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第一百章于战场之上的厮杀与逐渐到来的终局。
厮杀还在继续着。
越来越多的玩家汇聚起来，在已经基本不存在任何需要护送的幸存者的当下，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了这个遍布着血肉怪物的战场上，加入到对抗【医院】的最后疯狂的战斗当中。
属于高海的金色领域，如今已经占据了几乎整个东京市。可以说如今不论【医院】再怎么发疯，哪怕它真的能够杀光在场的所有玩家，也一样改变不了自己已经彻底失败的结局。但若是真的任由【医院】这样发疯下去，即使最终能够取得胜利，那也只能算是一场惨胜。尤其是考虑到在这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别的麻烦出现，高海也必须跟对方继续死磕下去，直到彻底消灭敌人的那一刻才能停下来。
轰隆隆——
崩塌破碎的巨响声中，是那些血肉怪物再次的发起了冲击。
它们嚎叫。
它们呼喊。
它们发出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仅仅只是纯粹嘶吼的嗜血的声音，只追寻着从诞生起便被设置在本能之中的杀戮欲望，在无法平息的疯狂之中向着前方冲锋。
轰隆隆隆——
更加汹涌的爆鸣之中，是玩家们建立的战线于暴雨之中死死拦截住这些疯狂的怪物，不放过任何一只的将其全部碾碎。
不断的有人死去。
或者是被执念物的力量所反噬，或者是耗竭体力失去战斗力后未能及时撤退，或者单纯只是运气不好被抓住了破绽。即使能够站在此处的玩家均非凡人，每个都是经历多次副本拥有多种强化的超人类，在这压力极大的战场中也不免付出牺牲。
当然，也不是只有牺牲而已。时不时的，随着那些金色的光芒突破扭曲空间的阻碍抵达此处，便会有死去的玩家再站起来，愈合伤口恢复战斗力，甚至一部分人还会变得比之前更强。
“坚持住，高先生在注视着我们，我们会在他的目光下取得胜利！”
战场的最前方，小河树高声喊道，迈步面向前方的无数怪物。
怪谈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蠕动着，随着一只只扭曲畸形的虫子被催动，小河树的周围化身虫海，铺天盖地的虫群眨眼间便覆盖了上百米的范围，将这些亵渎的血肉硬生生的拦截住，将其全部的撕碎成肉沫。
仅仅只是这一击的力量，便赶得上好几个黯夜级玩家配合作战数分钟的效果，红月级玩家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随着小河树独自一人抗下大部分战线压力，那些血肉怪物们也纷纷改变行进的方向，越来越多的向着他这边汇聚过来。
密密麻麻的虫子在飞行着，在舞动着。
即使面对的敌人数量越来越多，防线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小河树也始终稳稳的站立于战场的最前方，独自一人承受着绝大多数的攻击。
而很显然的，这样持续使用执念物的力量是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尤其是小河树如今所使用的这种明显级别非常高的红月级执念物。因此，在以这样毫无顾忌的方式持续使用力量一段时间后，极其强烈的反噬便开始逐渐的作用在他的身上。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能够靠近小河树对他进行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本就已经衰老的很厉害的小河树如今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他体内的血肉，内脏和骨骼都几乎被虫子啃食殆尽，此时整个人都缩水到不足一米高，身体厚度不到三四厘米宛如纸人，可以说这已经完全不是活人能够拥有的姿态了。
被反噬的这么厉害，按理来说应该早就死掉了才对。但在持续作战数小时之后，小河树依旧稳稳的站在前线，站在这破碎的废墟之中，继续的释放出越来越多的虫子，将【医院】释放出来的绝大多数血肉怪物阻挡于此，最大限度的缓解着中下层玩家们的压力。这其中自然有时不时突破空间扭曲灌注到他体内的金色光芒的帮助，但能够做到这一步，恐怕小河树本人的意志才是关键。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快要撑不住了。我的力量并不能无限度的修复你的身体，不要再这样继续使用力量了，你这样下去要是耗尽灵魂的话，就算是我也救不回你的】
高海的声音在小河树的耳畔响起，每当那些金色光芒突破空间封锁的时候，高海的精神链接也能接通到这片战场上，因此他很清楚如今小河树的状态有多么糟糕，却又没有办法真正做出什么改善。
“……”
没有回答。
此时的小河树已经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释放执念物的力量上，已经听不到高海的声音了。
或者说即使他听到了高海的声音，此时他也没有办法分神去回答高海的问题。随着力量的消耗越来越大，他的思维已经变得残破，他的意识也已经浑浑噩噩起来。这种状况下，他只能尽可能的把残存的意志全部集中在当下的事情上，集中在继续释放虫群抵挡血肉怪物上。一旦松了口气，或是转移视线去关注别的事情，恐怕崩了弦的小河树便会立即迎来死亡的时刻。
【……】
再一次的确认小河树的情况，此时的高海所能做的，便也只有沉默而已了。
