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史尔特尔 第124章

　　愁。

　　有什么可愁的呢？

　　因为泊尔塞福涅给阿丽娜……给所有在切城里可能入梦的人都安排了保险？因为她将诸多细节漏洞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因为她做得太好了，所以自己要为之发愁。还是说，因为她没和自己直截了当的说明，就这样擅自闯入了自己的梦？

　　——不，她和我说过了。她既然让我回去睡觉，那她就必然做好了相应的准备。这种事于我于她都是心知肚明。根本就不存在先斩后奏的说法。

　　——但是……

　　少女叹了口气，将微苦的清茶慢慢地倒入喉中。冰冷的液体并没有如同冰淇淋一般让她感到愉快，反倒是某种更为隐晦的郁闷愈发地涌上心头。

　　“但是……但是啊。”

　　“明明都约定好了的。”她小声地嘟囔着。“明明先前都和我约好了，不会再肆无忌惮地‘安排’罗德岛的大家。至少也不要让他们意识到……这家伙真是讨厌，立下承诺却又将其践踏。明明都已经从我手上拿到了‘代价’。却又这样。”

　　她托着腮，无聊地注视着眼前的广袤大地——夜幕之下，点点星火在平原的表侧闪烁飘摇——有些是从窗户里漏出的灯光，有些是萤火虫的群落，而还有一些，则是各色各样栖息在野外或者近郊的元素生物——光并不强烈，甚至大多有些冷冽。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却意味着和平和安宁。

　　——原神……原本应当是一个比较轻松的世界观才对啊。

　　——是那种巨龙袭击城市，无一死伤。古老的魔神复苏，除却爆了座奇观以外无一伤亡的轻松世界。是可以安心的度假，旅游，偶尔殴打一下小怪兽但绝对不会被什么烦人的事情给缠上的世界……原本应当是这样子的啊。

　　——死亡对我来说本是家常便饭，哪怕一开始出了事故。我最开始的打算也只有保下阿丽娜，会和塔露拉。然后在这片大陆上展开一段轻松冒险并稍稍改变一些不顺心的事件，或许慢，或许快，但最终，我会推开两界之门，带着她们两个，以及一段美好的回忆，回返泰拉的世界。

　　她又叹了口气，视线上移，投向天空。皎洁的明月映入眼眸，但月色却稍显晦暗以及某种先入为主之人会感到厌烦的阴郁。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哪怕目前看起来，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如果不是时局紧迫到不容姑息。泊尔塞福涅又怎么可能毁弃和我的约定。直接将对阿丽娜的‘安排’放到明面？

　　——泊尔塞福涅，泊尔塞福涅……你让我该怎么和阿丽娜以及塔露拉相处，解释这所发生的一切？还是说，连这也在你的安排里面？

　　她将冰冷的茶一口闷下了半壶——明明只是普通的茶，她却隐约地感受到了某种微醺。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而既然人自己要醉，那么连酒都无又有何妨？

　　喝干它吧。

　　喝完这一壶，还有下一壶。若是腹中有所不适，那就以火炎在肠胃内将其汽化，然后任由其在呼吸之中逸出——这也算是对内脏强度的提炼。能无视蒸汽的肠胃，自然也就不会畏惧部分的诅咒或者蛊毒。

　　有点用。

　　但也没多大用。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史尔特尔小姐便放弃了思考和顾忌。也懒得理会场合，就这么坐在屋顶上，以自己擅长的方式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神之眼也好，神之心也好，本质都不过是调动元素的媒介。是外置的魔力器官，是在使身躯免于负载的前提下支配元素的前提。然而若是换一种说法，那便是只要躯壳本身便能够承载元素力，则神之眼便是不必要的物件。

　　元素生物没有，也不需要神之眼。因为它们的躯壳，绝对能够承载得起同系元素的冲刷且不需媒介。

　　那么，只要采用同样的方式修改自身的躯壳。使其如同元素生物一般获得一个足够庞大的承载上限。那么，力量自然也就可以落入自身的指尖。

　　——变成史莱姆的远亲了呢。

　　史尔特尔小姐心想道，她主要擅长用火。于是她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法，修正着先前临时用来应付并且升了几次级的内置融合炉，让自己的躯壳朝着某种和火史莱姆部分类似的方向进行改变——这很有效。但她也不能够让自己弱水，感雷。所以，有许多内在的细节还要继续调整修正。

