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试纸团
“从分析的到的结果判断，这些人体组织应该都来源于同一个受害者身上。”
“也就是说，受害者只有一人是吗？”
月池警探坐在办公桌后听着分析室的汇报结果，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被最近的种种案件弄得精神紧张，生怕化验的结果是一锅汤里煮了一堆受害者，不过结果终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滑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他敏锐地从眼前的警员脸上发现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化验的结果……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吧。”
警员犹豫了一下，掏出两张照片。
“我们从样本中，一共拼出了……三只手。”
第191章:颠倒加工厂
“没人？”
白鸟小跑着来到加工厂的外墙，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这个案子的凶手究竟是人类还是恶灵，所以她做好了面对袭击和盘问的两重准备，但没想到的是，一直到她走到大门边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或者死人。
蓝色铁皮的大门边有一座小型岗亭，看起来是给门卫白天歇脚的地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破碎的玻璃用好几层废旧报纸糊在上面，白鸟透过缝隙吃力的向里面张望——
一个人都没有。
桌子上落了一层灰尘，不过桌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摆放，也就是说，门卫是正常离开，而不是遭遇了突然失踪一类的事故。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食品公司昨天还进口了这里的肉制品，也就是说这座加工厂应该还在运作才对，但却没有门卫……难道是在内部新建了监控室吗？
她左右看看，也没有见到监控摄像头，到是见到了门上贴着张什么东西。
心园白鸟走过去，发现这是一张打印出来的告示，内容很简单，大概就是告知从加工厂取货的公司每天要在几点钟交接，上下午各有一次，过时就需要推迟到下一次时间云云。
古怪的规定。
她心想。
不过既然还能够取货，就说明这间厂子还在工作，那么里面应该有员工才对……
进去看看！
白鸟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把手套贴在墙壁上，手套紧紧吸附着墙体，像壁虎的爪子一样带着白鸟的身体爬上墙去。
迅速翻过墙，她将手一松，身子笔直朝地面落去，而她脚上的厚底鞋也发出一阵青光，抵消了了下坠的冲击力，让少女平稳地踩在了……
几块碎玻璃上。
“哎呦！”
女孩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幸好身上的装备穿的严实才没被碎玻璃割伤，她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在玻璃上一滑。
玻璃上沾染着一些暗色的液体，就是这玩意让白鸟在落地时失去了平衡。
“血……”
双手紧紧抓着左轮枪，白鸟用脚尖小心地推开厂房的大门，然后就地一滚，从缝隙里冲进了厂房中，手里的枪口迅速左右摆动，想要逼住想象里的凶恶对手。
然而……
“没有人？”
白鸟愕然的缓缓放低枪口。
一台台机器安静地摆放在厂房中，却没有开动起来，没有工人，却也没有什么狰狞鬼怪。甚至连灯都没有打开，整间厂房的光源只有从高处窗口传来的一点可怜的阳光，在地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白鸟进来时扬起的灰尘让光芒显出柱状，飞舞的灰尘颗粒在光照下无规律地舞动，但最终却又飘向同一个方向。
她察觉到一股微风。
“后门……风从那边过来。”
看来关键在后面的厂房里。
她迈开脚步，继续向里深入。
随着接近那扇门，她逐渐听到了一些声音，像是脚步声，却又有些杂乱，中间还夹杂着某种碰撞声。热量，潮气，和一股隐约的肉香味也从门后传了出来。
门虚掩着，白鸟小心地将眼睛贴近门缝，向里面望去。
“找到线索了？”
警局中，月池警探接过下属递来的a4纸，一边翻看一边问道。
“是。”
警员点头：“食品公司的产品已经全部封存，也确实从里面找到了一些新的人体组织。”
