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到底谁才更粗鲁呢?国王陛下?
黑贞心里嘀咕着,不再与阿尔托莉雅对视,埋头继续给自己大腿上的擦伤作清洁,右手指节因为裹上创口贴的缘故而有些不便屈伸。
之前,她和这位国王陛下一时兴起,去逛了这里最有名的黄金鹿酒吧。
但很不巧,几个没长眼睛的家伙,居然向这个暴力的英国女人搭讪。
被扰得不胜其烦的突击女,直接放倒了几个搭讪者。
很快,起性的黑贞也拎着桌子腿加入了战场。
但由于一不小心,两人下手重了点,几乎掀了半个酒吧。
结果,酒吧的老板被引了出来。
双方一言不合,又干了一架。
单论灵基黑贞自认是最优秀的英灵之一,但人海战术经久不衰自有其优点所在,她虽然成功出逃但还是免不了一点皮肉擦伤。
在这个远离枪身塔的区域,她的魔力终归是有限的,龙之魔女并不想在这样的小伤口上浪费资源,干脆像个人类一样放任它们自生自灭。
阿尔托莉雅手中的武器自进来店内的那一瞬间便自动化作粉尘消失不见,黑贞感觉到她的视线短暂地在自己身上停留,漆黑的鞋尖不一会儿就又离开了她的警戒范畴,没事人一般地移动到了后排的货架边缘。
虽然暂属于同一阵营,但由于性格上的不对付,这间小小的便利店属于她们划定的中立区域,此先还为了决定究竟由谁来接手管辖权而大打出手。
最终结果是阿尔托莉雅一脚踢断了被火烧焦的护栏,说这样吧,这个地方算中立,我们互不干涉。
便利店原先的主人早就被不知哪里来的魔物掳走了,收银台一角还残留着一片深褐色的血迹。
对于无主的场所,东西自然是先到先得。
短发女人俨然一副鸠占鹊巢的架势,膝盖上的伤口被歪七扭八的创口贴堪堪盖住,看得人心生烦躁,便没好气地开了口:
“你怎么又来了。”
阿尔托莉雅头也不抬,看起来好像真的在认真比较手里两盒罐头的保质期:“二世的狗粮吃完了。”
“你不会去别的地方买?”魔女翻了个白眼,把那些用过的瓶瓶罐罐重新塞回手边的应急用品架上:“每次都特意跑这么远到我面前来,是想找茬吗?”
货架后的女人终于分给她一个失去耐性的眼神,黑贞被她鎏金色的眸子盯得莫名心虚,不由抬高了下巴:看什么看,小矮个,冷血女,英国佬,呸呸。
我每次都来,你不也都在吗。阿尔托莉雅心下觉得好笑,却也不去打搅她苦心经营的恶相。复又低下头把两盒罐头一起扔进了怀中的牛皮纸袋,袋子底部响起一阵金属互相刮花表皮的刺耳声音。
黑贞看到她又背过身走到另一个货架边上,浅金色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的束带利落地捆在脑后,不同于以往繁复又端庄的盘发和铠甲,配上一身中性的现代装束倒有几分帅气。
她的小心思顺着那两条又长又直的大白腿悄悄又溜到了对方几近透明的后颈上,然后看见阿尔托莉雅径自抬手从架上取下一瓶罐装汽水,看也不看便扯开了拉环。
“喂!”龙之魔女不满地拍了拍腿边的柜面:“你是流氓吗?别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我是国王。”阿尔托莉雅答得理直气壮。
话到嘴边的讥讽一口气被人原路堵了回去。冒牌圣女忿忿地扭开脸,两条腿垂在柜沿边上恼火地前后晃荡。
好啊,无人爱戴的国王和遭人唾弃的魔女,咱两真是天生一伙。
她小声抱怨,甫一出口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心得不行。
也不知道阿尔托莉雅是真没听到还是装聋作哑,仍旧背对着她专心扫荡货架上的垃圾食品,一片沉默中对方突然开口。
“下次别冲那么前,你的剑术真烂。”
“那又怎么样?”
龙之魔女不屑地抬起脸,银白色的短发在头顶忽闪忽闪的炽灯下竟也分外耀眼。
“外面的鬼种,来多少我烧多少,一群废物。”
“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这个事实。”
阿尔托莉雅语气冷淡,却让她硬生生听出一丝挪揄的味道来:毕竟村姑除了纵火什么也不会。
“想被我烧死吗?你!”
贞德冲她的背影比了一个粗鲁的手势,一缕火舌仿佛为了印证她的威胁一样气焰嚣张地从她指尖蹿了起来。
骑士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最后一袋原味薯片也塞进了自己的纸袋。手里的汽水空了,她头也不回地抛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走了。”
她终于转过头来,正巧碰上魔女耀武扬威的模样,有一瞬间黑贞觉得不苟言笑的骑士王冲她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那张好看却令人恼火的扑克脸。
“等等。”魔女叫住她。
“干什么,想打架?”国王陛下眯起了眼睛。
谁知道对方只是把那只伸出的手换作掌心向上的姿势。黑贞冲她怀心眼地一歪脑袋,笑的时候满不在乎地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给钱,国王到便利店里买东西也是要给钱的。”
阿尔托莉雅冲她一挑眉毛:“法式平等?”
