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330章

　　楚望舒则趁着这个最后的机会，拉着谢清玹、唐琉璃出门逛街，想偷偷从这群和夏绿蒂姐姐很熟的镇民口中，问出对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爱莉不用多说，还在家里看护偶尔会调皮捣蛋的孩子，是一位很辛苦的修女兼妈妈。

　　雾见弥生本来也是要和大家一起去逛的，但恰巧楚元卿找她有事，借了一些【心之锻】的力量。

　　于是，凭借赐福的优势，她成功获得了和卿宝的二人世界。

　　嗯，虽然借用【心之锻】的理由是准备夏绿蒂的礼物，让她心底里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脑壳里总会蹦跶出东流岛的奇妙文学。

　　但善良又老实的小樱花，还是没说出那句“卿宝，你也不想夏绿蒂收不到生日礼物吧？”用来威胁对方，干什么过分涩涩的事情。

　　雾见弥生垂眸看向小镇风光，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地方，目之所及的色彩都那样澄澈明亮。

　　小教堂距离湖泊不远，四周的坡度起伏如浪，五颜六色的建筑挨着驻扎，时而隔着翠绿的草坪，亦或繁茂成群的树木，旁边是宏伟的山脉。

　　沃尔夫冈湖的水很蓝，波光粼粼的纹理闪耀，有几只帆船在湖泊中随风晃动，依稀还能看到隔壁小镇绵延的树木，氛围宁静又安逸。

　　这里的居民着实不多，让人颇为担忧几日后的商演能有多少观众。

　　雾见弥生一直没说出这份顾虑，她怕说出口后，大家就没行程参加夏绿蒂的生日庆典了。

　　而比起舞台的规模，和闪耀的多寡，她更在乎这次跨越真理，超越时空的相逢。

　　相信小玹和琉璃也是这么想的吧。

　　至于小舒，这孩子是最不应该错过这次庆典的人。

　　雾见弥生的发丝被风吹动，她轻声感慨道：

　　“天气好热，但风吹过来的时候很舒服。”

　　“而且，这里很漂亮呢，夏绿蒂能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真是太好了。”

　　楚元卿回眸看向小樱花的笑颜，她犹豫许久，轻声问道：

　　“弥生有时候不会觉得奇怪吗？那些记忆，那些过去，都像是框定自由、未来、情感的宿命，或许会让你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也说不定。”

　　“虽然出于私心，我会欢喜这种形式的重逢，但……或许什么都不想起来，干脆把那些全部丢掉，才是雾见弥生这一次应有的，全新的活法。”

　　楚元卿不喜欢被遗忘，又有谁会喜欢那种滋味呢？

　　那像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凯旋而归，得到的不是鲜花和掌声，却是一道又一道迷茫和陌生的目光。

　　你的功绩无人知晓，你的过去成了虚无。

　　那些战场上流过的血、深夜懊悔的眼泪、碰杯时视死如归的誓言全都化作泡沫，所有熟悉的人、有过故事的建筑、城里拐角口有着绿植的盆栽，甚至是抱团取暖，互相砥砺的话语，都消失不见。

　　你独自站在钢铁城市，看着末日里少有的霓虹，世界仿佛把你抛弃了，留下的是没有你任何痕迹，但是会变得更好的未来。

　　怎么会不悲伤，又怎么会不孤独？

　　楚元卿用17年体会了这份滋味，又在慢慢磨损的记忆中，积攒着让自我愈发单薄的空白，她不可能不欢喜同伴们慢慢复苏记忆的现状。

　　但另一方面，比起自身的感受，比起她这位将死之人的幸福，她们未来的要重要得多。

　　雾见弥生怔了怔，她露出笑容，轻声说道：

　　“所以，小卿是承认了吗？承认根本没有什么平行世界，有的只是我们一同开拓的这个未来。”

　　楚元卿没想到小樱花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她可爱诱人的脸蛋流露出复杂的纠葛。

　　救世主小姐犹豫许久，才忽略了这具被夏绿蒂称作纯白魅魔的模样，她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算是吧，毕竟……只要想起一些记忆，迟早都会猜到的。”

　　“当时只是不想社死，才和你们说了那个蹩脚的理由遮掩。”

　　楚元卿说着，干脆把变成魔法少女的过程直言相告，只是略微修饰了参加《闪舞》的理由。

　　嗯，没办法，在向往偶像的小樱花面前，说什么参加这档选秀只是为了打工赚钱骗保，太幻灭太羞耻了不说，也显得很凄惨落魄，她不想对方因此难过。

　　雾见弥生对卿宝的承认毫不意外。

　　事实上，她早就悄悄通过楚望舒的渠道，看过好几次某人照片，一眼就是过去那位美少年长大后加了点沧桑和故事感的成熟模样。

　　从这个角度来讲，卿宝这个谎最大的破绽，就是待在队伍里的这只小棉袄。

　　不论是琉璃、小玹，还是自己，最先恢复的记忆基本都和对方有关，但凡看到这个照片，一切遮掩真相的迷雾都会被风吹散，露出原貌。

　　少女看着小脸严肃的卿宝，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哎，你真的是为了照顾小舒，才参加的《闪舞》吗？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楚元卿按捺住心虚，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因为这个才参加的，不信你问琉璃，大夏的娱乐圈老乱了，谁知道选秀里面有什么龌龊。”

