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411章

　　——“粉丝应该会为我开心吧？爸爸有在好好看我吗？”

　　女孩迎着诸多声浪，脑海里塞满着这些纷乱的思绪，她唇中吐出的呼吸，都变得明快又舒畅，忍不住翘起唇角，露出开心的笑颜。

　　视野里，舞台边缘还在萦绕着大家的心潮，弥生姐姐盈满生命力，仿佛代表春天的樱粉、谢姐姐充满霸气和统御力，十分帅气的漆黑、还有琉璃静谧又纯粹，格外透亮的翠绿。

　　莫名的，属于琉璃的部分格外浓重，纵使舞台已然终结，心潮却仍愈演愈烈，扩散燃烧。

　　楚望舒疑惑的垂眸，却是在恍惚中，听见了这位天才童星的声音徐徐响起，在耳边清唱起一首老歌：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我还年轻的时候， 喜欢听收音机）”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等待我最喜欢的歌曲）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当他们演奏时，我会随之吟唱）”

　　而还没等她多想，视野前的画面就染上墨点，随着一阵抽象的蠕动，让观众席、天空、声浪、气味、感官中的一切，都扭曲倒转，陷入螺旋。

　　灵魂深处，十二组神秘序列熠熠生辉，向日葵盛开的愈发妖艳，时光的刻度被神秘的权柄按住，近在咫尺的谢清玹、唐琉璃、雾见弥生、乃至会场里的三万观众，所有人都凝固静止，画面失色失声。

　　楚望舒的意识，被拽进更深处的地方，她听不见琉璃的歌声，恍惚中来到一片混沌的星海，眼前空旷又浩瀚，无比冷寂，和方才满是烟火气，充满喧闹的舞台中央，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是哪里？

　　然而还没问出口，熟悉的萌物就扑进了怀中。

　　“小舒，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哦！”

　　小姑娘下意识的撸起向日葵，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家的提灯妖精说话了，她惊喜又困惑的眨巴眼眸，内心满是不解。

　　向日葵抬起脑袋，它瞳仁里密密麻麻的籽粒，被外圈的金辉遮蔽，眼神温软可爱，仿佛刻意模仿着楚元卿的眸子，不经意中增加了亲近，显得更值得信赖。

　　这只提灯妖精摇晃着尾巴，它认真说道：

　　“小舒，你想救爸爸吗？”

　　楚望舒的瞳孔颤栗。

　　提灯妖精都是从魔法少女的灵魂碎屑中诞生，参考紫罗兰、勿忘我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和对策局的历史记载，它们是魔法少女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这一公认的常识，使得她的第一反应，并非去怀疑向日葵的话，而是回忆起今日风平浪静的公演，和楚元卿坐在轮椅上的虚弱身体。

　　小姑娘勉强压下焦虑，她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冷静说道：

　　“对策局很重视爸爸的安全，派遣了很多前辈来保护她，妈妈也在旁边，爸爸不会有事的。”

　　“我要先回去，不然晕倒在赛场上，让爸爸和粉丝看到，肯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担忧。”

　　楚望舒说着，抬眸望向星空，她冥冥中已经获得了这座空间的掌控权，就和她的常识一样，向日葵只是提灯妖精，并未拥有超过自己的力量和权限。

　　因此，只要愿意，她随时可以回去，事后还能熟练掌握这一让精神抽离，抵达意识空间的技巧。

　　“不用着急哦，外界的时间被凝固了一个呼吸，思维空间里的世界却是凝固的，所以，我和小舒在这里聊多久，大家都不会发现。”

　　向日葵说着，尾巴上缠绕的光环闪烁，寰宇深空中便裂出一道空隙，填充着盈盈光辉，折射出公演现场的画面，它看向颇为震撼的小姑娘，认真说道：

　　“这是【人之子】的力量，是小舒还没觉醒的序列之一。”

　　“也是因为这个，我才能变得那么聪明，有机会带小舒扭转悲剧。”

