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请让我单推吧！ 第431章

　　——pure white。

　　——纯白。

　　这是一周前，她们正式对外公布的组合名，取自17年前横跨全球的奇迹高墙。

　　对策局里对它一直以【纯白】代称，作为魔法少女的她们，以此为队伍的名称，仿佛歌颂高墙的代言人，性质上如同某位神明旗下的歌唱团，某种意义上确实很符合职责与精神。

　　毕竟，两者都在对抗灾群，保护世界。

　　另外，世界政府早就对外公布了这段历史，这个名字的源头也挺好猜，放眼全世界，就像是在大夏取名红军一样，粉丝的接纳度自然很高。

　　这种情况下，她们的出道曲，不说大气磅礴，也不适合去歌颂小情小爱，最好是热血、正能量、歌颂希望的类型。

　　唐琉璃看向大腿上叠了好几层的乐谱，叹息道：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打印成乐谱的，都符合这些要求，要不还是干脆随机抽一个吧？”

　　楚望舒认真反驳：

　　“怎么能这么随便呢，琉璃要打起精神来，我觉得大家还是把这些曲子全练习着唱一遍，再作决定好了。”

　　雾见弥生若有所思：

　　“确实是一个办法呢，反正提前练习也不会浪费，巡演的时候应该都能用得到，以后发行CD去录音棚录歌也更有效率。”

　　谢清玹没什么意见，表示附议。

　　绿眼猫猫瘪嘴，下意识的想要一哭二闹，却在瞥了眼小樱花、小棉袄、金毛坏狗后，震撼的发现没有丝毫能让自己撒娇的对象，顿时内心悲伤又空洞，连嫌弃工作量大的烦躁都瞬间蒸发。

　　这种滋味很奇怪，又很别扭，内心憋憋的，一种难言的怅然弥漫，让她不自觉的惦念起记忆深处里妈妈的温暖。

　　可纵使回忆起在妈妈怀中的感受，这种复杂的情感仍未消退，甚至变得更为浓郁，仿佛细密又无知觉的绝望，缓慢着覆盖自我。

　　唐琉璃不愿沉溺在这种情绪里，她拍了拍脸蛋，无精打采的答应了楚望舒的提议，努力记着歌词，想通过工作把这些异样抛之脑后。

　　...

　　...

　　次日，正是介于夏末和初秋的季节。

　　新潟县，汤泽町，温泉旅馆。

　　清晨时分，附近的山峦起伏，有些苍翠明目，有些附着霜雪，渐染秋意，却都被朦胧的雾气笼罩，让人难以分清季节。

　　虽说是书中的雪国，但抛去滑雪场，和部分雪山地貌，四季在这边格外分明，会出现这种反常的景色，大抵和全球灾气浓度上升，气流温度和大环境的改变有关。

　　楚元卿站在阳台的栏杆前，她望着远山与天空，更近在咫尺的是和电线杆齐高的树木、信号塔、显得古拙的建筑，层峦和山麓在雾中有些神秘，又缓缓被渐大的阳光拨开。

　　这一幕，恍若新生，很是漂亮。

　　“喀嚓。”

　　巫女定格下这位人儿望向远方的侧颜，她放下不知从哪弄来的相机，对着回眸看来的卿宝，露出灿烂的微笑，说道：

　　“漂亮吧？”

　　“但有点可惜，我还想看看这里夏天正常的模样呢。”

　　楚元卿顿了顿，将那句“等一切结束了，四季就会恢复正常”的安慰吞咽下去，她笑了笑，只是说道：

　　“这样也很好看，不是吗？”

　　“而且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见不到雪国的风光呢。”

　　巫女闻言颔首，她笑容可爱，炫耀似的提起从超市买来的清酒，歪头道：

　　“昨天买来的，要一起喝吗？”

　　“去温泉？”

　　“当然啦！”

　　楚元卿想了想，回房翻开了吉他盒。

　　它与吉他一样，都是她刚复苏时，构建出的恒定术式，吉他没什么特别的，能正常弹奏，也可以顺带变成其他乐器，盒子则是概念侧的微型空间。

　　纯白魔女翻出换洗的衣服，问道：

　　“你不会喝醉吧？”

　　巫女蹲在旁边，看着卿宝的动作，吐槽道：

　　“我是思念体，又不是笨蛋幽灵，话说幽灵也不会醉吧？”

　　楚元卿有理有据的回答：

　　“可是你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甚至愿意的话，还能让人看见，会喝醉也很正常啊。”

　　巫女嘴硬道：

　　“我们思念体是这样的。”

　　说完，她垂眸望来的目光变得柔和，笑容明媚的说道：

　　“而且，这或许是因为小卿的潜意识里，希望见到这样鲜活的巫女，不是吗？”

