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雨诗韵
泽洛虚境作为待开发的荒地，像极了某些建造经营类游戏的初期，玩家的可操作性以及游戏的灵活性非常之高，因此泽洛虚境与阿斯德纳大孔洞的能量坐标联系通道，其实就跟陈麟托管的AI往自己新建的殖民地上自动拍了个建筑差不多。
综合理论与数字，黑天鹅应该是倒了大霉，不小心被吸进泽洛虚境搭建的通道内，撞上了虚境间一堵又一堵的‘墙’……
之所以黑天鹅会看到部分关于陈麟各种存档的「记忆」，应当是虚境对各种平行时空的映化性质在作怪！
倒映各世界的生命关键「记忆」的画面，显然那是吞噬过忆质的灵能处于不稳定状态时的副产物，看样子忆者似乎很喜欢这种玩意？
意外之喜了属于是。
在各项数据完全计算吻合现状过后，陈麟只能在内心中感慨自己确实对泽洛虚境了解不深，有种没石头摸却硬要过河的感触。
偏过头去，陈麟看到黑天鹅已然激动到无法进行表情管理的面庞，他虽不懂忆者对「记忆」的执着，却是懂得一切事物乃至概念的价值需要被认同者和客观现实赋予的道理。
他沉吟了一会儿，遗憾摇头：“我承认黑天鹅小姐你手段极佳，眼光也出众，虽说有个别的人能获允进入其中，并亲手触碰那里的草木，但她的名字叫阮·梅，我想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号。”
婉拒……
这两个字逐渐浮于黑天鹅的心头，阮梅她当然听说过，或者说这个相当出众的名字寰宇间但凡有点阅历的人不可能没听过。
天才俱乐部的近是个琥珀纪来最耀眼的新星，博识尊亲手擢选进入俱乐部的天才，黑天鹅很有自知之明，她确实没本事跟阮梅并驾齐驱。
好在这并不妨碍她实现自己的目的，毕竟陈麟只是以暗示进行婉拒，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那就代表有得谈！
有些事儿太过急躁反而容易让人想多。
黑天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询问陈麟的条件，而是释放了个非常友好的信号出来。
“今日所见的一切我会烂在肚子里，直至您对外公开之日再进行记录……另外陈麟先生，我是否还能这样称呼您？”
“当然，若不然你同罗浮驻雅利洛大使青雀那样叫我老陈？”
“这可不行。”
黑天鹅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我昨日傍晚才抵达的匹诺康尼，行途路程中我遇见了一位同僚，她向我分享了一些小道消息，我想这对您可能有些用处——公司的市场开拓部主管正与其同党在卡瑞克、新罗赛尔等星系秘密集结整合旗下的佣兵城邦。”
“？”
对于奥斯瓦尔多打的各种主意陈麟此前就陆续收到过情报，但基本都是从业务上给对立派系添堵，影响不到雅利洛他就没怎么去管，现在突然集结军队这是要干什么？
想要开始一场战争其实并不容易，想要结束一场战争同样如此。
奥斯瓦尔多按理说跟存护派闹得火热，钻石为首的存护派借势谋权按理说会引来利益派的反击没错，可做事儿终归有个度，秘密调集军队这是要打内战吗？
陈麟表情一怔，皱眉道：“消息保真？”
黑天鹅摇头：“道听途说之事，忆者之间联系不算频繁，况且我还要来匹诺康尼参加大典，消息的真假还得由您去判断。”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不过我不久前才去过庇尔波因特，那里的氛围并不同往日那般充满激（）情与干劲，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向您分享从庇尔波因特精挑细选后所得到的「记忆」……”
“不一定会有用。”
“但如果我说这些记忆都是从近期频繁发生事故，在意外中不幸丧生，原处于公司各部门中高层位置人士们的记忆呢？”
黑天鹅眨了眨眼，互相对视的两人脸上都挂着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沉默得到陈麟摇头道：“这些东西换不来你要的东西，黑天鹅小姐。”
