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冻住?
只有这个特点的话,能够猜测的范围还是过分宽广了。
但不知为何,夜城总觉得它听上去有点耳熟。
冻住的灵体?
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词?
叮铃铃
铃声忽然响起,但却不是为了确认事态的对策局除灵师,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号码,似乎是市内的固定电话。
(有这么巧的事吗?)
还是说……
夜城和花子对视一眼,都想到了最恐怖的猜测,他按下接听键,扩音器中传来短暂的沉默,似乎有谁在话筒的另一边不断喘息,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请问,您是哪位?”
夜城主动询问道,他的声音终于引来了对方的反应,片刻后,一个沙哑而飘忽不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人……救命啊……”
“……梅露斯?”
女巫小姐和夜城的关系算不上特别亲近,抱上大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住小命,所以夜城一般也不会管她具体做了什么,反正如今的鸣海原至少在明面上足可说一句世外桃源,只要她不主动作死,靠着她的胆小性格,还有千奇百怪的小巫术与占卜,人身安全总不成问题。
加上这几天突发的一连串大事,夜城也就没有心思特别关注梅露斯跑去做了什么,结果她还真遇上了麻烦?
夜城将脚一顿,身化金芒,又将一旁的花子裹了进去,一同朝着梅露斯说出的位置飞去。
弹指间划过半个市区,他的身影出现在某个住宅区中,附近的房子从外观来看属于新潮的高档公寓楼和零星的小别墅,和夜城自家的拥挤单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又达不到真正的豪华独栋级别,也就是那种有点钱,但不多,工作好听,但辛苦的高级白领之类市民选择范围。
来到这个位置之后想要找到梅露斯的位置就很简单了,四下飞散的妖之眼像是采蜜的蜜蜂,很快就有一只看到了趴在某间独栋住房一楼地板上的巫女小姐。
这间屋子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也没有业力存留——所以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的?
没有了侦探小姐的帮助,夜城只好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门锁,进门之后便从手腕处结出一颗血色果实,丢给梅露斯,等她恢复了精神之后才询问道:“这是哪?”
“客户……客户家。”
巫女小姐费力地咽下最后一块果肉,然后打了个嗝,欲哭无泪道:“我明明只是来收收尾款的啊!”
尾款?
夜城想起了占卜屋时见过的女人,当时梅露斯是先给了药剂,打算在对方用完之后再收费,虽然她的主要目的是看女人的笑话,但好歹也是个女巫,总不至于被最低级的活死人赖去了尾款,但现在她这副样子,难道真的被人暴力抗债了?
“是那个女人!”
女巫小姐活动着胳膊,感受着许久没有活动带来的酸痛感,苦着脸道:“那个女人才是活死人啊!”
“啊……你才知道吗?”
夜城奇怪的反问道。
红衣女客户身上的业力虽然淡薄,但还没有能瞒过夜城的眼睛,这也是他当时问梅露斯“是不是有明知道自己死了,执念也不太强,但仍然能够留在现世的活死人”的原因。
那时候小女巫以职业素养保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所以他也就认为那女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死去多时。
但现在看起来,他的猜测才是正确的。
至于为什么女人的业力很弱小,却又偏能在认识到自己已经死去的时候仍驻留在人世……某个搞事的死兔子表示不需要怀疑他的业务能力。
“我还以为她会用在丈夫身上,结果等我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俩人已经冻在一起了,满屋子都是不知哪来的红线和业力,不仅没法出去,连动一下都困难,要不是他们刚才突然消失了,我恐怕就要被饿死在这里了!外面的世界果然好危险……”
“…………”
好了,破案了。
夜城这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事实,隐藏在鸣海原暗处搅风搅雨,不知做着什么样的宏大谋划,就连神明的动向也被算计在其中,无论对策局还是道成寺都遍寻不着的幕后黑手,在胜券在握的关键时刻……
死于菜鸟女巫用三分钟开出来的一剂魔药。
魔药配方还是他娘的混血低配版。
“大人,您怎么了?”
看着夜城忽然五味杂陈的脸色,梅露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呼唤道。
“没事。”
夜城心累地摆摆手:“恭喜你首杀地区boss,要是现实世界有经验,至少能连升五级。”
???
银毛女巫眼中冒出一连串小问号,但她也不敢多嘴追问,懵懵懂懂地跟在夜城身后向外走去。
“对了,既然她才是活死人,那为什么还要问我买那种药啊,我还以为是她……”
“因为害怕啊,但她害怕的不是丈夫,而是自己。”
夜城回过头,看着正厅中悬挂的相框,男人与女人穿着相称的婚服,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微笑,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无论什么事都无法让他们分开。
“所以,这算什么啊……”
在一旁听了大概,总算弄懂了事情原委的花子哭笑不得,总觉得自己过去的万般纠结似乎都没了意义。
“大概,这个就是白兔之神想要追求的东西吧。”
回忆着女人在占卜屋中千方百计的试图找出一个保证活死人不会发狂的方法,夜城耸了耸肩。
“就像那个谁说的来着,果然爱才是最强的魔法。”
“但荒川茂不是花子我打死的吗?”
