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律者克星 第526章

　　亚历山德拉也知道分别的时候来了，但是，真的很谢谢她呢。

　　“…………我刚才亲手夺走了你近乎无限的余生。”

　　“但你留下了未来。米丝忒琳，不要再露出那种表情了。我更希望，有一天你回忆起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更多感到的…………会是自豪。你站在了生命的反面，但那并非是你的本意，至少，你做到了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尊重生命。”

　　温柔的安抚着米丝忒琳，能认识她，亚历山德拉感觉自己很幸运。

　　“我还是无法理解，但…………我不反对。”

　　“啊………对了，在告别之前，我们再来商量一件事吧。”

　　离别的时候已经到来，米丝忒琳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就算是告别，也要露出笑容，所以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就让自己和自己这唯一的朋友，好好说说话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加入的条件

　　商量一件事？不知道亚历山德拉想要说什么，但是只要是她想说的话，自己都会好好的听，米丝忒琳不想让亚历山德拉失望，就像是之前她也想过说自己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可是只要一想到亚历山德拉可能会露出的神情，她就无论如何怎么也说不出口啊。

　　“…………当然。”

　　“让我想想…………威尼斯已经物是人非，最好的希腊岛屿正在加速沉没。但正是拥有，而非保留，才值得珍爱。当时在和可可利亚一起埋下阿列克谢的手枪之后，我找来了这样的诗句，想当作以后自己的墓志铭。不过，最后我仔细一想，恐怕并没有多少人会记住我，这些话显得太自作多情…………所以还是算了吧。只是，我刚才有了新的想法，你要听听吗？”

　　想把自己新的想法传递给这位新交的朋友，有很多话自己想要告诉她，不必露出这么悲伤的神情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希望的，她只是帮自己完成了愿望而已。

　　“好啊，你说………………”

　　很想要听听亚历山德拉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但是就像是故事并不会迎来完美的结局一样，米丝忒琳本来已经以为故事已经足够不完美了，但是却没想到这世界竟然如此的残酷，就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留给自己，正如人类无法逆转自己的死亡一样，黑暗也在这时毫无征兆的抹除了一切。

　　对这一切已经不再陌生，可是这次米丝忒琳却显得无比的暴躁，她努力想要撕破眼前的黑暗，她不停的呼唤着亚历山德拉的名字，自己还没有听到她想要告诉给自己的事情，而观看这段记忆的神宫凛和羽兔也是毫无办法，这是以她的视角展开的记忆，所以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么。

　　长久以来，这片凝滞的黑暗都是她最为渴求的事物，无论是一小时还是一个月，那都代表她得以暂时离开现实空间，不必再事与愿违地伤害到无辜的生者，然而此时此刻，它的到来…………却是最大的事与愿违。

　　在一片黑暗中沉沦，米丝忒琳就这样失去了和唯一的朋友告别的机会。

　　不知是过了多久，好像是三个月？记忆重新明亮了起来，虚数的扰动再度将她放归实数的世界。仿佛命运在刻意嘲弄她，那熟悉的西伯利亚雪原，此刻正被生命妆点成五光十色的乐园。

　　此时时值夏末。她路过的森林，只留下了一片死寂。

　　尽管明知自身的特性，可是米丝忒琳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启程寻找亚历山德拉的去处。也正是这一时间，西伯利亚的神秘灾害日渐为人所知，第一次，她尝试将脚印遍及乌拉尔地区的每一个角落，一切都只为寻找自己那唯一的朋友。

　　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也有人遭遇她之后得以幸存；但他们，往往也因为受到了身心两方面的重创而难以正常生活。在他们精神错乱的余生中，芭芭雅嘎成为了他们最常提及的单词，然而在付出了这样的代价之后…………………

　　米丝忒琳的尝试也依然是徒劳无功。

　　跟随着她的记忆，不久之后，在北冰洋的沿岸，小镇季克西的郊外，世界蛇某分支基地的祭祀场，晦暗的甬道百步九折，自从建立完成，这里还从未出现过不请自来的访客，而今天，一个看起来如梦如幻的少女出现在了这里，米丝忒琳，找到了这里。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主动来见我？还有，更令人惊讶的是你竟然决定离开乌拉尔山，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哪怕是在这室内，一身黑袍的男人也依然打着伞，面具下的机械义眼散发着不详的红色光芒，灰蛇看着面前的女子这样说道，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自己的大本营。

