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心之锻】某种意义上,是和哆啦A梦一样无所不能的赐福,一周目鼎盛阶段的巫女已经能通过心意自由的缔造出不同性质、功效、属性的武装。
其中包括能让人抵御太阳温度,但脆如薄纸,一碰就碎的披风;可以让人横渡太空,忽略重力,自由呼吸和飞行,却需要永久保持运动的护符……这样效果和代价都极为极端的东西。
所以,就算闪耀之城必须覆盖整座星球,又没有真正实质的锻造素材,只要把代价搞的够极端,她理论上也是有概率造出来的。
但……
雾见弥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很好的建议,可想要锻造覆盖世界和群星的闪耀之城,前提是我的思绪、感知、灵魂、触觉也一同扩散到相同的领域,这才能具备锻造的基础条件。”
“这一步,应该只有被选为【灯塔】的夏绿蒂能做到。”
“而且,这中间消耗多少时间、魔力,都是不确定的事,现在的我们需要马上抵抗大破灭,紧接着应对破入大气层的灾群,没时间慢悠悠的去建城。”
唐琉璃似乎并不意外,可爱的脸蛋上没流露出气馁的情绪,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翠绿的眼眸熠熠生辉,认真说道:
“既然造不出闪耀之城,那……其他的呢?”
...
...
赤红极境。
这座如仙境美好,仿佛定格了艳红晚霞的冰河世界,正被大破灭的阴影笼罩,随着溶解万物,衰减能量的辐射蔓延,诸多山脉融化,冰川崩塌,海水翻卷,整座赤红极境像是镶嵌在星球上的一颗宝石,正被【终末】缓缓拔出、蹂躏、破坏。
此刻,埋藏在深海中的光明堡垒剧烈颤栗,蜷缩在【天象仪】深处的人儿抬眸望向高空,眺望着这场天外来敌招致的祸患,叹息道:
“支撑不住了吗?”
自大破灭降临的瞬间,她就已经清楚事情的始末,同时也知晓了《闪舞》企划的失败,但群星的力量存在界限,以【天象仪】引动,将之覆盖世界内的全部维度,收拢全部闪耀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为此,艾丝翠德一直在等待着那五位仍站在天空舞台上,向命运宣战的魔法少女,去为人类做出最后的选择,决意将这次机会赌在她们的身上。
所以,
“这份力量,不能浪费在这里。”
原初魔女缓缓站起,她虚幻的身躯由命运的支流纺织,太多璀璨耀眼的星辰于其中流转,充盈到化作光柱的魔能、闪耀以抽象的形式缠绕周身,扩散到整座堡垒,飘逸成巨型的光带,最终链接以太网络。
下一息, 随着赤红之海的轰鸣咆哮,绵延万里的极冰融为凄美的晚霞,整座星球开始剧烈颤栗,环绕宇宙的无形锁链被抖落,揭开了对星之内海的封锁,霎时间无数璀璨的光华,自世界各地奔赴而来,掀起撑开【终末】阴影的宇宙风暴。
群星,降临了。
这一刻,庇护着【天象仪】的光明堡垒虚化收缩,化作流光,冲破厚重的海水,挣脱了大破灭的干扰,与无数的星辰交汇融合,一如覆盖大气层的潮汐,淹没了最近的闪耀洪流,以光速朝着天空舞台而去!
艾丝翠德要将最后的希望,交付在那些孩子的手里。
那混沌和晚霞交错的残破穹顶下,被毁坏的赤红极境沦为风暴和海啸的乐园。
楚元卿眺望着这一幕,又惆怅的收回目光,她正站在乐园岛中央,这里是【天象仪】冲出的海面,一如漩涡的中央最为安静,海啸和风暴都像是点缀在王冠上的宝石,并未在此处喧宾夺主。
“该走了。”
纯白魔女把手机丢入大海,她在几小时里,已经完成了和巫女的约定,当下那被【虚无】和诅咒啃食,空白到过往稀薄的灵魂再度燃烧,令灰烬如鸦羽漫天飞舞,扰乱着越发混沌的视野。
呼吸中,支配现实的意志,恍若神明的手掌,将亿万公顷的海水分开,形成通往至深之处的道路。
那群星掀起的晚霞如此热烈,照在她单薄的身躯时,却已留不下半点影子。
楚元卿独自走进深渊,朝着【天象仪】之前的所在进发,被海水缓缓吞没。
那宝贵很久的吉他盒在过程中被席卷的洋流冲走,她没去阻拦,任由那些藏匿着自己所有痕迹的载体消失,像是要卸去所有重担和因果,就这样安静走完了无垠的道路,站定在最无序的维度前。
楚元卿摘下了勿忘我连缀成的手链,她注入了一缕魔力。
遂后,推开了通往星之内海的门户,前往……【纯白】的真正所在。
...
