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风予酒
就在刚才，那样忘我的状态让东方明镜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从未认识过的自己，那般模样，就连东方明镜也不由的有些害怕。
但方眼望去，本该只是两人剑法的比试，并非类似宝具对峙的情况下，即使是用魔眼也无法看清楚道路的尽头，去推算自己距离与其相遇时所在的位置究竟有多远。
大约几十里丛林山路，在对峙中被硬生生扫荡出了一条大道，脚下坚硬的黄土与周边成百上千年的铁树，也在方才的对峙中留下了数不清的剑痕。
尤其是看向来时方向的一望无际，让东方明镜在一瞬间意识到了眼前之人并非不是没有踏出那第十步，而是那第十步往往都会被自己规避，从而落在周边的树木与磐石上，进而扫荡出了这样一条大道。
“十步一杀，你的宝具？”
看着眼前被剑尖止住，并未再有反抗的Assassin，东方明镜不由自主的发问。
然而，Assassin只是摇了摇头便反问道。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两人都没有回答各自的问题，看着金铜面具下的双眼，东方明镜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并收起了手中的剑。
“侠客行，李白写的，怎么样，是不是有所感触？”
东方明镜的话让Assassin有些沉默，但从那一句赵客缦胡缨开始，Assassin就已经有所感触了......
“士为知己，十步一杀，这是我的宝具，从见面开始，宝具就已经展开。”
Assassin于沉默中开口，让东方明镜有些惊讶，但还没等东方明镜开口去询问，就见眼前之人双手作揖，微微躬身。
“在下聂政，敢问阁下名讳？”
第十五章 云端上的仙
原本脑海中模糊的名字，在此刻清晰了起来。
尽管早就有了答案，但在此刻真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东方明镜也不得不去感慨相较于荆轲刺杀一人的伟业，聂政杀尽韩傀满门侍卫的事迹相比，要有些术业有专攻了。
至少，若非不是那聂政始终贯彻行径的宝具，这被开辟出来的数十里山路，显然不会就这样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出现。
只是，并未等到东方明镜想好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向聂政介绍自己的身份，来自聂政的剑就再一次的刺向自己。
几乎是早有预谋般的挥剑刺出，若非有着魔眼的现在视，将那刺向自己心脏的剑放慢了无数倍。
这样的攻击，便不可能会被躲开......
退后数米进行闪避的东方明镜阴沉着脸，本该因为躲避而毫发无伤的衣服，也在从内部渗透出猩红而被撕裂开了几厘米的裂缝。
血的味道让整个因为刚才的交锋而变得空旷的场地弥漫起了一丝血雾，东方明镜能够清楚的意识到眼前的聂政似乎不再是先前那样的正义凌然。
而那划破自己衣物的剑也并非早已经被自己斩断的那柄断剑，而是一把无比袖珍的小剑。
准确的来说，那更像是一把匕首，一把专门为了刺杀而生的匕首，而非一把会出现在侠客手中的短剑。
来自聂政的攻击并没有停下，在甩去匕首上的滴滴血迹过后，聂政的身形再度变得虚幻起来。
东方明镜早应该发现，被自己制止在原地的聂政是刚刚走完第九步，而因为剑的折断无法踏出第十步。
而现在，一反常态的聂政拥有着比先前更加澎湃的魔力浓度，其原因，东方明镜试想是他那背后的御主使用了仿制圣杯系统的令咒，以此来对想要谈和的聂政下达了死命令。
比起先前的长剑，那把袖珍的短剑要更加的令东方明镜感到棘手。
即使是有着魔眼来对攻击进行一定未来的判断，但聂政所出招式都仿佛是察觉到了这点一样，总会在未来即将变成现实之前，采取另一种的后手......
未来视中，在躲开袖珍匕首的同时，手中的光辉之剑会在聂政的身上留下一定的痕迹。
虽说并不足以致命，但用来限制行动却绰绰有余。
只是，聂政的进攻就仿佛是知晓自己这手下留情一般，以自己受到不可逆伤害的同时，在东方明镜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属于他的痕
迹。
渐渐的，如昆仑山雪白的长袍被浸染成了黑红色，略显狼狈的东方明镜面前，是已经有半边身子无法动弹的聂政。
“士为知己......士为知己......”