　　时空暂停了？未觉醒的序列？扭转悲剧？

　　楚望舒经过亲爹的自爆后，小脑袋瓜对信息都处理速率已经快上不少，当下看向裂缝里的画面，如消化着食物，本能的理解了这份权柄的用法，共享了向日葵的操作经验。

　　随后，这份真实无虚的体验，让她明白这一画面并非某种幻象。

　　所以……

　　向日葵说的是真的，外界的时空真的暂停了，她还未觉醒的序列里，也是真的涉及时空的权柄。

　　只是不知为何，在当下提前复苏，还疑似让自己的提灯妖精，拥有了“未来”的记忆。

　　换言之，爸爸有危险也是真的！

　　向日葵看向无所适从的女孩，它的尾巴晃动，一道又一道的裂缝洞开，竟是穿过了童话魔女和终末歌姬的遮蔽，抵达了涂鸦世界的外侧，将真实的海都画面，一一转播。

　　“耶梦加得、炽天使、疾疫领主、观世音、别西卜、塔耳塔洛斯、建御雷神……还有诸神教派的七位主教。”

　　这位提灯妖精配合着画面，一一细数讲解，它哀伤的说道：

　　“谁也没想到，灾群会这么早就举行了总攻。”

　　“现在，外面只有小瑜姐姐、伊丽丝、夏绿蒂妈妈、童话魔女四人在苦苦支撑，海都死伤一片，很快就会变成废墟。”

　　楚望舒想质疑这是谎言，但随着每一个缝隙的洞开，她的意识都仿佛穿梭到了外界，亲眼目睹着过往生活的都市被肆意破坏，看见了魔法少女里的前辈赌上性命。

　　一时间，为公演献上完美舞台后的自豪、喜悦、满足全都不翼而飞，强烈的焦虑、无力、悲愤，和混乱的情感，堵塞在胸腔，让她一时无法言语。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谁也不是主角，【人之子】或许给予了自己未来能保护家人，驱逐灾群的潜力，但现实并非剧本，没有敌人会等着你真正成长起来，将这些一一兑现。

　　当前就是这样，十二位使徒/至高灾兽，配合七位主教的攻势，纵使她现在直接【满开】，也根本没可能改变大局，拯救这座自己生活了17年之久的家乡。

　　向日葵叹息道：

　　“夏绿蒂妈妈，和童话魔女一起出力，把真正的公演现场藏在了魔法里，让这里感知不到外界的真实异动，成了短暂的净土。”

　　“可根据我们预见的未来，13分17秒后，童话魔女就会被杀死，连带着小瑜姐姐、伊丽丝都强行【散华】，和剩下的主教、三位至高灾兽同归于尽。”

　　楚望舒恍惚垂眸，随着向日葵的讲述，她的脑海里也随之浮现了相同的画面。

　　多罗西娅躺在废墟里，她盈满虹光的瞳孔灰暗，蜜糖色的发丝如枯草散落，稚嫩的脸蛋染满灰尘和血污，只剩下半具的幼小身躯，被如陨石坠落的尘世巨蟒践踏成了肉泥。

　　那颗看不出原本色泽的提灯宝石，也与破烂的童话书，一同蹂躏成了粉末，揉碎在纷扬的血雨中，被撕裂所有的美好。

　　这位陌生的，来自红石国，还没成年的小偶像。

　　这位来不及认识，默默保护大家，记忆里在广告中可爱开朗的小前辈。

　　这位在对策局里名气很大，被魔法论坛里夸赞可靠、厉害、笑容很甜的童话魔女，将在13分钟后和这幅画面重合，沦为纷扬的血泥。

　　楚望舒的意识混沌，指尖都变得冰冷，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更不敢去继续面对后续传送来的记忆，她害怕……害怕直面熟人的死去。

　　哪怕是不算十分亲近的小瑜姐姐，她都没有勇气去见证对方的死亡，这太可怕也太荒谬了，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像是被重锤狠狠击碎。

