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479章

纱织也不敢置信地说道，“圣徒会明明已经被夺走，无法再使用了才对。”

美咲沉吟了会儿:“……仔细想了想。说到底，我们袭击伊甸条约会场的理由，原本是为了确保复制能力来着。”

日和点点头:“的确是，所以公主酱才会，听从古圣堂底下的那个木头人偶的话采取行动的……”

美咲又往下说道:“接着用得来的圣徒会兵力占领圣三一和格黑娜自治区……这就是我们本来的任务。但之后我们失败了。”

“没错……我们之所以会逃亡也是因为这个。”

纱织紧盯着那些圣徒会，“因为将Sensei带回自治区，复制能力的确保，两所学园的攻占任务，我们全都没有达成。可现在……”

这份现状，揭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那个女人，却已经得到了复制的能力……？”

那她们，不是已经达成任务了吗。

可是，她们直到现在亲眼看见才知道，而在此之前，一直遭受着来自阿里乌斯的追杀。

“也就是说，被那个女人骗了呢。”

梓总结地说道:“嘛，也不会感到奇怪就是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那个女人和Sensei完全不一样，不可以信任。”

这话，从作为最先背叛阿里乌斯的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故而阿里乌斯Squad的其余几人对视了眼，更发沉默。

而就在这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尖啸声，在远处响起。

“……这是伊甸条约的时候，我们作为战术兵器使用的圣安布罗修斯的悲鸣声……”

美咲顿了下，“这个的确也是我们当时，使用了的复制来着。”

战术兵器？什么战术兵器？

我怎么好像完全没印象？

在我为此感到疑惑的同时，少女们还在就此展开推论。

“……复制，只要成功一次就足够了……”

美咲语气艰涩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当时的真正的任务……就只有把公主带到古圣堂地下，让她发动复制能力这一项……？那么，占领圣三一和格黑娜的任务……”

纱织接上了后半句:“对那个女人而言，成功与否，是无所谓的？”

一时间，少女们又不约而同地陷入到沉默中，气氛也随即压抑到了极点。

换句话说。阿里乌斯Squad收到了的任务，或许从最开始，就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深蓝色长发的少女喃喃道:“那么，我们执行过的任务……”

“究竟，有什么意义。你想这样说，对吧。”

一道成熟优雅，带着几分讥嘲的女声，突兀地插入进我们的谈话中，令我一时汗毛倒竖。

这，是贝阿特丽丝的声音。

下一刻，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大量圣徒会夹杂着少量阿里乌斯学生，就已经堵死了我们前后的通路。

尽管这些圣徒会，并非是被十字神名感化的状态，却也是个糟糕至极的消息。

贝阿特丽丝，已经成功掌握了这不死的军团。

“啧……中计了。”

“……我们会来这里也早在那个女人的意料之中啊。”

“啊啊，那是当然。”

随着这声回答，贝阿特丽丝的影像，也呈现在了我们面前，傲然说道:

“这里可是我支配下的领地。各位的位置以及目的地，经由路线我全都有所掌握。你们想要去旧校舍的回廊这种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愚笨的孩子们啊——就算找到了Sensei，想要瞒过我，也是不可能的。”

日和被这话吓得一哆嗦:“噫，噫……从，从一开始就……”

美咲语气低沉:“果然我们还是被玩弄在鼓掌之间吗……”

“没错，就是这样。”

贝阿特丽丝道:“你们的任务从一开始就只有‘把皇室血脉带入古圣堂，让圣徒会显现’这一项而已。就算中途发生了意外，路径只要接通过一次，我就也能够随心所欲地去操控她们。虽说巨匠似乎因为好像自己的作品被夺走不太开心就是了。”

顿了下，这面目可憎的异形接着道:“嘛，占领圣三一和格黑娜什么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不过是为了能让孕育在这个自治区内的憎恶乖乖为我所用而已。我本身，对那个学园并没有憎恶。”

说到这里，她得意地轻笑一声:“也对呢。这么说来，也可以说你们好好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吧。把复制的能力提供给了我，将Sensei和曾经的叛徒带到了阿里乌斯，皇室血脉也愿意乖乖成为我的祭品被献出去了。你可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纱织。”