“根据调查，我们认为最可疑的食材应该是该公司买来的半成品肉类，我们已经打开了一部分送去化验，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来源呢？”
“肉类加工厂，是我们当地的公司，地址在东侧郊区。”
“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那么先去找加工厂的管理人——”
“我们试过联系，但对方一直无法联系上。”
“食品公司那边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吗？”
“他们说最近对方忽然改变了联系方式，需要直接去加工厂取货，不过价钱比之前便宜了很多。”
“……有古怪，除了管理人，其他的人员呢？”
“暂时还没有找到相关的人员。但是我们在查找这家加工厂资料的时候发现最近管理人卷入了一场赔偿官司。”
“很好，去把相关的案卷找来。”
“是！”
“啊？”
看着门后的景象，纵使心园白鸟自称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发出了半声惊呼。
这一眼所见的景象，哪怕在很多年后谈起，已经成为了合格除灵师的成熟女性依旧会如此评价：“如果有一本描述地狱的书，那副场景恰好可以用来做封面。”
后面厂房的空间比前面的要大出超过一倍，多出来的体积是向地下扩展出来的，所以从外面看不出名堂，深度大概在两层到三层之间，而且和前方冷清的氛围截然相反，房间中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
火舌在下方舔舐着木柴，映的四周的墙壁都一片通红，巨大的釜皿中冒着蒸汽，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也散发着诱人的卤水香味，大块的肉被顺着传送带丢进大锅，又不断地有已经煮好的卤肉被从锅中捞出来，装进准备好的罐头中。
员工们来回奔走，熟练地在流水线上忙碌却有序地进行着一系列操作。
放血，分割，腌制，炖煮，分装……
公平来说，它们的动作比起最熟练的人员都要精湛，效率和出品质量更是无可挑剔，而且在这种潮湿，闷热的环境下进行高强度的工作也丝毫不见疲态和差错，更没有抱怨，可以说是任何老板都会羡慕的理想中的工人。
只有一点。
它们……不能被叫做工“人”。
一头头膘肥体壮的白猪行走在厂房里，说是猪，又有些差别，比如它们脑袋虽然完全是猪的模样，但却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方向，而它们的前臂比起猪也更接近于人。
这些古怪的“猪人”光着身体，只披着统一的，和它们的身材比起来实在是瘦小不堪的工作外套，忙碌的进行着罐头的制作。
而制作罐头的原材料，则是……
人类！
在房间的一角，染血的工作服被堆积起来仿佛一个小山包，大量无法被食用的部分也被熟练的切割，集中丢在一起，包括盛了几箱子的头发，指甲和头骨。
而被“处理”好的肉类则被仍在流水线上，在猪人们娴熟的动作下被制作成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熟食罐头，最后贴上“烧猪肉”的标签堆积在一起。
在这间厂房中，人与猪的身份已然颠倒。
第192章:热情的猪人
灼热的气息，怪异的角色，让厂房中的景象宛如传说十八层地狱中的行刑场。猪人们就像是地狱中的小鬼，将人类如同牲畜一样杀死，拆解。
大块的肉被腌制后炖煮，内脏等部分则被扔进机器中搅碎成泥，在肠衣中灌成香肠等熟制品，另一些不好处理的器官就被分开扔到一起，被更高功率的机器搅成残渣，倾倒道下水道中。
这条流水线使用的也不是常规的加工机器，而更像是把一些原本用在不同地方的机械拆卸然后胡乱拼凑出来的。简陋，肮脏，不停发出难听的扰人心绪的摩擦声。地上流淌着被放出来的血液，一部分流进地面上的下水口，另一些则堆积成一滩滩的血洼，猪人的蹄子在血中来回踩踏，基本都被染成了红色。
虽然看起来十分粗糙简陋，但猪人们却使用着这些拼出来的玩意达成了高速且稳定的产出。不长时间，标注着猪肉的罐头和香肠就在生产线的末尾堆成一堆，然后便有几名猪人推着手推车过来把这些东西装车，推到一边。
人……这么多的人……被杀死了！
而且还被做成了罐头！
一股呕吐的欲望直冲大脑，心园白鸟好不容易才将这感觉忍耐下来，但她却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以前的经验在遇上这种即使除灵师也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后变得毫无用处。
这些猪人是什么来头？
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杀死人类又制作罐头？
为什么要把这些成品罐头送给外界?
