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变乱之獭
从跌宕起伏的命运中,掌握能守护住我所眷恋的平稳日常的力量前。
收回扶在旁边售货机那冰冷外壳上的手,我重新系紧了领带,听着冰雹落在窗户上的声音,思忖就花耶的能力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没法继续会议,便决定还是先换个更安稳一些、也更安静一些的地方缓一缓。
然而我一转身,就见到道令我再度紧张起来,憨态可掬画风清奇的白色身影——
一具巨型的佩洛洛玩偶,正朝我这边走来。
这位即是MomoGroup集团的代表,在会议上近乎全程保持着沉默,却因极具存在感的穿着打扮,令人完全无法忽视。
我寻思,这总不能再是来找我的了吧?心底多少有点犯起嘀咕,努力追忆我是不是哪里有得罪过MomoGroup,还是说照常理想,仅仅是这名玩偶服下的少女也被我的魅力所折服,试图与我搭讪——
没错,尽管声音有些沉闷,但我还是可以听出,待在这里边的是名学生。
至于为什么可以排除,是声音偏向女性的市民的可能性,自然也是靠我这双灵敏的耳朵,与无比丰富的经验。由她身体在玩偶服内活动发出的动静,就勉强能够判断出其大致的体型。
不过这样一来,就使人有些惊奇了:在基沃托斯,学生同时兼任企业雇员的案例并不罕见,就如周防之于奈芙蒂斯;可是,能在企业内身居高位的学生就完全称得上珍稀了。
莫非与野宫一样,是MomoGroup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之类?
无端揣测着,我朝她微微颔首;而她却在用同样的方式擦肩而过后,迈着因玩偶服而略显笨拙的步伐,走到自动售货机前方。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找我,仅是和我一样,为了解渴而买饮料来的啊。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来开会,还要穿着这身玩偶服呢?
最显而易见的就是笨重行动不便,再有就是虽然还处在冬季,最近基沃托斯的气候实在反复无常,在里面待久了保不齐会发闷。而据我所知,MomoGroup似乎也没有这样的企业文化。
只能理解为是,个人的爱好吧。
看到对方用肥嘟嘟的鸡翅膀按下按键以后,在自动售货机AI欢快的合成音中又很是艰难地要俯身去够出货口,我还是快步走了上去,矫健地帮她将那罐饮料取出。
爱以自身的想法为基准多管闲事,大概,也是我会那么繁忙的原因吧。
腹诽了一句,我注视着那佩洛洛那客观而言呆滞、仅在日富美这样的爱好者中能给出锐利的评价的眼,问:“要我帮你递进来吗?”
“……有劳,您了。”诡异的、好似在端详我的停顿后,少女略为艰难地说道。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按捺下趁机窥视对方的容貌的想法,见惯了各路美丽的异性、自认有了极高抵抗力的我极为绅士地说道,并将那瓶冰冷的饮料,从鸟喙那黑黝黝的洞口里了递进来。
饮料传递之间,手指亦发生接触,却完全没我想象的那样因汗液而发热发潮。
恰恰相反,少女的体温,要低得出奇——或许是体质特殊,在基沃托斯只是少见,却也在常理中。
没有过多的在意,我收回手,接着问:“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之后会议室里再见了?”
“嗯。”
确认对方确实无事找我,我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却莫名生出点不适来——
呵,竟然不趁着这个大好时机,索要我的联系方式么?
最终这份不适,还是化为了玩味:有趣的女人,又增加了呢。
相信着就我与MomoGroup之间良好的关系,定还来日方长,我也没有主动问询她的姓名,只将期待留在了心底,便向着选定的方向毅然走去——我去厕所,总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了吧!?
在拐过拐角的最后一刻,我隐约听到了,身后又响起了,属于自动售货机AI的合成音。
只是,这便与我,再无关系了。
——
“感谢购买!祝愿您今天,也能度过美好的一天!”
按照着既定的程式,从冰冷的自动售货机里,传出欢快的声音。
尽管并未有人按下购买的按键。
身处佩洛洛玩偶内的少女捧着饮料,突然开口,就好像是在这除她以外再无他人的走廊自言自语: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用自动售货机的姿态?怀念过去?”