　　之前她消失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太长了，三个月………这回归圣痕空间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灰蛇甚至都认为是她找到了能躲开自己的手段，还是说…………

　　没有在意灰蛇在说什么，米丝忒琳在想到过来的时候在附近看到的事物之后也是若有所思，怪不得……………

　　“难怪你在那时候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来，在这附近，我见到了不止一位的觉醒者。虽然…………都是孩子。”

　　“我说过自己是个生意人，一物抵一物。”

　　说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是灰蛇的一贯作风了，米丝忒琳好像也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生意人…………自己知道，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

　　“我知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议，加入你们的组织。”

　　深吸了口气，自己无法做到那样的事情，所以需要世界蛇这个组织帮自己做到，而所谓的一物抵一物，那就是加入这个组织了。

　　“但却需要一物抵一物？”

　　对她的决定，灰蛇并不觉得惊讶，在他看来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她所需求的，是什么呢。

　　“嗯。首先纠正一件事，我没有能躲开你的手段。所以，反过来想…………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你无法找到的人。”

　　之前不管自己在哪里，这个家伙都能找到自己的踪迹，自己始终无法找到亚历山德拉，所以这是米丝忒琳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用自己加入世界蛇来换取亚历山德拉的情报，这一点在米丝忒琳看来，很划算。

　　“倒也没有那么轻而易举。不过…………我能猜到你要找的人是谁，这就是你的条件？”

　　世界蛇的暗桩遍布世界各地，想要找个人不说轻而易举，那也是相对简单的，大概知道她想要让自己找到谁，这种事情对世界蛇来说，并不难办，这是一个有赚头的生意。

　　“…………嗯。我不需要见到她。你只需要………为我确认她的现状就好。”

　　米丝忒琳缓缓点头，这就是自己的愿望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你屈尊纡贵来和我做生意么？既然你想一码归一码的话…………实话说，对世界蛇而言，即使另一位集群对我们的态度比你恶劣十倍……………但你确实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所以这个交易……………多少有点不公平。”

　　就像是个真的生意人一样，虽然这交易对世界蛇来说已经是大赚特赚了，但是灰蛇却还是想要“压价”，而米丝忒琳的态度更是丝毫不加留恋，她直接转身离开。

　　“既然如此…………告辞。”

　　“唉，请留步……………你还是不喜欢听人把话说完啊。虽然作为交易会让我感到不公平，但是作为老朋友，帮忙我还是很乐意的。”

　　赶紧叫住了米丝忒琳，这人还真是不会谈生意，自己要价她可以还价啊，直接走了是怎么回事？真是的，自己遇到这么多人，怎么都是不好好做生意的呢。

　　“帮忙？”

　　米丝忒琳停下脚步，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和灰蛇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朋友来称呼，但是这个帮忙…………

　　“是的……………比起加入世界蛇，成为我们的同事，我更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不必担心，我很少给出过分的要求；况且，我需要你的那一天也未必会来。请把它理解成…………孵化某种存在的请求吧，你会擅长的。”

　　哇………这个人，他从这个时候就已经这么谜语人了么？尽管是在米丝忒琳的记忆中看到，神宫凛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有点升高了，尽管攻击记忆中的影像没有什么作用，神宫凛也依然想要拔刀，迟早有一天，他要屠尽全天下的谜语人！

　　“好，一言为定。”

　　很是痛快的答应了灰蛇的话，虽然不知道他想让自己用这个人情做什么，但是现在知道亚历山德拉的消息对米丝忒琳才是最重要的。

　　“痛快。看来………你挺有做生意的天赋。”

　　怎么感觉他说这话是在反讽自己呢？米丝忒琳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灰蛇，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我也曾转录过很多不同的你，那些编号，就是他们的名字吗？”

　　之前在乌拉尔山的时候，自己已经干掉了好多个灰蛇了，而干掉他之后，自己也会把他转录成理型，那些编号，全都是灰蛇吗。

　　“当然，我也不例外。1904…………我已经是相当陈旧的型号了。只是，我有点意外，你竟然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毫不在意的用编号来称呼自己，她竟然会在意这种事？真让人意外。