略显脱落的面具下，不再是自毁的容貌，有些清秀的面庞也有着些许的坚毅。
那似乎是聂政的真实样貌，但这半幅面容之下，是有些魔怔的喃喃自语。
士为知己者死，这似乎是从《史记》，《战国策》当中对聂政所作之事的总结，而这也的确升华成为了宝具，成为了会为知己取得胜利的宝具。
以人的身份，在九步有余的进攻中，削平数十里山路，而这也正是拜宝具所写的十步一杀，只不过那是将树木岩石当作敌人，对其进行毁灭性的破坏。
但，那时的聂政眼中并没有纯粹的杀心，并没有此刻为了杀了自己而变得有些猩红的双眼。
那喃喃自语的话语似乎并不像是在念诵宝具的真名，而更像是在对此时的自己进行着自嘲。
云端之上，身披黑白玄袍的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而站在另一边手握三尖两刃的锦服男子，神情却有些不太自在。
“师叔，这样使用陆压道人赠与您的钉头七箭书，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杨戬的话让眯着眼的姜子牙摇了摇头，望着下方其实就是为了刺探情报以及拖延时间而与东方明镜缠斗在一起的聂政，姜子牙停止了手掌中悬浮着的斩仙飞刀。
“陆压道人赠与我这两件法宝，本就是为了让我在必要的时候去解决一些事情。杨戬，难道你不觉得，阻止帝辛的复活，是你我出现在此处的真正原因吗？”
“可是......”
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杨戬被姜子牙抬起手的举动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看着下方逐渐陷入崩溃的聂政，杨戬缓缓闭上了双眼。
对于姜子牙所说的话，杨戬并非毫不知情。
但在杨戬的理念当中，是那群这个时代的人类，在使用了一些不切实际的虚假之物，配合上留给他们抵御外敌的请神术而将自己与自己师叔召唤于此。
若是没有这回事件，自己说不定还在灌江口的二郎庙里，等待着本该约定好的魃的到来，而去准备她为土地洪灾减少所作贡献的一些供奉。
但是现在，需要目睹那些擅自使用英烈之身，去完成他们自以为是的愿望，就连自己的师叔也是抱有一定的私怨才刻意回应出现这点。
杨戬无从所言，也无从去看，若是只有自己，或许在知晓了他们为了获得英烈的遗物，从而用欺骗，屠戮的方法从他们的后人，甚至继承人手中掠夺这点起，就不会容忍他们为了获得帝辛的遗物而去驱使那些在历史中有所伟业的英烈。
“帝辛的灵魂依旧承载着这片天地的气运，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即使进行了祭拜也只能够去削弱他每一世轮回中的寿命，而无法真正的让他魂飞魄散。”
姜子牙的声音让杨戬重新睁开了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姜子牙的背影，杨戬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自己的师叔有些不像是从前的师叔了。
像是自言自语的原因，姜子牙并没有在意后方杨戬的视线，而是紧接着方才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但，现在的帝辛的传承已经走到了尽头，这一世的帝辛只要被人杀死，就会真正迎来魂飞魄散。
而武庚与闻仲执行千年的计划也将会在这一世落空，而我，也将真正意义上摒弃掉地表的一切执念，回到仙境潜心修炼......”
注视着下方的一切，睁开眼的姜子牙脸上有着冰冷到极致的毫无表情。
有一句姜子牙一直想说的话语姜子牙没有说出口，即使是自己，姜子牙也不愿意去轻易的面对。
在那下方，用着魔力形成的长剑，全然是人皇剑的模样，而那也正是天地依旧承认他身份的证明。
只要他尚在一日，无论是肉身依存在地表的自己，还是灵魂飞升入仙境的自己，都寝食难安。
每次闭眼，眼中率先回想起的，就是帝辛那张充斥着对自己嘲讽的笑容，以及他随即跳下摘星楼消失在火海当中的画面。
这一世的他倘若不除，那么关于他的阴影便会一直笼罩着自己，这让姜子牙十分的难以接受。
如此，本该不再请神范围内的自己，回应了召唤，以人类时期的身份再度回到了这片地表之上。
但却带来了在那之后许久，但为了真正扼杀帝辛对自己的影响，从而使用到自己真正离开
地表时所祭拜的【钉头七箭书】和重铸的【斩仙飞刀】。
这一次，姜子牙势必要彻底扼杀掉帝辛重新回归的任何苗头，去斩断来自武庚以及闻仲等殷商旧部，为了帝辛的回归而布下的千年计划。
“说起来杨戬，你认为，那个骑着赤兔的将军，真的是三国时期的那位吕将军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陷入思索的杨戬从思考中拉了回来，看着同样望着自己的姜子牙，杨戬在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给予了回应。
“至少，以灌江口二郎身份显现的我，无法开启相应的天眼。
“是吗，那这样就不能让他过早的登场了......”
那种足以引发天地共怒的家伙，还是被当成最后的后手好了......