　　雾见弥生若有所思，她又不是笨蛋，立即就判断出对方在撒谎。

　　当初卿宝最先火起来的神图，截得就是她在直播里首位进场，沐浴在彩带特效中的那个微笑。

　　这才过了几个月？她彼时就待在附近看着，没可能现在就忘掉那个名场面。

　　所以就那个场面来讲，小卿估计都未必清楚自家女儿会不会参赛，甚至于再看小舒紧跟着对方进去的画面，让对方下定决心参赛的说不定就是小卿自己。

　　但知道归知道，她又不是夏绿蒂和绿眼猫猫，一个坏心眼到喜欢故意欺负卿宝，一个偶尔胆子大到敢拿这个威胁人。

　　小樱花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追究里面的缘由。

　　楚元卿松了口气，分外感动，只觉得弥生是温柔体贴的好女孩，一时都快忘记方才的话题了。

　　雾见弥生抬眸看向簇拥而来，想找某人贴贴的飞鸟，她习以为常地撒出面包屑，驱散掉这群干扰二人世界的小动物，继续说道：

　　“说回小卿刚才说的话。”

　　“且不论其他的要素，单从现状来看，恢复记忆并没有框定，亦或是改变我什么东西哦。”

　　“你看，就算不恢复记忆，我也是会来大夏参加《闪舞》，也会遇到小卿，也会喜欢上你。”

　　小樱花掰着手指，有理有据的细数完后，说道：

　　“而且恢复记忆后，我还是喜欢偶像，曾经喜欢的东西也依旧喜欢，我没有因为这个失去什么，反而拾起了许多珍贵的东西。”

　　“再者，没有那份记忆，我难道就不会选择成为魔法少女了吗？到时候只会比现在的我少了经验、勇气、觉悟，还有赐福。”

　　“这怎么看也不算好事吧？伤亡率大大提高了好嘛！”

　　雾见弥生吐槽完，神情认真起来，她看向楚元卿，继续道：

　　“我承认那份过去很残酷，也经历了很多悲剧和伤痛，但那就和字面意思一样，都已经是过去了。”

　　“我认为，正是因为有那个巫女、那个雾见弥生、那个我，才会有现在的我，而去否定那个我，就等于否定现在的自己。”

　　少女的眼眸熠熠生辉，她的粉唇翘起，露出坦然又欣喜的微笑：

　　“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小卿说过，这个世界线是我们一起开拓出来的吧。”

　　“而既然如此，我和大家一起在全新的世界里，继续去开拓出新的未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雾见弥生了解过去的他，也了解现在的她。

　　楚元青/楚元卿，在自己不在的时光里肯定经历了许多，仗着【不死】肆意乱来也好，用莱瓦汀一次又一次燃烬自我也罢，都是可以预见的事。

　　那位拯救了世界，讨伐了神明的少年，一定品尝过比深渊更厚重的哀伤，也燃烧过比太阳更热烈的愤怒，他流泪过、迷茫过、想要放弃过，也会绝望到麻木过……

　　但无一例外，他都反复清醒振作，勉强着自己跨过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天堑，这才以死亡、以觉悟、以意志，走到了这样的结局。

　　雾见弥生是知道的，知道【灾神】是多庞大的绝望，那位巫女拼尽了每一滴血和泪，献祭了灵魂与自我，也无法斩碎【天之御中】的躯壳。

　　巫女临终前很歉疚，她知道驾驭这把神话武装，会付出多惨重多痛苦的代价，也知道楚元青会将这一幕铭记到灵魂深处，永世不忘，悔恨终生。

　　真卑鄙，不是吗？

　　这种把所有负担、所有重量、所有希望，都不负责任推到他身上的做法，逼着那位少年将悔恨当作不朽的燃料，一次又一次从粉身碎骨的苦痛中复苏站起。

　　很差劲，差劲到让她自我厌恶。

　　所以，在记忆一点一滴的恢复，在和终末歌姬的几次聊天中，她由衷的感谢能陪伴到他最后的夏绿蒂，比起用那种方式离开的自己，对方才是最适合也最优秀的伴侣。

　　雾见弥生怎么可能会后悔记起这些记忆？她无法允许自己一无所知的，开心的活在这座美好的，由他支撑起来的世界。

　　那样太卑劣也太不合理了，凭什么唯独要让大家都获得幸福的她遭遇不幸呢？

　　小舒说过许多他的事，说爸爸没找过继母，每天工作都很辛苦，睡眠质量很差，总喜欢发呆的望着天空，说他近十年来过得乏味又平静，像是一块蒙尘的机械表，只会随着指针运转。

　　小舒说，她想找到爸爸不开心的理由，她想要让爸爸得到真正的幸福。

　　雾见弥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给对方幸福，可她这些年过得有多幸福，就会忍不住去想，被遗忘的楚元卿在这些年里会多孤单。

