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们必死无疑的恋爱游戏 第144章

　　没错，关于鸣海彻与樱岛麻衣过去作为“青梅竹马”的一切只是系统为了方便让他代入从而编造而出的一段过往，就像是游戏里的代码一样，或许只是一连串并不规律的数字字母。

　　但是在樱岛麻衣身体缩小之后，他陪伴着她度过了一段真正意义上的“童年”，足以覆盖过去那不真实得如同电影幻灯片的经历。

　　在十二三岁的麻衣贪吃甜食和宵夜，想要瞒着如同哥哥一样管理着她的饮食摄入规律的鸣海，最后却还是露出马脚从而忿忿不平地嘟起嘴的时候。

　　在十岁左右的麻衣想要穿上和同龄人一样的漂亮粉色裙子，从而生拉硬拽般让鸣海陪她一起逛完了整个商场童区，最后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的时候。

　　在七八岁的麻衣有些害怕一个人睡下之后黑暗的屋内，怯生生地抓住他的衣角，让卷发少年将她拥入怀里才安安稳稳地度过长夜的时候。

　　在五六岁的麻衣不愿意独自一人待在家里，一旦看到鸣海推门离开打算去上学时就会委屈巴巴地对着他眨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忍住不哭出声挽留对方陪伴自己的时候。

　　鸣海以许多身份陪伴着樱岛麻衣重新度过了一遍之前对她来说尚有缺憾的人生。

　　他是邻居家需要照顾的弟弟，是学校里帮得上忙的同学，是会管教麻衣不让她随便乱吃东西的哥哥…或许将来的不久也会成为一个手忙脚乱的新晋奶爸。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发生在弹指一挥间的几个月内。

　　冬天来了，鸣海早已在校服之下换上厚实的衣物用来御寒，当然也没有忘记给已经变得只有幼童一样的麻衣换上一套合身的过冬衣服。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会维持太久，只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不必再添置新的衣物了——

　　因为到那个时候樱岛麻衣就会消失。

　　鸣海沉默着伸出手来，轻轻戳了一下面前女孩子的脸颊。而睡得正香的后者完全没有被打扰到，反而一边梦呓着一边将少年的手指轻轻环住，就像是留住了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一般，安详的睡脸变得更加踏实。

　　在大概前两天的时候，樱岛麻衣已经变得很难流利地说出一段话来了。

　　她趁着自己的口齿尚且伶俐，向鸣海交代了自己的手机以及银行卡之类的东西的密码，照顾她需要花费的费用完全可以从里面报销，当然等到麻衣彻底消失之后里面剩下的钱财也都会全部归鸣海所有。

　　但他完全开心不起来。

　　残留在指尖的这点温暖，才是他真正想要占为己有的事物。

　　“……阿，彻………”

　　她在最后还能顺利表达语言的时候，对鸣海露出了童稚般的笑容。

　　“你一直在…我很开心。”

　　和樱岛麻衣共处的这些时光，让他有种恍惚间真的参与了她的整个人生般的错觉。

　　“以后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这是樱岛麻衣最后留给他的话。

　　在那以后，能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便只有咿呀学语的小孩子才能听懂的简短音节了。

　　如果说过去的经历尚且是能够被虚构出来的产物，那二人一起共度的当下一定是无可替代的珍宝。

　　参加过数次模拟的鸣海第一次在这个肿zHUaＱU：々』澪≡偲》≠八℃★死二＠″奺【□澪△~未来世界中拥有了想要留下某种东西的想法，可是模拟中的一切等到了现实里都将不做数——这也是他心知肚明的事实。

　　即使如此，他依旧想要将现在二人相互依存的时间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

　　从来没有照顾小孩子经验的他承担了所有家务，任劳任怨地调制着婴幼儿专用的宝宝辅食，学会了如何摇着摇篮曲哄孩子入睡，当然任劳任怨地为她更换纸尿裤这种事情也不在话下。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樱岛麻衣而已。

　　鸣海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独生子家庭长大也没什么发小的他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对动画番剧里常见的青梅竹马设定产生过好奇心。

　　如果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拥有一个亲密无间的玩伴，是不是性格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呢。

