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472章

说罢，她又看向了巨匠:“而且，这也恰恰证明了，那起现象并不是你的所有物哦。”

“……真是无礼。我并非是在主张所有权，而是在——”

“无礼？”

贝阿特丽丝骤然提高声调，“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

“嘛嘛。两位都请冷静一些。”

戈尔孔达再次从中说和道:“失礼了。我想，巨匠一定是，将自己对普遍事物的独特解释，当成自己独有的表现了吧。”

咯吱几声异响，巨匠没有反驳，表达了默认。

于是，戈尔孔达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这一点在夫人的立场看来也许并非什么需要特别考虑的事情。毕竟我们，诠释这个世界的方法都有所不同。”

然而，没顺着戈尔孔达递过的台阶走下，贝阿特丽丝语气中仍带着不满:

“——也就是说，对于我擅自抢走了巨匠的武器而感到难以接受，是这样没错吧？”

“……阁下的所作所为绝非艺术。那是没有任何美学，仅仅只是为了兵器的诞生的行为。”

“是的，就是这样。”

贝阿特丽丝不仅坦然承认，还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随后，她环视在场所有人:“而且，不止是你。黑服提供的技术，戈尔孔达解释的原典我都是那样用的。”

此言一出，被提及的两人一时无言，这间会议室中的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

而贝阿特丽丝仿佛对此浑不在乎:

“我对你们的艺术毫无兴趣。自从成为数秘术的一员以来我就一直在强调着这一点吧。”

片刻的沉默后，响起的是道轻笑声。

“库库库……”

黑服微微颔首，“确实如此。这样也好，我是这么想的。同伴之间的争执是没有必要的。毕竟夫人负责在基沃托斯确保自己的领地。这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戈尔孔达跟着道:“阿里乌斯自治区。将那里所有的学生与学园一并纳入麾下，这确实称得上是不得了的伟业。”

场上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而暗中窥视着这场会议的圣娅，心却愈发沉重。

“黑服的阿拜多斯虽然很遗憾……”

戈尔孔达反应过来，“啊，失礼。我并没有说风凉话的意思。”

“库库……不必在意。确实是很遗憾——没能计算到Sensei的存在。但是，能见证，乃至切身参与进到那般……令人心潮澎湃的事业中，对吾等未知的研究者而言，已然是莫大的荣幸。”

听到自己未来老公被提及，圣娅更加屏息凝神。

话说到这里，黑服又望向了贝阿特丽丝，礼貌而期盼地问道:“话说回来，夫人，关于那件事，确认得如何了呢？”

“……啊。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贝阿特丽丝语气一沉，“从位置上判断……的确，是【五圣伤】”

“哦豁。”

黑服发出语调尽可能优雅，却完全掩不住惊喜的声音。

“果真如此？”

戈尔孔达的语调激动起来，“哦哦……这可真是……”

巨匠浑身咯咯直响:“这可谓是绝伦的艺术！”

印花釉法高呼:“正是如此！”

而在这欢呼庆祝什么般的场面中，唯独贝阿特丽丝，反而冷笑了一声:

“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不过是几道圣伤而已。真以为凭这个，就足以成为圣子么？额间的荆棘刺伤，背后的鞭伤与压痕——这些可全然没有体现。”

黑服沉默了下，只道:“……夫人，您所言确实。但还请不要忘记，承袭自尤斯蒂娅那圣徒会的阿里乌斯，究竟足以代表何物。”

戈尔孔达亦说道:“将与比纳暂时达成合作的凯撒PMC，视作下埃及的所属，从而复刻【纳尔迈调色板】的图景……若是Sensei将阿里乌斯，认定为主导了圣子受难的那一昔日的帝国，纳入仪式中……”

但是，听到这些话语，贝阿特丽丝却更高傲地仰起头颅:

“呵。你们以为，我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么？不，若Sensei真按那样做，我反会更加欣喜若狂——若他真谋划要成为圣子，即将取代弑杀圣子的命定之子，并借此迈向更高处的，就会是我——贝阿特丽丝！”

