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雨诗韵
——轮回之终末！
虚境或许很早以前就有了存在，但那里十分柔软，也没有接受过外来的干预和扩张。
曾经的升格派发现了这份藏匿于现实之外的馈赠，他们肆意妄为，他们纵欲享乐，他们人人都是虚境之中只手遮天的可怕存在！
正如死寂星球的表面那般，未经改造很难会出现成群的生命，而升格派就像是掌握了行星改造技术的文明，他们着手对虚境进行的多方位的改造和扩张。
规则的柔软性致使他们能随意制定或删除其中的某一部分，但在这个过程中，升格派意识到了虚境的膨胀是可控的，可当中的‘热量’却不是真真正正用之不竭的。
肆意妄为下去，虚境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当中灵能的枯竭而彻底报废。
智慧生命都会趋吉避凶，泽洛族也不例外！
他们在最初的虚境中设定了一套堪称奇思妙想的规则，企图通过这份规则延伸的产物，将其他未被开发的虚境中的资源合并到自身所在的虚境之中……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和重新修正，泽洛族不可避免地分裂出来了两个派别，激进派认为这样做太过冒险，如果没有成功，虚境之外的世界就会毁于一旦，倒不如试着将大部分虚境解放，充盈外部世界的资源，再让剩下的虚境继续产生能源，未来亦可重复这般操作毕竟膨胀导致的降温轮却。
保守派狠狠地批评了激进派的想法，他们认为虚境是自然的馈赠，而柔软的规则应当被充分利用，既然担心现存资源不够，那为何不将未来的资源充盈到现在？如此就能卡一个不让虚境像外部世界那般不断进入轮回的bug。
两派经过惨烈的斗争后分道扬镳，保守派牢牢占据住了虚境，并启动了一个名为‘轮回之终末’的创世计划。
保守派要终结世界轮回的规则，用未来最丰富的资源创造永不热寂的世界！
保守派便是泽洛族中的升格派，而激进派则是被赶出虚境的福音派……
两个派别虽然在大战中同归于尽了，但升格派设定的规则却开始生效。
虚境像是细胞那般开始不断进行镜面分裂，只是分裂出来的虚境可能会出现变异的情况，有些虚境规则柔软，有些虚境规则僵硬，有些虚境充斥混沌，有些虚境自由变换。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升格派曾掌握的虚境内孕育出了轮回之终末的胚胎，祂取得了升格派曾设定给祂的权柄与对相应规则的干预能力！
其他各式各样的虚境中也异变滋生了其他在残缺规则下适应而出的‘轮回之终末’，但由于规则在复刻下产生的变形，以及部分理应在规则之中的禁锢缺失，祂们的上限或许比不过轮回之终末，但却可以从其他地方取得更多的力量与权限。
祂们开始在大致领域内相互讨伐，开始在权力中相互攻坚。
最终就有了生命之织缕、世界之喰煞、虚空之低语、渴求之器具、抟土之塑师，以及轮回之终末几大巨头。
除祂们之外同样存在一些异变的神明，只是那些神明多半影响不到这几个结束了征伐与吞并的家伙，由此祂们开始了与外界接触的种种尝试……
直到有一天，那位被赋予终结轮回理念的家伙把自己玩脱了。
诞生祂的虚境被燃烧殆尽，祂身上的规则被彻底剥夺，祂的使命也在充沛的武德下也被彻底终结了去！
“啊……果然进来了。”
当列车组一行人对虚境的奇妙之处指指点点，相互讨论之际，就看见一身流苏长裙，以花朵作发髻的织缕出现在了附近，凝望着像是破了个口子的蓝天。
“嗯？”织缕略一蹙眉。
一张大嘴此时对准了破口的天空，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好像那深渊巨口的主人在等待着投喂，好似下一秒就会吃下整个世界……
在列车组一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织缕的身影短暂消失了几毫秒，当她留在原地的虚境再度化实之际，空间中传来了‘吔’的一声呜咽，紧接着笼罩大半个虚境的黑影和巨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织缕抬起掌心拂过铺满鲜血的手臂，所过之处上头的污秽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回归洁白干净的状态。
漆黑的口子中，塞塔娜连带着她的王座一同落了进来，只是在进入泽洛虚境的刹那，她就被一个散发着绿色荧光的透明球体禁锢在其中动弹不得！
附近的空间散起层层涟漪，织缕见状搁那儿收袖一立，后撤出半个身位，淡淡笑着。
所以当陈麟踏入虚境时，第一眼就瞧见织缕突出一个别人家女儿才该有的乖巧，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织缕微笑道：“这点小事对父亲大人您来说果然轻而易举呢！”
“等事情处理完以后我在处理你们两个。”陈麟丝毫不给这件黑心小棉袄半点面子。