　　楚望舒不敢离开这座意识空间，她潜意识感到了畏惧，她畏惧时间一旦继续流逝，那些悲剧就会依次在眼前上演，变成再也无法挽回的绝望。

　　向日葵却并未停止，它继续揭露着残酷的现实：

　　“再之后，失去童话国和虚饰魔法的公演会场，会回归现实，夏绿蒂妈妈将一人面对9位至高灾兽。”

　　“你的爸爸，楚元卿，这位曾经杀死了十三【灾神】，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无穷平行时空，把所有归档，镇压灾群至今的救世主，则将为了你、你妈妈、还有更多的人，烧掉最后的余晖，彻底燃尽。”

　　“至此，迎来被虚无吞噬的死亡。”

　　楚望舒的大脑空白，时隔多天，她又想起了那个父亲站在大地上，燃尽所有，孤独死去的梦境。

　　所以，一切都早有了前兆，对吗？

　　只要灾群发动总攻，爸爸就注定会这场公演死去。

　　从始至终，自己就没有成长起来，保护好爸爸的机会。

　　向日葵瞳中密集的籽粒蠕动，它歪着脑袋，看向女孩，轻声重复了最初的那个问题：

　　“小舒，你想救爸爸吗？”

第一卷 : 385.楚望舒的身世，真相，决定；锁死的未来。

　　楚望舒的回答不言而喻，她当然想救下爸爸，不论从感性的角度，还是理性的角度，作为救世主，也作为【纯白】的爸爸，都不能这样死去。

　　女孩一边消化着向日葵传递来的未来画面，一边努力排除这些干扰，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她不知道爸爸的最后一次燃尽，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即使可以把十三【灾神】杀到只剩两三位，对于现在的魔法对策局来讲，都是一场无法解决的危机。

　　另一方面，夏绿蒂也好，楚元卿也罢，都在这阵子告诉她许多关于【灾神】和灾群的秘密。

　　其中一点，就包括了灾群这个概念的常识。

　　所谓的灾群，是一个极大的概念，祂在更宏观的维度中流浪，如没入泡泡的微生物，钻进一个个世界，啃食文明、吞噬星球，汲取养分与力量。

　　而【灾神】则是祂在一点一滴积累后，将繁杂不堪的基因、力量、权柄进行梳理，把精华一一分割，形成多种完美组合，不再臃肿的形态。

　　至于降临后自然衍生的灾兽，就是那些繁杂的，被抛弃的，还没法被统筹进【灾神】当中，暂且搁置的基因，所自由显化的产物。

　　同时，为了方便对文明进行蚕食、同化、掠夺，乃至一部分的实验目的，【灾神】的形态和姓名会进行本土化的改造。

　　这也是为什么诸多【灾神】，会和人类文明的神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总结一下，即使杀死十二位【灾神】，只要剩下一位，本质上作为统合体的灾群，就有概率追本溯源，将曾经吞噬过的基因图谱一一夺回，逆向复活被杀死的【灾神】。

　　正是因为这种特性，当初那位少年救世主，才会在凝聚心灵之光，一步一步践行武神后，仍在不顾对身躯的负荷，利用莱瓦汀将【灾神】的权柄全部篡夺。

　　如果不这样做，他没办法保证杀死一位后，是否又会复活一位，只能把自身当作容器，收纳承载着不知多少文明集合的巨量权能，达成弑杀加封印的结果。

　　换言之，爸爸只要一旦动手，没能杀光十三【灾神】，就注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对策局在17年间都没办法杀死一位被【纯白】镇压，蜷缩在卵壳里的【灾神】，现在又怎么可能杀死一位破壳而出的【灾神】？

　　所以，爸爸不能动手，必须依靠别的办法度过这个危机，让《闪舞》的企划正式实施，否则这颗星球注定会迎来灭世结局。

　　楚望舒在转瞬分清利弊，不再犹豫，她可爱的脸蛋紧绷，神情认真的回应：

　　“向日葵，你说吧，不管牺牲什么，只要能救下爸爸，我都愿意去做。”

