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一想到她们是团伙作案,我就愤怒地握硬了拳头,恨不得把与小玉间的承诺范围,也扩大至整个维利塔斯。
尽管我觉得,至少千寻不会参与进这种事来——除非她终于无法再忍耐对我的倾慕故而行差踏错——但身为维利塔斯的部长及良心,千寻定会自觉责无旁贷,并主动替不省心的孩子们承担后果吧。
至于日鞠?她难道不是特异现象搜查部的吗?
顺手带上门,我在一步三回头的真纪的搀扶下,回到床边坐下。
“啊,Sensei那个,我突然想上……”
真纪粗糙地找着借口,视线不断往卫生间方向飘去,又努力放回我这边,却忽然注意到了床上我精心摆放的诸多圣遗物,“咦?是有其他学生先来拜访过Sensei您了吗?”
感到自己的布置初见成效,我满意地颔首,逐一为她介绍起编造的用途:
“没错。我刚就是戴着这顶头盔,用这个录音器播放音乐,做完了一整套的广播体操,最后用棒棒糖和果汁补充了能量!”
“是这样啊……”
红发少女注意到盲点,不解道,“咦,为什么跳广播体操要戴头盔?而且形制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话说回来这个花球又是……?”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出汗有助于身体康复。戴着这样完全不透气的头盔运动,一下子就会闷出很多汗喔?至于花球,当然是之前来访的学生为我加油鼓劲用的。”
真纪好像被我勾起了兴致,率真地笑道:“啊哈哈~什么呀,感觉就好像行为艺术一样呢,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有趣。唉呀,我的艺术之魂都要燃烧起来了!Sensei,要不让我在您的衣服上画个画吧~一定会更好玩的!”
光是想象一下,这家伙在我的睡衣上挥翰临池,乃至写什么笔画顺序为横竖横竖横的山海经文字……
“……真纪。Sensei可不是你的玩具哦。”
“唉呀~别这么死板嘛。”
真纪伸手入兜中取出个喷漆罐,蔚蓝色的眼眸熠熠生辉,用撒娇的语气道,“Sensei~一次也好嘛~就允许我在您的身上画画吧。是也有用这种方式,祝愿病人早日恢复健康的吧?”
那难道不是写下祝福的话语的嘛!
我板起脸:“假如我答应了,你是打算画什么呢?”
自诩为艺术家的红发少女,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给Sensei,染上我喜欢的鲜艳的颜色啦~就放心吧,一定会给您画出副超级时尚的涂鸦的~”
如果单只是这样,我倒是颇有几分意动。不过鉴于当前的场合,想到她创作所需的时间,我只得委婉地表达拒绝:
“我觉得,我平常已经足够时尚了。”
“唔,要这么说倒也确实啦……”
真纪嘟囔了句,又劝道,“但那只是因为Sensei您天生长得好看的缘故呀?成天就穿夏莱的制服,就不考虑偶尔转变下风格吗?”
我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这孩子真爱瞎说大实话,且动机完全是出于好意,于是态度也愈发和缓:
“说得倒也没错了。只是我现在身上穿的毕竟是睡衣。无论怎么看都不太方便吧。”
“这还不简单嘛。Sensei您肯定有换用的制服吧?”
露出自信的笑容,已然完全将小玉的状况给抛诸脑后的真纪,却又将目光投向了衣柜。
“等一下。”
我叫停了她,“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真纪你说的,是想要在我身上作画对吧?我先确认下,你带的喷漆是方便清洗的那类吗?”
真纪忙不迭点头道:“嗯!自从上次给Sensei添麻烦以后,我就开始偶尔用拿常见的洗手液跟清水就能轻松祛除干净的颜料了。今天为了在夏莱的外墙上涂鸦,带的也是……啊。”
猛然惊觉自己又说漏了什么的她,急忙捂住嘴,可为时已晚。
尴尬的气氛弥漫,我和真纪大眼瞪小眼,直至半晌后才终于幽幽地开口:
“在夏莱的墙壁上涂鸦……?”
