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恰恰相反。只不过,能得到会长代理的默许,也便意味着可以用模棱两可的话术轻易争取到部分麻烦家伙的同意——此处特别点名某位因为隔三差五被我摸尾巴,疑似对我怀恨在心,指不定会提什么要求刁难人,偏偏又格外敬畏凛这名前辈的交通室长。
但像这种考量,就不适合拿出来讲了。
“sensei,我必须提醒您一件事。”
正当我斟酌着理由,黑发少女双手十指交叉置于鼻下,镜片反着寒光:“联邦学生会的各位干部大多个性鲜明,平时就算是最简单的议案,都会收到至少三种不同的声音。您所为的还是重建SRT之事。想让她们达成一致,可没那么容易。”
虽然我觉得,凛主要是介怀于我可能认为她是麻烦的女人,试图贬低同僚来衬托出自身的宽宏,可她难看的表情实在让我怀疑,这其中多少夹杂了些真情实感。
——应该讲无论哪种情况,在我面前隐隐抱怨这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挺不妙的了吧!?
“谢谢你的提醒。”我姑且还是颔首,“我会好好想想,该怎么给她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上天赐我这副绝世美貌,可不是让我来这地上动刀兵,而是要叫地上太平的!大概。
若能让基沃托斯走向和平稳定,实现我自身与重要的学生们共同的愿景,真的牺牲些许美色也是值得的吧。
然而,凛却又毒舌地评价道:“照我看,就算是突然发生全基沃托斯范围的灾难,想让她们团结一心也绝无可能。除非是会长回……”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在这仅有我与她的办公室内,响起数道极为突兀的提示音。
循声望去,只见办公室内投影仪自启,洁白的墙壁上顿时显现出副电视信号接收不良般,有波纹闪烁的画面。
不仅是如此。我拿出手机就发现屏幕也自动地亮起,正呈现同样的模糊图景,从凛的反应来看她也一样——甚至往窗外望去,高楼大厦间的巨型荧屏,也全都化为了相同的模样。
“是大规模的骇客攻击么?就连圣所之塔内部也遭受侵入了么?”
凛不禁喃喃,却是波澜不惊,走至办公桌前,拿起固定电话的话筒,大概是准备启动紧急预案。
就在这时,视频图像,陡然清晰。
一道白袍的身影,出现在无数相同的视频正中,为不知多少学生与市民所见。
兜帽下,留有掉漆痕迹的防毒面具后,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嘶——呼——”
冷知识,花耶的爱好是国际象棋和日本将棋,就她展现的性格水平大概率不差,说不定真是隐藏的战术理论大师……
第十九章 向基沃托斯万校宣战
什么情况?彰显个性的学生?
我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商业区高楼原本播放广告的荧屏下,聚拢起来的人群,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思绪跌宕起伏。
且不提尚且未知的范围,能够侵入圣所之塔、甚至是我的手机,就足以证明这已不是一般的问题少女了——
要知道,我现在常用的这部手机,可是被维利塔斯全员,以检查网络安全为由借走过的!
具体做了什么,基本都是被抓住了最没防备的间隙提出要求、才含泪答应下来的我,暂且装作是被蒙在鼓里。而随着人数不断增多,也就逐渐习以为常,权当是在养蛊了。
而安装着不知多少奇形怪状的程式,这台手机的网络防御性能,大概也确实顺带受到了大幅强化。
哪怕碍于硬件限制,无法代表维利塔斯全部的技术实力,想攻破由少女们不可为外人道阴暗欲望汇聚而成的壁垒,也绝非易事。
再细看展现的画面本身,那白袍身影似乎正身处在昏暗逼仄类似监牢的建筑物内,近乎所有的光亮,都来自其脑海那轮分外耀眼,样式亦极为复杂的光环——
环身侧下方缺口,残留着宛若断裂般的痕迹;另一道扭曲的光辉,则缠绕于主体之上,又延伸着向外舒展构成似羽翼的形状;最终回归内侧,与一道倾斜的、底端正对着缺口处的十字相接。
整体而言,莫名给我种圣洁与破败共存,异常的矛盾之感。
从具备光环这点来看,虽身披一袭洁白的袍服、兜帽下方的面容亦被陈旧的防毒面具所遮挡,依旧能判断出其身份为学生。
于是,答案便显而易见了——大概就是成员中有着天才黑客,平时行动会戴面具以隐藏真实身份的秘密团体,要向全基沃托斯发布预告信,宣布接下来要改心的目标了吧!就像某款经典RPG游戏里那样。
想到这,连我都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迫不及待想与游戏开发部的诸位进行讨论。
但即使真是心○怪○团一类的组织,也不意味着,能骇入任何电子设备。
“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阿罗娜饶有兴致的声音,自什亭之匣内传出,“sensei,让我也看看!”