...
东煌联邦。
那座寄宿了诸多希望,被亿万民众瞩目的天空舞台之上,“纯白”乐队再次变奏,随着光影的流转,吉他、贝斯、键盘、架子鼓纷纷出现,整个舞台的格局也开始剧烈变动,无垠的面积逐步回卷,铸成几圈层叠的圆台。
楚望舒抱着贝斯,唐琉璃站在键盘前,雾见弥生弹起吉他,谢清玹再一次敲响吊镲,四人环绕着圆形的舞台,仿佛面向世界上的全部观众,一边有节奏的做着动作,一边弹奏起那首已成葬曲的《冥府之蝶》。
与此同时,自世界各地涌来的闪耀洪流不再化作冲天的烟火,竟是干脆忽略了上方的大破灭现象,于泛滥的樱花心潮中浇筑在舞台身边,这些闪耀一如融化的钢铁,化作透明的心灵壁垒,延展出精密到充斥工业美感的层层结构。
这是场如将物种进化从几万年浓缩到一个呼吸的瑰丽画面,闪耀铸就的金属仿佛魂魄化作的钢铁,通透如水晶,又折射着亿万虹光,它们在摇滚乐掀起的大火中无限衍生,持续搭建着巨型的奇观。
三秒,只是三秒,整座舞台就被“魂钢”包裹,铸成了一座近百公里大小,兼具狂放和精密的巨型太阳炉,这像是动画中高达的心脏,又仿佛火种企划里弑神序列一号机的核心动力舱。
如果仔细观察,能发现其中容纳了以太科技、魔法术式、炼金术、乃至种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技术,而在太阳炉初步诞生的须臾,位于“驾驶室”区域,仍旧能被大众看见的“纯白”乐队,她们就仿佛提供能源的火种,以暴怒的弦音奏响了最初的觉醒。
轰隆隆……
那如山崩,似海啸,一如风暴席卷的声响响彻天地,闪耀的洪流如血液在太阳炉中流淌燃烧,在重重科技的泵动推进下,迸射出无比炙热的心灵辉光,将之传递到四海八荒,于“魂钢”没诞生出中枢躯壳、手脚、武装、头颅的当下,辐射出恍若巨神泰坦,横跨大洲的机甲虚影。
下一秒,这座仅仅造出核心动力炉的闪耀巨神,一如远古时期的夸父追日,带着贯穿于灵魂中的执念和顽强,支配着无比庞大的肢体,燃烧钢铁之魂,在全世界震撼的瞩目下,无畏无惧的伸手挥拳,霸道的轰在那笼罩星球的阴霾之上,伴随着天地的颤抖,碰撞出点燃世界的强音!!!
多么澎湃,多么震撼。
哪怕虚幻的钢铁之手如凋零的羽绒,在【终末】中疯狂溃散,那像是击打钢铁的铿锵轰鸣,和随之燃烧冲天的闪耀烟火,也带来了新的变化,将力图分食世界的阴霾拨开了些许,撕裂了百里的乌云,宣泄出人类的决意。
下一秒,就仿佛所有观众、所有渴求活下来的人,都在对着这一幕进行积极的回应,自世界各地涌来的闪耀在呼吸中乘以十倍、百倍、千倍的燃烧!灌注!爆发!让“魂钢”疯狂的填充着这座屹立星球的巨擘造物,破碎的臂膀更随之瞬间复原,无缝连接的挥出了第二拳!
是的,她们根本来不及铸造什么闪耀之城。
可事已至此,何必执着于防御?不如干脆回笼全部闪耀,直接锻造出能将敌人全部击溃、打爆、撕碎的造物!
“能行吗?”
“不知道。”
“赌一赌。”
“不妨一试。”
“那就上。”
当某只绿眼猫猫提出这个方案后,几人仅用三言两语就敲定了决策,以在理想国得到的所有技术、对策局接触到的一切科技、巫女一周目全部的锻造学识,和【心之锻】不讲道理的奇迹,缔造出了擎天立地的巨人。
唐琉璃的指尖在键盘上如流水划过,她时而垂眸,时而昂首,乌黑的碎发随之摇曳,翠绿的瞳孔折射辉光,翘起的唇角流露出自信的笑容,白嫩的脸蛋由于激昂的情绪变得红扑扑,唱出的歌声更具魅力。
此刻,【神操】链接了四人的灵魂,让她们的思绪维持一致,【假面】继续加码,强行扭曲现实,让她、楚望舒、谢清玹的灵魂化作砝码,添注在雾见弥生的【心之锻】上,临时升华超限着这一赐福。
众人的思绪于心潮中交互。
“不够大,只阻碍几百里的大破灭现象毫无意义。”
“太阳炉还是太小了,机甲也是。”
“要再大十倍、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更多,更多!”
