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329章

　　虽然这位失去了视力，但她在成为【魔女】前就是盲眼，理论上只是回归了作为普通人类时最健康的状态，对比起其余退化的【魔女】，称得上是全身而退。

　　现在的局势愈发紧张，对策局不愿失去任何一位【魔女】，更别说是能镇压禁地的龙之魔女。

　　如果可以，上层自然想找到停止退化的方法，而爱莉修女作为在退化中生存下来的唯一案例，会被找上门来也是合理的事。

　　爱莉叹息道：

　　“伊丽丝，是染上神毒了吗？”

　　所谓的神毒，指得就是【灾神】权柄的概念侵蚀，想让一位抵达【满开】，能用【繁花】的队长级受伤到退化，基本上只有禁区里的神毒能办到。

　　如果只是内心崩溃，情绪失控，最多会让魔力暴走，力量衰退，灵魂之花产生裂纹，不至于立即进入退化这样的极端状态。

　　艾丝翠德回答道：

　　“嗯，这次禁区爆发的余波，只比我们当年镇压的弱一些，【纯白】的恩泽正在褪去，伊丽丝能压得住这次爆发，已是难得的事。”

　　爱莉修女轻声道：

　　“小茉莉，你应该清楚，想要从退化中活下来，甚至停止退化，需要解决两个问题。”

　　“一是神毒的侵蚀，二是心灵的崩溃。”

　　“而其中，前者需要大量的闪耀，后者……只能看伊丽丝自己了。”

　　艾丝翠德看向爱莉修女的侧颜，她轻声说道：

　　“对策局已经安排几支大热的偶像团体全球巡演，并用装置让伊丽丝汲取舞台收集来的闪耀，以此缓解神毒。”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闪耀固然能让退化的速率无限变慢，却需要一场又一场的舞台续命，更别说还有转化率的问题。”

　　“伊丽丝没办法亲自上台，那些闪耀的纯度无法消弭神毒。”

　　“另外，我怀疑诸神教派正在盯着伊丽丝，已经不能再让她待在目标如此显眼的地方。”

　　超级AI复述完了基本情况，才回答了另一问题：

　　“伊丽丝的心灵情况很差，你也清楚她的背景和过去，那只提灯妖精对这孩子来说，和家人一样，是内心里不可缺乏的支柱。”

　　“所以，她昏迷后就一直没能醒来，负责心理治疗的专家团队也无从下手。”

　　艾丝翠德说到这，看向那双太妃糖色的眼眸，轻声道：

　　“这次过来，也是想让你去见见她。”

　　“不论有没有用，伊丽丝都会想见你的，爱莉。”

　　“毕竟……她的父母战死后，被你照顾过几年，你对她来讲，亦师亦母，是很特别的角色。”

　　爱莉似乎能隐约感知到艾丝翠德的位置，她转首过去，视线仿佛跨过虚无，见到了旁边银发红瞳的人儿，认真问道：

　　“那你呢？对伊丽丝来讲，你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艾丝翠德有些不敢看向爱莉的眼眸，她不愿意在故友面前，展现用数据库转换人格的功能，没办法摆出淡漠，亦或是织梦兔那样恶劣轻佻又狡猾的人设。

　　少女只能抿了抿嘴，轻声道：

　　“嗯，我会去的，和你一起。”

　　“但我更想找到能救她的方法。”

　　“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危险了，我打算安排伊丽丝去理想国静养，再不济也得让她以普通人的身份活下来。”

　　爱莉露出微笑，她轻声道：

　　“谢谢你，小茉莉。”

　　艾丝翠德犹豫一下，说道：

　　“爱莉，你能别用这个称呼我了吗？要是让夏绿蒂听到，她以后肯定就会学着一直这样叫我的。”

　　修女小姐闻言笑出了声，她淑雅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少女才有的活泼，俨然是一副不会在晚辈面前出现的俏皮模样：

　　“放心吧，我不会在夏绿蒂面前这么喊你的，毕竟……这一直都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是嘛？”

　　原初魔女被挑逗后，也不舍得挪远位置，只能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爱莉表面上笑容依旧，仿佛很开心能逗弄这位好朋友，可她已经猜到了许多，胸腔中盈满着酸涩的情感。

