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427章

　　“既然要剪头发的话，不如录下来吧？”

　　“录下来？”

　　巫女轻声说：

　　“嗯，多让世人对你有印象，这个世界能留住你的锚点就越多，录视频发出去，就和小卿去地铁里弹唱一样，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呢。”

　　【虚无】吞噬了楚元卿的痕迹。

　　但在她的个体被完整蚕食前，以其余的名号行走，仍旧能遗留痕迹，多出因果。

　　这些痕迹与因果，或许积累到再多，也没办法抗住【虚无】几个呼吸吧，可她依旧希望……希望楚元卿能多留点足迹，像是期待着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开花。

　　楚元卿想了想，说道：

　　“一边拍一边剪头发，很麻烦的。”

　　巫女的眼尾翘起，笑着说：

　　“我来帮你拍就好啦，我刚才不也帮小卿大扫除了吗？”

　　楚元卿抿了抿唇瓣，不自觉的感到开心。

　　巫女的思念体，本质上源自于纸鹤御守进化前的一项功能。

　　纸鹤罐，这个弥生最初送她的礼物，有个很可爱的效果，拆开一只纸鹤，就能听见小樱花弹唱、听小樱花讲睡前故事、让小樱花鼓励你、听小樱花将蹩脚的笑话……

　　而眼前的巫女，就是樱花树和纸鹤御守融合后，诞生的奇妙产物，不仅拥有巫女和小樱花的记忆，还能轻微干涉现实，大概是丢垃圾、浇浇花、按按摩的程度。

　　楚元卿看向已经拿起手机，准备拍摄的巫女，侧首翘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耿直的感谢道：

　　“嗯，谢谢你，弥生。”

　　“还有你能陪着我，真好。”

　　巫女看着镜头中明艳又破碎的人儿，唇瓣翕动，轻声说：

　　“还能陪着你，是我的幸运。”

　　巫女说完，笑着催促道：

　　“好啦，快剪头发吧。”

　　楚元卿看向镜子，她过去帮女儿剪过许多次头发，大概是从小学到初中那段时间，技术中规中矩。

　　手起刀落，一缕缕洁白柔软的发丝，仿佛天使身上跌落的羽绒，洒在洗手池里，没多久及腰的长发，就剪到齐耳，少了几分柔美，多了清冷的飒气。

　　奇异的是，洗手池里的碎发不用清洗，就在她的注视下，自行崩解还原为银白色的魔能粒子。

　　“不能浪费。”

　　楚元卿伸出手来，这些魔能粒子就纷纷回归了手上黯淡无光，花蕊枯萎的契约之链，化作一枚荼蘼的印记，镶嵌其上。

　　纯白魔女满意的颔首，作为唯心生物，只要她想，脱离主干的身躯部分，就能还原成最纯粹的魔力，这些头发提炼的魔力，大概能让她构筑一次魔装。

　　只不过，相对的，失去世界本源的支撑，又被真理之海所诅咒，她难以额外补充魔能，日后长出的头发再剪掉，也没办法还原成魔力了。

　　这本质上，是一种漫长又可怕的退化。

　　楚元卿收拾完毕，她换上灰色卫衣和牛仔裤，带上手机、吉他、挎包，和藏在抽屉里的几块零钱，和巫女一同踏出门扉，迎着热烈的黄昏，走在这座已无人认识她的城市。

　　海都很繁华，随便找个商城，坐在一家餐饮店的外边，问服务员要个密码，就能蹭到wifi。

　　楚元卿先下载了微博，她以前的账号自然是登不上去了，但用游客账号看看其他小偶像，刷刷《闪舞》视频、看看热搜却是没什么问题。

　　昏迷的一周里，晋级的队伍都已陆续宣发了组合名，对外开始以各种方式进行宣发，唯独弥生、小玹、琉璃、小舒她们，还没什么动静，让粉丝有些担忧。

　　另外，海都遭遇的袭击已经逐步淡去，除却当日政府宣布哀悼死者，在网络上掀起一阵热议，此后的舆论焦点都汇聚在魔法少女和舞台之上。

　　简而言之，《闪舞》一直藏匿的企划变成明牌了。

　　夏绿蒂用歌声拯救的海都的画面一经曝光，稍微联想一下用一档选秀节目来筛选魔法少女的操作，就能很猜出偶像和舞台真的具备不可思议的力量。

　　一时间，许多对偶像不感冒的人群，也开始抬眼看起这档节目，意识到这将直接关系到人类文明的未来。

　　楚元卿觉得，要是可以隐瞒，对策局肯定还是想瞒着的。

　　毕竟曝光企划的核心，很容易遭遇针对打击，但那日夏绿蒂出手后，这边的手段对于灾群就已并非是秘密。

　　所以，政府这才干脆主动曝光了出去，至少这样做还能吸引更多人来看《闪舞》，为魔法少女更添几分热度。

　　“夏绿蒂……”

