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类的本质
而作为位格还要在这之上的灾群,自然也寻回了被【虚无】抹去的记忆,记起了这位无比恐怖的救世主。
于是,【赫尔帝】的权能开始搭配其余【灾神】序列推演胜机,祂们仅用人类无法理解的最短时间单位,就锁定了未来梦境的始末,猜到了【人之子】无缘无故消失的核心理由,最终得出结论。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那场【叹息之血】模拟出的未来路线中,灾群不仅成功算计了这位救世主,篡夺了对方女儿的身躯,夺得这具有至高主潜能的容器,更在最后持续融合进化,超越了最为鼎盛阶段,其位格、战力、综合实力都足以在众界之影中位列第一。
但结果呢?
这位灵魂破碎,不复全盛,被母海诅咒,被【虚无】侵蚀的退役救世主,仍旧顶着诸多劣势,用着最后一口气,杀了祂们近千万次,甚至还在极尽升华中,理解掌控了【虚无】的权能,越战越强。
哪怕最后硬生生拖到她灵魂燃尽,对方残留的执念也引得了群星共鸣,交织出没了智慧和思绪,仅存战意、杀意的救世孤影,险些把灾群的血条完全清空。
而这,已经是这位的战力下限了。
根据灾群的反复计算,即使把全人类的赐福全剥夺,设计让对方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这位救世主也能用武神技做到一模一样的事情,创造一模一样的奇迹。
至于现在……
这位救世主提前被群星赐福,获得了世界级的闪耀术式加注,又套了一层怎么看怎么渗人,近乎星系庞大的恐怖机神,谁能想象她以此斩出武神技的画面?简直比那条未来路线里强化了太多!
反观祂们这边,失去了楚望舒这座至高容器,被剥离了【人之子】的【灾神】序列,甚至刚刚破封,处于极为虚弱,不及全盛一二的阶段,留在这里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记起这尊杀神的瞬间,灾群就毫无犹豫的卖了队友直接逃跑。
虽然灾群无法克制对进化的本能渴望,对楚望舒十分觊觎,但从配合向日葵设计篡夺对方身躯的谋划,就能看出祂们懂得隐忍,也懂得阴谋。
就算打不过楚元卿又如何呢?
无论对方有多强,母海的诅咒都是不可违逆的,灾群完全可以离开这座世界,拖到楚元卿死掉,再卷土重来,对楚望舒出手,留在原地死磕才是违背了对进化的渴望。
而和一周目、二周目都被楚元卿蹂躏过的灾群不同,外来的五位【灾神】还没建立相应的数据库,过去啃食任何文明和星球又都无往不利,就显得十分勇武。
祂们在本土灾群逃之夭夭的同时,仍然保持着上位者对弱小者掠夺的态度,齐齐上前一步,一如五尊漆黑的巨型星球坠落,裹挟着亿兆妖魔,不躲不闪的直面莱瓦汀的剑锋,欲以势压人!
下一息,那看似残破的神话武装之上,每一缕如锈迹的斑驳都骤然燃烧,化作深邃的漆黑原点,照亮一座又一座的星系,恍若亿万颗红巨星无限爆炸,随着简单的劈开,斩开了整座“气泡”,抹去了这座灾群遗留的任何痕迹。
莱瓦汀摧毁命运、因果,锁定逃亡的路线,扼杀生机。
武神技打碎真空、能量,赋予其个人意志,斩去不朽。
人理概念庇护星之内海,整座世界,将一切权能、力量招致的毁灭,导向界膜之外的母海。
所以,一剑。
仅是朴实无华的一剑。
这座曾游弋过数百万世界,汲取诸多文明精华,统合出五道【灾神】序列的灾群,就在母海中数不胜数,无比渺小的一枚“气泡”中变成一捧余灰,化作喂给群星的养料。
灾群还是有一个问题没真正意识到,在那场未来梦境中,祂们之所以被杀千万次都没没真正死去,除却母海的修正力外,更重要的在于,这座星球也好,整座世界也罢,都太脆弱了。
