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685章

无名之神眼帘微抬:“最后的机会。你，还有你的学生们，现在原路折返。”

听到这，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事到如今，还用高高在上的口吻说话么。你该放弃无谓的妄想了，当我来到这里，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该投降的，是你才对！”

也正因为对此心知肚明，无名之神才会出现在这里，阻止我破坏已然近在咫尺的中央塔吧。

只要支撑到其他学生抵达，就是我的胜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想要达成这一结果，完全称得上是轻而易举。

遗憾地摇了摇头，无名之神则是说:“只要在其他人抵达前，守护住中央塔并将你生擒，就足以宣告我的胜利。”

于是，她举起萦绕雷霆的迅捷剑，将剑锋对准我。

我则是从凯伊手中接过光之剑，开始进行蓄能——

25％……50％……

无名之神朝我发起冲锋。

使用鹤城权能，我向侧方转移的同时，继续估算着与无名之神间的距离，及蓄能的状况。

75％……90％……25％……！？

这个瞬间，正欲躲避的念头与处于静止的身体发生冲突，我险些将自己绊倒；

而无名之神已然箭步上前，随着一道银光闪过，我胸前被划开一道焦黑的伤口，随之而来的是一瞬间遍及全身的刺麻。

尽管下一刻伤口就愈合，她也被我用光之剑砸飞了出去，但再一转眼，无名之神再度回到了我近前；

我本能收力，黑裙少女则不慌不忙地踩在光之剑上，轻盈地跃向我身后，剑势下落间又在我肩背处增添了多道新的伤痕；

正强忍着疼痛，意欲转身回击，我眼前景色再度突变，少女迎面一肘反使我失去平衡，再是接连数次刺击，她才终于肯暂时拉开距离。

连续使用三次时间回溯，将我完全压制的无名之神评价说:

“战斗经验，决定性地缺失。”

在不争的事实面前我意识到，她声称自己先前有在留手，并不只是在说说而已。

操控时间的伟力一旦活用，即便存在观察者全都会保留下记忆的缺陷……从现在来看，这一机制，甚至能作为影响战局的其中一环。

而且，不仅仅是我，学生们的战斗节奏也将被无数次打乱，如果不能迅速适应时间回溯后身体与意识间的矛盾，恐怕抵达中央塔的时间还将无限延长。

再度横起迅捷剑，无名之神笑意盎然，凝视着我的眼里充满兴奋的色彩:“我的小可爱，我们还有着数不尽的时间，可以深入地了解彼此。”

第六十二章巴别塔。

如果要用仅一个词汇，概括无名之神的战斗风格，那无疑就是“精巧”。

迅捷剑在其手中好像一根绣花针般轻盈，结合被她称作“至高之术”的剑术几乎招招致命，又能够随时将战局扭转回到对自身有利的时刻，甚至将这种力量当成常规战术的一环使用。

不夸张地讲，换我现在见过的任何学生来与之对决，无名之神应该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在度过最初的阶段以后，我也逐渐开始适应与她的交锋。

呲——！

黑裙少女的剑锋，为与之身躯大小相仿的巨炮所挡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

承载奇迹，坚固无比，又唯独在我手中轻如鸿毛的光之剑，即便在无名之神不断的干扰下难以进行蓄力，仅当成纯粹的钝器来使用，亦能够发挥不俗的威力。

感受着沿着光之剑，传递至双手的酥麻之感与沉重力道，我低喝一声腰马合一，像挥舞棒球棍一样重重挥出，少女则早有预料般借力后跳。

下一刻，我眼前的光景变幻，无名之神正摆出令我略感熟悉的攻击架势，这时耳畔传来少女的提醒:

“十五秒七，肝。”

稍微一愣，我还是及时回忆起当时用身体铭记的状况，及时做出了恰当应对——当然，这次无名之神瞄准的部位，换成了肺。

时间接连变动，阿罗娜亦接连提醒:“三秒二，眼；五秒七，手；四秒六，绕后。Sensei，请注意，即将回到上次地形变动发生前节点，请准备好留存体力，与指挥部进行联络。”

什亭之匣终于再度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尽管还是无法计算出对方的剑路，或者偏移迅捷剑带来的直接伤害，但阿罗娜能够为我抵消绝大部分缠绕于迅捷剑身，通过光之剑传递而来的雷霆，以及更重要的察觉时间的具体变动，并立即告知予我。