　　如果真的有个人无论是风和日丽的午后还是大雨瓢泼的傍晚都会等着他一起，两人或是谈笑风生或是互相埋怨，再带着湿漉漉的身体跑回家里——想必鸣海的人生一定会发生改变吧。

　　他会坐在开学典礼的礼堂座位上，故作漫不经心地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他可以像事不关己的没事儿人一样，在课间的八卦环节不着痕迹地打听一下她在学校中不为自己所知的趣事。

　　他可以在放学后的大扫除中装作与她偶遇，分一张纸巾给她握住把手后为她分担值日的任务。

　　他也可以在她先于自己从母校毕业时，笑着为她送上最诚挚的祝福，许下两人在未来再见的约定。

　　如果经历的这些真的能变成现实就好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都没办法阻碍时间的流逝以及麻衣的缩小。

　　像「上一次」一样去偏远小镇的神社求神拜佛，去市立医院颇有名望的医生那里旁敲侧击，参加不明觉厉的线下都市怪谈研讨会——

　　所有费时费力的方法鸣海都尝试过了，但是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麻衣家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日渐变小，头脑也由条理清晰的女高中生慢慢退化为难以沟通的幼童状态。

　　头一次觉得如此无力的鸣海最后决定顺应麻衣的心意，陪在已经逐渐无法理解语言意义的她身边度过最后的时光。

　　从五岁到三岁，从三岁到襁褓之中。

　　他勾勒完了两人的过去，但是她已经再也没机会参与彼此的未来了。

　　最后，在最为寒冷的冬季即将迎来终结，春暖花开的前一天。

　　曾经还是名为樱岛麻衣的一位十七岁少女以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的姿态，永远停止了呼吸。

　　她的人生就此走向了终点——亦是起始。

第四卷 : 第305章第五十七章 月之暗面

　　在春天到来的第一天，鸣海彻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仍然记得樱岛麻衣存在的人。

　　在樱岛麻衣离世过后，他以魂不守舍的状态联系了她曾经所有的亲友，但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一头雾水地对「樱岛麻衣」这个名字感到尤为陌生。

　　一个人会迎来三次死亡。

　　肉身下葬时是第一次，她的死讯被告知给所有知晓她的人时是第二次，不再有人记得她的时候是第三次。

　　樱岛麻衣非常轻松地一次性完成了这三次死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完全笑不出来的话，鸣海一定会为她鼓掌夸赞“不愧是你”吧。

　　毕竟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她都已经不在了。

　　无论和任何人讨论关于她的事，都只会收到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就算将她的照片和生活用品寄给她的父母，对方也只会露出提防的眼神上下打量鸣海，说出“对不起，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有一个女儿”之后便让他吃上一记闭门羹。

　　樱岛麻衣彻底地“消失”了，就像她自己所期待的那样。

　　原定女主角是她的电影改换了新晋顶流，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也迎来了改朝换代，所谓的校花候选层出不穷，就连鸣海隔壁家空置许久的公寓也搬入了新的住户。

　　没有了樱岛麻衣的世界依旧有条不紊地前行着，但是鸣海彻的世界并非如此。

　　在她离开以后，鸣海的生活又重回了原来的轨迹。就像他一开始的人生那样逐渐结识了在现实生活中认识的朋友们，因为种种原因被迫加入了侍奉社，重新按照原来的样子过上了本该如此的人生——

　　但他并不开心。

　　完全不感到开心。

　　他依旧坚持不懈地在文档中记录着麻衣消失后自己可能重新将她带回来的办法，也付诸行动一一尝试过了，但最终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甚至在深夜不自觉来到阳台前时，他还会产生少女正躲在对面窗户后偷偷对着他窃笑的幻觉。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樱岛麻衣离开了，鸣海的人生依旧进行了下去。

　　他或许会和自己认识的某人坠入爱河，考到心仪的大学后顺利找到工作，过上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日子。

　　就像麻衣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一样。

　　【我明白这对于您来说是一种折磨，但也明白如果这就是樱岛小姐的愿望的话，您是一定会履行到底的。】

　　在鸣海恍惚的精神即将达到崩溃边缘时，系统的声音就像是镇定剂一样重新让他耳清目明。

　　熟悉的环节再度来临，鸣海明白这是模拟结束后的保留节目。泤

　　【您在本次模拟中的表现依旧非常良好，完成了樱岛麻衣的夙愿，同时也尽职尽责地作为青梅竹马陪伴她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这对现实中的她会有什么影响吗。」