　　现在的局势已经十万火急，说是人类命运的转折点都不为过，若非【人之子】还有更多秘密，她或许会在一无所知的局面下，迎来世界的终末。

　　楚望舒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她还想继续当偶像，还想和爸爸妈妈过着和平的生活，想要更了解大家，想要真正长大，成为独当一面，能保护父母的强者。

　　向日葵瞳中的光辉更亮，它回答道：

　　“小舒，你的潜能是无限的，一旦将它们全部挖掘出来，甚至比拟灾群的全盛时期。”

　　“甚至于，即使是那位改写无穷可能的救世主，也未必能赢得过未来的你。”

　　楚望舒的第一反应并非喜悦，而是对未知的困惑，她早就知道【人之子】的权柄，包含了星球的馈赠，与父母的祝福，甚至还能威慑灾群。

　　这里面，前两者的由来都很清晰，后者则大概率是因为父母生下自己时，爸爸已经收容了十三【灾神】的权柄，故而遗传下了部分力量，被魔法具现成了这样的效果。

　　但仅是如此，她怎么看都不应该拥有超过灾群的潜能，更别说去和全盛阶段的父亲对比了。

　　向日葵主动道明了缘由：

　　“小舒，你的爸爸妈妈或许都忘了，但你的诞生很复杂，并非正常的繁衍怀胎。”

　　“而是通过全人类的赐福、十三【灾神】的权能，你父母的祝福、魂质、血液基因，以及……群星最后的意志，一同融合后，才诞生的奇迹之子。”

　　楚望舒一时没听明白，她当然没被这个离奇的出生方式打击到，因为不论如何，自己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都得到了父母干净、纯粹、热烈、真挚的爱。

　　但问题的关键是，群星的意志是什么意思？

　　向日葵摇晃着尾巴，继续解释道：

　　“一周目里，群星，也就是这座宇宙、世界、星球的意志，祂在临终前，并不知道你爸爸真能做到那样的壮举，拯救所有。”

　　“所以，祂选择了以另一种方式寄托希望。”

　　“那就是，保留下这座世界的火种，让你的父母将之带走，逃亡其余的宇宙。”

　　“而小舒，你就是这枚火种，你是被祂寄宿所有，包含了人类概念，亦包含了群星概念的生命体。”

　　“这是亿万世界都难以诞生一例的奇迹，即使早早诞生，也会因为脱离原初世界，失去独一无二的性质，成为无根浮萍，慢慢褪色，但你爸爸创造的奇迹，逆转了不可能，制造出了更大的奇迹，也就是——你，楚望舒。”

　　向日葵说到这，顿了顿，它直勾勾的看向楚望舒，仿佛在欣赏着举世无双的瑰宝，如陈述着事实，又仿佛吟诵着歌谣，轻声低语：

　　“你是最后的人之子，是寓意终末和新生的群星之子，亦是得到救世主与灾群之权，能容纳所有力量，登顶万千世界顶点的……至高主。”

　　楚望舒有些恍惚，她听着向日葵道出的真相，脑海里亦随之浮现出相应的画面，本能和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没有说谎。

　　这是理所当然的，她的提灯妖精当然不会对自己说谎。

　　可莫名的，内心有些发毛，渗人的滋味自心脏鼓动，蔓延至灵魂深处，却无法道明准确的缘由。

　　良久，

　　女孩摇了摇头，她勉强恢复冷静，轻声问道：

　　“不管如何，这都是潜力，没办法直接兑现，帮我救下爸爸，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做？”

　　向日葵微笑道：

　　“【大满开】。”

　　“只要【大满开】就好啦，小舒牺牲掉我，就能短暂觉醒【人之子】的真正力量，手持全部序列的权能，把外界的敌人全部剿灭。”

　　提灯妖精道出了对自己来讲，格外残酷的答案，它如童真的孩童，丝毫不知对死亡的恐惧，继续认真说道：

　　“小舒也看到了，这次灾群已经倾巢而出，【灾神】遗落人世的后手，诸神教派潜藏多年的力量，都为了攻其一役，一次性全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