脆弱到,楚元卿的输出永远限定在一定阈值,被迫只能打消耗战。
而当下,群星赠予的纯白权柄,全人类经过术式提炼的种族概念,却让她能赋予世界一条崭新的规则,将所有能摧毁星辰、地表的破坏、攻击,全无间隙的转移到界膜之外。
其结果,就是输出完全解禁。
再堆叠上全人类闪耀加持的心灵之光,便铸就了这般夸张的战果。
“逃不掉的。”
楚元卿抬眸望去,庞大到让星系变得狭窄的闪耀机神也随之眺望,它萤蓝色的复眼闪烁血红,犹如冉冉升起的烈阳,胸前的太阳炉剧烈运转,强横的能量将魂钢晕成红色,身后的飞翼如孔雀展开,尾端带着如钢铁的怒吼覆盖了仙女座。
下一息,太阳炉内的夏绿蒂、楚望舒、唐琉璃、谢清玹、雾见弥生,都被转移回星球的一处闪舞基地。
而机神的飞翼则晕染华彩,如彩虹闪烁的以太粒子热烈波动,又在驾驶者的意志下轰然推进,令这座庞然大物化作疾驰的流星,在全世界的助力下超越了光速,轰轰烈烈的穿过界膜,超越群星,抵达母海。
视野变换,维度逆转。
人类所定义的时空概念消失了,无限的色彩照亮四方,轰然的吐息席卷着虚幻的海水,抽象的维度螺纹形成交错的支流,同时通往各色各样的缤纷之地。
前方是无法踏足的道路,和鲸吞太多文明知识、精华,无比熟悉母海的灾群不同,任由套着一层闪耀机神的救世主如何强大,也难以走出这陌生的藩篱。
甚至于,在踏出界膜的那一刻,【心之锻】、其余赐福、全人类链接的思绪,以及群星的助力,都仿佛不稳定的网络,逐步模糊了链接,令机神的魂钢明暗不定。
更恐怖的是,母海的诅咒、【虚无】的侵蚀都随之更进一步,让纯白权柄加持的灵魂愈发虚弱。
楚元卿没再行动,她似是早预见了这一幕,指尖扬起,随之抬起的浩瀚臂膀,仿若要擒拿星辰,一缕极致的纯黑如极光扩散,竟如橡皮擦将铅笔画抹去一样,令眼前超出人类大脑能理解的画面,纷纷消融成最纯粹斑斓的宇宙。
下一瞬,身后的界膜依托吞噬外来灾群的养分,在她的意志下轰然扩散,竟然直接将【虚无】开拓的无垠疆域直接纳入“气泡”!!!
山不见我,我来见山。
走不出又如何,开疆拓土就好。
“【虚无】注视着我,自然……也能注视着你。”
这句话缓缓落下,像是捆绑命运的诅咒,扩散的界膜乘着【虚无】的轨迹,在无限延伸的道路上,轰然间将灾群拦截堵住,扼住了其命运的喉咙。
哪怕强如【赫尔帝】也无法预判这一意外,涉及母海中的至高权能,其时间线、命运、因果全变成了错乱无序的乱码,灾群等同被遮住了双眼,只能在哀嚎和尖啸中,被【虚无】吞没。
这一刻,就算是母海的修正力,也难以挽回灾群的性命。
自一周目纠缠至今,令她一度失去所有,不知死了无数次的终极敌人,就随着反向利用【虚无】权能的一指,彻底迎来了湮灭。
闪耀机神,屹立宇宙。
群星欢快的鲸吞着灾群遗留的养料,急骤补充着开拓大量真实疆土,持续扩散界膜的能耗,亿兆璀璨的光华盛放在无垠的寰宇,照耀的蓝星如一颗生机旺盛的宝石。
全人类的思绪开始断开,【唯一真理】的外壳如羽绒凋零,【纯白】化作的内层铠甲剥落消散,其内不可计量的魂钢开始黯淡,似乎随着至高的辉煌度过,黄昏仍旧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那不可计量的赐福,随着莱瓦汀的坍塌,一如大雨涌向星之内海,全都交付给世界意识。
楚元卿孤身走出太阳炉,她捧起那颗自诞生起,从未完好过的提灯宝石,用指尖摩挲着它光滑的表面,将全部的以太、纯白权柄融入其中。
提灯开始剧烈的颤栗,反抗,哀鸣,犹如不舍得母亲的孩童。
“乖,一会儿就好了。”
纯白魔女垂眸咳血,温柔低语,她主动揉碎自身的灵魂之花,忽略开始溃散的意识,将这束荼蘼完全破坏,研磨成不存在一缕意志、因果、联系的粉末,一点一滴的填补进宝石,终是将之完全补完,归为圆满。
“你自由了,以后……可能会变成下一任纯白魔女的提灯妖精吧?”
