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413章

　　海都，南京东路。

　　天空之上，被闪耀魔法束缚住的观世音睁开了双目，它慈悲的俯瞰大地，如青铜氧化的面容蠕动，竟在寸寸破裂，剥落出大量如雨的尘埃。

　　下一刻，这尊【如来】派遣的至高灾兽，竟是在微笑中土崩瓦解，庞大的尸骸于空中降解，一朵虚幻的青铜莲花从中脱胎诞生，飞速掠向天蒲大桥。

　　与此同时，被终末歌姬封锁在异空间的炽天使、耶梦加得、塔耳塔洛斯、建御雷神一同离奇的崩解破碎，仅提炼出最本质的权柄、力量、灾气，冲破封锁，齐齐下坠。

　　高空处，别西卜看向弹奏着电吉他的谢清瑜，它丑陋扭曲的面容，满是未能满足的贪欲。

　　这尊爱之兽发出欢喜又遗憾的叹息，它被复仇乐章贯穿缠绕的身躯，在【阿莫尔】的权柄下瞬间瓦解，回归最原初的姿态，化作猩红的眼球，飞驰坠落。

　　谢清瑜本能的想要阻碍，可一时失去锁定目标的【涅墨西斯之爱】，还来不及重新演奏，别西卜的“尸骸”就已消失不见。

　　另一边，被闪耀魔法拘束的使徒/至高灾兽，和伊丽丝对抗的疾疫领主，全都经历了类似的过程，与之相汇一处，齐齐盘旋在公演会场。

　　此刻，公交车站前，6位主教齐齐自刎。

　　男人摘下礼帽，他遗憾的摇头，注视着十二位使徒/至高灾兽，坍塌崩坏，满天凋零，化作炙热的光带，击碎涂鸦世界，穿过童话国的盛大场景。

　　下一秒，千面炸成了一团烟花。

　　未来，已经注定。

　　那被童话魔女和夏绿蒂一同遮蔽的公演现场，终是在十二【灾神】集合的权能中，被撕开了所有防护，强行回归了原本坐标，轰然降临。

　　这一刻，不论是夏绿蒂，还是雾见弥生、谢清玹都来不及反应。

　　那座以楚望舒为核心爆发的光柱，在坐标回归现实的须臾，便穿透云霄，抵达大气，十二道【灾神】权柄与之相撞，一一融合进十二道摇曳的光带中，完成归一。

　　【尤弥尔】、【盐之王】、【赫尔帝】、【阿莫尔】、【卡俄斯】、【太阳纪】、【天之御中】、【奈尔伽尔】、【提尔玛特】、【旧约】、【如来】、【三清】……

　　这十二位【灾神】能降临人世的全部权柄，一口气灌注进了楚望舒的身躯当中，以这具能容纳灾群的完美容器，盛开出前所未有的恶之华。

　　只是0.001秒，环绕在舞台四周的三万观众，就在膨胀的光柱中化作碎屑和肉泥，纵使果决复苏天羽羽斩、布都御魂、天丛云的巫女，也只能和谢清玹做到勉强自保，被推至数十里之外。

