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君想在灵异世界饲养妖怪娘 第461章

作者:试纸团

“和气息什的么无关——既然你身上没有连着红线,那么就说明‘来自爱神的因缘之线’和‘花子跟过去的我关系亲密’二者间必定有一个是假的。”

“无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都能证明你没有完全说实话。这样一来,之前说的所有信息都必须重新考虑了。”

少年走到她身旁,原地蹲下:“当然,靠这个只能证明你有瞒着我的事,真正的漏洞……我才刚提出问题,你就迫不及待的变身,然后咱们身后的路就恰到好处的断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那我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简直就像是在逼着我不要思考,必须立即从出口逃走一样。”

看着影子脸上的图案逐渐向ovo转变,城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你觉得伊邪那美会在自己的神国里摔死这件事很合理是吗?”

“……”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的花子又开始闹腾起来:“那不就是说,大哥哥从一开始猜到我在说谎,但是一直藏着不说——难道是想要看花子的笑话吗?”

她伸手一指少年的脸,理直气壮道:“你欺负小孩!”

“麻烦在这么说之前,务必先把自己变回去行吗?”少年捂着脸说道。

毕竟一个黑咕隆咚的瘦长鬼影在你面前表演撒娇真的非常掉san……

“我才不要咧,坏心眼的大哥哥就和这张脸过一辈子吧!”

“——玩笑的话就到这里吧。”

城一只手抵住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影子的额头——如他所料,这具身体看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杀伤力,甚至连体重都没有,和花子本来身体的区别只是变了个形状,内在仍旧是空荡荡的虚影。

他指了指一边还在旋转的漩涡云团:“你费了这么大劲的想把我骗进去,对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就是出口啊。”

花子当即回答道:“从这里出去就能离开这里了。”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表情——当然,想从一张简笔画上看出心虚可能有点难度,所以少年再次追问道:“如果真是这样,你根本没有演戏来欺骗我的必要。”

在花子安分下来之后,黑暗中的声音也陷入了平静,但不知为何,少年总有一种心血来潮班的预感,眼下的平静并非代表着无事发生,而是海啸来临前水面的微波,大地震颤前地底的嗡鸣,他少见地板起脸,直视着花子的眼睛:“你——”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在宫司的哀嚎声中,吞下了神之目的肥大肉块开始暴走,它的身躯上同时张开了千百张嘴,大大小小的嘴用不同的声线发出哀嚎,那声音浸透了痛苦和绝望——还有疯狂,无尽的疯狂,哪怕人类临死前的呼喊也不能与这相提并论。

肉块的表层迅速腐烂,像一颗变质的水果一样皱缩下去,而它身上的千百张嘴则开始呕吐出汹涌的浪潮——那些被宫司掌控的污秽这时又从肉块里分离出来,脏脏的洪流像是水库泄洪,从每一张嘴里喷涌而出,瞬间就淹没了周围的地面。

看来男人已经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权。

会出现这种状态,本应代表着宫司的力量已经衰弱到了一定程度,但他高亢的惨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回荡在上空。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维持了十多分钟,尽管听起来他的精神受到了某种冲击,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条理的词语,只能胡乱重复着类似‘我看见了’‘不要过来’之类的话,但却仍旧保持着中气十足的音量,似乎就算再坚持个百八十年也没什么困难。

啪嗒。

某具干枯的身体从肉块的嘴里顺着污秽一起流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后面的污秽劈头盖脸地浇了她满身,让她的形象从老乞丐变得像是……掉进了粪坑的老乞丐。

死里逃生的夺衣婆用力抹去脸上的污秽,顾不上清理自身就大步冲进火场。

她一把抓住花子的衣领,将她从火焰中拖了出来,新生的花子被她捏着脖子拎在空中,在女神的力量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如果她愿意,只要收拢手指,就能轻易捏碎花子脆弱的咽喉。

但夺衣婆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将怨灵举到自己的眼前——神明的脸已经被污秽侵蚀了半边,让本就像是枯萎老人的面孔变得更狰狞几分:“你竟然敢违背我们的誓约?”