“要记得,多晒晒太阳,世界可是很美好的。”
说着,她将纯白宝石丢下,它被迫化作流星,被卷入赐福的潮汐,一同汇入了星之内海,逐步不见了踪影,一如……那再度被【虚无】吞没的往昔。
群星依然欢喜,机神残留的素材被牵引着涌向界膜,缓缓铸出一座环绕边境维度的轮廓。
楚元卿被遗忘了,她如即将破碎的人偶,在冷寂的星空等待着凋零,但那只鎏金的眼眸依旧明亮、炙热、平静,近乎只剩下几缕,以心灵之光强撑起意识的魂魄,仿佛仍在等待着什么,继续抗衡着【虚无】的拥抱。
时间流逝,当这具身躯彻底破碎,仅存半张容颜,和一只鎏金眼瞳之时,戍卫世界的闪耀城墙终是建起,而就在这个刹那,某种伟岸又庞大,拨动着命运齿轮的意志,隔着无穷尽的距离,遥遥望来。
真理之海的目光那样宏大。
这座世界不可违逆的凝固停滞。
那曾篡夺了【灾神】权能的修正力,仿佛被触动了某种机制,于闪耀之城铸完的刹那,轰然放大了无数倍,整座世界变成了一部电影,时光纷纷逆流,1小时、2小时、3小时、4小时……
世界重演,命运回归。
真理之海的修正力像是导演,它抹除了闪耀机神的原点,令唐琉璃和雾见弥生没碰撞出思维的活化,达成新的共识。
于此,时间继续流逝。
这一次,“pure white”失败了,夏绿蒂独自在另一座天空舞台贯彻【灯塔】的职能,又因此引动了契约之链。
楚元卿以纯白残骸拼凑的圆环带,支撑起大破灭的侵蚀,再次达成契约,接替【灯塔】职能,一人一剑,护住星球,横扫寰宇,斩杀内外灾群,恍若世界线的收束,依旧打出了一样的结局。
区别只在于,伤亡多了数百万,多鏖战了一刻钟。
于是,时光再度倒转。
这一次,大破灭提前了一刻钟,被魔法少女以命锁住的十二【灾神】中挣脱了三位,齐齐奔赴神圣合众国的天空舞台,直接杀向终末歌姬。
楚元卿提前融入【纯白】出场,先斩三位【灾神】,后斩九位刚破封的【灾神】,外来的灾群刚带来大破灭不久,见状后齐齐选择撤退,又被她持剑追杀,一刻钟后世界线再度收束,修正力继续回溯。
这一次,回溯的时间更长,干涉的要素更多,埋下的雷点更大,对灾群的“偏袒”更重,却还是没能回归不干涉平衡的最初世界线。
此后的百次、千次、万次干涉,也亦然如此。
无论怎么施加不利影响,每每一到众生哭泣,悲伤绝望,群星黯淡之际,那座坍塌的纯白高墙,都会再度降临,与她一同燃尽所有,力挽狂澜,杀尽灾群,保住人类文明的火种,锁死着最低的底线。
于是,在第10001次失败后,时光的回溯陡然凝固。
如果把修正比喻成对电脑的一场杀毒,那楚元卿就是绕不开的顽固病毒,只要她一息尚存,全人类都能顽强的迸发出超越极限的奇迹,令世界线一次又一次的回归闪耀之城的CG。
这令真理之海的修正力选择转换了方针。
即,让楚元卿的命定之死,提前到来。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真理之海的机制没第一时间这样做,是因为能扛住17年修正力反噬,17年【虚无】侵蚀的楚元卿,想干涉起来要消耗的“份额”太大。
真理之海没有情感和偏向,它前来修正世界的本质理由,就是为了维持宏观上的平衡,而若修正过程中用的“份额”太多,却会反过来破坏平衡,等同本末倒置。
所以,直至确认不提前杀死楚元卿,就完全不可能修正世界后,这双操控时光的无形大手,才选择了对这位救世主动手。
时光再次流逝。
这次不再以天为计算,数个月倏忽而过,画面定格在那个盛夏的午后。
海都,外环的一座老旧小区。
蝉鸣喧嚣,榕树翠绿,旧式的电风扇呼呼的吹。
“你今天还要去上班?”