尽管已然猜到真相，当听见贝阿特丽丝亲口承认，纱织身形还是颤抖了一下。

少女垂着眼帘，低声道:“……果然。你从最开始，就没有打算履行和我的约定是么……”

我兴许是疯了吧。在这个瞬间，我竟然无法遏制地生出了，对纱织的……怜悯？

她，还有她们，都只是生来就在这样的环境成长，什么都不懂就身不由己地被培养为用以战争兵器，不服从就得去死的孩子而已。

就算这并不能掩盖她们亲手犯下罪孽的事实，可错误的源头确实不在她们。

“嘛，无意义的闲话就说到这……”

贝阿特丽丝没了再嘲讽纱织的兴致，“我的兴趣所在是……没错。”

她打了一个响指，圣徒会就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被击中了的纱织向后倒去，被美咲跟日和扶住。

梓则是愤怒地要冲上前去，但被我暂时拦下。

“久违了呢，Sensei。”

“……呵，贝阿特丽丝。”

我念着这个，令我厌憎到了极点的名讳。

没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这名异形。我早就心知肚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该如何去对待阿里乌斯Squad呢。

我有选择原谅与否的权力。就算继续将她们视为贝阿特丽丝的帮凶，继续用冷漠的态度去对待，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指摘我。

除了我自己。

可明明，被背叛了的，被伤害了的，同样是我才对啊……

从感情上，我想让她们受到报应；可仍是从感情上，我又禁不住去想，她们已经足够可怜了，我继续责怪她们，难道不像是在借着受害者的身份耍性子而已吗？

果然。

从开始，就不该和这些家伙扯上关系的。

一定是因为在基沃托斯，和学生们共处的这半年，让我对这个群体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否则的话，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优柔寡断的家伙了。

我已经弄不清，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了。但是，我知道我应该要做什么。

作为Sensei，作为大人，我要对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到底——

“您的这份眼神，似乎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呢。”

贝阿特丽丝道，“为了我的名誉，我事先声明一下，我可没用什么特殊的能力哦。洗脑和超能力……呵呵呵。要是用那种歪门邪道，可就不是大人的做法了。”

我凝视着她:“你是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便是所谓大人的做法了吗？”

贝阿特丽丝轻笑一声:“当然。您对这类单纯而实用的手法，不也很了解吗？憎恶，愤怒，轻蔑，厌恶……利用这类感情，和一些假象与欺骗，就能成功支配这些孩子。”

她咧开了有肉丝牵连的嘴，露出森白尖锐的牙齿:

“说到底，在这个地狱之中，大人就该将孩童支配，榨取，最后捕食——您将学生视作供自己攀登的阶梯的做法，也只是表面来看温柔些而已……在本质上，与我究竟，又有什么不同呢？”

贝阿特丽丝，如是质问我道。

第七十八章贝阿特丽丝，我会杀了你。

贝阿特丽丝，竟敢说我，与她并无区别？

这一言论，荒谬到了极点，令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她语气微微发寒:“您难道，是无法理解我的捕食吗？即便您也在做着相似的行径，Sensei？”

“呵。”

我摇摇头，“只不过是你这样的愚不可及的废物，自以为这世上谁都合该与你一样卑劣下贱，故而做着无端的臆想罢了。”

听了我的这话，贝阿特丽丝的十数只眼眸同时眯起。

隔着影像都能发现，她握紧了折扇的手，气得微微发抖。

“……臆想吗？也许吧。可即便真是那样，居然再度对我直言这般粗鄙之语，呵呵呵……真是失礼。您表现出的教养，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呢。”

我眉头一挑:“怎么？你急了吗？可是对怎样的人便用怎样的言语，不是最基本的常识吗？”

【言语纯全，无可指责，好像刺棍，又如钉子】

就连呓语也温声表达了赞同。

“我？粗鄙！？”