轰隆隆——
剧烈的轰鸣声里，战斗还在不断的持续着，燃烧的废墟之中血肉横飞，刺鼻的恶臭愈发浓郁。那些被【医院】临时制造出来的，除了嗜血的杀戮欲望外便什么都不知道的怪物，此时已经在玩家的阵地上丢下了大片大片的残骸，死伤的数量更是到了难以统计的程度。只是即使如此，它们也还在继续冲锋着，继续不惜一切的向着战场的深处靠近着。
当四谷见子靠近战场的边缘时，所看到的便是以执念物和祝福艰难对抗那些血肉怪物们的玩家，看到高海的金红色力量和【医院】的血红色力量持续交织，为战场双方的敌我带去更强的力量，令这彼此之间的厮杀变得更加猛烈，更加疯狂。
【这里就是极限了，我的力量最多只能突破到这里，战场的更深处已经陷入到彻底的空间紊乱之中。到那里过后，我就没有办法确认你们的状况了，那时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高海的声音在见子的耳边响起，也在一同抵达此地的千花和真妃耳边响起。
在东京市已经被基本收复的当下，千花和真妃得以从守卫领域和保护幸存者的任务中解脱出来，此时便跟着见子一起抵达了这片最后战场，一同参与到了歼灭【医院】的最后挣扎，绞杀【外科医生】的战斗当中。
这显然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别的不说，光是见子主动踏入战场的行为，对于一直想要弄死她的【医院】而言就是巨大的刺激。不过眼下都到这个局面了，不管对方会不会被刺激到，她都必须过来才行。而且不管是之前的【心理医生】还是【内科医生】，见子都是没怂的。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医生】了，若是要见子为了自身安全放弃行动，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放心吧，阿海，我们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们就可以了。”
千花还是一如既往的嬉笑着，脸上的表情充满自信。
“我不会有问题的，而且这样僵持下去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损失，必须尽早解决掉【医院】的最后爪牙才行。”
表情显得有些清冷的真妃也跟着开口说道，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一片混乱的战场。
“嗯，我也没问题，这样危险的局面我已经不止一次的经历过了。所以前辈，请放下心来吧。”
见子最后轻声的回复着高海，还握紧小拳头挥了挥给自己加油打气。
简短的交流过后，三人便很快行动起来，朝着战场这边接近过去，并很快的越过战场朝着更深处行进。
三位少女的任务实质上并不一样，比如千花就会留在外线战场这边，以自己为锚点尽可能的将高海的力量引导进来，更进一步突破【医院】的干扰以援护在场的玩家们。而她本人因为持有的祝福和赐福不太适合战斗的缘故，除非情况紧急否则一般不会出手。而真妃则会留在如今情况完全不明的空间扭曲区域，她会以千花为中继点在这片区域建立精神通讯网络，使得在这片区域里活动的玩家能够重新联系彼此。除此之外，真妃的赐福力量使得她能够建立起和高海之间的紧密联系，关键时刻能够强行把高海的力量传输过来。
至于见子本人，她会直接前往如今辉夜，一里和喜多对抗【外科医生】的内部战场，尝试在极近距离下直接观测敌人，以这样的方式寻找突破的关键线索。毫无疑问她的行动是危险性最高的，但考虑到这位少女在此之前的行动，高海还是决定信任这位已经成长起来了的，再也不是当初藤花中学时那个可怜模样的坚强少女。
千花和真妃的任务很快便得到了完成，前者令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前线战场迅速稳定下来，后者搭建的网络则是给深入空间扭曲区域的红月级玩家们一个相当大的惊喜。由于真妃本人并没有介入到这个精神网络的缘故，她并不知道那些玩家们都用这东西说了些什么。倒是那个如今与高海联系紧密的爱丽丝可以随时通过这个新网络确认其中的信息，但不知为何对方一直没有出现，哪怕是高海好像也不太清楚她跑哪里去了，这一点实在是让人疑惑。
不过这个爱丽丝再怎么说也还是在协助大家行动，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高海的事情。因此尽管找不到对方在哪儿这件事多少有些让真妃不爽，但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多半那东西又在自顾自的做什么事情去了，到时候也只能等她主动现身再说。
话说回来，果然她还是很难理解啊，为什么海君非得把当初给他造成很大伤害的敌人的思维模型弄个新个体出来呢？难道说真的会有男孩子喜欢这种动不动就嘲讽人，而且完全不受控制各种整活的玩意儿吗？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大概是海君又有什么变态想法吧。就像他跟藤原同学还有早坂同学玩得那些不知廉耻的游戏，这种事情自己虽然搞不太懂，但只要不去掺和倒也不用担心被用到自己身上，那样就够了。
脑袋里的各种想法来来回回的盘旋着。
真妃看向见子消失的方向，再看向这黑暗中看不到边缘的破碎废墟，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呢，这场夜晚，真是持续太久太久了啊。”