“哦也对。”
第452章:总局特使正在送命 4.5k
东京。
民生灾害对策局,总部。
和因人手长期不足而总处在紧张状态的分局们不同,作为全国除灵机关总署,对策局总部日常保持着平稳的运转模式,由于其独一无二的工作性质,总部大楼甚至比大多数民生部门都要冷清。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这个从来没有承担过正经事务的部门……大概就是用来给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少爷小姐们一个吃闲饭的地方吧。
没有工作汇报,没有提案,官员的任免也有着独立于勤务评定之外的参评体系,唯独每年的拨款雷打不动,因此也不乏有人抱着拼一把考进去,然后度过混吃等死的人生这样的念头……
至于这些人的结局就五花八门了,有人成功入职,有人被淘汰,也有人仓促地离开东京,似乎被调到了偏僻的地区,反正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机关在政府部门中仍旧顽固地保持着其梦游一般的存在感,也从没有什么针对它的闲话从机关内部传出来。
作为总部,对策总局中虽然有着全国最高质量的除灵师们驻扎,但并不负担东京平日的巡视,这些琐事会由东京自身的分局负责,就算有偶然误入的市民也会及时被无害的诅咒驱离——这并非推卸责任的做法,事实上,这恰恰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这个国家最大都市圈的安全。
“简直就像把城市建在核弹上一样……不,说不定比这还要危险啊。”
大楼的顶层天台上,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趴在围栏边,年纪不大,也算的上有几分帅气,除灵师的制式服装被打了个结缠在腰上,两条衣袖随风飘荡,语气和动作总给人一种轻浮不可靠的感觉。
“到底是谁想出把最大的怨灵封印建在首都屁股下面的好主意?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好好感谢他一番。”
“如果你能把时间用在课本上,就应该知道江户并不是最早的都城。”
背靠着围墙,坐在天台地上,穿着合身西服的短发眼镜女从书本里抬起头,冷淡道:“所以不是我们把九重酆都建在都城之下,而是把首都建在了本就存在的封印上面。”
黄发青年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同事,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什么区别吗?不——的确有区别,这比我以为的还要更加白痴啊,所以上面的大人物究竟是怎么想的?世界上真的有喜欢被核弹炸上天的感觉的人吗?”
“无法轻易判断,但当时阴阳寮还没有彻底分裂,或许这里面有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
“哼……”黄发青年撇了撇嘴,不在意道:“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当时为了不让天圣宫的老不死们把这玩意抢了去?结果发现只剩自己又玩不转,只好不断把人填在这里,等着爆炸的时候能够把全国最强的除灵师们一锅端……”
他长叹一声,丧着脸抱怨道:“本大爷明明是应该四处游历,名扬天下的年纪,现在却要被捆在一座全是死人的监狱上,而且大概率活不过任何一个囚犯。嘛,这算是幸运也说不定,毕竟这代表在我老死之前这里还不会爆炸……”
“……你说的游历,就是品鉴每个地方的遊廓吗?”
在黄发青年的背后,身披羽织,怀中抱着除灵师制式长刀的男人主动接口。
于是,接下来便是黄发青年支支吾吾的“我就是去听曲,听曲,不能算低俗!”“排练新歌”“这是批判的看”之类让人半懂不懂的话,天台上顿时充满了愉快的空气。
“队长!队长!”
就在青年的脸被同事们挤兑的通红,就要拂袖而去的前一刻,天台的门又被打开,一名穿着学生服的双马尾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戴着铁面具的高个子。
“队长!不好了!”
一路冲到黄发青年面前,双马尾女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八座,八座的命令!要我们立刻去中央室见面!”
“什么?”
嬉闹的气氛瞬间消失,黄发青年和身边的几人对视,却只见到了同样的疑惑之色。
“井室,你确认没听错?”
眼镜女严肃道。
“绝对没有!就是刚刚发来的口信!”
双马尾用力点头,两侧的马尾像机轮一样转个不停。
“奇怪了,我们管理的房间最近没有异动,八座怎么会来找我们的?”
黄发青年皱眉思索,身边的抱剑男人看准时机道:“总不会是你欠了游女的债,被人找上门了吧。”
“啊呸!怎么不说是你赌马作弊被人抓到了?”