　　作为当初见证盟约的【魔女】，她很清楚艾丝翠德的难处，以对方的身份，是没办法在救援伊丽丝这件事上出大力的。

　　这是舍弃【魔女】身份后，化身【织梦】、【天象仪】的代价。

　　艾丝翠德拥有的权限和力量太高了，她一旦反叛，足以一口气让文明倒退，联邦分裂，让人类互相倾轧，摧毁现有的制度。

　　所以，她受到的制约很多，只能在规则范围下，运用合理的战略资源，去治愈伊丽丝的伤势，不能有任何私欲。

　　而一旦AI分析局势，认定拯救伊丽丝的代价，对人类整体而言弊大于利，就必须及时止损，否则就会被申诉联盟，严重一点甚至会被视为背弃盟约。

　　爱莉心里清楚。

　　艾丝翠德来找自己，其实就是在钻空子了。

　　因为【魔女】发生退化后，从来没有能重新踏回战场的案例，更别说保持队长级的战力。

　　甚至于，自己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曾被奇迹恩宠。

　　当初，在灵魂之花枯萎时，她获得了【纯白】的馈赠，那份光辉抹除神毒的侵蚀，让退化的过程都极致温柔。

　　可以说，自己的存活是特殊案例，各种意义上都没有参考价值，而退役后的她，更没资格知晓这么多秘密。

　　禁地近况、龙之魔女的现状、理想国的进出权限，这些东西能砸到她的头上，纯粹是超级AI在一本正经的利用程序“谋私”。

　　艾丝翠德知道自己也帮不了伊丽丝，【纯白】的奇迹，在它愈发衰落的当下，已是遥不可及的绮念。

　　所以，这位看似冷酷的超级AI，只是想让她有机会能在伊丽丝出意外前，去看一看这个孩子而已。

　　而这，也已是艾丝翠德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了。

　　爱莉没办法不难过，她还记得艾丝翠德过去的笑容，还记得这位被唤作原初魔女的人儿，是怎么从稚嫩又活泼的模样，一步一步登顶王座，又甘愿舍弃所有，将自我塞进囚笼。

　　修女明白，艾丝翠德的牺牲，是为了人类、为了和平、为了伙伴、为了大多数的幸福。

　　如果没有她做出的这一选择，人类不可能建立勠力同心的联盟，《闪舞》这样梦幻的企划更不可能落实下去。

　　但……

　　那样的滋味肯定很难受吧，一点一滴感受着情感流逝，用冰冷的理性窥探自己的过去慢慢褪色，又一眼就能用数据推算出灵魂消融的时日。

　　孤独吗？悲伤吗？会后悔吗？

　　还是说，连这些情绪都已经没有了呢？

　　爱莉修女猜不到答案，她看不见艾丝翠德，对方亦没了血肉，只剩下虚幻的数据，唯有声音能回荡在四周，仿佛记忆的潮汐涌动，换来些许的残响。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怀念起作为【魔女】时，能轻易感受世间色彩的感官。

　　艾丝翠德猜不透修女的心思，即使有了能捕捉微表情，并将之完美分析的能力，她也觉得搞不懂爱莉。

　　而或许，这正是自己贪恋和对方相处时光的缘由之一。

　　这份捉摸不透的滋味，仿佛开启过去的钥匙，让细碎如沙，又如宝石璀璨的情感，气泡般涌动在灵魂和数据中，和繁杂的物理量互相碰撞，带来电流窜动的活泼。

　　艾丝翠德继续和修女聊天，为了防止与核心程序冲突，她每过60秒就会删除部分聊天的记忆，将它们藏匿到更深处的地方。

　　而在完全结束对话的60秒后，她会遗忘和故友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可奇怪的是，即使明知如此，即使过程中会因为记忆的缺失，突然搭不上话，自己还是很享受和爱莉在一起的时光，就像……回到了大家都还在的时候。