多亏有她在，否则的话，我恐怕现在还完全落于下风。燃烧生命的速度，也定要翻上几番。

此处必须腹诽的是，明明时间向前推移，我生命与神秘的消耗却都全都没有返还，就好像是我个体的状态，被独立在了时间轴外一样。

这或许是权能的副作用，毕竟，我的身体状况也都是以时间回溯前为基准。

将生命当成筹码，我感到自己的战斗经验，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愈发得心应手喋起来。

可是，问题的关键早已不在于我能够坚持多久，而在于破坏中央塔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六秒五，侧腰。”

随着阿罗娜的话音落下，在我侧身防守的同时，远处传来了地震般的轰鸣。

趁着间隙赶紧确认这次的地形变化，却被刺中大腿的我闷哼了一声，开口飞速说:“注意，C区域当前正确线路发生变更……”

有人忍不住发出哀嚎:“那个家伙太耍赖了吧！是在玩真人版《玩具熊的五夜后宫》吗！？”

我依稀望见，唯一或许因我借给她弑神枪，受到无名之神的忌惮，再有我竭力帮助，才终于得以进入中央塔内的凯伊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大门之外，毫不犹豫地朝里面冲去。

在近似无尽的循环之中，少女们就如传说中被众神惩罚的国王，不断重复着尝试将巨石推向山巅，又眼睁睁看着那巨石滚落回山脚的过程。

当然，这并非真正令人绝望的永恒刑罚。

就好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任何古代科技的使用，能量与算力都是必需。

从具体表现来讲，根据维利塔斯的检测显示，每次无名之神进行时间回溯，其区间都在轻微地向后挪动着。

到目前为止，回溯的总时长累积约有一个小时；现实时间则已过去了十分钟左右。

哪怕受到重重的阻碍，进度最快的学生们，已然临近最后的区域。

而我所消耗的生命，由于体质与技艺都得到全方位提升，不再像之前那样动辄受伤，即便斗争更为激烈，才只二三年。相较于呓语告知的三百年余寿，根本九牛一毛。

综上所述，看似一旦不合自诩为神的家伙的心意，就会被尽数推翻重来的过去，绝不是毫无意义。每次的努力，都终将化为坚不可摧的基石，通往最终属于我们的胜利——

只要成功破坏中央塔，断掉无名之神的能量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秉持着这则信念，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度举起了光之剑。

黑裙红瞳少女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热切，连称呼也变得更发亲密。

“我可爱的小羊羔，还不愿意放弃吗？”

无名之神笑吟吟地注视着我，“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所有物，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既觉得她是个贪恋我美色的病娇女，又怀疑她会否是在实施动摇我心智的言语战术，都没敢继续说些像是在调情一样的肉麻话去恶心对方。

万一反而让她爽到了呢？

于是，我摇头叹惋说:“唉，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Sensei。”

无名之神却奇怪地反问:“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将自己的地位置于宠物之下呢？你也该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真不懂情趣呢。”

阿罗娜给以锐评，“就等着日后抱憾终身吧！”

我正深以为然地点着脑袋，忽然眉头一蹙，想起阿罗娜向来不甚尊重的态度。

她的意思是，她很懂咯？

见我不像是要给出回应的样子，无名之神轻笑一声，又一次向我攻来。

就在我与黑裙少女，继续着持久的抗衡之际，通讯里，却响起凯伊的声音:“有一个坏消息。底层关键节点我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不仅埋设的炸弹全都被拆除，而且还都进行了加固。就算以我和爱丽丝的力量，也没办法轻易摧毁。”

听闻这则噩耗，我实际上也没感到太意外，更不会因此影响战斗。

我反过来安慰说:“别太担心。支援就快要到了。你就先出来吧。”

且不论学生们带来的各类炸药，极个别当初在巴西利卡倒拔承重柱的圣园同学，甚至凭赤手空拳都能起到相近的效果。

然而凯伊语气显得沉重:“Sensei，事情没那么简单。尽管没有抵达‘除了圣剑以外就无法破坏的结界’那种程度，但是中央塔简直就好像是……变成了其他存在一样。”

闻言，我眉头再度深深皱起:“这是什么意思？”

“与我之前告诫你的话语，在原理上是基本相同的哟。”