没有说出的话，让姜子牙原本睁开眼想要看清楚东方明镜狼狈模样的双眼再度微眯了起来。
至于究竟是何物吸引着那个存在以分灵的形式出现于此，姜子牙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去感兴趣。
唯一让姜子牙感到心情愉悦的是，无论是有着自己与杨戬的干涉，还是那个被封印起来的家伙作为底牌，东方明镜这一次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有什么比积怨已久的事情在此刻完结更让姜子牙感到愉悦，那份始终被帝辛压着的感觉，也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变得轻松了不少。
而现在，重新恢复着手中斩仙飞刀运转的姜子牙，将视线重新锁定在了始终没有痛下杀手的东方明镜身上。
“心慈手软可不该是你的行为，哪怕是没有杀心的敌人，也应该挥出手中的剑才对。
这一切由你而始，一切也应该由你而终，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好了。”
随着手中的阴阳二刀脱离手掌，原本不过一指大小的飞刀在此刻变得巨大起来。
斩仙飞刀的离去并没有让杨戬第一时间从姜子牙的话语所带来的思考中脱离出来，等到向着下方看去的瞬间，便看见了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聂政以及向着东方明镜飞去的斩仙飞刀。
如此偷袭的方式来窃取胜利，杨戬本能的有些抗拒。
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师叔的决定，杨戬也只好闭上眼不去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而与此同时，察觉到眼前因为魔力过多而导致陷入分崩离析边缘的聂政，似乎是因为灵核被令咒所带来的魔力所包裹的原因而违背意愿的挥剑这点的东方明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当下聂政的问题。
虽说直接破坏掉或许会迎来爆炸的灵核，避免与自己同归于尽的风险最为妥当。
但眼前无比符合侠客一词的聂政，让东方明镜无法真正意义上的痛下杀手。
即便如今的聂政已经绝大多处身体无法活动，但独留的那条握住鱼肠剑的手臂，依旧保持着完好的状态。
“士为知己者死，但你的主公......似乎并不是你的知己......也不会是第二个严仲子。”
在撕扯下身上已经变成黑红色碎布的衣物同时，冲着聂政的方向淡然的说着。
而这样的话语，则是让独自念诵着那段话的聂政，抬起了已经充血的双眼。
“但，孜然一生，又能遇见几个知己？”
嘶哑的话语配合着那张已经因为魔力混乱而变得狰狞的半张脸，似乎是聂政自我了断时的模样。
注视着这一切的东方明镜有些沉默，但还是看着眼前的聂政缓缓开口。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的别董大，但人生，又能有几个知己？
我想，或许知己不在多，有一人，便足矣......”
东方明镜的话聂政其实并未完整的听清，在听见那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过后，便失去了眼眸中的猩红。
“好，好，好......”
艰难的从口中挤出的三个字，聂政却有些向往能够做出如此诗句的时代。
在聂政的幻想里，能够做出如此多好诗的时代，必然是百花齐放，人人可言自由的和平盛世。
“士，为知己者死。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请你原谅我的退场如此的可笑。”
鱼肠剑并未刺中它应该命中的东方明镜，而是在聂政话语落下的同时，刺入了他的胸膛。
逐渐化作光芒消失的影子，伴随着周遭被破坏了十几里山路一同暴露无疑。
东方明镜无从开口，但身后传来的杀气却不是在此
刻能够反应过来的。
转头用手中剑进行格挡的举动伴随着黑白两道影子被一抹血色拦下，而摔落而下的血色变成了两把相同的剑插入地面，随后化作一滩血水收缩回了身后的方向。
“真弱啊......你居然能够弱成这副样子，这就是你所说的轮回吗？”
第十六章 地表上的人
被拦下的阴阳双刀最终还是回到了它现在的主人手上，对于从丛林中走出的那名女子，姜子牙的脸上却有些不太自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卦象上显示她应该在山岭当中的书阁才对。不，不对，殷受的天命到现在应该已经走到尽头了才对......”
姜子牙的喃喃自语让并没有等到人间安定时才回到天庭的杨戬不由的有些疑惑，但若非天眼并没有被御主下令解封，恐怕此时的自己会选择使用天眼的能力去查看那位长发女士的情报。
而不断拨弄着手指，闭眼询问天道的姜子牙，在低语中无法从任何方法上获得想要获得的答案。
因为鹿台的建设而在后续神代褪去，天命降下之后受肉的妖精，在自己的师尊，以及师兄等人口中，似乎都称呼她为自然的仙人。
一个刚刚出生，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却被承认为仙人，或者是仙女......最初的姜子牙不理解，现在的姜子牙也不理解。
但现在，作为仙女的她却站在了东方明镜的身边，听她的口吻似乎与之还有些许的因缘。
是因为她是借助鹿台诞生，从而对作为殷受转世的东方明镜有所感应？
拨弄着手指的姜子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的答案似乎对于姜子牙来说并不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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