　　“…………没什么。我只是在尝试用别的方式记住我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尝试罢了。那么…………再见了，1904。”

　　转头离开了这座世界蛇的分部基地，米丝忒琳觉得还是外边这空旷的环境更好一些，不过世界蛇那种压抑的环境，恐怕自己也得习惯才行。

　　自此，一年多的时间悄然飞逝。秋日离去，而后复返，规律最无情也是最仁慈的地方，就在于循环往复，绝不更易。而对于米丝忒琳想要寻找的那个人来说………………

　　跟随着灰蛇的脚步，米丝忒琳看着前方那小小的墓碑，在看到这个墓碑之后，她心中那仅存的希望也是为之破灭了，奇迹在这一次，并没有发生呢。

　　对于她想要寻得的那个人类，她所见到的却只有一方冰冷的石碑。除了全名之外，朴素的墓志铭上甚至连一句祝福都未能留下。而唯一能使人感到宽慰的，是一束纯白的花朵正点缀在坟前，那显然不像是灰蛇的手笔。

　　看着那墓碑，米丝忒琳想要在石碑上为她写下点什么，可是无论如何，她始终都无法总结出合适的语言。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意识到…………彼此的交集，不过是三天多一点的时间而已。

　　冰雪之中，灰蛇活动了一下关节，即使是机械义体，在这种环境下站立三个小时也有点僵硬了。

　　“如何…………已经三个小时了，你的确不准备说些什么了吗？这里风很大，我的伞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耐用，更多时候它只是凸显我气质的装饰。”

　　面对灰蛇的话，米丝忒琳没有说话，不过不满的意思已经开始蔓延开了，这就是他为自己找到的人？

　　“我已经尽力了。在你向我提出那笔交易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所以我才会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寻找一个人容易，活着即是破绽，会留下无数的痕迹…………但是墓碑不然，如你所见，一切都已经盖棺定论。”

　　盖棺定论？并没有，就算是亚历山德拉已经死去了，但是她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也要让其降生的那个小生命，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米丝忒琳有些不敢追问，因为她害怕，这个坟墓里，埋葬的如果不止一人，那该如何。

　　“啊…………我懂了。那个孩子，对吗？她没有埋在这里。放心，我做事一向是有始有终，姑且算是打听到了一些那个孩子的下落。”

　　灰蛇的话总算是让米丝忒琳抬起了头，她现在迫切想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一切。

　　“据说，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这位母亲独自哭了整整一个下午，似乎是在为很多人感到悲伤。”

　　“…………她很看重承诺。”

　　沉默了好几个小时，米丝忒琳终于开口了，而灰蛇也总算可以结束自己的单口相声。

　　“很好，你终于说话了。所以…………你想让那个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是消失于人海？如果是前者，我可以继续卖你些人情。”

　　又一次提出了交易，能得到羽兔的人情，这可比其他的交易物品要划得来很多。

　　“…………她还活着？”

　　“看来你并不确信。很值得意外吗？”

　　“这…………她的抗性怎么样？像她的妈妈吗？”

　　带着某种希翼，米丝忒琳这样问道，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那个孩子带在自己的身边，因为这是她…………生命的延续。

第四百三十章 羽化

　　如果她的抗性像她的妈妈…………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让她的圣痕觉醒，这样也就可以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了？带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米丝忒琳轻声说道，但是事情，却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那不可实现的遥不可及。

　　“不…………她毫无特殊之处。别说是在伞下靠近你三个小时，恐怕刚刚记住你的样子，就得一命呜呼了。感到遗憾，对吗？与你产生的种种联系，对那个孩子来说，并非是一件礼物。甚至恰恰相反，是一场诅咒呢。”

　　毫无特殊之处？这是在说布洛妮娅么，她还真可怜啊，明明现在都是理之律者了，结果还被人说什么毫无特殊之处，每个人都喜欢侮辱布洛妮娅么，不像自己，自己只会心疼布洛妮娅啊。

　　“………………你今天的俏皮话未免太多了。”

　　得到了不出意料的答案，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当事情真的验证的时候，米丝忒琳的心里还是不免很是失望，这不就是说，自己无法接近那个孩子了么。