“我们要击碎的,是整座星球的阴霾!”
当下,pure white所待在的舞台,已然位于闪耀巨神的心脏——太阳炉——深处,由于“魂钢”的特殊性,她们的歌声和身姿仍然传唱在世界各地,被无数耀石基座转播在各个会场。
而这座截留所有闪耀的巨型造物,则在四人共同的努力下疯狂放大着躯干,从最初几座大厦的体积,逐步攀登到了整座海都的恐怖身姿,朝着国家、板块、大海的规格飞驰进化,拨开更多的阴霾,让许多区域的天空遍布绚烂的烟火。
最高议会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雄奇伟岸的震撼画面。
只不过,和不知真相,觉得胜算极大,甚至大局已定的民众不同,知晓真正局势的议员明白战斗才刚刚开始。
超级AI【织梦】冰冷播报着战报:
“【纯白】的空间曲面的完整率跌破50%,全球27%的区域被灾气潮汐覆盖,【终末】带来的大破灭现已摧毁9%的城市,初步预估造成了176亿的人口伤亡。”
“【龙庭】已自爆,外空术环壁垒已破碎,最后防线彻底坍塌,五位外来【灾神】直面群星壁障,将于13秒后登陆现世。”
“赤红极境彻底崩塌,【天象仪】被迫启动,群星之力复苏,将于3秒内一起抵达东煌联邦,融入pure white的闪耀造物,开始推演胜算,结论——无法在外来灾群登陆前解决大破灭,杀死十二【灾神】,故而胜率无限接近于零。”
【织梦】的判断没有错误。
如果这是一场考试,pure white毋庸置疑已经拿出了满分答卷,足以让任何批卷老师都感受到其中的鲜活、执着、奇迹、和无比旺盛的生命力。
但现实不是考试,人类需要的也不是满分答卷,而是跳出框架之外的千分、万分,甚至雪崩般直接堆满一座学校的“满分答卷”。
pure white想转换攻防,以剑走偏锋的方式破局,那尊闪耀造物就必须在13秒内膨胀到媲美星球的体积,获得跨越所有【魔女】界限的究极战力,这才有概率一口气清扫,或是封锁大破灭现象。
而再这之后,她们要面对的则是本土内逐步破封的十二【灾神】,与一整座外来的全盛灾群。
这种破完一关还有一关的无望未来,就如勇者小队费劲千辛万苦,一路自新手村跨越无数厄难,击败四天王,横跨魔王城,战死千军,才击败了魔王,结果勇者来不及为失去的同伴而悲伤,就发现魔王之后还有两尊更恐怖的BOSS。
绝望中的极点,也不外如是。
13秒,对于普通人而言,仅是几个呼吸的交错,短暂到还不足以让一支雪糕完全融化,而这些成为魔法少女不到一年的女孩们,却要用这短短的13秒,跨越两大灾群横扫亿万文明,沉淀无数岁月的底蕴。
这真的有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从最初就没必要抱任何希望。
但对于坐在圆桌之前,虔诚祷告着【纯白】,期许着奇迹的议员而言,这早已经是没必要去思考的问题。
什么逻辑、什么不可能、什么绝望和注定失败……都不需要去思考,也不需要去理解。
他们能做的,也唯一需要去做的,就是去相信,去相信名为魔法少女的奇迹、去相信人类内核最深处的爱与辉光、去相信事到如今也毫无动摇,将愤怒和豪烈挥洒天空,仍旧青春、热血、闪耀、美好的偶像。
“愿【纯白】和群星,庇护尔等的前路。”
众人瞻仰着那座包含不屈和愤怒的巨神,带着叹息与祝福,虔诚祷告。
话音落尽,那遍布上苍的以太网络,终是在接连的破坏下完全报废。
圆桌上的投影如烛火摇曳着熄灭,这些位高权重,不怒自威的议员纷纷起身,他们毫无交流,默契的没浪费任何时间,一同开启维度之门,全都不顾仪态的走出空间夹层,传送回某座孤岛,齐齐抬首,眺望高天。
哪怕没有投影,成长至脚踩东流岛,身影笼罩半坐大夏的那座闪耀造物,也正在通过“魂钢”的折射,将位于太阳炉中央的舞台,以海市蜃楼的形式,折射在世界各地,一如煌煌烈日,照耀四方。
下一刻,群星簇拥的流光注入闪耀巨神的心脏。
原初魔女的魂魄熊熊燃烧,她感知着胸腔中最稀薄也最热烈的人性,以俯瞰的姿态,看向舞台上的四位小偶像,翘起唇角,露出微笑,轻声低语:
