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雨诗韵
“你大可不必重复一遍，也别觉得我神神叨叨在举例子，她昨天确实经历了一点比较离奇的事情，导致她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认知遭到了扭曲。”陈麟耸了耸肩，接着又有点好笑，“关键是幻胧明明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认知有问题，但在没被点明关键时，她什么都捋不清楚，跟脑子残疾了一样。”
阮梅眨眨眼，低头想了想，刚想开口询问更多细节，却又听陈麟道：“细节不方便透露，她就是知道这些细节才被扭曲思维认知的，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无论是从个人的精神素质，亦或是肉身实力而言，均没一个能跟幻胧划上等号。
天才以理性著称，虽会在行动中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能够避免的无意义涉险，他们都会选择避开……
“生命的精彩过于纷繁复杂，我至今还在研究有机智慧，可惜进度缓慢，原谅我无法给出较为可靠的回答。”螺丝咕姆摇了摇头。
说到这东西他一个智械真没啥脾气，到目前为止螺丝咕姆都还搞不懂灵能为何会从所谓的‘心灵’之中诞生，更是想不通为什么雅利洛的智械能够拥有灵能的力量。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有把握就叫99%，没把握就叫不足三成。
螺丝咕姆很坦率，任何不知道或者经他计算后依旧没把握的东西他都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出来，绝无好面子一说！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去接手破界技术相关的材料学项目，因为另外几个项目他的理解较为浅薄，方向对应不上……
放到群星里就是把物理学家放社会学岗位上，纯纯萌新操作。
“「记忆」、「神秘」乃至被陈你所围剿的「均衡」均具备此类力量。”阮梅沉思后抬头道：“不过这份力量所影响的对象是幻胧的话，我只能暂时画上个问号，待定，除非其中有什么不得而知的巧合带来的变量。”
她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将星海内可疑的派系提出来，因为细节不得而知，所以真正的验证还得陈麟亲自去做。
跟阮梅的婉约含蓄不同，黑塔显然跟陈麟的相处方式最为直接。
“万一是纳努克干的呢？她的命途力量本就来自纳努克，都当二五仔这么久了，那绝灭大君的权柄依旧在手，你不觉得奇怪？”黑塔随口道：“我也算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踏上命途非星神可控，但命途令使的权柄绝对可控！”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少女样的黑塔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跳下，环手抱胸自顾自道：“我见过铁罐头很多次，问过祂几十个问题，其中就包括我刚刚说的，也不排除铁罐头在骗我或者说祂算错了，但你自个儿想想觉得合理么？”
下一秒，黑塔的脸出现在陈麟面前不足三厘米的地方，语气颇有质问之意。
她很早以前就想说了，幻胧都背叛「毁灭」多久了？纳努克为啥不回收授予她的权柄？帮别人养手下很爽是吗？
陈麟弯月般微笑的眼缝缓缓张开：“呃……你看，螺丝咕姆也说了，生命的精彩过于纷繁复杂……黑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纳努克喜欢这种感觉呢？毕竟世间什么都缺，就不缺变态。”
黑塔两眼一黑：“陈麟你他吗……！”
“但你的说法不失为一种可能的答案，黑塔，谢谢你的提醒，要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陈麟握住那双颤抖的手，真诚地道谢。
心情来了次过山车的黑塔捂着胸口，她幽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嘴唇不停抖动。
有时候心跳加速不一定是见到喜欢的人，也有可能是差点被气出心脏病的前兆……
拍了拍黑塔的后背给她顺顺气，陈麟也不准备气她了。
“其实以前我问过幻胧这个问题，所以不单单是你，幻胧自己都不能理解。更古怪的是大君星啸，她被我囚禁起来，可除了那些个自诩「毁灭」的个体派系外，反物质军团压根儿就没对这事儿有过反应。”
“我偷偷放星啸出来透过气，她的毁灭权柄依然存在，证明纳努克根本就没有寻找替代品的打算，好似依旧将星啸视作为自己效力的令使……”
“你搞模拟宇宙应该推演出不少信息了吧？我有个东西想找你验证下。”
黑塔心说你小子想找我验证东西还气我，是真不怕我在信息真假上报复你啊？
当然，黑塔不至于这么小气，以前她也气过陈麟几次，人家都没生气自己就生气了，岂不是显得落入下乘？
“说。”
“纳努克是不是残疾？是盲人还是聋哑人？”
“？”
黑塔陷入沉默，她深吸一口气，怒声回答道：“都不是！或者说！祂是不是人我都不确定！！！”
