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凯，凯伊！就说了不可以做傻事呀！”
爱丽丝劝阻着，朝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则回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深思。
“啧。”
边上的尼禄抓了抓头发，不爽地咋舌道，“你这个小不点，还真是有够固执啊。就像另一个小不点说的那样，哪怕那个什么万军真的再出现，再把她打倒不就好了吗。”
“嗯？啊。”
时反应了下，恍然道，“原来尼禄前辈说的是爱丽丝和凯伊啊，我还以为是在做自我介绍呢。”
不得不说，就算没有与C＆C的前辈们共同执行过任务，时已然具备了作为一名C＆C成员必备的特质。
在尼禄勃然的同时，凯伊偏开视线，嘟囔道:“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你真的有这方面担忧，那不妨采取折中的方案。”
日鞠正色道:“在你的身体里，提前做好相应的反制措施。”
凯伊点了点头:“能做到的话当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就技术层面的差距，被破解的可能性也是很高的吧？”
听到这里，日鞠微微一笑:“所以，还是得制造新的身体呢。”
旁边正愧疚着的莉音，娇躯一震，向着凯伊投来隐含希冀的注视。
“不。”
凯伊断然道，“那样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而且就像我说的那样，还是没法排除全部的风险！”
“但至少，能将其控制到尽可能低，我们能接受的范畴内……”
日鞠还苦口婆心地试图劝说，但凯伊的态度却表现得很是坚决。
而在此期间，她就连一眼都没朝我看来，紧绷着的表情却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我也有所领悟——
诚然，凯伊肯定确实是有这方面的疑虑，不想给他人添麻烦也多半是发自真心，可是说要到用最决绝的方式，消灭一切隐患于摇篮之中的程度，明显也不是她所希望的。
说她是在撒娇也没问题。凯伊想要的，恐怕是有一个在她心中地位足够重要的人，给出能使之真正安心的承诺进行挽留。
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总算模糊地想起，那不知从哪听来的话语，缓声开口:“本质，应该是出现差异了的才对。”
“Sensei，你在说什么？”
凯伊总算肯向我看来，只是表情仍维持着某种平静，眼神里透着某种质询的意味。
察觉到这些，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你并没有成为【万军】那份力量，就像是……类似于色彩的事物，会给与之深度接触的事物带来不可逆的转变。而很显然，凯伊你并没有背负那样的诅咒。”
凯伊眉头一蹙，只说:“那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就算真的是那样，也不能作为我不会再度成为，毁灭世界的工具的依据……”
“不是那样的，凯伊。”
我严肃地打断道，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眸，“你可以选择，成为任何你希望成为的存在，那不需要受任何人的定义。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可以守护这个世界。”
倘若不是凯伊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万军也不会那样干脆利落地选择自戕，也许现在真的会被迫与之坐在谈判桌上，接受种种不合理的条约。
爱丽丝欣喜地点头说:“嗯！说凯伊也转职成为了拯救世界的勇者，完全没有问题呢！邦邦卡邦～”
“……别误会了，我那样做，只是为了爱丽丝，你只是顺带的……”
可能发觉自己说漏了部分真心，凯伊连忙闭嘴，又抿了抿唇，直视着我:“就算是那样吧，所以，我才更应该凭着自己的想法，再次做出正确合理的选择，不是吗？”
说着说着，少女的表情逐渐扭曲好像在忍耐着什么，语气的低落昭示着真正的心情:
“完全搞不明白你……上次也好，这次也好……为什么，每次到了最后关头，都不肯进行最后一击……你难道是在害怕肩负起那份责任吗？那就由我自己来就好！”
“不，凯伊，恰恰相反。”
知晓她说的上次，是指当初我与她还属敌对，我握起了她的手，诚恳道:“那种事本身就是错误的。我不会牺牲任何一个，我重要的学生。”
直到我彻底倒下为止。我在心底默默补充了这句。
“你认错人了。”
机器人少女的眼里，逐渐蒙上层水雾，“我是无名之神的王女的启动器AI，是生来就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工具，是伤害了爱丽丝……还有你的坏人……我唯独不是，值得被你重视的存在……”