“真是优秀的后辈啊,就让我来帮你们最后一次吧。”
四人来不及回答。
恍惚之中,无数璀璨的星辰化作深紫色的斑斓钢铁,以【天象仪】的纺织命运之线为链接,配合原初魔女脑海里无数继承自以太网络的文明底蕴,将整座太阳炉再度优化重构,融入虚幻的躯干,填充诸多超魔导合金、神圣智体仿生脉络、太阳星骸、炼金魔纹、以太罗网……
这一刻,全寰宇的闪耀都在回卷。
虽然《闪舞》企划的第一步已然失败,但【天象仪】作为整个救世术式的核心,其作用就是在第一步完成后,负责召回所有扩散在天地间的闪耀,汇聚成不可违抗的洪流,清扫灾群。
所以,当下融入【天象仪】的这座造物,赫然成为了所有闪耀的锚点,那巨量到足以融合出人类概念的闪耀光辉,于群星与命运术式的召唤下,以一个普朗克时间的间隙,尽皆汇入其中,化作柴薪和素材。
除此之外,【天象仪】的存在一如超级AI【织梦】,代替四人成为管控数据的大脑,更有序的编织起了整座奇观机甲的结构,续写着奇迹的歌谣。
代价却是,艾丝翠德的人性彻底殆尽,连最后一缕魂魄都如死灰消散。
即使如此,她也保留了复制下来的人格AI,继续帮助着众人掌控着【天象仪】,继续与之并肩作战。
然而,她们来不及悲伤,也来不及思,所有人都耗尽全力支撑着【心之锻】的统合。
1秒、2秒、3秒……
时间流逝,【天象仪】这座作为人类盟约的神器,化作太阳炉下方的中枢系统,交错着众人的思绪,以不可思议的效率,铸出精密又宏大的骨骼、躯干、发动机、推进器、装甲外壳、量子系统、螺旋相位缩退炉、阿瓦隆誓约装置……
最终,仿佛造物主的恩赐,让屹立星球的巨人变得更为强大、宏伟、神圣。
下一刻,原本局限于东煌联邦的闪耀巨人,恍若架起通天彻地的量子大桥,以伟岸的身姿,跨越山河大海。
那缠绕的人性辉光,在极限运转的装置下盈满地表,攫取着诸多区域如海啸沸腾的灾气,将之吞噬进太阳炉,涌入以【莲花界】加速的驾驶室,被楚望舒尽数吞噬,转化魔能。
与此同时,位于神圣合众国的天空舞台,也被一道闪耀洪流席卷,顺应着刚铸出的空间传送装置,将终末歌姬直接传送到了驾驶室的舞台中央,加入【神操】构建的链接通道。
艾丝翠德的人格AI,夏绿蒂,和楚望舒、唐琉璃、谢清玹、雾见弥生四人在无限拉长的时间感中简单交流,便默契的融入舞台,成为支撑【心之锻】超限的底蕴之一,毫无犹豫的赌上了自己的所有,决意支撑起群星的脊梁,化作击碎悲剧的星剑,斩碎一切。
至此,十秒过去!
闪耀巨神已如盘古笼罩半座星球,它高高昂起的手掌紧握群星与命运纺织的人理之剑,那融入【提坦之权】、术式、魔法、炼金、科技的武装系统正超限运作。
没有犹豫,也不需要犹豫。
下一个呼吸,在全世界的瞩目中,这尊造物以太阳炉燃烧闪耀,无限拉升威能,辅以震撼寰宇的动能,和热烈燃烧的摇滚乐,掀起清扫云层,冲上太空,肆虐寰宇的飓风,对着笼罩全球的阴影轰然劈出!
那是无法言说的景象,全人类的闪耀汇聚于一身,堪比神话武装的剑刃直指【终末】,一如千颗恒星爆炸的愤怒,须臾中燃尽了全球的灾气潮汐,疯狂蹂躏着肢解星球的大破灭。
这是如同救世主的一剑,它烧光了一切云彩和阴霾,以堪称暴虐的手段,硬生生撕碎了这场灾群招致的厄难,带来了普照整座星球的炙热光辉。
一时间,世界各地都传来欢呼,与喜极而泣的喝彩。
世界的危机度过了,天外的来敌消失了。
这些念头于残存的千亿人中闪烁,带来真实的欢喜和希望,为踏足星球的救世巨人披上如晚霞绮丽的虚幻羽翼、纱衣,其一角如半透明的绚烂极光,化作南半球边缘的奇异景观。
但太阳炉深处,驾驶室中央的舞台之上,五位偶像仍在弹奏着歌曲,目光灼灼的眺望着一处方向,紧绷着灵魂中的情绪之弦,守候着真正的敌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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