将什亭之匣取出,亮起的屏幕上,是一成不变的仅有我可以看到的碧海蓝天、废墟教室的景象。青春靓丽的蓝发少女好奇地往外张望,与此刻墙壁上投影出的画面,恰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时,那除了沉闷的呼吸与闪烁的光环外,就如卡顿住一样的视频,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白袍少女仍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一手拿着手杖、一手自然垂下,只是面具下发出了失真似的女声:
“你们,当铭记我的名为,审判日。”
像是还没度过中二时期,少女使用着听上去很酷炫的代号,作为自称。
其说话间略微的迟滞,仿佛也在向观看直播的世人,昭示她的青涩。
可她紧接着抛出,貌似同样像是被写在带锁的日记本里、会被日后的自己视作黑历史的设定,却使原本还含笑的我,看乐子的心态发生了些微转变:
“乃是自虚伪的唯一神处,夺得【毁灭(Shaddai)】之大神名,并施以独特诠释之人。”
虚伪的唯一神……?
想起启动哲人王武装时,也曾听见过这样的词汇,再加上前段时间万军特意上凯伊的身、来满足夏莱の破坏龙那异常炽盛的报复心时,告诫我的话语,我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无法再将这视作一场单纯的闹剧看待——
这该不会又是个和万军一样,来自某个破灭的未来,说不定在这条时间线的同为异形体还与我感情甚笃的学生吧?
怀着这样的担忧,我紧绷起了神经,重新审视视频的内容,果真发现了方才未曾察觉到的细节。
在自称为“审判日”的白袍少女的侧后方,被光芒所掩去存在感的阴影中,有着一团被黑色布料包裹的物什。
布料边缘处,探出几绺凌乱的白色毛发,以及一只形状极似手的肢体。或许,那是蜷缩着趴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市民。
亦或者是学生。
而那未知身份的存在下方,依稀可见暗红色、鲜血凝固般的痕迹,构成的图案仿佛存在某种我不知晓的既定的规则。
至此我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浓厚,却还留有侥幸——就是说,万一这也是中二病发作的其中一环?
“我,于此宣告。”
相较常人要久得多的停顿与换气后,审判日再度开口:“我将,向基沃托斯万校开战,并赐予,一切知性生命体,平等的灾祸。”
她说道:“善者不会因行善而多受奖赏,恶人不会为行恶而多付代价。因所有生灵,生来就具平等的原罪。”
白袍少女略微抬起脸,完全展露那副样式平平无奇的防毒面具上的斑驳;透明的镜片后,灰白色的眼眸冰冷淡漠不含一丝的情感,横跨无尽的时空近距离与我对视那样直击我的心灵:
“能做到的话,就来阻止我,试试吧。”
话音落下,这场突如其来,亦未持续多久的直播随即结束。但可想而知的是,哪怕真只是场恶作剧,其余波也将持续不知多久才会停下。
最起码我仍心乱如麻,凛则在挂断电话以后,痛苦地按压着眉心:“啊……真是麻烦。又得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大众与媒体澄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
联邦学生会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后续依次是表示或许发生了什么但不该采取行动、也许应该采取行动但为时已晚……
在通常情况,这套步骤下来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确切来说,是在基沃托斯的宏观调控下,问题会自行了断,而正值自顾不暇时期的联邦学生会能撇清大部分的责任。
可假设,遇到的是真能将全基沃托斯,导向毁灭的灾难呢?
我朝着凛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仅为怀疑,就向她发动召开紧急会议郑重对待的劝谏。
阿罗娜却是热情高涨:“sensei!使用奇迹的时候到了,就用您与大家的羁绊,狠狠地挫败敌人的阴谋吧!”
——前提是我得拿到敌方的情报啊?
就在我烦恼之际,我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这也正常,毕竟发生了这等事件,有学生联系我完全在情理之中。
然而,当我看清联系人的备注名,我却眉头一挑。朝凛打了声招呼后,我便拿着手机快步来到办公室角落,接通了电话。
从对面,立刻传来道我许久未曾听闻的,有磁性且礼貌的声音:“sensei,您好,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
“无必要的寒暄大可省略。”我直接问,“找我有什么事吗?黑服?”
打来电话的,正是那由外乡人组成的研究者团体,数秘术的实际领导者。
在这个节骨眼上,向我发起联络,很难不让我产生多余的联想与戒备。
黑服从善如流:“呼呼,如您所愿。sensei,方才的那段直播,想必您应该也有看到?”