“凯伊，并不是那样的。”
将手掌温柔地覆在我与凯伊握着的手上，爱丽丝说，“无论是Sensei还是爱丽丝都有说过，你具备着成为任意存在的可能性。”
然而凯伊仍心存着芥蒂，带着哭腔道:“爱丽丝啊，可是，可是我曾经……”
“没问题的。对于Sensei来说，凯伊肯定也早就已经是，和爱丽丝相近的公主殿下了喔。”
纯真的机器人少女笑道，“只是Sensei也和凯伊一样，不擅长表达真实的心意而已！”
……怎么说得好像，我其实是什么傲娇似的？
尽管自认面对感情向来坦诚，觉得爱丽丝完全是在诽谤，在当前的状况下，面对着凯伊的注视，我还是硬着头皮默认:
“凯伊，对不起，之前都没能正视与你的关系，忽视了你的想法，选择了逃避……这是我的错。你对我来说，确实就和爱丽丝，还有在场的大家一样，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重要存在。”
此言一出，活动室内的少女们，无不为之动容，甚至有人低声议论起来，我亦暗自赞叹着自己的机智——
看呐！如此堂堂正正地，一次性向多人同时表达真实的心意，傲娇做得到么！
停止了在心中如是的呐喊，我摆出最为温柔的笑颜，朝直愣愣地盯着我，脸颊与眼眶都已通红的少女说:“所以，你不需要独自承担所有。”
作为Sensei，作为大人，更作为受到少女们信任与恋慕的男人，即便我的能力有限，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履行这样的责任:“就由我来背负起，你今后的人生。”
“真，真的……没问题吗……？”
少女的声音好像在颤抖。
“当然。”
我点了点头，遗憾碍于对方伤势无法将她拥入怀中，“因为，我相信你。”
吸了吸鼻子，凯伊脸上焕发出崭新的活力，自矜地仰起脸，故意冷哼了声:“我就知道，你早就想着连我也不放过了。真是个缺乏节操的家伙啊。”
……无语，难道不是恰恰相反？
典型的下头AI思维。这下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凯伊会有【万军】那样的未来了。
正按捺住反驳的欲望，打算给凯伊几分薄面，享受这一宁静的时刻。
我却忽然感受到心口处，传来阵令人熟悉的灼热。
排除诸多不可能，此时此刻，会令卡片判定攻略成功的因素，似乎也只存在一个。
“呵呵。”
在犹疑中，只听什亭之匣里，传出阿罗娜感慨般的轻笑声来，“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
爱丽丝纯真的蔚蓝色眼眸凝视着我，面含笑意。
……
钢铁基地的最深处，充满着整体呈现橙黄，却仿佛时刻变幻着颜色的浑浊液体的圆柱形玻璃容器中，闪过两点赤色的光辉。
待到色彩残骸的稀释液被迅速排空，容器亦随之打开，浑身赤果的少女闭眸深思了片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到最后，还是我技高一筹。”
虽然被迫舍弃了具投入极多资源的义体，还付出了相当大代价才保留下记忆回到真正安全的时间点，但最起码，她仍旧维持着自己的无败。那这便依旧是属于她，属于【无败万军】的胜利——
身负着的诅咒，令她一旦被谁在真正意义上彻底击败，不仅实力会大受影响，还将再也无法反抗对方，可称之为“一败永败”。
即便这一神名对她来说有着特殊意义，使用了这么多年也早已经习惯，且利远大于弊，要说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代价全无怨言，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好在对彻底失败的判定，在大多时候都相当宽松，只要万军坚信自己还没有输，无论是偷袭，谈和，逃跑还是像这样干脆自裁，都能绕过判定。
更何况，这次的行程，还有着一样意想不到的收获。
Sensei么……话说回来，这似乎只是个称号而已吧。他的本名又是什么来着？
想到这里，万军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一不小心忽略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不由得有些自责于自己的怠慢。
若对方是莫名开始自称“普拉娜”的阿罗娜，或者黑蒂丝的义人，倒还能认为是受到了相近权能的影响——【冥王】黑蒂丝这一神名最初的含义，即是“无法被看到之人”。
正是凭着这一诠释，黑蒂丝才能够躲藏如此之深，并以一己之力守护住什亭之匣。
更换上造型简朴的黑裙，白袜与小皮鞋，万军只是稍作惋惜，就将有关那人本名的事情抛之脑后。毕竟，未来相处的机会还多得是。
只要在那之前，他与那个颇为奇妙的特异点，不会被其他存在发现并毁灭。
至少，就万军所知，已有一名连她也要忌惮万分的存在，同样朝着那未曾被注意的过往投去了目光；
而诸多新的动作，也势必会引来更多共同围杀【唯一神】，并从其身上夺取或是夺回，理应象征至高的神名的家伙的注意。