经历了纳米虫群被莫名其妙重置化的事情以后，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有东西在瞒着自己？
虚空中一双委屈的眼睛在偷看到这里的情况后，望向织缕的目光顿时流露出一丝丝的期待，仿佛在幸灾乐祸。
但下一秒这双眼睛就被织缕堪称电流般的手指给戳了回去，连带着虚空也彻底闭合。
过了片刻，织缕目光一动，微微颔首，轻声道：“不论父亲大人您作何决定，是对是错，织缕都心甘情愿接受，也愿意承担……”
“……”
陈麟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下。
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的表现有种历历在目的眼熟感……
方才被织缕用力量裹住的塞塔娜已经缓缓落到了地上，只是她身后的金色光环已然暗淡，整个人坐在王座上一动也不动。
三月七看到塞塔娜这副模样，停下小心翼翼上前的步伐，瞪着眼睛像是想要将目光像手臂一样伸过去似的，观察几轮才小声道：“她坏掉了？”
其他人闻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情况，没法评价。
揉着眼睛，陈麟带头走了过去，织缕也紧随其后。
“父亲大人，女儿只是截断了她的意识外流，她虽不动，却依旧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包括可以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织缕柔声解释塞塔娜的情况。
“曾经的我赋予了她生命，她有道理将生命归还于我……可是父亲大人，织缕虽不忍见证这份精心造物的腐化，但一切还是由您来决定。她理应有其他价值，女儿可以为其做出改变，她不再会有逾矩之举的。”
陈麟在一旁突然出现的石桌前坐下，看着满脸温柔的织缕，认真道：“可她打过我，我这个人记仇。”
织缕就站在他旁边，一边用柔软的小手帮他轻轻揉捏肩膀，一边开口道：“父亲大人您一直都很宽容的，就像那只小狐狸签下喰煞拟定的契约，父亲大人您不也原谅她了吗？更何况从其他角度来说，她比那只小狐狸更能为您创造价值。”
“呵呵，真不是私心？”
“父亲大人，织缕保证与私心无关。”
织缕并起食指和中指高高竖起，陈麟都不知道这位生命与腐败之神到底在向什么东西立誓……
不过织缕说的确实很对他的脾性，一时的泄愤除了留下大量烂摊子没人收拾，大量灾情需要重新救助，以及当地GDP可能会在未来几个季度内暴涨外，也就只能舒缓下个人情绪。
人并非任何时候都能理性，但陈麟在感性之余，还是能反应过来要更理性一些。
否则烂摊子可能就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父亲大人……”
“行行行！”
陈麟被小丫头腻歪的语气搞得鸡皮疙瘩直冒，甩手道：“说说吧，她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效益？”
听罢，织缕脸上露出得逞的小表情，紧接着解析起塞塔娜究竟具备怎样的价值……
……
外界。
席卷时刻都市的风暴眼中。
“诶！难道被发现了？不对吧。”
一片质量奇高的黑云迅速汇成少女人形，少女的表情愣了下，轻而易举地从那些肆虐的纳米风暴云中摘出来了一小块。
凶恶的纳米虫群在少女的手心之中来回流动，随心所欲的控制并未遭到分毫干预。
来人正是灰风！
“奇了怪……”
灰风轻轻一捏，手心中的纳米机器人全部被她吸收到了体内，化作了她的一部分。
半个小时前，灰风很生气有人在盗版自己，不仅模仿她的面，还模仿她的一切！
于是乎她散作数量不亚于忆域深处风暴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四处劫持并读取那些跟她型号相仿的纳米机器人的信息，顺带着通过这些‘假货’的接收器，开始顺藤摸瓜去找究竟是谁在盗版自己。
找着找着灰风就回到了时刻都市，而且这个地方已经大变样，风暴肆虐的程度就比忆域深处小个几级。
而且天空中开了个巨大的窟窿，窟窿内向外延伸之物几乎将天空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钢铁。
她混入风暴内继续追查信号，结果却发现这些‘盗版’小灰的信号竟是来源于天上的那台大家伙！
这还了得？
灰风一边赶路一边思考该给予盗版者怎样的惩罚，谁知在半路上那股发向纳米机器人的信号‘咔’的一下就直接中断了。
席卷风暴的纳米虫群顿时因为没有下一步指令而只能继续循环执行先前的命令，这样做就导致纳米风暴的强度时而降级，时而升级，跟无头苍蝇没什么两样。
刮来刮去其实挺烦的，灰风干脆就接管了这些纳米机器人的权限，让它们把吃掉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然后乖乖待在原地别乱动。