“还没有正式实施啦……至少现在还……”
真纪不安地搓着后颈,视线游离了一阵,又低声解释道,“虽然是和Sensei您约好,在别人的东西上涂鸦要先征得别人的同意……可Sensei又不是别人……如果添上我的画,无论是Sensei的衣服还是夏莱的墙壁,肯定都会变得更好看的……”
我倒是本来也没想为这点事责怪她——这孩子至少本意是好的,哪怕都是以恶作剧的形式表现,也都是相对无害的那类。
“夏莱也不是我的私有物,而是属于全基沃托斯学生的,所以应该暂时没法让你在墙壁上面涂鸦。夏莱的制服也是同理呢。”
“……哦,我知道了……”
见真纪情绪低落,我接着道:“不过,关于给自己换个风格这档事,我倒是挺感兴趣的。如果不介意的话,直接在我身上画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少女绽放的笑颜,足以冲淡这份迟来的犹疑。
听闻此言,真纪猛地抬起头,惊喜道:“诶,真的可以吗?”
“嗯。”
我伸出左手展示手背,“暂且就先在这只手上,可以吗?”
“嗯!”
热爱艺术的红发少女,握起我的手,朝我露出个粲然的笑脸,迫不及待就拿起了喷漆罐摇晃,在咯噔咯噔的声响中闭眸思索,顷刻间就有了灵感:“为了表达对Sensei上次教我念书,让我可以满分通过补考的感激,就来画个维利塔斯的标志吧!”
……这究竟是想表达感激还是想宣示主权,我是觉得不大好说。
但看在她以优异成绩通过补考的份上,当是给她的奖励,就不在此处开口了吧。
“嘿嘿~首先,来打一个漂亮的底色——”
说到这,她神情专注地,按下了按钮。
然后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一哆嗦,持喷漆的手也跟着一抖。
染料喷涌的方向随之接连变动,瞬息间就为我的睡衣,染上了大片的鲜红。
我低头望着这副惨状,脸上的微笑凝滞住。
懵然过后,意识到发生什么的真纪,立即双手合十向我道歉:“……对,对不起Sensei!我会对您负责的!啊对,对了,现在就拿去清洗的话……”
“你先别急。”
我迫使自己镇定,“你先把喷漆罐放下。”
“哦,哦。”
乖巧地把喷漆罐放在床上,自觉闯了祸的真纪低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直至我打开卫生间门。
越过我的肩膀,真纪和正坐在马桶上,满脸深思的小玉对视,表情逐渐震惊。
叮嘱了茫然无措的她一声保持安静,让她进卫生间里和前辈好生叙叙旧情,我又低头看了眼睡衣,感到分外头大。
可是现在,不论是清洁,还是返回去换衣服,都过于耽搁时间了——愉悦可不会等人!
呑暗忖这轻易就能解释过去,我毅然决然地打开了卧室大门。
却见门口站着的,是名我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刻出现,脸上写满担忧的橘发修女。
“Sensei,您……诶,诶诶!?”
“玛丽,你怎么会……”
尚未等我问完,玛丽已被慌乱的情绪所裹挟,急切地冲上来:“您,您怎么流血了……怎,怎么办……”
性情沉稳而温柔的她,面对着这般突发的状况,明媚的眼眸瞬间湿润,抓紧了我的衣角盯着那摊“血迹”不知所措。
我尝试着劝慰并解释:“玛丽,你先别激动……”
可修女鼻头一耸,竟是直接落下眼泪,哽咽着道:“Sen,Sensei,请您一定要坚持住,我,我这就去为您找医护人员……”
不不不,假如我真的受伤了,都用不着找,医护人员立刻就会自己冒出来的。
这时,我听见砰地一声,仿佛是床板发出的动静一一说的不是你!
我提高音调说:“你误会了啊!这只是涂料而已!”
“……诶?”
合上卧室门,我牵着听进去我的话,但仍在抹眼泪的橘发修女到床沿坐下,拿起喷漆罐模仿着真纪,向玛丽展现了一下用法。
望着这幕,玛丽先是松了口气露出安心的表情,接着却又捂住脸颊,慌张地向我道歉:
“对,对不起,Sensei,还没搞清楚情况就擅自误会了……呜,果然我作为修女,还是远不够成熟呢……”
“不不不,是我的不好。”
我心疼地抽出纸巾,帮她擦拭脸颊,“做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来。”
试想一下,在基沃托斯又有几个学生,能在看到暗恋的我疑似受伤的情况下做到不失态的呢?