更何况，当时在她们众人之中最为强大，却因为关键时刻遭受最亲密，最信赖之人的背叛，以至于在最后关头被那个疯女人拖着同归于尽，现在即便复活也定然还处于虚弱状态的十字神名，似乎也携着追随者们，藏身在那个地方……
万军的笑意愈发浓烈，只觉事情发展越来越值得期待，且十字神名竟又找了个义人，显然是要重蹈覆辙——
真没办法，那万军也只能好心替蒂卡娜，承担这份痛苦，以全过去的情谊了。
“啊啊，甜心……”
黑发赤瞳的少女呢喃着，这个令她不知为何，感到悸动的称呼。
而与此同时，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中，数十处样式相同的基地深处，同样灌注满了色彩稀释液的玻璃容器内，睁开了同样赤红的眼眸。
“一定要努力活到，我来将你，收为所有物的那天呀。我们可以一起，从零开始，就像……”
万军相信，那不会太远；重建夏莱的日子，似乎也已就在眼前。
于是，回忆着那短暂而美好的记忆，及已然不在的那些人们，她闭上双眸，双手十指相握，效仿着那曾经目睹过无数次，却直到现在才逐渐开始理解的景象，衷心地做着没有观众的祈祷:
“祝愿我们所有人，希望常伴，光明常伴……幸福，常伴。”
少女的声音，在空旷而孤寂的房间内回荡了良久，最终消散于无形。
第一章地下室的邀请函。
剧院内，交响乐团奏响着各款游戏的主题旋律，环形巨幕上亦不断播放着相应的剪辑视频。
当烘托氛围的音乐落下句点，观众席上亦掌声雷动，喻示着本年度的KGA年度游戏颁奖典礼历经三小时，终于要迎来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
“然后，获得本届KGA年度游戏的是……”
就在同样表现得很是期待的特邀颁奖嘉宾，打开手中写着最终结果的纸张之际，高清摄像头敏锐地捕捉到了，在这位基沃托斯知名游戏制作者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错愕。
不过其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向着台下众人宣布了本届KGA，理论上来讲最具含金量的奖项，花落谁家:
“《千禧年机器人》！”
……啊？
结果颁布的瞬间，台下便响起热烈的欢呼与掌声。高呼着诸如“小机器人拿奖众望所归”之类话语疑似是托的现场观众，与充斥着问号及各大学园自治区特色俚语的弹幕，甚至直播所展现的画面都呈现着鲜明的对比——
荣获基沃托斯游戏媒体业界最高荣誉的游戏开发部，除了某个真小机器人表现得兴高采烈外，包括桃井在内的其余三人全部呆坐在座位上瞠目结舌。
直至工作人员上前提醒，金发粉瞳的少女才猛然打了个哆嗦，像是终于清醒过来，随后环视现场，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哈哈！什么嘛，原来是在做梦啊！”
从完全处在懵然状态的少女们，几乎是被架上领奖台的荒诞场面中收回视线，我做了个深呼吸以保持冷静，随后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这结果真不是黑幕吗？
平心而论，《千禧年机器人》确实是款相当有趣的好游戏，但要说能凭实力勇夺年度最佳……
不会是Momogroup财团有形的大手发力了吧？还是C语言高手爱丽丝发力了？又或者说，是有部分暗恋我，又掌握权力的学生在搞暗箱操作？
想到这，我不由得将视线投向，身旁某位恰好存在同样前科的少女。
“她们竟然真的做到了呢。”
研讨会会长喃喃道，脸上挂着由衷的赞许。
从莉音的表情来看，她应该与此事无关。
我继续思考起其他存在嫌疑的人选，却很快悲哀地发现，要从普遍暗恋着我的基沃托斯学生中找出推动此事的人选，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参照我的人气与声望，最大的可能是，这并不止是一人的功劳，而是诸多利益相关的集体共同推波助澜造就的结果。
于是，我不再继续深究此事，姑且先忽略掉密密麻麻的红点，给游戏开发部的少女编辑了条祝贺的消息。
“那么，Sensei。”
收拾好情绪，莉音问道，“凯伊具体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呢？”
“我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遇人不淑……”
一旁身体尚没有完全康复，坐在日鞠同款轮椅上的凯伊生无可恋般答道，令莉音摆出迷惑的表情。
坦然地无视机器人少女那幽怨的注视，我知晓她说这话的缘由，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给她表现的机会而已。
上一篇：直播求生，但从进击的巨人开始
下一篇：崩坏模拟，我攻略了终焉琪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