好像被直击了弱点，贝阿特丽丝激动愤怒到近乎破音，“您竟敢用这种不雅的词汇，去羞辱一名时刻铭记恪守礼仪的淑女么！？”

与其说是下头，倒不如说是恶心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瞧着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异形，我不禁想起一段格外适用的话:

“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无廉耻，畏威而不怀德……放在你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此言一出，暴怒的贝阿特丽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居然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原来如此。Sensei，您果真是名，出色的大人。”

她用赞叹的口吻道:“在您冠冕堂皇，满口仁义道德的伪装之下，掩藏着的正是人类最深层的罪欲……对您来说，欺骗他人与自己就如呼吸般自然，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为您感到痴迷，更是和穿衣吃饭一样简单。”

笑话。

我何曾动用过任何卑鄙的手段，去欺骗学生的感情了？

若真是那样，以我的才貌，声望，以及身份，权能数量恐怕要比现在多出不知多少倍。

所以，我可以坦然地说，我和我所攻略的三十四名学生，还有其他暂时未攻略的学生们，全都是纯爱。

而贝阿特丽丝，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是以她那恶臭不堪，蔑视自己以外所有人的思维方式，在妄加揣测我的初心而已。

这种言语，哪怕听进去半分，都是对我，对那些相信着我的少女的不尊重。

忽然，贝阿特丽丝话锋一转:“恕我冒昧，Sensei，您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回应，她便接着往下说道:“我所要做的，将那个我费尽心血教育出来的皇室血脉，作为活祭品奉献给神明，以此聆听无与伦比的福音，进而达成与您相近的伟业——不错。”

她语气稍缓:“就算是以如今的立场，我也不得不承认，您是我的先行者。为此，我愿意原谅您的冒犯，并继续给您以敬意。”

态度虚恭实怨，明显包藏祸心。

紧接着，贝阿特丽丝便回归先前的提问:

“所以我想问，您现在，究竟是打算做什么呢？明明持有着那种破格的事物，却在这些用其他手段，即可更轻易支配的孩童面前装模作样，甚至好像沉溺于与她们的过家家间，做出一副自甘堕落的姿态……”

果然，她轻声发问道:“您是要将基沃托斯，这神秘与恐怖混杂的崇高的转炉，打造为那个【伊甸条约】所描述的一样，貌似用友情就能够战胜邪恶，单纯明快又美好，符合孩童们的天真幻想……可实际却专供您一人纵欲的所谓乐园吗？”

推测到这里，贝阿特丽丝，得意而轻蔑地笑了起来，暴露出其森白的獠牙:

“乐园，才是诸多原罪的根源。呵呵呵……说到底，您也只不过，是想让他人堕入地狱的野心家而已。您难道真的觉得，您的所作所为，与我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将我假定为与她一样的存在，企图试探我所谓的真实目的，并尝试在我和学生间的关系创造裂隙嘛。大抵还有拖延时间的意图。

必须认可的是，贝阿特丽丝确实是名擅长曲解真相的诡辩家。

只可惜，我并非一无所知的孩童。即便信念会产生动摇，也只会是因阿里乌斯Squad这样的学生，而非这种不知所谓的狗种。

于是，我对此的答复只有淡淡的一句:“挑拨离间的废话，也说的够多了吧，蠢货。”

贝阿特丽丝凝视我片刻，见我确实不为所动，故作遗憾地叹息道:

“看来，您是不愿与我进行正常交流了呢，就连最起码的尊重，也不愿给我么？”

“从你做出这些，我无法容忍的行为起，我们就没有和平共存的可能了。贝阿特丽丝，我不会尊重你，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丑恶的亵渎。所以，我……”

我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地承诺道:“我会救出亚津子，破坏你的阴谋，最后，亲手将你杀死。不惜一切代价。”

这是我，必须具备的决意。

“……那好吧。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贝阿特丽丝同样认真地说道:“我会在巴西利卡等您——如果说，您能到达这里，就让我们好好做个了断吧。Sensei，我无法理解之人……您，是我的敌对者。就让我来看看，到底是由我来取得最后的胜利，还是这个世界在您这狂人的私欲下，走向沉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