　　“我还以为我们是老朋友。还是说…………你更喜欢那些编号比较新的灰蛇？我猜…………在你看来，西伯利亚的环境太过严酷，一个需要靠吃药来维持自己生命的母亲，她不太可能顺利生下孩子，对吗？”

　　每个灰蛇都有所不同，这个一年前就和米丝忒琳产生交集的灰蛇今天好像特别喜欢说这种不被人喜欢的俏皮话，他知道米丝忒琳在想些什么。

　　【讲真的，如果我是你，我高低得打灰蛇一顿。】

　　记忆形态中，神宫凛很是认真的看向了旁边的羽兔，而那位白发的圣痕结晶体也是点了点头。

　　【嗯，当时的米丝忒琳，应该确实也和你想的一样。】

　　“可惜，那个活下来的孩子恰恰非常普通，身上的特殊性少得可怜。我设法收集到了一些她的代谢样本………哪怕只是接触一般的实验量级的崩坏能，她也有可能留下终生残疾。而除非……………算了，那种情况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时又停下了话头，而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是让米丝忒琳升起了希望，还有哪种情况可以改变状况么，只要崩坏抗性高一点，自己就可以唤醒她体内的圣痕，让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待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那段相处，只有短短的三天。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可以……………”

　　“你难道认为一个普通人能够成为律者吗？”

　　灰蛇无情的说出了这近乎不可能的话，而他们两个却都没有预见到，这仿佛天方夜谭一般的话，在十几年后，却是化为了活着的奇迹，布洛妮娅，真的成为了一个律者。

　　他还真是有一张幸运的嘴啊。神宫凛由衷感叹，说的一切都成真了呢。

　　长久的沉默，米丝忒琳知道这近乎奇迹一样的方式有多难以实现，而当她最后再度开口的时候，那语调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灰蛇，你知道迄今以来，我已经转录了多少人生吗？由我给出并收回的圣痕，又已经有多少？”

　　莫名说出了这句话，灰蛇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是他也毫不关心。

　　“…………与圣痕计划相比，那个数字不值一提。”

　　“你搞错了。我不是要向你表明自己的伟业。对于结束的故事，我有义务将其保留，哪怕这样没有未来可言。但在记录了这么多人生之后，我只发现了一件事…………理念，它总是能悄无声息地塑造现实，却很难有相反的情况出现。圣痕能够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类，而人类改变圣痕的例子我却从未见过。”

　　诉说着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自己可以改变无数的人生，因为自己是圣痕的结晶体，而人类想要改变圣痕的话……………

　　“你认为，那个人做到了？”

　　这下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灰蛇看着眼前的墓碑，在这座坟墓之下，那个女人改变了圣痕么。

　　“我无法确认…………眼下的情况，我甚至已经无法再做到将她转录，保留所有。但既然你说那个孩子与普通人相差无几…………灰蛇，恐怕我的确错了，而且……………已经错了太多。”

　　有些搞不明白情况了，和羽兔一起浏览着这名为米丝忒琳的圣痕的人生，神宫凛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这次他也在认真的听着，她的人生，同样值得铭记。

　　“这，可就见仁见智了。”

　　男人耸了耸肩，不知是口是心非，还是懒得思考这些，他关心的只有交易，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诚意，那交易，就该成立了。

　　“我也没打算说服你。所以…………灰蛇，在圣痕计划真正完成之后，我会怎么样？”

　　“首先，所谓的第十六版的圣痕计划未必会被执行，我的某位同僚依然在探索实现第一版的可能性。当然，如果你选择加入，她不会知晓有另一种方向也在同步进行，说到底，我并不希望她冲到你的面前自行送死。”

　　这个某位同僚…………说的应该就是胡狼了吧？真是个可怜的狗头女人，她一直投以最大精力去做的事情，其实就是个障眼法，稍微将自己代入了一下胡狼，神宫凛感觉自己的心态已经开始崩了。

　　“……………这是你们的自由。”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米丝忒琳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了这句话。

　　“那很好。哦，顺带一提，你加入组织之后的代号，也是由那位同僚给出的。羽兔，这或许是某种巧合吧。她完全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却给予了你羽化这一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