“违背誓约?”

被捏住喉咙的花子用顺从的微笑作为回应:“花子我一直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哦。”

她摊开手,眨着眼睛反问道:“掀起反叛,想要‘解放’夜见神的是野栖,暗中布局,想要取代夜见神的是宫司,和花子我一个无辜又脆弱的纯良怨灵有什么关系——你刚才也听到了哦,那个坏人还想着把花子监禁起来当做工具哦,难道我不是和你一样的受害者吗?”

“明明这一切是他们因自身欲望掀起的混乱,怪在花子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

怨灵说着和曾经的宫司相同的话:“按照咱们的规矩,花子的每一个举动都被你盯着吧,如果我做了什么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发觉不是吗?”

“你敢说——”

夺衣婆喘着粗气,死里逃生的神明如今正憋着一肚子恶气不知道向谁发泄,此时听到花子的辩驳,顿时怒上心头,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今晚这一切都和你毫无关系?”

“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讲~”

怨灵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果你能找到证据的话,就拿来摆在这里让我认罪啊,何苦拿花子撒气呢?”

“少在这里装无辜!”

愤怒令神明的面容扭曲,如同寺庙中的怒目金刚泥像,而这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股恐惧——极致的恐惧同样会诞生愤怒,至于夺衣婆的怒火究竟来自于何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着!”她把腐烂的半张脸凑到花子眼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现在,立刻,马上——让那个凡人停下来,不然我就让六文钱船封闭整个黄泉,到时候你的主人别说趁机离开,就等着溺死在三途川里永不解脱吧!”

在威胁的话说出口的瞬间,花子脸上的笑容——尽管谁都知道那是表演性质的假笑——如太阳下的露水,蒸发的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能够冻结万里冰川的冷峻杀意。

“再敢说一句,我就宰了你。”

“…………”

尽管掐着脖子的人是夺衣婆,但神明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背后涌上来。

(明,明明只是个连怨灵都称不上的家伙,如果不是有母亲的力量,她早就被世界修正了……怎么可能威胁到我……)

她这样想着,但手里的力气却不自觉松了下来,终究没再敢于出言威胁,而是放缓了语气:“好,这次我就当你不知情,但你也该把这里收拾好了吧,那家伙用的法术是和你一样的犀照经,你应该可以控制他才对吧?至少也要切断他和夜见神的联系,不能让他再看下去了,不然……”

夺衣婆打了个冷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神明的低姿态让花子愉悦地笑了起来,她顺着对方的话语点了点头:“的确呢,这样下去会变得很麻烦,所以……”

“所以?”

“所以——‘我’才会把那个法术交给他啊!”

怨灵口中突然爆发出夜枭一般的凄厉怪笑,就连见多识广的神明也被她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手中不自觉松开几分,但她下一刻变反应了过来,怒吼道:

“果然是你在搞鬼!”

夺衣婆立即重新收紧手掌,同时发动了自己的权能,判善断恶的衣领神树在她背后显现,树枝伸向花子,想要剥下她的衣物。

神明已经放弃了从她嘴里直接得到答案的念头——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即使面对面的交集并不算多,她也能大概了解这只灵体的乖僻性格,除了夜见神之外,任何人在她身上都只会看到恶意,就像一只愤怒的小刺猬挺着全身的尖刺,哪怕无法阻止对方靠近,也要把伸来的手刺的鲜血淋漓。

因此,她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权能,只要把衣服挂在树上,她就能直接审判对方的一举一动,任何阴谋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抱歉,能让我脱衣服的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大哥哥一个而已哦。”

面对着伸来的树枝,花子抬起头,她的眼里闪着计划成功的愉悦光芒。

“然后,谢谢你自己把启动的燃料送上来了。”

?!!!