这样说着的少女抬起头来，伸手挡住额头，挡住那始终未曾停歇的暴雨。
而在这片扭曲空间的深层区域，一处深藏地下的地铁站通道中，手持着厚重书籍的律师踏入通道一侧的自动扶梯，很快的走入了一处破破烂烂的，似乎不久前才遭到巨大破坏了的地铁站台。
很浓的血腥味，而且还有淡淡的人味儿，应该不久之前有幸存者闯入了这里，并靠着血色领域碎片的力量成功逃出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幸存者，能够从这种地方逃出去，应该不是普通人。
如果是平时的话律师大概会有兴趣考察一下对方，看是不是可以吸收到队伍里的好苗子。但现在的话这种事情并不重要，他所关心的只有那个最后残留的红月级副本，那个【医院】掌控下的最后锚点。
“如月车站，我找到了。”
这样说着的律师再迈出一步，看向站台一侧，那已经开启了门扉的地铁。没有犹豫，直接就迈步走了上去。
尽管那列车还在不停的颤动着，还在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明明内部空无一人，却像是有很多人在其中挣扎着，在从里面撞击车厢。但律师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迈入其中，在座位说直接坐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违反了【只能在列车停稳熄火后进入车厢，如列车在停下后依旧发出动静则不能进入其中】的规则。而在事实上，律师本就是主动违反规则。而他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单，之前用正常的方法摸鱼帮小队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到副本的关键所在和核心执念，那么采取主动违反规则的方式，说不定就能起效，仅此而已。
嗡——嗡嗡——
地铁在剧烈的震动着。
感受到那骤然强烈起来的阴冷气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律师知道，自己找对路了。
第一百零一章无情者的自我与深入无声之暗的时刻。
律师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进入到另一个空间了。
那种一点点蔓延到身上的阴冷气息，对于他这位老玩家而言实在是过于熟悉，这气息之中的细微变化，也没有瞒得过他的可能。因此当空间本身产生转变时，律师便第一时间的察觉到了情况的变化。
此时的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能从列车本身的震动感受到这辆地铁逐渐前进的动静。至于它将会通往何处，终点处又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律师本人，那就是目前暂时还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了。不过考虑到自己是在违反规则之后才被送到这个地方来的，他觉得到时候迎接自己的恐怕会是极高烈度的袭击，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某种前所未见的力量给杀死。
不过，哪怕是清楚自己会遭遇这样的状况，律师本人也没有任何反应就是了。对于这位自身情感和人性已经被执念物和诡物侵蚀得几乎完全消失了的玩家而言，即使下一秒死亡便会到来，这一刻的他也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反应。毕竟在他的感官而言，这种情绪情感已经从他的身上消失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回想不起来曾经的感受了。
曾经的他，倒是有后悔过付出这样的代价。失却了自己的名字，被非玩家的家人朋友所遗忘，不断丧失自身情感。这些事情切切实实的给他带来过相当的折磨，令他为此不止一次的产生悔恨的情绪。
但对于现在而言，这都是不重要的事情了。对于如今这个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人性的律师来说，回忆里的那些东西，都不过是一傟场无法代入角色的电影，仅仅只是这样罢了。事实上，事到如今的律师，在某种意义上只能算是按照原本的人格模型运转的AI而已，除了完成这具身体被写入的准则以外，便没有任何在乎的事情，说是这个人早就死了也没问题了。
拯救那些无辜路人也好，和【医院】的势力战斗也罢，还是现在这主动违反规则潜入深层空间的行为，对于现在的律师来说，都只是为了完成【扮演这具身体曾经拥有的人格】这一任务而必须的行动罢了。
他并不会因为看到幸存者的死亡而产生情绪波动。
他也不会因为敌人的凶残狂暴而感到畏惧，或者是思考要不要放弃行动之类的东西。
对律师而言，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他绝不会去考虑这些与扮演主体人格无关的事情。即使身边的朋友已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他现在这样真的还能算活着吗】这种问题，律师也完全不会为此感到困惑，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人。
【律师……你……在哪里……我们……没有找到……】