“我当然知道，如果廉价且不真实性有待考证的信息换取机会，这既是对您和帝国的不尊重，也是对忆者的贬低，所以这只是我们之间的见面礼，不具有任何额外的意思。”
如此一来，黑天鹅就很有诚意了。
利益派秘密集结整合军队的消息非常重要，哪怕这个消息有误传的可能性在，但奥斯瓦尔多本人就像是能干出这种盘外招的家伙，不论陈麟还是公司的存护派，都很有必要加以防范。
另外，谁说一定要他亲自去探查消息的真实性了？存护派要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小刀剌屁股，他们绝对会比自己还着急！
陈麟回头看了一眼会厅……
喏，那儿不就有个存护派的代表么？
思考了几秒钟，黑天鹅瞧见陈麟伸入空气中的手莫名少了一大截，从中她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很快，陈麟拿了一罐圆柱形的特殊透明罐子出来，里头塞满了吞噬过忆质的可视化灵能，其正片段性地映射出碎片性的记忆画面，他反手递给黑天鹅。
“既然黑天鹅小姐如此慷慨，如此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收下。公司中高层领导「记忆」的事情稍后再议，我这边有点事儿需要紧急处理一下，暂先告辞……”
第五百二十二章 他其实是温和派
成为陈麟挡酒牌的幻胧终于用答非所答、问非所问，打死也套不出半句话的方式送走了最后一名过来套近乎的访客。
有时候树大了总容易招来风，特别还是这种站在明面上的擎天巨树，想让别人不过来攀一下都难。
“哎哟……真是群闻着味来的家伙，一个个都没那些老熟人知趣。”
幻胧靠在沙发上心头默默吐槽，但其实更像是孩子遇见某种玩具时产生的兴趣。
她口中的老熟人当然不是周边的很熟络的存在，而是星海共同体内的伙伴国、观察国以及正式的成员国代表。
那群家伙都有眼线在贝洛伯格的共同体总部，太明白自家主子压根儿不吃恭维的套路，见面只需要稍微招呼示意下即可，太过热情反倒容易遭到讨厌。
因此，这些已经加入，或者即将加入的文明代表基本都是过来打个招呼就走，表现得可以说是识趣得很。
从政的老狐狸们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这点，可惜年轻人居多，看到个大人物出现就乱了心境，丢了少说多看再多听的社交教诲。
所以陈麟烦得要死，直接把幻胧留在座位上挡人，自己则跑去寻清闲……
只不过这清闲主上也没寻到嘛！
幻胧默默地将目光从阳台方向移了回来，因为她感知到有人往自己这边靠近，不过对方并不是那些烦人的蚂蚁，而是一身纯白礼裙装扮的知更鸟。
本来平淡的脸在扭过头的瞬间就堆满了笑容，幻胧热情地招呼道：“哦？知更鸟大人怎有空来小女子这边了？快请坐。”
突如其来的热情把有些犹豫的知更鸟吓了一跳，甚至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幻胧给按到了座位上。
身为克里珀宫里能讨所有人欢心的人精，幻胧当然能看出知更鸟在情绪上有些波动异常，作为当今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她理应是晚宴的东道主之一，本该同她哥哥那样游走在宾客间进行招待，很难抽出空来闲逛。
她朝这边走来的时候内心似乎憋了口气，而星期日也没有关注妹妹要做什么的迹象……
幻胧眸子咕噜噜地转了两圈，从酒侍的盘中为其拿下一杯酒递过去，远眺道：“您的兄长还在忙碌着招待问题，不去帮帮忙真的没问题么？”
她嘻嘻笑着，这话其实没有关心星期日的意思，反而是在敲问知更鸟过来的打算出自兄妹两的哪个人，毕竟不同的人决定的事情，其意义也会不一样。
“……”
知更鸟随着幻胧的目光看去，沉默了几秒后摇摇头，用玩笑似的语气回应，“哥哥从小就接触这类东西，而我离开匹诺康尼比较久，这方面属于门外汉，很多客人又比较热情，如果我留在那里的话可能会让他放不开手脚呢！”
“所以您选择了替哥哥着想，过来陪小女子作伴？太好了，若非主上吩咐，人家也不想跟那些烦人的家伙来回拉扯！”