　　哪怕是位于高空，还在施展闪耀魔法的终末歌姬，和多萝西娅、伊丽丝、谢清瑜，也无法在膨胀的光热中，庇护偌大的海都。

　　于是，1秒过后，坐拥近亿人口的海都化作废墟，炙热的光柱扩散到整座大夏的范围，于星球地表亮起璀璨的十字，被卫星转播到最高议会，宣告了……至高主的诞生。

第一卷 : 387.第十三位灾神，唯有沉默。

　　世界凝固了。

　　这一瞬，全球潜伏各地的灾兽、灾种，全在宏大的意志中崩溃瓦解，提炼为最原初的姿态，裹挟着被灾群搁置放弃的基因片段，一如疾驰的流星群，齐齐飞向海都。

　　同时间，整座大夏被灾气吞没，伴随着十字星于地表绽放，百亿人口的血肉蒸发，由灵魂残骸构建的黑潮，逆流至完好无损的舞台中央，浇灌其中，化作纯粹的养料。

　　楚望舒的形体保持完好，她如重回母胎的婴儿，身上构筑的魔装蒸发，黑潮与灾气化作面料，遮蔽着白皙的肌肤，乌黑的发丝如飘带散落，生长到覆盖脚踝。

　　那镌刻着无数信息、基因、权能、历史的光带，如环绕地球的月球，将之供卫，并层层叠叠的朝外扩张，铸就囊括万里之遥，一如神圣天国的巨型茧胎。

　　女孩的意识混沌，在开启【大满开】，接纳向日葵融入自我的瞬间，她的灵魂也一同接纳了十二道被父母祝福持续阻碍的【灾神】序列。

　　而若仅是如此，凭借群星、终末、勇者这三者的馈赠，仍旧还有希望扭转局势，形成僵持的局面。

　　可源自十二使徒/至高灾兽、七位主教的献祭，将十二位【灾神】的本源、权柄、灾气涌入其中，彻底破坏了天平的平衡，侵蚀、同化着她完美纯洁的灵魂。

　　最终，朝着与灾群共存共生的方向开拓。

　　只是顷刻间，时隔不知多少宇宙的生灭，臃肿又浩瀚的灾群再度聚合一体，十二组【灾神】序列互相碰撞排斥，却齐齐在至高主的躯壳中，得以融洽的完美嵌和，迈向代表大和谐的极致归一。