做完这些东西，她通过先前信号指令的大致方向潜入到了那艘巨大的泰坦之中，然而里面到处都是正在待机的纳米机器人，还有少部分似乎接受过程序篡改的纳米机器人被藏匿在一个房间里。
除此之外，这艘泰坦简直空的不成样子，堪称要啥啥没有的典范！
“啥情况啊这是……”灰风挠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没想明白那堆仿佛是曾经的自己的纳米机器人究竟在听命于谁。
可能是灵能丝线断裂的缘故，塞塔娜精心改造过的纳米虫群又被灰风花了些时间轻松改回去了，她就这样待在空荡荡的泰坦内来回游走，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终于，灰风眼睛一亮，因为她想到了自己老大喜欢在嘴边念叨的一句话。
“来都来了，要不就把这艘船改一改送给老大玩？”
塞塔娜的泰坦其实具备许多纳米技术相关的设备，其中就有不少被设置为损害管理的纳米虫群，它们会在检测到舰船受损后迅速贴附到受损部位，并通过周围的材质演变自身的形态展开功能性修补。
而且这艘泰坦似乎没少受过损伤，很多地方的金属其实都是纳米机器人演变而成的，这些附着上去的纳米机器人如果不用相关的仪器检测，几乎是没办法发现的存在。
但灰风不一样，她能轻易分辨出哪些部位有多少纳米机器人在上面工作。
摸着那精致的小下巴简单琢磨了一会儿后，灰风说干就干。
她直接通过传感装置打算将外面的纳米机器人尽数召回，对这艘在她眼里破破烂烂的旧泰坦进行修补翻新。
然而就在她准备‘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您……您好？”
……
第五百九十一章 生命的仪式
虚境的力量骤然降下，无数的能量化作各式各样的图案，不仅出现在人们的脑子里，同样也能伸手触碰。
脚底的泥土跃动了起来，生命之织缕张开双臂，似是在怀抱每一个存在过的生命……
泥土粒粒分明，中间或杂着入土的枯叶，或掺放了灰黄的枯枝，但不管其中的内容是什么，不停翻动的泥土已然初具人形！
它们面貌不一，皆有身材高矮胖瘦者，但任何一位脸上的神情都逐渐丰富了起来。
织缕从人偶们的身边跨过，指尖仿佛弹出去了什么东西，由泥土塑形而成的人偶们逐渐长出皮肉，可憎的神态恍惚间变得平静淡然。
人偶的体内闪烁出几缕光亮，一种名为‘生命之火’的东西从基本物质中被她点燃。
人偶迈起僵硬的步伐，它们靠近无法动弹的塞塔娜，环绕着她歌唱、舞动……
“啊——~”
时而尖锐，时而悠长的歌声平等地折磨着每一个人的耳朵，那完全不像是正常生物的嗓子可以发出的音频。事实上，在场的人里除了织缕之外，恐怕也没人会认为这些人偶是‘人’。
它们每一次的舞动都会摆动手臂或是指头，对于能量较为敏感的人而言，也许会在摆动的刹那瞧见这些人偶拨断塞塔娜四周五颜六色的细丝……
每根细丝的断裂都会让塞塔娜身后的金环暗淡些许，而塞塔娜的面容也会有细微的改变，她似是在挣扎。
突然，塞塔娜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众人所有反应，便瞧见了大跌眼镜的一幕
——塞塔娜跟随着人偶们的节奏开始摇摆身躯，四只手臂的动作与脚下步伐搭配得相当完美！
若有从事艺术领域工作的人瞧见这样的舞蹈，恐怕会夸赞编舞的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
可惜跳起仪式之舞的个体都像人，却又不是人，这就导致本该无比养眼的舞蹈看起来多少有些渗人，很难用正常的眼光去欣赏。
逐渐的……
塞塔娜瞳孔中的光芒似乎变得漆黑，反射着泽洛虚境空间内的光亮，隔着老远去看，深邃莫测，仿若星夜。
她身后的金环开始呈碎片化地锃闪然后熄灭，像极了拼凑好以后被打落的拼图一样，中间因熄灭产生的裂痕不断扩大延伸至整个金环……
随着塞塔娜身子猛地一颤，金环轰然破碎！
没有清脆的碎裂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在它褪去色彩，如缤纷的玻璃般被人偶们的舞蹈敲碎的刹那，震慑精神的轰鸣响彻了所有生命的心灵！
涤净。
不知为何这个词在陈麟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并且挥之不去。
塞塔娜熄灭的生命之火再度被点燃，然而这一次，她的灵魂比更早之前要纯净得多，堆积如山的污秽被一扫而尽……
她此刻正以一种纯真而喜悦的表情看着这个世界，又扭头望向了面露惊愕的众人。
那似是灵魂般的幻影拥抱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虽是转瞬即逝的片刻，但却让每个人都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份纯白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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