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投降啦！”
利刃刺破了对方的衣服，但却在最后时刻停了下来。
“呼，呼……呼……”
信徒大口喘着气，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服从抓捕——你，你是警察，警察不能杀降，你不能杀我，你应该逮捕……”
刷！
月池优脸色冰冷，一刀扎落。
“嘿嘿，我说什么来着，好运国王保佑，我今天是不会死的……嘿……”
信徒手上戴着手铐，被两名警员押进警车里，隔着车窗，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小楼，仿佛能看到里面跪坐在女人渐凉身体边，阴影里垂着头不发一语的男人，和深深扎进地板上的短刀。
“月池先生是个优秀的警官，但老实说，他很难算一个合格的丈夫，对不对？”
月池命周围的环境定格，无论是警察，狂信徒还是月池优都凝固在原地，只有明盛兼言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懂你的想法，月池小姐，我们是一样的，我的父亲是个合格的信徒，但他同样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决心不要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不过，我们之间又不一样，你是好人，所以你永远在避免自己去怪罪你的父亲，甚至会故意躲避他，你强迫自己去做一个永远遵守规则的人，哪怕这规则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直到最近。”
“老实说，偶尔跳脱条条框框的感觉其实不坏，对不对？不如说……爽爆了！”
他的声音带着解脱的快感，和隐约的诱导感。
“所以，不如……更进一步。”
“我可以帮助你。”
“……怎么帮？”
“很简单。”
“我会……让对策局的试验成功。”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放弃大好优势，他说出了让月池命惊讶的话语。
“很奇怪吗？让我来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事，首先，百目先生的妹妹不会遭到危险，所以他不会暴走。”
“第二，我会因为失去‘圣女’而只能不完全的成神。”
“第三，对策总局也就不会知道‘千手’的真实身份，他依旧可以用一个新身份去其他的城市生活。”
大量明盛一泷的细胞从红烛中散发出来，让天台逐渐被一股朦胧的雾气遮盖，随着愿力结界的强化，明盛兼言话语中的“说服力”也飞快地增长着，让他的提议听起来是那么的合理。
除了会让他赚到成神的机会之外，这个提议听起来竟然很有诚意？
“对……策局，鸣海原……会……”
神色逐渐昏沉，月池命靠毅力支撑着自己问出了关键问题。
“唔，还是这么敏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明盛兼言脸上短暂地闪过恼怒迹象。
“对策局嘛……他们会得到‘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的安慰奖——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死的，比起在计划失败中的痛苦死去，果然还是‘有价值的牺牲’会让人死掉的时候更开心一点吧。”
至于鸣海原，看着少女的意志马上就会被大量混杂着愿力的明盛一泷细胞彻底熄灭，明盛兼言甚至懒得再去解释什么了。
但他还是在表面上做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如何？——反正你本来就已经走出了一步不是吗？要不要试一试……干脆把事情做到底呢？或许会感觉前所未有的愉快和……轻松，也说不好哦？”
“试一试……”
月池命无意识的重复着对方话语中的只言片语，明盛兼言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而在她的不远处，同在天台上，一处被隐藏起来的空间中，一名少女正留着眼泪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幕。
那人是……心园白鸟。
她此时正被捆在椅子上，额头处镶嵌着一块正在蠕动的大脑，但却一直没能钻进少女的头颅中。
在她背后，一个人正用手按着椅子，贴在她耳畔，同样用富有诱导性的声音说着话——这竟然也是明盛兼言！
“看到了吗？白鸟妹妹……不过这里是十三岁的我，所以还是叫姐姐比较好。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最崇敬的前辈，看看她如今的样子吧——正打算为了自己的恋人牺牲对策局战友们的这一幕丑态。”
“就像是……你的母亲……当然，也是我的母亲，为了几句鬼迷心窍的情话就把我当成神明的祭品，好不容易逃离了我的父亲，在他出狱之后却又被三言两语欺骗的把你也贡献出来……”
“人类就是这样的无聊存在，只要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其他人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胡说！月池前辈她才不会这么做的！”