夺衣婆大惊失色,她顾不上手里的怨灵,连忙扭头去看身后的神树——她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迦具土神的火焰,所以在召唤神树的时候刻意选择了无火的空地。然而,就在她回头的同时,自身神国的具现化:衣领神树的根部突然燃起了火焰。

来自火神的权能连伊邪那美都无法抵抗,更不用说作为黄泉津大神的从神,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伊邪那美一个侧面的夺衣婆了,干柴烈火间,火焰的爪牙沿着干燥的树干一路上行,弹指间便把整棵神树包裹在火焰中,让参天的神树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火把。

树梢里传来惊慌的惨叫,一个小老头挣扎着从树冠的缝隙中逃出来,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但不等他再跑出两步,身后的火焰就化作一只鬼爪,用尖利的指甲捏住了他的衣领,在老头绝望的哀嚎中把他拖回火中。

夺衣婆的同僚,负责悬挂衣物的悬衣翁就这么被迦具土的力量抹杀,连遗言都没能讲出来。

(怎么会这样?)

作为神国的树木被毁,夺衣婆的气息顿时猛然衰落了一大截,但她顾不上挽救自己的神树,而是拼命思索着一个问题。

我明明提前确认过无火地带,为什么火焰能绕过我,直接烧到衣领树上?

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或者说,是花子主动把答案摆在了她的眼前——白色蛛网缠绕着树木的根须,迦具土的火焰顺着蛛网一路延伸到树身,让它成为了第三个火源。

“花子的科学小课堂,蛛网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而蛋白质是可以燃烧的。”

她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你不知道这些到处乱爬的小家伙有多麻烦,虽然我最近一直在清理,但效果却不太好呢。它们把网结的满城都是,幸好现在是夜里,大家看不清这些东西,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如果有人不小心违抗了禁令,在城里点起火,又~不小心让火烧到了蛛网,那可就……”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寰宇,如果从神像的头顶向下看,就会发现原本主要盘踞在城市中心的火灾范围在一瞬间扩张到了整个城市,熊熊火光让城市宛如白昼,铺天盖地的大火将所及的一切席卷一空,并且一视同仁地烧成灰烬。

“为了躲避宫司的这把火,城里的人应该都聚集在几个固定的安全点了吧。”

“不过,那里很快就变得不再安全了哦~”

宫司的计划是把失魂者当成帮助他控制神之目的燃料,他并不想要毁灭世界,所以在点火的时候相当克制,甚至用自己的权限提前调整了周边的建筑,人为制造出了一条隔离带,尽最大可能将火焰控制在神社附近。等到火焰正式向城市蔓延的时候,他差不多也能够掌握神之目,熄灭一场火灾自是不在话下。

但花子并没有他的顾虑,在蛛网的覆盖下,她一举让整座夜见城陷入火海,无论失魂者还是国栖野栖,谁也无法逃过这地火熔城的灾难。

“全……全完了。”

在火焰的包围中,看着燃烧的神树,夺衣婆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

她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花子:“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一来母亲必然会发怒吗?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我,甚至连御子也可能被牵连,根本不可能趁乱逃出去!”

“我纠正你一个错误吧。”

怨灵愉悦地竖起一根手指。

“我的目的并不是把大哥哥送出去哦——至少不只是这样。”

花子微笑着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个世界,在她身后,无尽的烈焰逆卷上天,化作鲜红的帷幕,仿佛即将拉开的大戏序曲。

火焰中的女孩将手臂高举,缓缓转动,卷起的火焰在她的控制下旋转变形,化作一顶真红的华丽王冠,纹路精美复杂,下方不停洒下火焰的粉末。它的造型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顶王者的桂冠都要威严庄重。

唯一的问题是,就算和那座夸张的神像比起来,这顶王冠的体积也实在太大了,甚至把这座城市包围起来都绰绰有余,如果说有谁能够支撑起这顶烈火之冠,恐怕就只有“世界”的概念本身了。

“我要把这个世界打造成一顶王冠,当做送给大哥哥的礼物——”

怨灵眼里闪着光,兴奋地苏说道。

“所以,在那之前,得先把它融化才行。”

第717章:黄泉祸津国·不死之死(4k)

“你打算让我成为神明?”