耳畔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听起来像是熊米的声音。
从不久前开始，思维通讯就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恢复，深入这片扭曲空间里的玩家们又能够进行远距离交流沟通，不再是稍微分开一定距离就搞不清楚对方状况，一切只能私自判断的情况了。
对此律师猜测着应该是高海那边做了什么，也许是架设了某种中继信号设备，也许是使用某种力量成功打开了通路。不管怎么说，能够恢复通讯，总的来说还是一件好事。起码这样一来大家即使走散了，相互之间也能了解情况。
只是，虽然恢复了通讯，但自己这边大概又要断开链接了。毕竟他已经正式的踏入了更深一层的空间区域，而且还是【医院】重点保护的最后一个高等级副本区域。这个地方在严格意义上和之前的那个扭曲空间已经不是同一个区域，双方之间虽然存在相互融合的地方，但更多的区域其实是相互排斥，彼此无法兼容的。而现在的律师，便是在前往这些区域。
最后四个红月级核心执念物，应该就在这里了。
感受着这辆逐渐稳定下来的列车，律师在沉默中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在心底做着基本的布置。
找到这四个最后的核心执念的执念物，然后再通过打上高海的标记，借助高海的力量将其放逐的思路，现在恐怕是行不通的。毕竟这里的空间已经扭曲的非常厉害了，高海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的精神力量传输过来。这样的话，恐怕最有效的途径，便是夺取核心执念物后返回表层空间，回返到能够和高海再度建立稳定联系的地方，再靠他来放逐诡物了。
难度很大，比起之前可以不管不顾随意探图的阶段，眼下的任务难度要大得多。
但律师认为，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并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便还是有很大希望完成任务，成功斩除【医院】爪牙的。
嗡——
车厢忽然的传来了明显的震动，一股隐约的力也随之传递到律师的身上。
到站了。
律师缓缓起身，完全没有因为地铁的刹车而出现任何身体上的波动。
他能感受到比刚才更为强烈，更为明显的冷意，感受到仿佛被某种非人之物凝视着，被什么东西包围起来了的恐怖感。
不，这种感觉……他的确的被包围起来了。
“……”
沉默之中，律师打开手中的书籍，默默的向着周围看去。
车厢内人满为患。
脸色惨白的，看上去萎靡不振的人们；低头咳嗽的，虚弱到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人们；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健健康康却呆滞的身处此地的人们……
这些人将律师包围在了车厢之中，每一个都在注视着他，每一个都在呆愣愣的看向他这唯一的活人，张开了口，像是在朝着他求助，却又无法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声音。
一切唯有沉默。
就像是他过去经历过的那么多的副本一般，那些盘踞于副本世界里的东西，总是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总是这样沉默不语着，就像是经历过无数折磨后的如今这个沉默的他自己一样。
踏——
律师迈出了步子。
眼前这些扭曲的身影，没有半点动摇他意志的可能。
他听得到那些惨叫的声音，看得到那些在车厢内挣扎着企图逃离的身影，这些幻影对着他咆哮，对着他不断的尖叫着，可最终也仅仅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影，无法伤到他半点，更无法阻碍他的行进。
沉默的身影消失了，吵闹的尸体也消失了。
眨眼间，车厢内已经变回了一开始那洁白干净的状态。
踏——
尽管再下一刻，随着律师的继续迈步，整个车厢又在一瞬间变成了鲜血淋漓的模样。无数残肢断臂充斥车厢，鲜血在地面上堆积起来，漂浮着的血池中是一张张痛苦的无法安息的面容，比刚才更为剧烈的哀嚎也在这一刻强烈的袭击而来。
“……”
律师的脚步停下，依旧无言沉默着的他站在原地，只是默默感受着这肆虐的气息。
它们在伸出手。
它们想要抓住他。
它们不让人离开，它们不想让任何人离开这里，它们想要把所有人留下。
【凭什么你可以逃走？凭什么你不用死掉？凭什么你就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命运？！】
【好难过，好痛苦，我好痛苦啊……为什么只有我会这么痛苦啊……】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我要你也留下来，我要你也和我一起留下，我要你也跟我们一样痛苦呀呀啊啊啊……】
就像是能够真的听到这样怨气冲天的声音一样。
仿佛那些曾经丧命于此的身影在一瞬间全部的活了过来，将他这个未曾经历当年惨剧的幸运儿抓住，在无尽的怨毒之中要给他施加同样的酷刑作为惩罚，要让他也承受这折磨一般。
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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