　　楚元卿念叨着爱人的名字，鎏金色的眸子失落的低垂，她知道对方还记得自己。

　　这既和勿忘我的花语、夏绿蒂许下的愿望有关，亦和她的本命魔法——【虚饰】——有关。

　　早在维也纳刚相逢时，她就和对方和盘托出，告知自身的现状，阐明了真理之海的诅咒。

　　如果自己被【虚无】吞噬，真理之海的修正力，就将畅通无阻，把她的因果完全抹去。

　　这是花语祝福、【虚饰】魔法都无法违抗的伟力。

　　这点从她觉醒特性，获得【迎来终焉的理想乡】时就能看出，就算只有短暂的时间，彼时的夏绿蒂的确遗忘了下方的楚元卿。

　　即使【满开】，仍旧无法改变大局。

　　夏绿蒂所能做的，就是处于遗忘和没忘记的薛定谔态。

　　简单来讲，她确实忘掉了楚元卿，可那段记忆和情感，都用花语的祝福和【虚饰】一同包裹，藏在了灵魂的深处，能在某一刻爆发开来。

　　而想让对方想起，需要的是一个暗号，一个两人早已悄然定下的暗号。

　　楚元卿能用这个暗号，让夏绿蒂想起她，寻求帮助。

　　但用过这一次后，对方将被更大的【虚无】、更恐怖的修正力反噬，至此彻底遗忘，再无余地。

　　所以，直至迄今，她都没想过要找对方。

　　这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巫女轻声问道：

　　“小卿，你想过将这唯一一次唤醒她的机会，用在什么地方吗？”

　　楚元卿看着手机屏幕里笑容明媚，眸光灵动的终末歌姬，她沉默片刻，熄灭屏幕，抬眸看向商场中央的织梦兔雕像，一字一句的回答：

　　“我想好了。”

　　“从醒来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次机会该用在什么时候。”

　　那会是热烈盛大，满载欢笑，所有人都幸福、期待、喜悦的时刻，她与她会在众生的瞩目中相逢，亦将在众生的瞩目下别离，为这漫长的故事划下句号。

　　巫女恍惚中嗅到了荼蘼的花香，那是预兆凋零的芬芳，她如幽魂飘落，唇瓣蹭过女孩的唇，带来没有碰撞的冰凉，定定的看着她黯淡又坚定的眼眸，露出微笑，轻轻说：

　　“在那之前，多去看看这个世界吧？”

　　“以前和你总是走过残垣断壁，荒芜废墟，以这种形式重逢，总得见见人间，不留遗憾才是。”

　　楚元卿怔了怔，抿着唇，是樱花的味道，她轻声说：

　　“好，等我办完一件事，滞留几天，就离开海都，去世界看看，就先……去北海道吧？”

　　巫女有些惊喜，她怀揣着复杂的情绪，笑着说道：

　　“虽然在记忆里瞧见了，但果然还是想亲眼看看，没有【灾神】的东流岛呢。”

　　“对了，你要办的事是什么？”

　　楚元卿翻开手机，看向那位熟人的微博，轻声道：

　　“我要去蛰龙镇，找一个人。”

　　“谁？”

　　纯白魔女眸光复杂的回答：

　　“一位……失去光辉庇佑，仍在用脊骨支撑自我的骑士。”

　　“我的学生，梁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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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知不觉快200万字了，剧情也快到尾声，大家是想加快节奏，看完卿宝的结局，还是说再穿插点日常？

第一卷 : 402.骑士的觉悟，所谓美德。

　　蛰龙镇。

　　这座海都最大的影视基地，自《闪舞》的真相公布后，就被国家出台政策，大规模限制吞吐量，原本无孔不入的媒体狗仔纷纷偃旗息鼓，游客也不得进入核心区域。

　　当下，也就高价聘请来的导师、制作人、金牌音乐人，一系列负责为小偶像们设计形象、整合团队、准备出道曲、设计宣发的专业人士，能拿到权限进入。

　　但由于进入地下基地，还需要签一大堆协议的缘故，大部分团队都采取了线上的形式进行工作，有超前科技的投影技术在，是否在现场并不重要。

　　现阶段，大夏赛区的小偶像们，基本都在海都、京都两座地下基地里，准备着出道适宜。

　　这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

　　毕竟，大张旗鼓的宣传了夏绿蒂的闪耀魔法后，万一灾群藏了什么后手，第一反应肯定是拿出来把这些新生的种子全部掐灭，一如当初的理想国事件，故而待在基地肯定最是安全。

　　另一方面，全世界找不出比《闪舞》基地里更适合偶像训练的地方，纵使丢开避难所和基地的区块，单论训练偶像这方面下的功夫，其某个区块的研发含量，动辄都是万亿级别，属于真正意义的文明结晶。