这话幻胧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靠的较近的人都能听到她在说什么，于是不少还在附近宴桌上的宾客纷纷起身去找同伴闲聊，主动腾开了些位置。
知更鸟说很多客人比较热情？这话多少有点太委婉了。
幻胧又不是什么单线程的家伙，她的思绪比谁都要活跃得多，因此在应付那些套近乎的家伙时，部分注意力也留在星期日和知更鸟这对兄妹身上。
宴会的宾客来自五湖四海，各种文化传统的都有，这就会出现一些传统方面的对立和冲击……
知更鸟作为星海间人气最顶级的几个偶像之一，相貌和气质自然非常出众，这就导致其身上的标签很容易激起某些人想要撕下的冲动。
高高在上的，具有神圣形式的事物常人往往难以得到，因此某些文明的贵族代表自然就看上了知更鸟优越的外表以及极具政治利益的间接身份，大量对知更鸟和星期日的试探自然少不了。
遇到要点脸的还会旁敲侧击几下，遇到一些价值观不同，甚至相悖的人，他们说的话就有些不好听了。
她突然就成了那群人口中随时可以被交易的货品，整个人仿佛不具尊严一般，当着她的面就有人开始讨论出价。
身为兄长的星期日当然会严词拒绝，不过这里是家族举办的晚宴，星期日多少要给宾客们一些面子，不方便把话说的过重，这就导致有些没谱的家伙以为是价码出的还不够。
眼见星期日越来越难堪，知更鸟同样不想给哥哥添麻烦，于是找了个借口便开始寻求避风港……
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周围依旧有很多闻着味儿凑上来的人，一个个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结果却在某时突然断了纠缠。
下意识抬头看去，知更鸟发现自己不远处就是立有陈麟席位牌的席位，而幻胧面虽没有正朝自己这边，但余光却不时扫过来，隐约有点不善的意味。
因此，那些缠上来给她灌酒的客人接二连三地退走，有部分没退远，内心还蠢蠢欲动的家伙则在幻胧的明牌警告下，立马头也不回地变成过路人……
他们难道是怕幻胧这个各种战绩堪称神话一样的战士么？很显然这些贵族和政治家代表不怎么怕幻胧，但他们却很怕幻胧身上那张印有‘帝国’二字的标签！
事实上幻胧不留面子的讽刺可以被算作是外交侮辱，可放眼整个会厅，哪个代表会认为帝国总督的亲卫长官这番话侮辱了自己？
有问题吗？很显然没问题，这话说的既正常又有公道，彰显了帝国以强援弱的外交理念，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用鄙夷的目光去看那些对知更鸟纠缠不休的外域贵族了。
正常人当然居多，只是正常人一般不喜欢发声，除非有个话语权大的人带头表示反对，才会有其他正常人跟着发声。
所以幻胧的举动简直就是修改他人三观的生物学奇迹！
果然没一会儿，邻近的十几张桌子就没人坐在上面了，哪怕是要叙旧谈话的人都相当自觉地寻了个较远的地方进行，形成了个巨大的真空圈，在会厅中可谓独树一帜。
“谢谢……”知更鸟松了口气。
此前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特别害怕自己发自内心不情愿的事情对养育自己的家族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见到幻胧把黑点全往帝国身上吸引后，知更鸟悬着的心算是成功落地。
幻胧摇晃着酒杯，里头的气泡翻涌，摇头将功劳推走，道：“这是主上的交代，主上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让小女子多关注下您的情况，不必谢我。”
“这样啊……”
知更鸟看了眼百米外正在跟砂金谈话的陈麟，微微一笑，顺着幻胧的话接下去，“总督先生像是会这么做的人，那的确得谢谢总督先生呢。”
看得出来她猜到某人在说谎了，只是没去点破罢了。
能脱离纠缠，跟相处还算不错的熟人坐在一块儿，知更鸟也松懈下来不少，开始寻找话题。
“刚才和哥哥招待宾客的时候就注意到侍卫长这边聚了好多人呢。”