　　楚元卿有些哑然，巫女说的没错，或许……连对方的存在，也是因她的愿望而生吧？

　　毕竟，纸鹤罐的初衷，就是为了实现她的愿望。

　　但这样，总有种自己很狡猾的感觉。

　　巫女看穿了楚元卿别扭的心态，想都没想，就伸手捏捏对方的脸蛋，令指尖传递出温冷，又虚幻的触感：

　　“说不定再过几天，我就能给小卿当抱枕，和你一起睡觉了哦。”

　　“到那个时候，小卿可能还会纠结这样算不算对不起真正的弥生吧？真期待。”

　　楚元卿觉得巫女多少有些坏心眼，她闷闷的没有说话，换上酒店的睡衣，把清酒和衣服都装进袋子里，和这只不用付钱，白嫖住酒店，也能白嫖泡温泉的幽灵，一起走到了楼下。

　　温泉酒店的招待是个头发花白，笑容祥和的老太太，看到楚元卿时，总会用日语温柔的打招呼，也不知道是某人容貌还是魅力的缘故，对方的态度十分和蔼。

　　走过沿途的木制长廊，抵达半露天的温泉，天还没完全亮，几缕清晨的曦光洒落在蒸气弥漫的水面，让一块显得波光粼粼，突兀出明暗交织的构图，像是透过电影看到的画面。

　　虽说夏末称不上淡季，与《闪舞》有关的音乐节，更是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但或许是酒店较偏僻，又或许清晨泡温泉的人较少，里面并没有人。

　　这让楚元卿不用担忧，有人会被她的身体吓到，更不用顾虑和“空气朋友”喝酒的画面有多诡异。

　　当然，她也能用【虚无】抹掉自己的存在。

　　只是常常如此，往往会让她和世界更加疏离，丧失旅行的意义。

　　“石头有些热呢。”

　　巫女飘进温泉里，她摸了摸石头，仿佛在试着温度，可惜就是这滴水不沾的模样，就和幽灵COS活人没什么区别。

　　楚元卿觉得有些好笑，她裹着浴巾，也下水泡了进去，坐在了巫女的旁边，伸手推了推放着清酒的木桶，说道：

　　“要喝嘛？”

　　巫女虚幻的身躯，在薄雾中凝实了些许，轻薄的服饰顿时被水浸透，她不顾泄露的春光，如剥鸡蛋壳，褪去衣衫，抱着木桶，眼神明亮，脆生生的说道：

　　“要喝！”

第一卷 : 406.警觉的灾群，被搭讪的卿宝。

　　巫女垂眸看向木桶，里面都是冰块，两瓶清酒和提前冰过的杯子放在上面，寒气和水雾交织升腾，她给自己和卿宝分别倒了一杯。

　　楚元卿接过瓷杯，清澈透明的酒液，随着涟漪的摇曳，在杯中晃荡出淡淡的米香味，她抿了一口，并非辛辣的滋味，而是纯正绵软的甘甜，冰凉凉的，口感很棒，比起酒，倒更像是饮料。

　　嗯，度数也不高，认识的人里，应该也只有某只绿眼猫猫能喝这个喝醉。

　　巫女珍惜的慢慢抿着清酒，像是舔舐盐粒的小动物，她过去没怎么喝过清酒。

　　虽贵为斋王，但在那些信奉【天之御中】，将自身的赐福都归结于对方的大人眼中，她和用于祭司神明的清酒一样，都是道具罢了。

　　上辈子，她被带到神社后，就再也没见过由纪与爸爸妈妈，直至被那位年少的救世主带出了人心如鬼，妖魔环伺的东流岛，才得知了真相。

　　神社之外的国度，已没了活人。

　　经过最初的抗争、厮杀、败北，位于首都的天皇、政治家、其余的大人物，为了拖延时间，背叛了其余国民，将东京外的全部区域，主动献祭给了那位【灾神】，得到了不被黑雪侵蚀，妖魔肆虐的赏赐。

　　北海道，她的家乡，更是最先被黑雪淹没的地带。

　　此后，那些决策者在境内建起诸多神社，并带来一位又一位身具赐福的幸运儿，让他们成为侍神之人，对外谎称要将之献祭给八百万神。

　　起初，献祭是为了给这些东流的火种，慢慢成长起来而编织的幌子。

　　但后续，除却位于伊势神社的斋王外，其余的火种都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被神明与妖魔啃食殆尽。

　　那位少年抵达东流之时，以天皇为首的最高决策人，已摸透了雾见弥生的赐福特性，定下了【弑神】的计划，决定将这位巫女本身，锻造为一柄神话武装。

　　说来可笑，后续巫女成长起来，打造的天羽羽斩、布都御魂、天丛云，乃至于最后的莱瓦汀，其构思、起源、锻造手法都来自这份无数人编织而成的恶意。

　　但……

　　楚元青带她逃离了既定的命运。

　　哪怕一路上经过几多磨难、追杀、考验、生死危机，他也从不犹豫、从不放弃、从不动摇，就这样将她带到了那座天空之城，让她重获新生，从懵懵懂懂，不知憎恨的工具，变成了一位活生生的人。