　　——还好我有经验，虽说世界规则不同。但我好歹也是当过史莱姆的……啊，也不知道莉姆露那个萌王现在过得怎样了。虽说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当魔王的料，但果然还是卖萌更加适合它一些……

　　思念转动着，躯壳修正着。

　　力量于无声中在体内汇集，每一秒都比前一瞬间更加上涨些许。

　　经历得多了，死得多了，成长便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温迪对她的猜测并非完全正确，只要她愿意，那么在抵达限界之前，她的成长函数随时可以从倍数变更为指数。

　　提升，提升，继续提升。

　　然后——

　　有一缕风从旅馆下的窗户间流出，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远离了她的感知区域……啊，看来谈判已经告一段落。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是泊尔塞福涅的大获全胜呢。

　　而下一刻，少女温暖的手指便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于是，运作中的提升工序就此停滞。

　　“是阿丽娜，还是泊尔塞福涅。”她问道，也没有收回手。

　　“现在是阿丽娜。”——身侧传来温暖的感觉，少女和少女，肩并着肩。“在我在城市里被风卷起来的时候。她帮我挡住了风中的杂物。而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会被那只龙给盯上。然后，在树林中，阿尔你……离开的时候，我激活了她。”

　　阿丽娜头顶的角轻轻地碰触着身侧少女的发梢——她还记得泊尔塞福涅在天台上的最后一句告诫——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不要犹豫。操之过急虽然危险，但最起码也要先抵达一个合适的距离。

　　距离……如何拉进一块磁石的距离？

　　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那么，就想办法，更改自身的磁极！

　　“我是主动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她的。”埃拉菲亚的少女，自唇间吐露言语。“她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而我在仔细考量后，做出了选择。”

　　“——我答应了。”

　　小鹿偏过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她没有隐瞒任何事，而我也觉得必须要倚仗她的才智，才能够更好地在这个世界上帮助你。”

　　她看见史尔特尔小姐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是苦恼，但却又好像有点放松。

　　“所以……”史尔特尔，挠了挠头。“是阿丽娜你放她出来的，是你在做决定。而不是她强硬地占据了你的躯壳？”——这家伙没把你给强行安排了，是我在错怪她！？

　　“嗯。”她看见小鹿柔顺地低下头。“让她和你说吧。”

　　“我从不做收益低于支出的事，史尔特尔。”而下一刻，小鹿的声线便骤然一变，柔和敛去，锋锐尽显。属于泊尔塞福涅的那股子气势在她身周盘旋。“我既然和你立下了约，就不会反悔。难道你以为我会背弃承诺，破弃誓言？”

　　史尔特尔，略微尴尬。

　　“看来你真的这么想了呢，史尔特尔。”身侧少女的音调稍稍压低，稍稍地流露出有点悲伤的感觉。哪怕知道这根本就是24K纯装。某只红毛的心中却也突然浮现出了上课看小说时被班主任突然抓包的慌张！

　　“呃……抱歉。”她下意识地偏过头。

　　“光是抱歉是没用的。”顶着阿丽娜容颜的少女博士语气淡淡，但却态度坚决。

　　……某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某人的心头。

　　“我要补偿。”她说道。“风神答应治疗那只占星术士，但在今晚，她占据了我用以休息的床——史尔特尔，作为补偿。我要睡在你大腿上。”

　　某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这种操作！？

　　用别人的身体来谋求这种……奇怪的奖励。她难道吃错药了吗！？

　　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问题很大，后果很严重，而且头疼的绝对是自己而不是她！？

　　难道这不仅是补偿，还是惩罚！？

　　“可你是阿丽娜……做这种事，塔露拉会怎么想！？”——心念电转，该蠢物试图垂死挣扎。然而所有的可行渠道在此刻都无法适用，蠢货的心中，只剩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