心园白鸟对他怒目而视，但明盛兼言却并不在乎她的态度。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好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少女额头开始缓慢向她大脑中入侵的明盛一泷组织，明盛兼言心中已经为自己的胜利画上了确定的记号。
虽然由于血缘关系，只要白鸟不彻底放下防御，明盛一泷的组织就不能彻底附着在她的身体上，但眼下她在这种绝境中已经把月池命视为了最后的稻草，而月池命……就算她没有被自己说服，大量的明盛一泷细胞也会强迫她做出符合自己要求的回答，到时候，所有的道具就收集完毕了。
这样想着，明盛兼言嘴边已经挂起了稳操胜券的微笑。
然后，月池命的脑袋终于彻底垂下，然后又慢慢抬起。
（结束了！）
“撒——”
十五岁的明盛兼言张开手，做出欢迎的姿势；“那，来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我……”
仰起头的少女，眼中闪着决绝而坚定的光！
明盛兼言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一柄断裂的武士刀贯穿了他的心脏。
“你！你怎么……”
这样的刀伤现在对明盛兼言已经没有意义，但对他打击最大的并非是身体上的伤势，而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操弄人心的伎俩竟然没有起到作用！这打击对他而言比被捅上十来刀还要难受！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动摇吗？”
月池命依旧被捆在椅子上，她的伤势并不是假的，此时刺出一刀已经是极限，随着她的动作，一只手的衣袖偏偏纷飞，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手臂——大量的灵力线捆在手臂上，在大力收缩下在少女如玉的胳膊上切割出渔网状的伤口，她就是靠着疼痛和自身的意志勉强抵挡了烛火的洗脑。
“我……必须承认，我对父亲的行为并不能彻底释怀，但是，你搞错了一点。”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的眼神中竟然显出一丝柔和，看上去就像是……月池夫人。
“我现在并非站在我父亲的位置上。”
“？”
“因为我其实是，站在我母亲的位置上啊——今天的我，已经完全可以理解母亲她，那时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身受重伤，即将死去的母亲，在那个时候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呻吟。
母亲，小命我啊。
也……
明盛兼言，第一次露出真实的疑惑情绪，而且，在事态超出他掌控的时候，一股难以估量的危机感也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嘴上这样问着，但却在同时引动起大量的明盛一泷组织，将烟雾朝月池命五官中灌下去。
不需要答案——只需要一切都按照他的重重计划走下去就好了！
然而，在这一瞬间，在月池命的额头，一颗隐形的金瞳猛地张开，煌煌如烈日，瞬间驱散了少女周围的烟雾。
“意思是，你该……退场了。”
一个声音从眼瞳中响起。
“然后，退场方式……会比较粗暴一点。”
第229章:吊打进行时
“百目诚！”
明盛兼言像是见到鬼一样向后退了一步，本能地把手拦在身前做出防守姿势，然而夜城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兴趣，转身对着月池命叹息道：“月池学姐，你一直拦着我干什么，让我直接出来把这倒霉弟弟切成臊子不行吗？”
此时的月池命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用最后的精力对夜城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之后就干脆地把头一低，昏了过去。
“…………”
夜城沉默，他也明白学姐的想法，无非是为了没有及时把自己的事情上报，引出这一档子事而觉得内疚，故意用这种自虐性的事来“自我满足”，而更主要的想法则是为了引明盛兼言多说几句话，来套出更多的情报。
此时少女背后满是灵力烧出来的蜿蜒痕迹，上面写着她刚才听到的情报，包括对方的身份，获得愿力的方法，明盛一泷的细胞，对百鬼院橙的觊觎，还有原理不明的“命运”等等，她知道夜城能用书写的方式和她对话，所以只想着能多坚持一段时间把消息传出来。
但有一说一……情报这件事……其实挺没必要的。
他最开始确实不知道明盛兼言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啥，不然也不会被骗到城外，被对方占了先机。但他之前彻底查过好运国王的事啊，加上从八尺大人那里得到的，关于茧的一些列知识，这已经足够他直接把对方的计划连根拔了，就算没到时间不好出手，但也不需要看着对方折腾学姐啊！
他都已经做好暴露“贴身监控”，事后被追杀的心理准备了，结果月池命硬是坚持到她的精力灯枯油尽，让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百目诚！你以为找到这里就能阻止我的计划吗？你休……”