　　无限升华。

　　无限进化。

　　无限超越。

　　高天之上，那座庇护了人类17年的奇迹高墙随之剧烈颤栗，密密麻麻的裂纹遍布全身，如岁月无法抵御的枯朽，剥落出如雪花的大雨，一道又一道流光坠落。

　　【不死】、【银镜】、【送葬】、【叹息之血】、【叹息之壁】……

　　这些曾经持有的赐福，如建筑破碎的砖块，在全人类都能听到的叹息中零落，于海都下起了流光溢彩的暴雨，和灾气构建的大海、灵魂残骸交织的黑潮、共谱出史诗般哀婉的画面。

　　楚元卿死了。

　　那一刻，救济魔女被【阿莫尔】操控神智，让黄金神庙消失了瞬间，谢清瑜和夏绿蒂遗留的术式被复合的权柄剥落，涌动的光热，既杀死了纪千橘，也毁掉了这位救世主的身躯。

　　其结果，就是她疲倦、脆弱、又满是裂纹的灵魂，在解除所有限制的刹那，回归了其权柄与赐福铸就的【纯白】，与之完成归一。

　　至此，【纯白】对十三座禁区、全球灾气、灾种、灾兽的镇压解除，换回了那位曾经讨伐灾群，逆转无穷可能，手持莱瓦汀的年少救世主。

　　楚元卿纯白的发丝被火星照亮，她虚弱、破碎、斑驳、被虚无啃食，近乎凋零熄灭的灵魂，于铭刻在自我、概念、人生、意志中的救世执念下，死灰复燃，熊熊燃烧。

　　呼吸中，炙热的火烧云将无穷的黑潮吞没，古老又庞大的参天巨影如蘑菇云蒸腾爆发，那把曾陪伴着她走过一周目的魔剑，带着灭世的神话概念，如天火流星，重新降临。

　　这一刻，一周目全人类的赐福，自【纯白】中一一回归，连带着曾经掠夺的【灾神】权柄，也在互相牵扯中融入躯干和血肉。

　　楚元卿瞳中的鎏金破碎，左眼是【旧约】的印记权柄、右眼是【如来】的莲花纹理，她的发丝时而结晶，时而融化，一如天山之巅的雪，承载着【盐之王】的力量。

　　那足以燃烧寰宇的炙热，浓缩在心脏当中，【太阳纪】的黄金律法被约束于此，不得动弹，属于【尤弥尔】的枝桠贯穿细胞和骨骼，灵魂深处盛放着【赫尔帝】铸就的天秤。

　　还有其余的六种权柄，一如过去的形态，加持己身，以赐福时刻支付代价。

　　17年来，她从未有过那么轻松的时候，连真理之海的诅咒，都在抵达完全境界，重铸心灵之光，超越天人合一，重回武神极境的当下，变得轻如尘埃。

　　这是极致的回光返照。

　　从现在开始，她随时都有可能被吃完自我，遗忘所有，沉溺在虚无当中，被真理之海所吞没。

　　时间不多了。

　　楚元卿提醒着自己。

　　事实上，她的理智和状态，还不如一周前的自己，仿佛仍处于午后小憩的梦境中，游荡在光怪陆离的世界，思维缓慢又混沌，站在仅存的人格残片上，维系着意志。

　　可以说，她纯粹是在依靠无限拉长的时间感，重复着被空白吞噬—沉溺虚无—激活心灵之光—重新寻找锚点—恢复正常—的轮回中，维系着自我。

　　而纵使如此，在看见位于中央，被灾群供卫的身影之际，迟钝的情感机制仍旧汹涌起无言的海啸，抑制住直接出剑的战斗本能，带来巨大的动摇。

　　那是……小舒？

　　楚元卿在自己女儿的身上，看见了整整十三位【灾神】的权能，她抬眸看向远方，名为【千里眼】的赐福，跨越时空，窥见十三座随着【纯白】崩塌，活化爆发的禁区。

　　其中，除却标记空白的那座，其余禁区的【灾神】竟都以胚胎的姿态，穿梭着维度，瞬移而来，祂们的异动连带着身上的权能也一起颤栗。

　　这是真理之海的修正力在起作用。

　　理论上，她已收容了灾群的绝大部分权能，禁区也好、【灾神】也罢，根本没有诞生的空间，是真理之海的修正力，强行分割着这份力量，促生了当下的局势。

　　而现在，这份修正力还在持续加大。

　　楚元卿脑海里的天秤转动，她压榨着【赫尔帝】的权能，配合重重赐福，捕捉未来的痕迹，转瞬摄取巨量信息，剥开迷雾，窥探到了背后的真相。

　　向日葵=第十三位【灾神】。

　　即——【人之子】。

　　谢清玹第一次对她提及黑潮时，自己的脑海里，就曾浮现出过第十三位【灾神】的信息，和其余【灾神】不同，祂是在其余【灾神】被讨伐完后，由全人类的灵魂残骸，构建的黑潮所集合而成。

　　如果说，其余【灾神】是舶来品。

　　那第十三位【灾神】——【人之子】——就是灾群在临近灭亡时，收集本土的基因信息，以近千亿的灵魂残骸，构筑出的全新序列，某种意义上是她这位救世主的镜面产物。

　　这其实是灾群的惯例，是一种为了进化的实验行为，区别在于，【人之子】是被逼到极限后，临时编织，并不完全，却仍旧超乎想象强大，更为特殊的一种【灾神】序列。

　　楚元卿推演过去，她猜测一周目的自己，讨伐完【人之子】后，没用身躯收容对方的权能。

　　一是没有必要，她身负全人类的赐福，被群星所加冕，【人之子】是掠夺本土力量诞生的产物，与之等于镜像。

　　二是【人之子】的序列并不完整，连灾群自己都无法收容，在星球进入灭亡倒计时的关键时刻，她没空用莱瓦汀慢慢吞噬。

　　最终，它原地溃散，回归群星，化作养料。

　　其结果，就是楚望舒诞生时，【人之子】也糅杂在了群星赋予的火种中，沉淀了整整17年，在她成为魔法少女时，以提灯妖精的姿态复苏。

　　向日葵当然是楚望舒的灵魂残屑。

　　但这剥落的部分，原本就是群星概念，自行排斥的结果，却在阴差阳错下，演变成了当前的局面。

　　楚元卿盘明逻辑，知晓了问题的关键，她的女儿是特殊的，不论作为魔法少女、人类、还是一个生命体，都具备登顶至高的潜质。

　　所以，灾群想以这孩子为主导，借助这份特殊的位格，融合包括【人之子】在内的十三道【灾神】序列，甚至将所有杂乱的灾群全部吞噬，达成真正的终极进化。

　　如果成功，她即使回归鼎盛，也未必能再次击败灾群。

　　救世主瞳中的莲花蔓延，氤氲出清冷慈悲，又哀伤的波光，她深呼吸一口气，愤怒如烈火灼烧肺腑，可愈发冰冷的理智，随着救世的执念——这一最大的锚点——覆盖自我。

　　这是她的约束，亦是她的缰绳。

　　许久以前，楚元卿就想过最坏的情况。

　　为了在最极端的局面下，仍然能不被诅咒吞噬，保持自我，去保护家人，讨伐【灾神】，她以【纯白咏叹调】在心灵之光中镌刻下了救世的执念。

　　换言之，一旦她被虚无吞噬更多自我，灵魂和意志就只会余留下救世的执念，支撑着她尽可能的燃烧到最后。

　　这当然是正确的决策。

　　可后果就是……

　　只要她没在失去理智前，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后续留给自己的道路，就仅剩下了一条。