“可不是嘛。”
幻胧头顶两只耳朵往下一垂，唉声叹气道：“唉……小女子就一劳碌命，主上厌了的东西就丢给人家处理，人家一负责安保的侍卫，结果还要着手打理这社交事务，放在其他文明里早就被人送白眼，再被骂上几句‘成何体统’咯！”
“您平时在国内不参与政事的吗？”
“不参与，小女子就负责吃吃喝喝睡大觉，政事多由主上和布洛妮娅夫人处理，内政夫人管，外事主上说了算，分工明确。”
说到这里的时候，幻胧悄咪咪地凑过去说道：“其实主上他就是想偷懒。”
“噗嗤……可总督先生也不像那种人呀。”
“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主上才偷懒交给别人做，一旦涉及到大问题主上比谁都勤快哩！”
“战争？”知更鸟想了想后问道。
她看过雅利洛几次防御性战争的报道，当时主持军事大局的人好像都是总督先生。
“不止。”
幻胧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您肯定想不到主上他以前在雅利洛-Ⅶ和雅利洛-Ⅷ的很多山区定居点进行过秘密视察，主要是视察这些非城市外的居住点物资生产情况还有教育情况，负责那些区块的官员当时知道后有多汗流浃背……”
那是在【万众一心】飞升没点出来之前，陈麟经常会偷偷摸摸地瞒着所有人跑到一些被他列为重点扶持名单的地区进行考察，这些地区人员不算多，但拍区块下去是有数量限制的，此外的地区还需要人员自行建设，他也愿意拨款拨资源给下面的人规划发展。
通过这种视察手段他抓出来了一堆很适合九族消消乐的官员！
当时有个群山间建立的小镇，陈麟拨了几十个单位的资源，外加不少钱款进去，经过半年多的发展，下面递上来的报告数据也符合预期，不过陈麟还是敏锐地注意到报告的部分数据不对劲，因此就伪装成拓荒员混入其中……
不看不知道，这报告里欣欣向荣、蒸蒸日上，贫困率直接清零的镇子竟然有超过10%的适龄适业人员处于无收入状态！
很多人可能无法理解10%这么少已经够了，但那几十个单位的资源及大笔款项哪怕放开手建设产业，也能保证20年后依旧有充足的岗位供公民任职。
你告诉我这么多钱和资源都花完了，就整了四五座工厂以及三十多个配套单位，建的学校还在地段最拉胯的半山腰上，导致很多家庭的孩子无法入学，最后又弄个假报告来给我报喜不报忧？
那件事儿在雅利洛内影响很大，最终牵扯出近千名相关的官员，贪污受贿款项兑换成信用点有足足五万亿之巨，要知道这些钱在星海外边和在雅利洛本土完全就是两种购买力。
别说近千人花了，这些钱哪怕开到各个高薪行业去，都能养活十个单位的人口两年多！
知更鸟听完后有些愤愤不平。
“这群家伙太可恶了！”
“您不知道，事实上主上他最生气的并非贪污数额，而是那里的学校教育问题。”
幻胧指头抵着嘴唇道：“雅利洛-Ⅵ前几日应该已经公开数据了，雅利洛母星初步做到了第一阶段的高素质人员培育，日后这些人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前往‘新世界计划’中担任农业劳动者，待研究所等机构建设完毕后，他们便可以直接从农夫岗位调往科研岗位入职。”
知更鸟：“OVO？”
前一天还在地里种田，满心欢喜地期盼着地里的庄稼在下个季度得到个好收成，结果第二天接到调令，摇身一变成为科研人才？
不对不对……
按幻胧小姐的说法，他们或许本来就有科研人才的素质……
“所以帝国发展大局在于教育？”
“是主上说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他在雅利洛立国之初就定下了这个方针。”幻胧纠正道。
知更鸟疑惑。
“难道帝国人人热爱学习吗？”
“这倒是没有，不喜欢学习科研层面的人也有很多，但根据公民义务政策，帝国会为所有人安排他们喜欢做，并且能胜任的工作，长时间不工作的非退休人员会逐渐丧失公民的优惠性消费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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