　　时间流逝。

　　户外，这群全部粉丝累计超过2亿的小偶像们，正沐浴着夏季的清风与日光，提前许多岁感受着带孩子的滋味。

　　而为了避免孩子无聊到乱跑，大家在督促他们吃了一些东西后，就组织起了大夏经典的儿童游戏。

　　最初是老鹰抓小鸡，大家的人数比较多，干脆恰巧分了三组来玩。

　　楚元卿负责当母鸡，身后是绿眼猫猫、妮娅、艾玛和其他小朋友。

　　圣女小姐自信叉腰，很神气地当起了老鹰，她十分投入角色，游戏一开始就抓到了一只卿宝背后的小鸡，很有反派风范。

　　其他两组，则是雾见弥生VS谢清玹、陈亦凝VS楚望舒。

　　这种幼稚的游戏一开始也就夏绿蒂认真了，但到后面小偶像们莫名都被激起了胜负欲，不讲武德的开启【心流】，甚至悄悄用起了魔力。

　　但随着心潮和魔力的掀起，一堆音符、泡泡、流光，还有活泼乱蹦的乐器，乃至可怕的Q版夏绿蒂大军也来凑热闹一起加入游戏。

　　于是，没到十分钟，被各种特效弄累的小偶像们，都默契地决定不再乱来，收了魔力和心潮，开始玩了更方便的丢手绢，让孩子们坐成大圈。

　　虽然梁笑笑、林宝儿、阮梧桐、楚望舒、雾见弥生都听不懂德语，但和小朋友玩这种质朴简单的游戏，还是很轻松愉快的。

　　而在多玩了几圈后，大家就打成一片，混得颇为娴熟，驱散了最初陌生的氛围。

　　这期间，偶尔还有路过的镇民见到后，惊喜于夏绿蒂的归来，特意来和对方打招呼，甚至有干脆一起来玩的，让场面颇为热闹。

　　小偶像们不得不佩服夏绿蒂在小镇里的人气。

　　这只终末歌姬被发现没多久，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陆续来了许多人，纷纷如看自家闺女一样过来打招呼，送了一大堆水果零食。

　　——场面一时堪称明星见面会。

　　但考虑到夏绿蒂在奥地利的人气，里面更难得可贵的，或许是镇民都不愿给对方添麻烦，只呆一会儿就走的尊重作风。

　　爱莉修女隔着很远，都能听到教堂外草坪的热闹声，她抬起犹如蜜糖的温柔眼眸，手掌摩挲着纯白圣典的书封，轻声问道：

　　“小茉莉，你要走了，对吗？”

　　艾丝翠德很少来找她，每次最长也只会待一小时，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

　　少女的银发随风律动，流泻着数据破碎的蓝光，她看向爱莉修女有些失落的神情，猩红的瞳底流露出孤寂和歉疚，唇瓣翕动，轻声回答：

　　“抱歉，爱莉，我很想你，但我……”

　　爱莉修女露出粲然的笑容，她打断道：

　　“临走前，抱一抱我吧。”

　　艾丝翠德垂眸看向自己虚幻的身躯，她沉默地站起身，如中世纪的贵族小姐，用数据弹奏出鞋面踏地，缓慢走进的音效。

　　少女站定后，看向坐在原地，张开怀抱，如同慈母的修女，她半跪下来，仿佛被驯服的麋鹿，又像是孤单的孩童，小心翼翼地凑近对方的怀中，给予拥抱。

　　这是个虚假的拥抱，肢体全部错位，只有数据的流屑，散落在了对方的修女服身上，却掀不起半分波澜和声响，如隔着次元的湍急洪流，无声流淌。

　　爱莉触及不了虚假的伪物，更感受不到属于AI的温度，她的【心之茧】早就破碎，却在艾丝翠德双手触及背脊时，翘起唇角，轻声低语：

　　“果然......还是很温暖呢。”

　　话音落尽。

　　银发红瞳的人儿唇瓣翕动，她也试着露出笑容，随后就如破碎的水晶，自教堂穹顶洒落的光辉中，化作虚幻的粉尘，飘散在空气中，没留下丝毫痕迹。

　　爱莉独坐在圣女加冕像前，她沐浴着彩窗分割出的万缕光辉，背影那样单薄，又那样寂寞，一如受戒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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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哎，写到白天了，虽然因为许多糟心事，导致家里也没人，只能一个人过，但还是说一句除夕快乐吧。

第一卷 : 308.心锁、所谓遗忘、永远幸福。（6K2）

　　小教堂旁的高大钟塔。

　　楚元卿坐在弧度陡峭的屋檐，她踢踏掉凉鞋，赤足踩在温暖的阳光中，体会着微风掀起裙摆的陌生滋味。

　　雾见弥生坐在旁边，她樱粉的眼眸里波光潋滟，清纯可爱的脸蛋上写满纯情的欢喜，显然很享受和卿宝一起观赏小镇风景的时光。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

　　虽然孤儿院的孩子们有些意犹未尽，但在爱莉修女微笑时的威严下，大家还是乖巧的回到了房间，该睡午觉的睡午觉，该写作业的写作业。

　　至于其他人，

　　梁笑笑被安排去学习最基础的冥想法，林宝儿不知道是身体里有灾气的缘故，还是单纯不想离好朋友太远，也选择参加了一样的课程。

　　陈亦凝和姬书竹则出去逛街。

　　阮梧桐因为没人陪，十分不会看空气的凑过去当了电灯泡。

　　夏绿蒂太受欢迎，消息传出去后，别说这座小镇，连与之隔岸相望，作为莫扎特故乡的圣吉尔根都有人坐船过来，询问几日后的庆典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