　　即，亲手杀死楚望舒，毁掉能满足灾群的容器，一口气讨伐十三【灾神】，拯救世界。

　　纯白魔女竭力不去再想最坏的结果，她手中莱瓦汀环切天地，洒落的火烧云覆盖东煌联邦，焚烧着蜂拥而来的灾潮、黑潮，剥夺掉浇灌天国之茧的养料。

　　舞台中央，被惊动的楚望舒睁开了眼眸。

　　少女的瞳孔如星空斑斓，她周身缠绕的十二道光带凝固，铸为形态各异，充斥美感的晶体，漂浮在身后，静默旋转。

　　那汲取巨量权能、信息、基因的黑潮，编织为带有尖刺的冠冕，其上余留了诸多镶嵌碎钻与宝石的孔位，隐约糅杂着魔素和术式的痕迹。

　　“好饿。”

　　楚望舒迷惘的抬眸，看向高空处的救世主，她的意识混沌，只是凭借本能的饥饿，从对方身上嗅到了芬香可口的味道。

　　现在的她还是幼生体，远远没有抵达完整，又与灾群共享着本能，渴求着终极进化。

　　而食物的来源，偏偏被莱瓦汀全部切断，以致于身负诸多【灾神】权柄的纯白魔女，显得格外诱人，光是瞥向对方，血肉和灵魂中就萌发出贪婪和空虚。

　　——吃掉她。

　　“不，不行，那是爸爸。”

　　“不对，我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来不及思考，意识就重归朦胧，被集群的【灾神】重新覆盖，由唯一在其中的【人之子】——向日葵——支配。

　　“楚望舒”轻盈的落在舞台上，周身的魔装重新编回青春活泼的打歌服，她仰着脑袋，翘起唇角，露出分外可爱的笑容，原地转了一圈，仿佛期待粉丝夸赞的偶像，尽显灵动。

　　女孩眉眼弯弯，看向17年前镇压了灾群的救世主，轻声说道：

　　“爸爸，这次的舞台，你满意吗？”

　　向日葵的眉眼露出有些头疼的细腻表情，她学着那个女孩，露出撒娇的表情，伸手捋着裙摆，噘嘴抱怨道：

　　“我啊，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小舒用出【大满开】的哦。”

　　“这孩子的直觉和你很像呢，灵魂也超级难缠，就算用【阿莫尔】的蛊惑也影响不了多少。”

　　“最后还是用【赫尔帝】的权能，让她把坏掉的未来线都看了一遍，才乱了方寸，抱着付出一切也要拯救大家的心思，才用 的【大满开】。”

　　灾群没有情感。

　　所道出的话语，都怀揣着极强的目的性。

　　楚元卿必须死，她身负的【灾神】权柄太多了，多到死死卡住融合的进程，让这具容器无法汲取完整的灾群概念，去成为跨过所有【灾神】，存在既代表完美，诞生既诠释究极的至高主。

　　于是，攻心也好，拖延时间也罢，话术都是最没成本的决策。

　　怪物用着楚望舒的身体，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她微微歪头，道出让人恶寒至极的话语：

　　“这17年来，你把她教育的很好呢。”

　　“所以，你希望她醒来吗？我不介意哦，她醒来看到粉丝、朋友、故乡，乃至百亿人都死在了自己的一念下，肯定会更好对付的。”

　　“对了，我没看到弥生和妈妈她们哎，你觉得她们现在怎么……”

　　话未说完，

　　火烧云如淹没世界的颜料，铺天盖地。

　　那涌动寰宇维度的真空零点能，爆发出胜过无限核爆的热能，化作撕裂天国之茧，融化海都废墟，要将大夏板块化作岩浆的一剑，作为沉默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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