　　鸣海率先问出了自己最为在意的问题——甚至先于「本次模拟他将会获得怎样的奖励」这种他在过去最为上心的事情。

　　【要说完全没影响的话…那当然是在说谎。】

　　时至今日终于肯在这种地方泄露一点消息的系统顿了顿，继而说出了让鸣海皱紧眉头的话。糁

　　【毕竟这并非是她真正希冀的结局，哪怕是模拟结束后，痛苦的部分记忆可能依旧会以噩梦的方式造访樱岛小姐的梦想吧。】婈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您应该也意识到了吧，樱岛麻衣小姐就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忍受不堪的现状却依旧会对关心自己的人露出笑容的性格。】

　　擅长对他人封闭内心情感的她总是会先于别人一步放弃自己，这是鸣海了然于心的事情。

　　【但是这其实也与您所通往的结局评分无关紧要，有时并非是happy ending才能计入高分。您让她作为新生儿重回出生前的寂静，对她来说应该也会产生些许潜移默化的积极影响——】

　　「那是因为我完全找不到改变现状的方法…！」

　　鸣海头一次有些失态地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所幸身处在意识空间内，只有系统能察觉到他有些狼狈的模样。

　　「我在模拟里试过所有办法了，但是就是找不到可以改变这种莫名其妙诅咒的解答……诶？」

　　话说到最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的鸣海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在「游戏大世界探索」中找不到突破口的话。

　　那么一开始就既定的「属性」里呢…？

　　「……模拟刚开始时投掷出来的第四个属性。」

　　鸣海回想起了关键的线索。

　　「那个所谓的天赐祝福…才是能破局的线索，对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这个属性设计的初衷只是让您能拥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如果您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设定并且用来医治樱岛麻衣的身体缩小症的话，也是行不通的。】

　　系统的声音依旧冷淡。

　　【毕竟樱岛小姐身上出现的异状都是基于她本人的扭曲愿望所呈现出来的具象，您的属性无法左右她给自己定下的诅咒。】

　　「但是可以让我回心转意。」

　　鸣海以格外坚定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要在结局之前重新回到过去。」

　　【您的意思是…？】

　　「我不想要这个未来，我要打出更加满意的结局。」

　　如果说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的话，鸣海一定会把这个存档删掉重来。

　　「怎么，我的祝福没办法替我实现这种愿望吗？」

　　【规则里并没有这样说…只是在结局揭晓前推倒重来，实在没有过这样的先河……】

　　鸣海头一次从系统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为难。

　　【而且您好不容易才迎来了这样的结局，说实话评分与奖励都并不低……】

　　「我不要了。」

　　鸣海尤为干脆地将这些东西全都抛之于脑后。

　　「比起这些东西，我更在意麻衣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即使我会将您重新回溯到过去，你们所经历的刻骨铭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无所谓。」

　　这些东西和樱岛麻衣的谜团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您的选择的话。】

　　沉默片刻，系统还是应允了鸣海的要求。

　　【希望驱使着您做出这般行为的只是好奇…而不是别的恻隐之心。】

　　「…真是啰嗦。」

第四卷 : 第306章第五十七章 神明也无法做到的事

　　【起初我会在抽取属性池中添加一项所谓的「祝福」并非是为了让您有一项金手指的能力…只是为了保证模拟的灵活性和可延展性而增添的词条。现在被您这样使用…属实是有些令人头疼。】

　　「怎么了，规则里又没有写不能用这项祝福回到过去。」

　　【确实没有，但是钻规则漏洞的行为我并不提倡。而且为了保证模拟的平衡性…如果您做出与当前结局太过偏离的选择，说不定会承担一定的风险甚至是「惩罚」。】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故弄玄虚，鸣海很笃定这是它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太过出格的行为而实施的威吓。

　　「那就到时候再说，前提是我做出的选择真的能够让一切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的话。」

　　【如果您真的决定这样的话。】

　　系统的声音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开始变得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