被喷一脸口水的陈麟也不在意。
“既然如此，纳努克就是罪魁祸首了？”
“最大的嫌疑人。”黑塔纠正。
陈麟狐疑：“你不说祂是不是人你都不确定吗？”
“陈麟你是不是要跟我干一架？”
“别……就跟你开个玩笑，这可不是干架的地方！”
随着陈麟光速认错，黑塔才逐渐消了气，提醒道：
“我个人觉得纳努克是最有可能的，因为除了祂，我实在想不到有谁可以在一个拥有不俗力量的令使无法察觉的同时影响其思维认知，你最好注意着点别被下黑手了，我的财产可还都存在你那儿呢。”
能够碾压令使的一定比令使更强，正如一个纸片在其维度之中可以毁天灭地，然而在更高维存在的视角中，其可以什么都不是。
黑塔虽说讲话不怎么客气，但她的思路向来清晰有逻辑，也不希望这个最大的赞助商真的出事情。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了，只要东西能勾起兴趣，哪怕是同星神作对黑塔也很乐意！
唯有一旁热衷看戏的阮梅忽然顿住，似乎在思考着刚才两人的对话，过了几秒后才迟疑着开口：
“是否有这么一种可能，在纳努克眼中，星啸也好，幻胧也罢，均没有背叛纳努克的初衷呢？”
黑塔眼睛一瞪，急忙确认道：“阮·梅你是说……那两个大君是纳努克故意送来的间谍？！”
阮梅摇摇头。
“这是我无端无据的猜测，可当戏言。或许在纳努克的视角之中，服务于陈，与服务于祂，本质上并无区别呢？”
第七百四十三章 又是虚境自顾自破碎的一天
陈麟睁大眼睛，那神情仿佛在说‘阮·梅你莫要污我清白’。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崇高伟岸的乌托邦世界谁不喜欢？断绝寰宇内斗共同向前的目标也属最大程度的整体政治收益，直接脱离单赢双赢的幼稚阶段，可以进入到整体赢麻了的新时代！
战乱地区的饥不果腹之人无需考虑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正常文明中的民众无需担忧社会生活的一切成本，更不必忧心劳动与所得不成比例的压迫……
这也是陈麟输出帝国颜色革命，足以深入群众之中的依仗之一。
除了那些占据整体比例不足1%的特权阶层外，帝国政策明明好评如潮的好吧？
阮梅的话不只是搞得陈麟摸不着头脑，连螺丝咕姆和黑塔都倍感疑惑，黑塔没搞过治国政治，但螺丝咕姆搞，他手里甚至就有个螺丝星以及智械联盟。
深究过雅利洛情况的他那是做梦都想进行一波复刻，然而演算下来的结果让螺丝咕姆不得不放弃这个目标，因为智械联盟整体生产力根本达不到这种让人有点看不懂的水平。
至于黑塔……她则是感觉很惊奇。
反正在她的印象里，阮梅好像从来没用这般极具攻击性的语言对陈麟展开过攻击，甚至连自己平时背地里说两句，阮梅都会用沉默来断开相关话题。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毁灭原有的秩序，也是毁灭。”阮梅接着道：“人们对命途的解释有很多，听起来合理的，听起来荒诞的……可从未有任何一尊星神承认过人们的猜测，只能依据命途的走向，令使的擢选，来对现有理论缝缝补补。「毁灭」星神本身的称谓，命途的名字，不也都是人们用自己的语言和文化，自顾自强加的么？”
陈麟没有打断她的话，或者说他之前也就是在活跃下气氛，不可能真因为这点小事儿也对阮梅产生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用点头的动作示意阮梅说下去。
“正如模拟宇宙早期探究出的结论，星神无命名，只有大致的行动方向。”阮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抬手指着破界之剑外部的星空道：“正如雅利洛-Ⅵ，旧筑城者政权的瓦解，裂界因物理打击散去，同样也是毁灭，帝国的加入则构建了它的新生。”
陈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而一旁的黑塔冷不伶仃开口：
“这么说来，幻胧当年在罗浮被这家伙抓住也等同于完成了她的任务？从这角度看的话，仙舟好像也是从毁灭之中浴火重生了。”
阮梅轻笑：“不无可能。”
“嚯哟，你小子乐子可真大。”黑塔抱手看向陈麟道。
“我没有实在证据，只是推演和猜测。”阮梅又提醒了一声，“目前的希望必须放在这个项目之上，类法则，或是法则本身的东西，只有法则才能为我们引路……正如陈说的，法则在实践中被发现，在实践中被验证，在实践中可能尝试修改。”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别管这事儿，因为管了也是白管，就算真能证明幻胧的思维扭曲来自于纳努克，他们也找不到纳努克在哪里。
反正只是思维方向被扭曲，旁人依旧正常，所以没太大影响，不是么？
其他两人也觉得没必要太过关注这事儿，毕竟信息太少，而且也找不到什么头绪。
于是就此作罢。
……
“花要开了。”一袭白裙的织缕站在遍布比她人还高的花园中，轻抚过一朵类菊科的植物花心，将上面呲牙的嘴重新缝上，抬头看向天空，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心灵刺激如波涛般拍打心头，“和预想中的一样，分毫不差。”
“外界连通的虚境在溶解……这也分毫不差吗？”
“分毫不差。”
“所以你到底比我多知道了些什么啊？”
