强，可以想象通常的方式，越来越不能除掉他。而可能正是这个缘故，想要暗杀家主的幕后黑手，行为愈加的激进。但激进、冲动，则是代表着破绽。再加上，家主的异能”

　　“.对于心中有鬼的人而言，读心大概是最可怕的能力了，即使受到了限制。”

　　“是的。”

　　迪诺说着，满面惆怅的叹了口气，

　　“最终，家主还是追查到了，从年幼时期起便一直试图将他置于死地的那个人。又或者，其实他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毕竟，能在西境里那般频繁、那般巧妙的制造杀机的人，本身就是有数的。”

　　“.”

　　大致猜到了答案的里塔斯，不禁皱起了眉。

　　“长年来，一直试图抹除家主的人，正是他的父亲前一任埃尔森家族的家主，大老爷。”

　　会客室之中，里塔斯与迪诺的交谈还在继续着。

　　身为埃尔森家族的一员，此刻里塔斯都浮现起了“这些事我真的能听？”的疑惑。所以，他愈发觉得面前的这位老管家，着实是不简单。

　　不过，统率埃尔森随侍队，本身就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工作。

　　毕竟，管理着派遣到所有家族之中重要人士身边的管家、女仆，代表着这些人的安危某种程度上也是由他在负责。

　　“少爷，您一定很不了解，为什么大老爷要做这样的事情吧？而从这里起，才是埃尔森家族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着的‘扭曲’。”

　　“居然，从这里才开始吗”

　　里塔斯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明明没说几句话，但是他已经因为口渴喝了不少红茶了。

　　“家主，也是即将从大老爷手中，夺得家族的权柄时，才知晓了真相的。简单来说，家主并非是大老爷的亲生子嗣。”

　　“？”

　　虽然不禁的愣了一下，不过里塔斯很快也就想清了其中的环节。

　　埃尔森家族的前任家主，并非什么普通人。虽然有很长时间一直在隐忍，但是内心之中也有着相当的骄傲。而也正是因此，得知了自己被家族安排的妻子，实际上是自己的血亲之后，他即使不会撕毁婚约四处大闹，在明面之外的场合也绝对不会遵循家族之中那扭曲的血脉崇拜。

　　只不过.

　　“家主的生父究竟是谁，现今已然是个谜团了。因为，大老爷夫人在家主小时候就早早的逝世。由于，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并不想将大老爷夫人的逝去，也算在家族的阴暗面之中”

　　听着迪诺的话，里塔斯反倒觉得，埃尔森家族这位凶残的前任家主，绝对不只派人暗杀过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埃尔森家族，终究是体面的。所以，大老爷可以维持没有任何一丝感情的婚姻，也允许根本不是自己子嗣的人，作为家族中的少爷过着优越的生活。但是，他无论如何不允许，那个本该只是吉祥物般的孩子，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迪诺缓缓的摇着头，

　　“虽然大老爷的私生子很多，但毫无疑问没有一人.又或者说当时没有任何一人，能与现今的家主比肩。特别，是在这样的家族里明确的觉醒了‘异能’的力量之后。所有人，都期待着一位血统纯正，且无比强大的继任者，带领家族走向新的辉煌甚至于，只要放任家主，让他自然的长大且积累名望。那么终有一天，即使大老爷明确的说明家主的身世，他人也只会对事实视而不见。所以.”

　　只能趁早除掉由于埃尔森家族的扭曲与污浊，才诞生的罗兰特·埃尔森。

　　里塔斯微微扶着额头，思索起了如果他面对罗兰特这样，简直就是行走般的“污点”的存在，又能怎么做。

　　答案，同样是无解。

　　本身前任家主获取权位的方式，便布满了污迹，所以他才必须保证接下来有关他的事情，必须是“洁净”。

　　偏偏，又碰上了罗兰特这样，就算是想压制也压制不住的天才。

　　“所以，西境与家族，现在面前的怪异状况，也与罗兰特的身世有关？”

　　虽然并不是同一个“所以”，但里塔斯还是接着话尾，继续问道。

　　“是的，直接关系有多少并不好计算。但绝对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迪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家主获取家族中所有权柄之后，并没有对大老爷发动清洗。而大老爷也是又安稳的活了近十年后，才因病过世。在大老爷临死之前，他将自己最看好也是最优秀的儿子.托付给了家主。”

　　弗洛伊德·埃尔森。

　　即便迪诺没有明说，里塔斯也是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他倒也真是说得出口。”

　　无论埃尔森家族以及前任家主给了罗兰特多少事物，也抵不上那派遣了无数次刺杀的恶意。

　　“呵呵呵人在将死的时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而且，在家主当初并没有选择报复，只是将大老爷软禁起来的基点起，大老爷大概就已经盯上了家主内心之中的这份善良。”

　　“善良.”

　　虽说，罗兰特剑下的无数亡魂或许会嗤之以鼻。但是，里塔斯也认可着，罗兰特内心之中始终存续着的那份善念。

　　又或者说，如果并非是罗兰特的善良，他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

　　内里早就充斥着扭曲的埃尔森家族，被直接揭开伤疤之前，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可能，也是由于罗兰特这位，与过往的“埃尔森”格格不入的家主。

　　“当然，家主可不会因为大老爷的一句遗言，就愿意将家主的位置，让给弗洛伊德少爷.不知道里塔斯少爷还记不记得，构筑出埃尔森家族的两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