　　当下，全国最优秀的那批音乐人、制作人、以及相关资源，都不计代价的朝这边堆砌。

　　虽然这么说很抽象，但这确实等同于决定文明存亡的战前准备，纵使《闪舞》不付一分钱，在绝对的大义驱使下，也没有谁能推脱这份工作。

　　只不过限于赛区的国籍和公正性，各个赛区基本只能在国内调取资源，想要调动国外的资源，得通过层层审批，且名额有限。

　　所以每个赛区的出道回，其质量某种程度上还和“国力”相关。

　　大夏的版图极大，坐拥百亿民众，堪比东煌联邦四分之一的区域，娱乐业发展在庞大的基数下极为繁荣，倒是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可其余的边缘小国，就多少有些捉襟见肘。

　　这种情况下，大夏选手这边多余出来，用不到的资源，将会酌情输送给其余国家的赛区，平衡给全球的小偶像，拉高整座文明的“偶像力”，以应对最终的《闪舞》企划。

　　此刻，地下基地，A1区域。

　　晚上七点半，忙碌了一天的陈亦凝、姬书竹、林宝儿、阮梧桐、梁笑笑，五人一同匆匆回到宿舍，开始洗漱吃饭，

　　小姑娘们的精神恹恹，都分外疲倦，若非想到之后都是宝贵的自由时间，恐怕她们只想躺回床上呼呼大睡。

　　林宝儿哭丧着脸蛋，眼泪汪汪的说道：

　　“别西卜的飨宴与圣餐也太无解了，我这辈子都不想打这个副本了！”

　　阮梧桐用筷子扒拉着米饭，她的腮帮鼓鼓囊囊，如同仓鼠一样吃着东西，直至咀嚼完后，喝了一口冰镇果汁，才嘟哝道：

　　“耶梦加得也很可怕啊，我们的术式完全破不了防，它一个扫尾，大家眼前一黑，就和整座城区一起毁灭了，守护任务直接失败不说，还因为表现太差，直接倒扣了战绩点呢。”

　　姬书竹的情绪稳定，她冷静分析说道：

　　“上次会引得耶梦加得的注意，是因为我们超过任务时限了，等于剧情杀。”

　　“如果把自由模式关掉，就不会出现BOSS越区袭击的事情，我们还是得先从较为低级的灾兽讨伐适应。”

　　梁笑笑没参与发言，她埋头吃饭，额前的碎发掩住视线，整齐洁白的牙齿交错增生，吞入口中的碎骨在云津中消融，瞳中的螺旋逆流，扭曲的食欲时隐时现，让鼻腔里盈满诱人的芬芳。

　　少女沉默着，又夹了一块葱烧排骨，这道甜口的海都菜，吞入口腔时解构成酸涩和腐烂，如泥沼难咽的口感，异化的感官持续抽离自我，又在坚定的意志中回归原初。

　　如若能透视这具愈发妙曼的身躯，就能发现宽松短袖和长裤下，如刀片排列起伏的鳞片，似波浪延展而开，来回游弋出焦躁的纹理。

　　梁笑笑敛下瞳中的兽性，她的鼻翼翕动，轻轻呼吸，灵魂中已然熄灭的光辉，随着观想再度重现炙热，瞬时进入超越【心流】的集中状态，令一切完成链接。

　　这一刻，骨肉、气力、意念、思绪、细胞、都仿佛随着呼吸构建成完整的网络，牵连成一致的整体，遂后对抗、压制、约束、镇压，将焦躁的灾兽基因镇压归位，封回肉身。

　　少女遗忘了这是谁教的技巧，只是在精神愈发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友人的关键时刻，她倏地从记忆的角落，想起了呼吸的本能。

　　——呼吸。

　　——要呼吸。

　　——要正确的呼吸。

　　这个念头占满大脑，恍惚中像是有人温柔的引导，令她熬过了愈发艰难的日子，以往日无异的状态，继续推进着出道的事宜。

　　——她不能输。

　　大家等出道这一天都等了太久，她可以去死，也可以不当偶像，却不能把这些朋友的梦想踩在泥潭里，更不能破坏大众对魔法少女美好的幻想。

　　于是，呼吸在高压的环境，守护的执念下，愈发的纯熟，直至如今，她已然跨越了过去无法想象的壁垒，触摸到了完全境界的前置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