“不是,玩闹的时机。”
面具男人及时开口,阻止了话题滑向奇怪的地方。冷静了一点的两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再说些无关的玩笑话,大步走下天台。
对策局总局的内部布局和一般的机构不同,楼层的重要性从上到下逐渐增加,越向顶层重要程度性反而越低,最顶层除了有着用来紧急脱离的飞行器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事物,不过下面的楼层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这座建筑真正重要的位置——在地下。
据说这是为了尽可能保护总部地底九重酆都的运作不受干扰,在遭受外部打击时也能够尽可能误导敌人,以求将火力浪费在无用的地方。不过黄发青年觉得更可能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在这座监狱爆炸的时候,能够尽量推迟楼里倒霉蛋们的死亡时刻。
也没什么大用就是。
胶囊状电梯以飞快的速度沉入地下,隔着透明的墙壁,能够看到除灵师们在楼中活动的样子,训练,讨论,修行,研究,全国各地最精英的除灵师就集中在这座建筑内,而他们通常在数年中都无法得到离开东京的机会,而这一切都只因为脚下的这座“鬼城”。
是宝藏,是防火墙,是囚笼,也是火山。
这就是九重酆都。
早在幕府时代就已经存在雏形的机构,又被一代代的阴阳师不断扩建,最终形成的就是以倒置的圆锥形插入地底的极大地下建筑,共有九层的同心圆样式,面积由大到小,其中囚禁着所有无法直接灭杀,或者被判定为有利用价值的灵体都会被运送到这里关押,等待着对策局的处置。
而对策局的最高管理者,被称作“八座”的八位除灵师,他们在担任这个位置之后就不再用名字相称,而是以传说中“八将神”作为代号。
「太歳」「大将軍」「太陰」「歳刑」「歳破」「歳殺」「黄幡」「豹尾」,作为掌管凶吉方位的八柱神分别负责其中一层,而酆都的第九层则由八座共同管理,也有人说在最底层还有着一位机关总长掌管着最核心的地带。
不过这些和黄发青年没什么关系,虽然他也有少年天才的名号,甚至在群英荟萃的总局也能足以带领单独一支小队,但对他而言,“八座”这个级别的存在还是有些遥远。
(所以,突然找我们究竟有什么事?总不会是要给我升职吧?)
电梯向更深处坠落,外面已经不再是除灵师们的活动场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扇扇厚重的铁门,门的规格相同,却又有着千差万别的状态,有的上面沾着斑斑血迹,有的布满了灰尘,有的发着红光,像是被烧红的铁块,有的遍布抓痕,有的锈迹斑斑,黄褐色的铁锈洒在门旁,仿佛随时可能自己倒塌……
每一扇门后都散发着让人汗毛倒竖的业力,绝大多数被灵力的锁链紧紧束缚在门内,但流出来的些许也在走廊上汇聚出扭曲虚幻的影子,漫无目的的飘荡在回廊之中,虽然这些溢散的力量对除灵师无害,但也足以让走进这里的每个人都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终于在一阵微弱的颠簸过后停下,圆弧形的大门自动张开,将几人暴露在九重酆都的环境中。
这一层比起上面的场面倒是干净许多,走廊上没有任何业力影响的痕迹,除了有些安静之外和下班之后的办公楼没什么区别,黄发青年走在最前面,走过笔直的白色廊道,来到一处看似与周围没有区别的墙壁之前。
他伸出手,袖口弹出一根银针,在灵力的控制下刺入墙体,在他的感知中,一个庞大而温和的存在从墙壁中游过,小心地触碰了他的灵力触角,然后发出允许的信号。
于是,墙壁向两侧张开,一间圆形的大厅出现在众人面前。
酆都第四层和第五层之间的狭缝,整座建筑的最中心,总局八座的议会厅:中央室。
偌大的房间中没有任何装饰,整洁而单调的白色铺满了每一处角落,除了中央的长桌和八个方位的座椅之外在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就算审讯室或者精神病人的看护房都要比这里显得丰富一些。就在他们踏进房间的瞬间,八个虚幻的影子在座椅上出现。
“许久不见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应当是负责第一层的小组之一。”离他们最近的影子开口道,被调整过的音调没有能够分辨的特征,只能从语气的抑扬顿挫中猜测对方的潜台词。
“八座大人。”
黄发青年和身边的几人一齐低头。
“无需忧虑。”
其中一个幻影主动解释道:“此次并非责难,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各位。”
他说道:“不知道几位是否听说过‘鸣海原市’?”
这是什么问题?
没听说过除灵师还要考地理科目啊?
而且这问题也没头没脑,完全不像对策局的风格——以八座手中的能量,想要了解相关的情报,就算把那个什么鸣海原市的市长招来问话也没问题,哪里需要特意找几个除灵师来问话?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老实的摇了摇头。
只有眼镜女补充了一句:“我在报告里似乎读到过相关消息,应该是南方沿海的普通城市,更多的细节我们也不清楚。”
上一篇:无限,这个队伍太苟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