　　所以，对于巫女来讲，爱上那位少年，是理所应当的事。

　　从这点上看，她和那位魔王很相似，她们本都是折断双翼，被命运锁死的鸟儿，却都因他解开了枷锁，重新回到自由的天地，得以展翅翱翔。

　　巫女抿着清酒，看向卿宝的侧颜，脑海里的遐思飘摇。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她在夏绿蒂面前是忍不住自卑的，等到她用自己的身躯，锻造出三把神话武装后，近乎非人后，这份自卑感就更为重了。

　　终末歌姬作为情敌太过BUG，即使青梅竹马这个往往能叠上败犬BUFF的身份，放在对方身上也显得十分无解。

　　这以致于，后面和夏绿蒂相熟，被明确邀请加入“大家庭”时，自卑的巫女总是匆匆转移话题，从不正面回答这个邀请。

　　现在想来，那样也很好，对自己而言，答应也不会改变什么，死在那片火海，铸出那把莱瓦汀，就是最好的归宿。

　　巫女为心上人锻造了最棒的武器，也成功为家人复了仇，在那个时代里，她想象不出比这更好的死法。

　　“喝醉了？怎么刚喝一盅酒就发呆。”

　　纯白魔女抬起脸蛋，聊起耳畔的发丝，她凑近过来，随着水花与涟漪的扩散，浴巾没法完全箍住饱满的圆弧，荼蘼的香气与白腻的肌肤一同映入感官。

　　视线下移，宽松的浴巾随着热水的浸泡，已微微贴敷在腰胯，蜿蜒出比穿衣更鲜明的起伏线条，隐约似乎还能看见小腹上肚脐的形状。

　　楚元卿歪头观察着巫女，伸手戳了戳这只本该喝不醉的思念体，又在戳到脸蛋时，被对方握住了手腕，掀起一阵哗啦的水声。

　　巫女翘起唇角，她笑嘻嘻的凑近过去，蜻蜓点水般，亲了口卿宝唇上的清酒，遂后夺过对方手里的瓷杯，背身抱住摇晃的木桶，迅速倒了两杯，说道：

　　“好喝，再来一杯。”

　　楚元卿没有被占便宜的自觉，只觉得巫女好像变得更活泼了，她接过清酒，与之碰杯，一起如猫猫喝水一样，慢悠悠的抿着小甜酒，感受着泡温泉的滋味，身心舒畅。

　　虽然诅咒没消褪，但被【虚无】侵占的越多，那份因真理之海而生的痛苦，也变得越来越淡。

　　至少放到以往，以她的味觉，和被反复折磨的状态，或许连清酒的甜味都不太品得出来吧。

　　这是接近死亡、逐步消失的证明，却让她在最后的旅途中，找回了一点点能作为普通人的，最平凡的快乐。

　　楚元卿聆听着清晨时分的鸟叫虫鸣，和身旁人的碎碎念，她略微松懈心神，感受热水透过浴巾，让肌肤逐步温热的滋味，看向万里无云的澄澈天空，倏地有些恍惚。

　　原来……大家平常都这么幸福啊。

　　太多年过去，她已忘了不被余火灼烧、不被权能啃食、不被诅咒侵蚀，作为普通人的感受。

　　纯白魔女回过神来，她将仅剩的清酒一饮而尽，没头没尾的笑着说道：

　　“之后，应该会更开心吧。”

　　巫女抱住卿宝柔软的腰肢，她蹭着对方的颈部，笑着说道：

　　“小卿开心的话，我也会觉得幸福，所以那就是双倍的快乐了，让我们要好好享受当下吧？”

　　但说完没多久，为了占卿宝便宜、好好泡温泉、“消化”清酒，具现了许久身躯的巫女，就变回了纯粹的幽魂，她再也抱不住楚元卿，栽进了温泉里。

　　重新冒出头后，原先浑身湿漉漉，尽显诱人春色的模样，也瞬间重置回了干燥的状态。

　　巫女略显遗憾的说道：

　　“不能再用力量了，待会儿滑雪的时候，我还得给你拍照片呢。”

　　楚元卿也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没怎么捏巫女的脸蛋呢，对方就像是电子蝴蝶飞走了。

　　但好在，没一会儿，飞到外边玩的巫女就看见了几位朝下走来，准备泡温泉的游客。

　　遂后，她立即飞回来，对卿宝表示要坚守妇道，保护好琉璃、夏绿蒂、小樱花、玹宝的财产，不能让其他的女人占便宜。

　　楚元卿觉得巫女的说法怪怪的，但考虑到自己之前的性别，和其他女人一起泡温泉，确实不太道德，就立即裹紧浴巾，走到换衣间，换衣吹发，结束了这次的温泉之旅。

　　酒店的旅费里包括了早餐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