原地刷出一个大爹对明盛兼言的心理打击显然十分沉重，他的表情已经彻底朝着游☆基☆王的颜艺方向发展，加上脸上尚未愈合的伤痕，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可怖，夜城根本懒得听他说些鬼话，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死人在这说什么胡话。”
“你说什——”
明盛兼言楞了一下，还想要说话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他下意识低头查看，这时候才发现就连脖子都已经没了反应。
大量的血肉被用利落的手法切成碎片，由于速度和锋利，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只剩下一个脑袋被吊在空中这件事。
明盛兼言的最后一个动作是睁大眼睛——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因为这时碎片化已经延伸到了鼻子以下。
然后，他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轻松解决了敌人，夜城看起来却没有什么放松的动作，金光组成的人形依旧站在月池命身前，守护着失去意识的少女。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极尽猖狂的大笑。
骨骼，神经，血管，肌肉……像是作画一样，几秒钟之内，一个全新的“明盛兼言”从空气中被画了出来，而他的脸上正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
“百目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弱了啊？”
他的感觉没错，因为站在此地的夜城，实际上只是一颗眼睛罢了。
虽然他的一只眼睛也能够抵得上一名修行者，加上金光神通打起一般人来也就是一眼的事情。但处在天台上的明盛兼言却能够汇集起弥漫在整座城市里的愿力，如此之大的“量”已经足以达到“质”的差距。
在看穿这一点之后，虽然被夜城不动声色的秒杀了一次，明盛兼言的表情却愈发肆无忌惮。
“如果您亲身到此，或许我还会略表敬意，但……既然只有这样力量的话——那就去死吧！”
话虽这么说，在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却飞身后退，之前被轻易切成碎片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此时也不愿意直面剑锋，而是伸手一捏，自空气里收集起大量的明盛一泷的身体组织，凭空制造出大量魁梧的红衣斧头男，个个手持着利斧，排成一排挡在他前面，朝着夜城推了过去。
“所以说变小之后怎么连性格都熊起来了。”
说完这句话，夜城的身影化作金光消散。
呯！
天台上响起一声闷响，站在最前面的红衣男人突然原地飞了起来，他的胸前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男人口中喷出鲜血，但这血液在喷出口的一刻沸腾，蒸发，余下的一点点残渣随风飘走，而他的整具身体也被击碎，成为了同样细碎的飞屑。
不只是他，在那一声响过后，天台上所有的红衣人都在同一时刻变得像玻璃一样粉碎，组成他们的明盛一泷细胞也被彻底破坏，无法复原。
这并不是夜城常用的妖力切割——那种大范围的攻击或许会波及到一边的白鸟，所以他选择的是……拳头。
在见过八尺大人阻挡金光神通的一拳之后，夜城立刻就把她的动作也捕捉了下来，扔进他的模拟角斗场里——荒川茂，山姥，武田，甲生，圆净……所有曾被模拟过的影像就像见到天敌一般，不约而同地向代表着八尺的拟像攻去，然后又在一个照面被彻底粉碎。
本来已经接近稳定的演练场，再次以光速开始进化，仅仅两三天时间，夜城的体术就增长到了足以把之前的自己几十个拉在一起吊打的程度——直到这个地步，他却依旧看不懂八尺体术的真谛。
不过，如今拿来对付明盛兼言，已经是洲际导弹击杀蚊子的程度了。
躲在红衣人墙后面的明盛兼言也被波及，但古怪的是他在夜城攻击到来时十分巧合的脚下一滑，让半个身子躲过了攻击——虽然这样一来看起来更加凄惨就是了。
“我，呼……”
明明就被吓得差点咬到舌头，但明盛兼言依旧努力地试图挑衅夜城。
“我可没弱到会被这种东西杀掉，要知道命运可是……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忽然惨叫起来，身下刺出千万金光，准确地把他像肉串一样吊了起来，却没有直接杀死他，大量金色妖力在他身体中分散出鱼刺一样的小分叉，带来足以让人发疯的剧痛。
“有时候‘命运’也不那么准，是吧？”
夜城似乎没打算一次将他彻底消灭，而是走上前，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捅了捅对方的身体，惹得明盛兼言又是一阵杀猪一样的叫声。
“别装了，赶紧隔绝掉痛觉，这玩意杀不掉你，明盛兼言——或者说，叫你好运国王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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