“管那么多,给还是不给?”魔女幸灾乐祸地说,包着粗糙创口贴的手指还故意伸到她面前晃了又晃。
国王陛下的答案就是一把抓住了那只乱晃的小手。
干什么,真想打架?魔女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心情,差点从空气中显出自己的全套武装来。
但阿尔托莉雅只是执起她的手背。
这位不列颠的暴君在她面前俯下身,右手轻轻落在她指背的伤口上。
一时间温暖的魔力透过她们相接触的肌肤迫不及待地交汇到一起,冷血的骑士王在间隙撂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头顶那只闪烁的灯泡好似又栽进了她的眼底。
“不用找了。”
阿尔托莉雅松开她,头也不回地推开便利店的大门。街上的冷风灌进来,把她黑色的外套掀起一个翻飞的角。
只留下黑贞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拂过的地方余温尚在,不知让人作何感想:
指背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阿嚏!”
两人走出便利店,刚一坐上摩托车,冷风拂面,黑贞便不由打了个喷嚏,蹙眉嘟囔。
“喂,突击女,我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你不会是被那群酒鬼吓破胆了吧?”
阿尔托莉雅白了黑贞一眼,目光鄙夷。
但刚一开口,自己的鼻子也莫名痒了起来,一声响亮的喷嚏,随之回荡在大街上。
“阿嚏!”
难不成,真有什么意外?
阿尔托莉雅面露疑惑,目光朝着远方的那座高塔眺望,暗自嘀咕。
要不,和【将军】联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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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空被火光映出一片血色。
一声声哀鸣与嘶吼在这片火海中倾诉着恐惧与不甘。
各种模样诡异,身姿奇特的存在穿梭在这末世般的场景里,扼杀掉一个个无辜的生命,抢夺走一件件珍贵的宝物。
不是流浪在小巷的恶棍,也不是栖居在山野的强盗,更不是野蛮无理的敌国士兵。
它们,是鬼。
淡淡的酒香味在血腥的空气中散开,酒吞童子一手持着酒碟,一手举着自己的酒壶,在这混乱中像是观众般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露出喜悦的笑容,像是看了一出好戏,尽兴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么,妾身也去玩玩吧。”
不远的山崖上,身为大江山之魁首的茨木童子直直地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
看着她冲向了城门口刚刚涌进来的数量庞大的官兵,在那千军万马中卷起了滔天血浪。
不用去听,她就能知道酒吞现在一定在笑着,因愉悦而笑,因痛快而笑。
原本整齐的军队在短短数十秒便已溃散开来,哭吼与求饶此起彼伏,可是少女模样的酒吞却不似少女般温柔,巨大的利刃不由分说地落到一个又一个士兵身上,溅射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微笑着的酒吞踏过一具具尸体,又不断制造着新的尸体,血液浇灌在她的脸上,绘制出一抹异色。
那是恶魔——
所有尚且幸存着的士兵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笑声如恶魔的低语,挥下的巨刃如恶魔的利爪,眼神中流露出的兴奋,那是只属于恶魔的开心。
这个收割着他们的性命的少女,仅仅是在玩耍。
“真好啊……酒吞。”
不自觉间,茨木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身为大江山魁首的她不能肆意地杀戮,不能肆意地开心,她要为整个大江山负责。
正如她现在所做着的。
“止步吧,吾乃大江山魁首,茨木童子是也,人类,就让我好好尝尝你们的鲜血吧!”
从山崖上跳下,一队仅有数十人的队伍被她拦下,但是在那只队伍的旗帜上,一个“源”字正随风飘扬着。
“最厉害的敌人,自然是由我来击败!”
夜晚过后迎来的自然是白昼,被破坏的城市在阳光下也没能恢复生机,人们的哀嚎,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之声还在回荡着,城里的物资已经被掠夺一空,留给这座城市的,只有绝望。
可是,这就是鬼的生存方式。
一箱箱物资被运入大江山的仓库里,众鬼分工着将这些物资分为一类又一类,生活用品就分发下去,酒类嘛,就全部取出来作为一日接一日的宴会的饮品。
他们再一次从人类手中夺得了胜利,再一次地让人们体验到了何为恐惧。
在众鬼的宴会上,茨木一如往常地大笑着喝酒,大笑着和众鬼吵闹,喧嚣不断的宴会上,只有酒吞慢慢地品着自己的酒。
茨木偶尔瞥向酒吞,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茨木有什么话想说吗”
茨木不说,酒吞却看得出来,于是放下了酒碟笑着向茨木问道。
“没……没有啦!酒吞好好喝酒就……就行了。”
茨木涨红了脸否认。
羡慕酒吞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
“哭哭,茨木都不肯和妾身说心里话了。”
“没有啦!!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想和你一起上战场,想和你一样静静地喝酒,我想……活得自由。
“那就做吧。”
“嗯”
“遵循自己内心才是鬼真正的生存方式哦,茨木。”
“可是……”
“现在不行的话,就以后吧,一定可以在某个地方实现的。”酒吞端起酒碟淡淡抿了一口,然后接着道:“现在嘛,就继续憧憬着妾身吧。”
不知名的感觉涌上茨木的心头,那不是激动也不是失望,而是一种名为期待的心情,期待着未来……
“嗯!”
一定可以……在某个地方……
洞穴之中,一双弥漫着醉意的眼眸,缓缓睁开,下意识地便想端起酒碗畅饮。
然而,随着目光触及对面那空空荡荡的台案,衣衫半解,头生双角的黑发少女,默然将满满的一碗酒,洒向地面。
“遵循自己内心才是鬼真正的生存方式……”
鬼种少女轻笑喃语,随手将空碗扔向了地面。
伴随着陶碗清脆的碎裂声,那身影走出洞穴,看向门外青肤独角的大鬼,目光冷厉。
“风越丸,带我去见女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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