哪怕像日奈,濑名,先前我被某个异形枪击的时候,都无法再维持平日的理智,完全是心系我的安危才勉力支撑到了最后。
确实是我欠考虑,低估了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地位,故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是我理应悔改才对……
“那,那个,恕我失礼了……”
玛丽羞涩地推开了我的手,又问,“Sensei您为什么会往自己身上喷颜料呢……?”
我沉默一会儿,诚挚道:“其实,我是在进行行为艺术……”
纯真的修女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不疑有他:“是这样呀。”
好在面对的是玛丽……可也正因如此,我负罪感才较糊弄其他人时更为炽盛。不过,即便玛丽知道了,也只会温柔地宽恕我的罪孽吧。
稍微慰藉过自身,我问出如今最为关心的问题:“玛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
玛丽发出困惑的声音,用轻柔的语调迟疑着说道:“那个,如果是我哪里搞错了很抱歉……是救护骑士团的芹娜同学和我说,Sensei您遇到了困难,想要我的帮助,所以……虽然不晓得能派上什么用场,我还是过来了……”
啊哈哈,为什么,我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呢?
一时间,我有些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念芹娜的恩德,还是该加倍感念芹娜的恩德。
望着她局促的姿态,我立刻道:“唉呀呀,是有这样一回事呢。不好意思啊玛丽,可能是我睡得有些糊涂了,连这都险些给忘了。”
然而玛丽眉宇间的郁结更重,忧心地关切:“Sensei,您的身体……不要紧么?”
“当然没问题了,已经完全痊愈了喔,在看到可爱的玛丽的瞬间!”
“诶,可,可爱什么的……”
玛丽害臊地抖动着兽耳,随即却又欣喜地微笑:“呵呵,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看来Sensei确实恢复精神了呢。”
我不由得蹙眉。也许是从憧憬的我身上,玛丽更深刻地学习了谦逊的美德,却遗漏了与之相匹的客观辩证事实的能力。
身为Sensei,弥补学生学习的不足,也是我理应承担的义务。
于是,我握起她纤细的手,放至我心口,我沉声问:“你难道是认为,我在说谎吗?”
“怎么可能呢!”
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吓到,少女张开樱唇,却面色纠结,发觉自身已被我迫入两难的境地,“Sensei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在照顾我的感受,我是这样想的……可,可是,我也不觉得Sensei会骗人……”
“既然如此,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我面色诚挚地诱导道,“就是说,我是真心觉得玛丽非常可爱呢?”
“咦……呜……”
少女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呜咽道:“我,我从来没想过,Sensei居然会觉得我可爱……什么的……”
我心头忽地一沉。仔细回想,难不成,我从来没正面夸过玛丽一句可爱吗!?
这委实是我的过错了。好在,现下想弥补还不算迟。
“玛丽,相信我吧。”
我沉声道,“我认为,你非常可爱,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得到我的夸赞,玛丽又是害羞又是高兴,磕磕绊绊道:“啊,是,是的Sensei,我知道了,呜……请您不要再说了……我会变得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的……”
有将心意好好地传达给她,我也点到为止,接着松开手只微笑地等待她自行调整心情。
悄悄看了我一眼,稍安下心来的少女松了口气,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总之,Sensei身体能好转,真是太好了呢。也许是我为Sensei的祈祷,得到了神的回应……呀,像这样想的话,会不会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呢?”
我严肃道:“怎么会呢。不过,确实和什么神无关——完全是因为受到了玛丽你的祝福,我的病才会好得这么快呀!”
玛丽却表现出了慌乱:“这,这是不尊敬神的话语,Sensei,不可以这样说的。”
思忖着确实有不尊重信仰的嫌疑,我正向对方郑重地致歉,却忽然听到另一道声音。
“……呵,真好呢,Sensei。”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醒的阿罗娜,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意味,“并非被至高至上的神明大人,而是被玛丽同学给保佑着呢。这样的话,不用到哪里都带着什亭之匣,肯定也没关系了呢。”
这家伙,又在吃什么飞醋了?
在本质上,就完全是不一样的。从来都如此,今后大抵也是。
照常无视了那不时响起,如幻觉般的轻笑与冷哼,也暂且没去理会俨然是在自寻烦恼的阿罗娜。
我好生安抚着玛丽,她却好像短时间内,仍难以对我方才的失言完全释怀,努力端正神色,在我眼里却更发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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