城有些诧异,他没有料到花子费了这么多力气为的是这种事,而另一个‘惊讶’的点则在于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为‘成为神明’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然后他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我不是神啊?”

“暂时还不是而已。”

影子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大哥哥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是……伊邪那美统治的黄泉?”

城试探着问道。

“那就对了!”影子立即附和道:“你想想,黄泉国又叫什么?夜见国啊!”

她猛拍大腿:“它名字里有个夜,我家哥哥也姓夜,这黄泉之神的位置她伊邪那美坐得,偏偏大哥哥做不得?你看她非但不跟着大哥哥姓夜,她连黄都不姓!”

嘴里讲着相当有槽点的歪理,影子偷眼看向少年,见他完全没有意动的神色,想了想之后又补充道:

“更何况,比起那个已经疯了的女人,大哥哥来做黄泉之神反倒是件好事,无论对凡人,灵体还是这个世界都是这样。”

“还记得迦具土说过什么吗?”花子问道:“祂在黄泉的职责本来是用火焰灼烧死者,从而让洁净的灵魂脱离腐败的尸体,升天成佛,而遗留的污秽则沉入世界最底层的黄泉国,由伊邪那美管理。”

“祂之前好像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这里就由花子我来替祂解释好了。”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普通的死者能够摆脱生前残留的执念,得到安息。罪孽深重,执念顽固的灵魂会被污秽牵扯着坠入地狱,持续受业火烤炼,直到把自身的罪孽彻底烧尽才能得到解脱。这样一来,世界上的生者和死者就能够达成稳定的循环,这个安排很合理对吧?”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大哥哥你见过迦具土了,我们可怜的火神现在能够点着的只有自己的脑袋,那副鬼样子别说烧尽污秽了,烧个锅炉都费劲。”

花子颇为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迦具土自己可能不是很喜欢这个比喻:

“虽然我没亲眼见过是谁把祂变成那副德行的,但按照狱友自己的说法,凶手就是我们伟大的前造物主,现在的黄泉女神大人。”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年趁她叹气的时候插嘴提问:“难道她还记恨迦具土杀了她的事吗?”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花子煞有介事道:“或者说,我们最好祈祷她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做出这种事。”

“‘仇恨’已经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了,毕竟这意味着伊邪那美的思维还能被我们理解。但问题是,从我观察的结论来看,她对于迦具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如果不是没办法接触迦具土的火焰,只好放在一边不管,她大概会把迦具土和其他坠入黄泉的子嗣一样带在身边宠爱吧。”

“但这个不是关键,重点在于迦具土没办法及时用火焰分离灵魂和污秽,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现在世界上的死者……会被污秽纠缠,永远徘徊在现世?”

“回答正确!”

花子从背后掏出一个画着超大对号的牌子叮叮当当的乱敲一通,然后随手丢到一边:“除了那些死前没有任何怨恨,执念也相当淡泊的人能够正常轮回,剩下的死者只要稍微残留着一丝执念,就无法摆脱自己一生的污秽,不得不停留在世界上,也就是……灵体。”

她冷笑了几声:“换句话说,花子我的精彩人生,可就是拜这位女神所赐哦。”

“虽然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算是给了死者第二次生命,但实际上可不是那么愉快的东西——升天的灵魂虽然离开了现世,却能够重入轮回。但灵体除非能够尽早化解执念,把污秽和灵魂分开,否则存在的时间一长,灵魂就会彻底被污秽侵蚀、融合在一起无法分离,变成只为执念驱动的怪物。到那个时候,就算再用迦具土的火焰灼烧,也只会把灵魂带着污秽一起烧光,也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

“在除灵师那边,这种情况就叫做灵魂被业力污染,反而变成了执念本身的一部分,即使净化了业力,灵魂也只会随着执念一起走入毁灭。而且很多灵体还会相互吞噬业力,这种时候往往会连着对方的灵魂一起吞下去,只要吃掉的灵体一多,连它自己都记不住最早的灵魂到底是哪个——存在时间越长的灵体,这种扭曲就越严重。”

“嘿嘿,这好像说的就是我……”

花子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