注意到自己太过激动，稍微收敛了下情绪，贝阿特丽丝矜持道:“失礼了。总之，梳理一下，这还要多亏了圣园未花呢。自从她拜访阿里乌斯自治区以后，确实从她那边得到了许多的帮助。”

听到这个始料未及的名字，圣娅瞳孔猛地一缩。

“没错……正是圣园未花给了我灵感……说是我的缪斯也不为过。”

贝阿特丽丝自言自语道，“利用伊甸条约确保【太古的威严】这一灵感，最先解决预知的大天使这一判断，都多亏她而实现了。”

接着，她看向怀抱画像的无头人:“预知者这种麻烦的存在自然是要最先排除。对提供了宝贵技术的印花釉法……不，是戈尔孔达表示感谢。”

“就是这样！”

“我也只是提供了原典。”

戈尔孔达礼貌道，“将其完成的是夫人。不如说，那个技术没有拖夫人的后腿吧？”

“是啊……但是，多亏了提前在祭品体内准备好的防御系统帮了大忙。对此表示感谢，黑服。”

“……库库库。无名祭司们的技术，能派上用场也好。”

“以及，圣园未花最后带给我的灵感……正是关于Sensei的事。”

贝阿特丽丝顿了下，感慨道:“正是因为她在我们注意到那个存在后，又将Sensei招待进了圣三一，才给了我更多认知并考察的机会。我才终于得以发现……原来，他竟是那样孱弱不堪！”

黑服轻咳一声:“冒昧打断。夫人，那并不排除，是Sensei的演技。他战胜了无名众神的王女，这是夫人你亲自提供的情报。”

“你们又开始了，什么都认为是他精心编排。可是，他居然连我的观测都未能发现，为什么不认为那只是个巧合呢？”

贝阿特丽丝顿了下，道:“何况，他的道路，本来就与我的计划存在冲突。如果他愿意分享也就罢了……可那等炽热到难以容忍的贪欲，只会不断挤压我上升的空间，令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意义……”

她环视四周，郑重道:“对你们而言，Sensei或许是值得推崇的先行者，乃至精神导师。但对我而言，他，是我的敌人。要达成我的计划，就必须将这一存在抹除——不，是令他也成为我生长的养料。就像……你们认为，他正在对我做的一样。”

闻言，数秘术的其余三人，无一发表观点，尽数陷入深思。

好像对他们的反应早有预料，贝阿特丽丝语气随意道:“看来是对我的决定不太满意呢——反正我们只是为了追求各自的目标。你们也没有妨碍我的权利吧？”

黑服沉吟了会儿，点点头，诚恳道:“……是的，并没有那样的权利。随心所欲地去做吧，贝阿特丽丝。”

紧接着，黑服却话锋一转:“但是，关于你所计划着的事，还没有告诉我们具体内容。夫人，你在阿里乌斯自治区图谋着什么呢？”

“我在准备祭坛。”

“祭坛……？”

“与你在阿拜多斯所做的事情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贝阿特丽丝说，“只是，我并不打算进行契约。”

黑服若有所悟地颔首:“嚯，代替契约进行仪式吗……原本的话可以认为这两种方式并无区别……但要实行那个的话，Sensei一定会去妨碍的吧。”

“没错。”

贝阿特丽丝道，“早将阿里乌斯的学生也全都视作自己禁脔的他，绝对会来阻止我的。所以，我已经先做了一手准备。阿里乌斯Squad，会尝试处理掉Sensei吧。”

黑服沉吟:“……原来如此。Squad吗。利用Sensei对学生的宽容……库库。”

贝阿特丽丝随口解释:“虽说是打算废弃的消耗品，但告诉她们只要杀掉Sensei就能被原谅，对她们来说是个无法拒绝的提案吧。就算无法实现，至少也能延缓那具肉体凡胎来到我面前的速度。而在那之前……”

接着，她的语气，再度激昂起来:

“没想到，居然会有那样的巧合——以枪贯穿了所谓圣子的百夫长，正是阿里乌斯皇室血脉的持有者——一旦我完成仪式，借由其神秘的碎片升华至崭新的位格，Sensei被我所杀死的命运，就已然注定了！”

“……原来如此。但在那之前，作为同伴，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

黑服轻声道，“万一，这也在Sensei的计划之中呢？毕竟，有那位阿拜多斯的至高的神秘在先。而篡夺了阿里乌斯学生会长一职的你……”

“那就让他来——嗯？”

正不耐地要打断，忽然，就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贝阿特丽丝声调一变。

就在圣娅几乎无法再控制，自己惊涛骇浪的心绪的同一时刻。

“……看起来，似乎是有老鼠混进来了呢。”

贝阿特丽丝冷冷道。

“在这里？”

戈尔孔达疑惑地问，“不就只有我们……”

不等戈尔孔达说完，贝阿特丽丝便自顾自道:“有些说的太多了呢。我就先告辞了。”

随后，她的身形，很快消失在了会议室中，徒留面面相觑的数秘术三人。

以及意识逐渐变得朦胧，在梦与现实间，开始了徘徊的圣娅。

剧烈喘息着，咳嗽着，几乎失去所有气力的圣娅，恍惚间，又听见了道开门声。

她抬起模糊的眼眸，只见一道粉色的身影迈着略忐忑激动的步伐，款款而入。

“……未花……”

床上的圣娅低声呼唤道。

第六十七章确有其事。

“未花……”

“唔，嗯！”

进门后，先四周张望了会儿的未花，当即隐藏起失望的情绪:“收到联络马上就赶过来了哦。说是想要两个人单独聊聊……真不像是圣娅酱的作风，吓了一跳呢！负责监视我的正义委的那孩子也让她待在门外了，所以Sensei是藏在哪里吗？”

然而，圣娅只是用空洞的双眸注视着未花，以虚弱的语气再度叫道:“……未花。”

就连准备好的录音器，都没气力，更没想法拿出来——

如果要为如今发生了的，即将要发生的一切，找寻一个原点，那一定就是……

“圣，圣娅酱……？”

未花终于察觉了友人此刻的异样，忧心忡忡地问，“诶，脸色……没事吧？身体也在颤抖……真的没事吧？要不要叫人来——”

“……和阿里乌斯自治区接触的时候，除了Squad还见到了谁吗？”

未花为这个问题一懵:“诶……阿里乌斯……？”

而面色凝重的圣娅，只接着自顾自地往下追问，措辞也愈发严厉:“真的一次都没去过，阿里乌斯自治区吗？”

“呃……那个，圣娅酱……？”

圣娅强撑着从病床上起身，走近到未花面前，险些踉跄着摔倒。

在被后者慌张地扶住，圣娅仍问:

“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礼服的高挑女性？还知不知道其他有关阿里乌斯Squad的情报？”

“那，那个……圣娅酱，你在说什么呀……”

未花不解地问，“比起这个，你的身体现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圣娅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勉强缓过来后，紧握着粉发少女双臂的圣娅几乎用尽全力抬起了头，望着对方既是担忧又是迷茫的脸:

“因为你，和阿里乌斯接触的缘故……”

闻言，未花恍然，随后神色飞快地黯淡了一瞬，又迅速换回平常的笑颜:

“啊……也，也是呢。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Sensei他……”

圣娅喘息着道，“被阿里乌斯Squad，给盯上了……”

“什么……？圣，圣娅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尽管在听到话语的瞬间，神色就已凝重起来，可未花仍然对现状一头雾水。

意识已然近乎完全模糊的圣娅，拼尽最后的一丝气力，高声将脑海中以她的逻辑最先浮现出的话语，陈述给了对方:

“因为你，把Sensei给带过来的缘故！”

可这在未花听来，却是如雷贯耳般的指责，令她睁大了双眸，呆在原地手足无措。

见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圣娅正准备进行道歉与纠正，可却在身体本能的作用下咳得根本说不出话，又有一阵根本无法抵御的眩晕感袭卷上她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