“公司有事。”
“哪怕今天是妈妈的祭日?”
“……让开,你不去,我去。”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对因为误会和内情,关系结冰的父女没说几句话,便匆匆分别,未曾展露尖刺和坚冰内的柔软。
楚望舒拎着行李箱,回到了学校住宿,开始悄悄在舞蹈室排练,准备着参加《闪舞》海选的节目。
同日,乘坐地铁抵达公司的楚元青被上司辞退,不得已先回了家。
“保险的费用该怎么办?”
这位收敛所有锋芒,被诅咒折磨到越发沧桑的退役救世主,满怀着中年社畜的沉重心思,用钥匙打开了家门,他进门时瞥向阳台,一张飘在栏杆的《闪舞》招聘广告,正巧被风卷走,高高飞起,一如离群的候鸟。
次日,强打起精神,去各个公司面试,疲倦了半天的楚元青走进了一家超市。
“先生您好,你的超市积分破1000点了,这边免费送一张掏梦乐。”
楚元青垂眸看向收银员抵来的纸片,俊美沧桑的面容上满是平静,他礼貌的颔首道谢,接过这一赠品,在自动门的“叮铃”声中,走回炎热的盛夏。
没想太多,他用指甲随意刮开。
——恭喜中奖:10万元。
这份来自真理之海的毒鸩,包装成生活中不期而遇的礼物,一下子解决了保险的费用,甚至还能盈余不少。
至此,使用提灯宝石,变身魔法少女的念头,也就无从生出,被直接从根源掐灭。
时间流逝。
楚望舒登上二次公演的当天。
灵魂即将完全坍塌的楚元青,被修正力安排了一场天然的车祸,他在错愕和意外的情绪中,念及能留给女儿的保险赔付,没做反抗,平静赴死。
但仅是如此还不够,就一如【叹息之血】模拟的未来梦境里,肉身被破坏的救世主,回归了奇迹高墙,重拾全部的赐福和权能,这次回溯也是一样的情况。
而只要对方恢复全盛,自然就能轻易觉察到被封印的灾群、【灾神】,知晓所有真相,进而为了女儿、人类、群星,死灰复燃,浴火重生,让世界线收束回一样的结局,令此前的诱导变成无用功。
所以,真理之海趁着对方最虚弱的时刻,在其毫无防备下,蒙蔽了融入【纯白】后的感知。
楚元青俯瞰着蔚蓝洁净,和平温柔的世界,被溺在虚幻的蜜糖中,欣慰的露出笑容,最后的执念随之溃散,令高墙支离破碎,土崩瓦解,迎来坍塌。
同日,一周目的救世主逝去,庇护世人17年的纯白高墙突然崩塌,被封锁的十二位【灾神】破封,浩浩荡荡的灾气潮汐开始泛滥,落入世界的赐福各择其主。
楚望舒得知父亲死讯,被直接从【点灯】刺激至【满开】。
向日葵提前诞生,在危机到来之际,以“复活父亲”的说辞,双管齐下,设计诱骗,令灾群夺得这具身躯。
至此,大局已定,没了楚元卿参加《闪舞》后的连锁反应,谢清玹、雾见弥生、唐琉璃、夏绿蒂关于一周目的记忆都未复苏,连潜藏的赐福都没完全激发,提早数月的崩塌,更令《闪舞》企划彻底失败。
当下,哪怕没有天外灾群,人类也绝无翻盘的概率。
而就在真理之海的机制,决定锚定这一世界线,一口气推演至半年后时,
那本绝不该再度出现的火烧云,竟在最绝望的时刻,轰然席卷整座星球,震动宇宙寰宇,投射出界膜,照亮附近母海,仿佛要烧尽森罗万象,一口气点杀灾群、【灾神】,把进度条全部推平。
于此,时光再次凝固。
真理之海的修正力局域回溯,开始自检,寻找“bug”,最终……定格在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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