“嗯。然后呢?”
“尽管我未曾听闻过,何为‘毁灭’之大神名,但从那光环的形态,我做出了这样一个武断的判断:那名身份未知自称审判日的学生所持有的,正是吾等数秘术所追求的崇高。”
说到这,黑服的语气激动几分,也侧面印证了我不妙的猜想。而紧接着,黑服又道:“当然,身为此道先行者的您,才是真正的权威,我也就不多加献丑。”
我语气难免多了些不耐:“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而已吗?”
“失礼了。您定也已经发现,在直播中,除审判日外,还有着另一名存在。”
并未太卖关子,黑服简略道:“如果我没有认错,那副姿态,正是被我们数秘术流放埋没,并封印在地下监牢的,昔日的同伴之一。”
闻言,我立刻想起,那团为黑布包裹一动不动的事物——竟然,是数秘术的一员么?
没想到竟有这等意外收获,我眯起眼:“……喔?”
“将世界视作‘桌面游戏’,相较于曾达成将阿里乌斯纳入掌控的实绩的贝阿特丽丝,更为不堪的存在。我们称之为……”
黑服如是介绍道:“地下生活者。”
——
将时间,倒回至不久前。
从理论上讲,位于地底深处,未知领域中。
脸庞漆黑,生有六只时钟形眼眸,额头刻有“ⅩⅤⅢ”罗马数字,为黑袍罩住伛偻身躯的人形存在,惊惧地向后爬行,却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发出凄厉的尖叫。
“作弊!这根本就是作弊啊啊啊啊啊!规则书上根本就没有写这种东西啊!?”
地下生活者蜷缩起身体,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好痛苦、痛苦,好痛苦……该死!为什么要打扰小生的苦修!?小生不和阴险卑鄙、来路不明的家伙玩游戏!明白了吗?明白了赶快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就像是喜怒无常,又只知道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惊惧到无以复加的地下生活者,竟然开始高声叫嚣了起来,随即又转为低声哀求。
“游戏……?”
站在不远处的审判日,淡声道:“按照游戏的说法,你只是,容易获取的素材。”
听到这话,地下生活者怔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小生是,素材?”
已给予了宽宏的审判日没有再做回答,在对方无能狂怒下不可名状的怨毒嘶吼再度响起前,举起了手杖,随意地抽落。
杖尾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如同被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的电视,地下生活者只剩下了微不可查的抽搐。
而当粘稠如血水一般的液体从手杖末端涌出,像是有自身意志般向前画出繁复的、以地下生活者为中心的仪式阵,这位曾属于数秘术的成员,便彻底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审判日宁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的发生,心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正如她所说,名为地下生活者的存在,在她眼里仅仅是件方便的素材而已。
想要完成天启大君的委托,最为简单高效的方式,就是以一己之力,打倒整个基沃托斯。
那样的话,由于她所受的诅咒,特定的仪式必不可少;而仪式的第一步,便是要向整个基沃托斯,宣告自己已经到来的事实。
令人遗憾的是,审判日在这方面,也缺乏相应的资质。但是没有关系,仪式是万能的,所以就连这种事情,也可以轻松做到!
只需要,付出相应的,满足条件的素材,亦或者说是祭品即可。
有能力从混沌的领域对基沃托斯进行特定干预,又被放逐到近乎无人知晓的此处,独自进行着所谓苦修的地下生活者,正是最便利的选择。
在基沃托斯之外、以外来者为祭品,甚至还能完美绕过基沃托斯,那既定的不允许杀戮的法则——这样看来,确实没有比地下生活者更方便的素材了。
当然,优点也就仅此而已了。其实也并非必须地下生活者。
若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有个理由的话……
在寂静中,白袍少女再度回想起,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日子。
她隔着衣领,抚摸着脖颈,当时窒息的感觉,仿佛至今仍根深蒂固地残存在这具徒留虚无的躯壳内。
“将接下来此处发生的一切在基沃托斯所有视频通信设备实时播放”的仪式即将生效前,审判日闭上了双眸。
“嘶——呼——”
做着调整紧张情绪的深呼吸,未持杖的手触碰着隐于白袍下冰冷坚硬的某物,少女自言自语道:
“普拉娜拜托我,顺道解决掉,可能会让那位大人感到恶心的,长不大的废物呢。”
依据弥足充分,无需再有任何的犹疑。
虽然地下生活者已听不见,自称审判日的少女,心安理得地举起了手杖。
将这仅存在于世便是错误的物什,作为祭品献上。
这章比想象中要难码好多啊。但是我觉得这个退场方式是符合地下生活者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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