这么多的受害者，为什么警察和对策局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最重要的是……我能够做什么？
冲上去阻止它们吗？
白鸟在见到这番场景后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跳出去大喊一声住手，但她也清楚就算自己每颗子弹都能杀死一只猪人，也没有办法杀光这里的怪物，最合理的办法应该是立即撤退，同时呼叫对策局的支援封锁这一带，之后再彻底消灭藏匿在这座加工厂里的怪物巢穴。
但是……
但是……
看着前方热火朝天的亵渎景象，少女的手失控地握着枪把，力量大到能够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她的身体颤抖着，像是在恐惧，又像是在……忍耐？
（不能坐视不管，哪怕能先救下一个人也可以……不，不能这么做！这样只会白白的错失将它们彻底消灭的机会……）
心园白鸟的脸色连续变换，愤怒，激动，压抑等情绪接连从脸上闪过，就在她准备作出决定的时候，一只负责送货的猪人巧合的抬起头，恰好见到了门边的少女！
（糟了！）
“啊？加工厂还开着啊！我还以为早就关门了呢。”
四十来岁的男人在警察局中愕然道。
他是加工厂以前的员工，据他的描述，管理人是个吝啬的老板，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威胁工人们加快工作进度，否则就“进一批自动机器，把你们这些懒货全都代替掉”。但你让他真的去买新的机器，他又舍不得——这家伙只是想要借此来要挟工人而已——或者说，以此来满足他控制下属的阴暗心理罢了。
实际上大家也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对方上个月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给自己来了电话，说是工厂设备升级，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员工，竟然真的把他给“优化”掉了，甚至还好好地付清了结算工资。
被开除之后他的心态也不错，拿着结算费买了不少年货，扎扎实实过了个好年，然后打算先找个过简单的工作作为过渡，但在他和工友们聊天的时候却发现认识的工友们全部都接到了清退通知——连加工厂的保安都被踢了！
所以不是什么进了新设备，这根本就是倒闭跑路了吧……
早该倒到了！
在心里乐了一会之后男人也就把以前的事情扔在了脑后，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一直到今天被警察们传讯才知道加工厂不但没有倒闭，还在意一直为几家公司制作半成品的熟肉制品。
“证词一致。”
将工人送走之后，警员对站在门外的月池警官说道。
“这是第七位在加工场工作过的员工证言，和前六人的说法基本没有差别，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座加工厂的员工在不久之前就被清退完毕，根据名单来看这时候加工厂里应该已经没有了还在工作的人才对，但是……”
“但是它还在运作。”
月池优接口道：“……无人工厂？现在的技术有这么先进吗？”
“理论上可以。”
警员回答道：“但彻底的零人工没有必要，何况流水线升级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工人们被清退的时间基本都集中在几天内，按照他们的说法，就连门卫都被清退了，总不可能连保安都换成机械的吧？”
“更重要的是，这种升级必然会导致产出暂停，但从食品公司的记录来看，加工厂并没有出现断货的情况。”
月池警官转身走向办公室：“我宁愿这只是有个疯狂的罪犯绑架了那个管理人，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准备人手，我们去加工厂调查。但在那之前，必须向对策局申请随队援助。”
“对了。”
他忽然转过身：“之前说的，和加工厂相关的案子找到了吗？”
“是的，在这里。”
警员递上来一个档案袋，月池警官伸手接过。
“……工伤诊断？”
猪人发现白鸟的一瞬间就发出了响亮的喊声，这让少女紧张的举起枪，只要扣下扳机，带着灵力的子弹就会掀飞怪物的脑壳，无论她会有什么下场，至少这只杀人的怪物绝对无法活下去。
但猪人接下去的话语却打断了她的攻击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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