黑裙少女用悠然的态度，进行着解释:“虽然确实做不到将完全相悖的可能性叠加，达成能够无视任意物理攻击的绝对屏障，但只是与另一种可能性进行重合，还是轻而易举的呢。真遗憾，以你们现有的火力，是没法做到损坏【巴别塔】的喔。”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无名之神又在故弄玄虚——话说回来巴别塔又是什么？无名之神所在的时间线，埃利都中央塔的别名？

但凯伊却佐证说:“她说的没错。除非是能够打碎光环程度的当量，不然很难做到在短时间内摧毁中央塔。”

如果她所言属实，那确实就麻烦了。

必须要明确的一点是，并不一定时间拖越久就越对我们有利。无名之神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虽也有伪装的可能性，大概率还留有未知的后手；

但突然就要求那种规模，在基沃托斯属于绝对的违禁品的炸药，还得避免波及到己方学生……事到如今，只能够寄希望于一人。

通讯中，日鞠已经开始在问:“莉音，既然是你打造的要塞都市，肯定有准备类似的武器吧？”

“……巡航导弹。”

莉音回答道:“我有准备，参数完全凌驾于千禧年现有科技的巡航导弹，是我结合了古代的技术制造的应对末日的对策之一。但是……”

“正好好地保存在武器库中呢。”

无名之神笑着说，“别太过紧张，我可不知道发射密码，追随者的智慧，也远没有到能帮我发射导弹的地步呢。”

“还有别的手段吗？”

日鞠略焦急地追问道，“以BIG SISTER的聪明才智，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紧急预案了吗？”

沉默了会儿，莉音说:“……对不起，我……”

日鞠显得有些失望:“是嘛……虽然你到目前为止几乎都没什么作用……”

我咳嗽了一声，刚准备提醒日鞠，注意下现在不是能肆意毒舌的场合——尽管她或许不是有意。再出言，稍稍安抚下情绪也正低落，说不定正自责着的莉音。

却有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既然这样的话，使用阿比舒就好了吧。”

“时……？”

莉音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

C＆C代号04，飞鸟马时自顾自说道:“现在距离中央塔最近的，正是身为完美女仆的我。虽然失去了埃利都，但阿比舒本身拥有的算力和电力，就能够最低限度地使用武装的力量，忽略时间变动带来的动作变形。在不需要顾虑前辈们与其他的状况下，我能以最快速度抵达中央塔。因此，做出如是合理的判断。”

“你这嚣张的小鬼，谁用得着你考虑啊！？”

尼禄急了，“能支援Sensei的话，倒是快点去啊！”

“不，参照你和C＆C之前围攻无名之神的情况，就算时你单独抵达，也没办法改变局势。”

莉音分析说:“而且，就算是以埃利都供能为前提，阿比舒的主炮参数，仅与满蓄能的光之剑程度相当，是无法破坏中央塔的……”

然而，时却反驳道:“莉音大人，方法是存在的。”

我注意到，无名之神的表情骤然一变，就好像是想到什么般。

在所有人不由得升起的期待中，少女的声音，愈显清冷:

“请告诉我，阿比舒的自爆代码。”

“诶？”

桃井懵然地重复，“自爆！？”

“是莉音大人的话，应该准备了的吧。”

时说道:“为了防止我背叛的时候所做的准备。凭这台武装的能量，应该是可以破坏掉这座塔的。包括Sensei和凯伊在内的其他人，此期间请尽可能远离附近。”

作为莉音的私人女仆，最为了解莉音的其中一人的她，自然也早就做好了被实施这样错误的心理准备。

性情最是急躁的尼禄已然开始质问:“什，喂莉音！你这家伙不会真的干了这种事吧？”

“……不，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即便这样说着，莉音的语气却略显迟疑:“我怎么会对你……”

但从无名之神阴沉的脸色，至少在她的认知中，其他时间线的莉音是会设置这类后手的类型。而这也符合我一贯以来的认知。

时继续道:“关于电车难题的事情，我在Sensei奖励莉音大人的那次，也有认真思考过。现在，前方并没有迷雾笼罩，我一个人的生命和整个基沃托斯的存亡，应该选择哪一边，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我猛然意识到，这和我先前安抚伤心莉音所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一时间竟也陷入犹疑——

用类似话语，安抚过因我做出牺牲而难过的少女的我，又该用怎样的话语，去阻止他人的自我牺牲？

“那样的前提……那样的前提本身就是错误的……”

莉音呢喃着说道，尽显哀伤:“时，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