　　至少，她想把这17年的空缺给补回来，就以自己的方式。

　　雾见弥生将手中最后的面包屑撒上高空，她倒映纯洁白羽的粉瞳，眺望向远方的沃尔夫冈湖，在数十只鸟儿的振翅中，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我很庆幸能在《闪舞》里遇见小卿。”

　　“我想陪你很久，久到17年都变成一个短暂的数字，这样的话，过去的不开心，就会被更多开心的事情淹没了吧？”

　　楚元卿看向女孩漂亮的侧颜，她感受着对方声音里的雀跃和笃定，在纯白的高墙之下，翘起唇角，露出微笑，轻声说道：

　　“不需要那么久的，开心的事情，现在就已经比不开心的多了。”

　　小樱花回眸望来，她认真说道：

　　“这样容易满足可不行。”

　　“对了，《闪舞》结束后，一起去北海道吧？小卿上次没有正面答应我，但我想带你去见爸爸妈妈，还有由纪！”

　　雾见弥生期待起了未来，她开始规划起行程：

　　“虽然不能二人世界很可惜，但还是把其他人也带上。”

　　“琉璃和小玹都不怎么被父母喜欢吧？可我的爸爸妈妈性格都很好哦，肯定会把她们当亲女儿一样招待的。”

　　“夏绿蒂的话，感觉随便就能把我爸妈攻略掉了，所以情感上微妙的不太想带她去呢。”

　　楚元卿安静聆听小樱花的回家计划，和到北海道后的各种奇思妙想，她向来是个合格的听众，从不随便插嘴，又会在合适的时机提问。

　　这些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她始终没正面答应去北海道的计划。

　　楚元卿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弥生，你有把那些东西寄回家里吗？”

　　雾见弥生闻言略显担忧的说道：

　　“寄是寄了，但一想到灾兽的袭击迟早会更加频繁，我就有点想把家人都带到这里来了。”

　　昨天的事件引发的影响太大。

　　虽然北海道里只有札幌一例袭击事件，但已经足够让她感到紧张，以致于昨夜就把【心之锻】制作的道具库存，全都让织梦兔寄回了家里。

　　而为了防止，家人不会用、不信邪，进而让悲剧发生，她还请求织梦兔安排专业人员上门，把灾兽的部分事件告知父母。

　　最后，将自己制作的道具，说成更符合东流认知的驱魔法器，反复教导了用法，警告要贴身携带，这才勉强放心。

　　楚元卿安慰道：

　　“不用太过担心，所有【魔女】预备役的家人，很早就被安排了专业人员进行保护。”

　　但弥生有一点说得没错，夏绿蒂的家乡，确实会比其他地方要安全很多。

　　楚元卿试过强度，小镇范围内，就算有复数的C级灾兽，也能用闪耀缔造出诸多【虚饰】的奇迹，保证短时间不会出现人员伤亡，足以撑到【魔女】救援。

　　这种级别的永恒祝福，即使是夏绿蒂也很难随意复制，她当初能绽放出如此闪耀，和想要守护养母，也就是爱莉修女的愿望有着极大联系。

　　此类的情感和执念，在唯心的魔法中起到的权重很大。

　　说实话，上层没在祝福范围内大肆扩建房屋，把各个亲属好友拽进来，给小镇塞得满满当当，都是【灯塔】的地位太过崇高的缘故。

　　不过……

　　“弥生也能做到的。”

　　楚元卿露出笑容，她认真鼓励道：

　　“【心之锻】的能力，从不局限于刀刃，你曾用赐福模仿过琉璃的【叹息之壁】，制造出了类似的赝品吧。”

　　“现在的你，完全能攀登到更高的地方，说不定有一天能把全世界都用那种道具覆盖了。”

　　“到时候，保护家人不受伤害，自然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雾见弥生的思路被打开了，她之前最多想过COS卫宫士郎，来个无限剑制，却没想过这种反向操作。

　　等等，那种事情不等于铸出另一座【纯白】吗？

　　小樱花顿时清醒过来，怎么想单独依靠【心之锻】也没可能镇压十三位【灾神】和星球级的灾气含量吧？

　　哪怕能做到，也难以想象需要多少量级的魔力才能抵消赐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