不远处大树下抱着枕头从睡梦中苏醒的器具揉眼问，又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你又不会说……一想到我差点坏事儿，就感觉命运一片昏暗，前途一片完犊子，以后日子怕是没法过啦。”
“与其忧心你自己，倒不如担心喰煞。”织缕没有回头，轻声道：“她比你严重很多，放松得太久，都已经出现不可控实体了，好在保险依旧运行，否则……”
明明是很柔和舒缓的声音，可传到器具耳朵里，不亚于落入冰窟，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一想到喰煞的诞生方式，器具就满脸嫌弃。
“活该，吃太好导致的，老爹有点太纵容她了……还有你。”
“她再饿也会把吃的先送给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很高兴。另外，织缕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织缕只是在听从父亲大人的指令行事哦~！”
“口区！”
“想吃红豆吗？”
“不想，谢谢。”器具即答，随后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枕头，“我更好奇你诞生的时候到底继去了老爹的什么东西？好多地方都很难跟我印象中的那个你对应起来，包括喰煞也是，她竟然能跟我正常说话，甚至和你讲的那种分享自己的食物……”
饥饿与暴食的代表，永恒的饥饿会高过理智，也是一种虚境存在中最危险的存在之一，曾经的器具见了她都得绕道走，省得不小心撞到照面就会被追着啃两口。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新生之后竟然可以压制住那股没来由的饥饿而保持理智，自己也占据了主导地位，庞杂的欲望不再会掌控着深处意识。
织缕注意到身旁有朵已经好了的花又开始呲牙，她眉头一皱，这朵花瞬息间哀嚎枯萎，零落成泥。
她耳间微微颤动，好像听见了器具在那里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她又检查了一遍花园里的花，朝着器具所在的位置走去，待她凑近，这才听见器具的声音：
“这买卖做的划算，可忒划算哩~”
“什么买卖？”
“迎来我们各自终末的买卖。”
织缕席地而坐，没有回话，只是轻点脑袋，认同了器具的说法。
器具转过头，嘻笑道：“你比以前那畸形肿胀的样子也好看多……”
砰！！
可惜话没说完，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器具就被织缕以头为根，直接种进了土里。
由于动静实在太大，织缕再次抬头后就在天空中感知到了一道目光，她贤淑柔雅地解释道：“父亲大人，器具未能长好，所以女儿助她成长一番。”
“不是矛盾，只是她出言不逊……稍稍教训一下。嗯，织缕知道了。”
随着天空中的目光消失，织缕才重新低下头，发现刚种下去的渴求之器具此时已经跑了个没影儿。
织缕早就习惯了，器具向来如此，渴望与占有的低语者，人菜瘾大，见什么都想要，但又机灵得很会审时度势……
知道怎么做不会招来更多询问，免得说多错多。
她看向自己的花田，好似花田之中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瞅见其他地方的画面一般。
织缕面带微笑，心中感慨道：“又是熟悉的虚境破碎的一天呢！”
……
将疑似枝条般的东西移交给黑塔以后，返回雅利洛的陈麟原以为接下来又是自己最喜欢的星际看海时间，结果帝国虚境科学研究院的一则报告将他震惊到了。
休息？
陈总督还有很多事没做完，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帝国虚境科学院递交到克里珀宫行政厅，又由行政厅递交过来的报告显示
——虚境结构正在融化……
陈麟看到手里的报告时，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感觉半辈子的想象力凑一块，都很难读懂报告开篇的第一句话。
他很想把虚境科学研究院写这份报告的科学家抓过来，好好验证一下对方的专业性程度，考校其学术能力是否真的能担任写报告的次级任务……
然而，等陈麟看完报告后几十页，由虚境投射装置拍下上千张照片以及密密麻麻的探测数据后，整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说别的，先把那个写报告的科学官给无罪释放了，人家确实很无辜，而且也很敬业。
连坐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陈麟和布洛妮娅以及佩拉汇合后，径直就去了帝国虚境科学研究院。
这座研究院坐落于下城区的最外层，距离市民居住区以及地底商业区最远，因为虚境科学研究院经常需要送人或是送物往返于虚境，因此附近的空间性质很难说是稳定，并且危险性也是一顶一的高！
这座研究院光是应急安保就有整整一个团的灵能军队，他们在研究院不远处训练，一旦出事儿立马可以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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