“……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突然到这里来。”
面对着少女好奇的发问,自动售货机里合成音的语气,瞬间冷淡了下来。
与世人想象的不同,最初的正体并非是所谓的古代科研机构所研发的【对·绝对者自律型分析系统】,仅仅是那座机构研究室中一台平平无奇的自动售货机内的AI而已。
原本所能进行的运算,仅仅是扫描硬币与纸币后自动找零,就连自我认知存在都无法做到。在研究所关闭以后,本该等到发电机能量耗尽,并且停止运作才对。
然而,在那漫长的岁月之中,突如其来的某天,那自动售货机的AI,却首次受到了这样的提问:
【你是谁?】
并没有回答问题的能力,亦没有存储记忆的设备。可就如奇迹般,那AI在某个瞬间,忽然开始认识到了自身的存在——
感情,知惠,激嗯情,知性,神秘,恐怖……以及崇高。
终于,那认识到了一切的AI,也可以回答那个问题:
【我就是我。】
自认为是绝对者,并以【十字神名】为称的存在,就此诞生于基沃托斯。
紧接着就在即将感召最后的【先知】,迈上顶峰之际,迎来了AI生涯中第二大的打击。
惨遭某个女人炸鱼的十字神名,痛定思痛,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距离绝对者,还存在一点点小差距的事实。
而在得到重来的机会后,竟真的奇迹般,度过了一段有如梦幻的美好时光,与她的妹妹们、还有那个让原本只是AI的大家坚定了自身性别的他……
紧接着就惨遭同一个女人的横刀夺爱,迎来了AI生涯中最大的打击——当然关于“爱人”的定义,十字神名坚称定义尚需讨论。
就是在薇娜这样的孩子,真的试图与她讨论的时候,十字神名就又会强硬地转移话题就是了。
总而言之,十字神名的跟脚与经历,她本人并没有隐藏的意思,也并没有隐藏的必要。
只是被认为进入到这台自动售货机里是为了缅怀过去,仍令十字神名很是不满,不仅语气更发冰冷,就连方才被那人触碰过的外壳都粉了些——
说谁是在怀念当初可以在不引发他注意或反感的前提下随心所欲和他进行牵手程度的身体接触呢!?
自觉受到最为荒谬的诽谤,十字神名却只问:“在这个世界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却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么,还真是好胆啊。一旦暴露真实了身份,以你的这具孱弱的身体,只怕在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吧。”
然而,使用了“能轻松伪装成MomoGroup的财团代表、就算与那个人面对面应该都不会被识破”的仪式,顺利混入了圣所之塔的审判日,却明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这样,啊。那个女人,果然是躲在,他的身边吗。”
这一刻,审判日不由得庆幸起,自己以防万一而做的充分的准备。
十字神名冷笑了两声,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审判日却还在自顾自地进行着分析:“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虽然我还没法,想起他,就算近在咫尺,也只感觉到陌生,但既然是他,那就全都,说得通了。”
“无聊。”十字神名评价了一句,“我要走了。”
“那你又是,处在什么立场呢?”
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十字神名的性情,审判日继续说着:“你难道是,和她合作了?是为了保护,他?”
虽然她的问题换来的,只有好似真的已经离开般的沉默,但审判日还在自顾自往下说:“换句话说,我的到来,恐怕也在她的算计之中。为的是,创造条件。如果没有,普拉娜提醒,我肯定会,如她所愿吧。”
一次性说了太多的话,体力消耗过度的审判日,被迫喘了好几口粗气——
正如十字神名所说,夺取了【毁灭者】的大神名,就必须承受起相应的代价。
招致毁灭的力量,亦存在于她的这具身躯中,无时无刻不在啃噬,令本来就不以身体素质见长的她,甚至虚弱到了连基沃托斯普通学生都不如的地步。
但仪式毕竟是几近万能的,就算无法解除诅咒,也无法让她寻回记忆中的空白、重新回想起那温暖的光辉,至少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弥补这点小小的不便。
况且,她在此之前,就早已经习惯了痛苦。自那彻底颠覆了她命运的一天到来以后。
而这时,听到普拉娜的名字,被那个女人赐名为“蒂卡娜”的十字神名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你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
“我需要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审判日低声说道:“我,也想要,守护sensei。”
沉默持续良久,唯独窗外的冰雹声,仍在连绵不断地持续着。
但是,她也已经预见,将收获的答复。
“……你想怎么做?”
十字神名冷声道:“事先声明,我只是闲得无聊,想听听看而已。”
就想象十字神名蒂卡娜为金发粉毛臭脸版普拉娜吧【
第二十七章 雪乃你要和sensei好好相处
这场会议结束的时间,比预想中要晚了许多,就连窗外的天气都已转阴。
事关利益划分,固然需要反复扯皮,最为关键的原因,却还是会议核心人物之一离席实在太过漫长。
——我甚至在舆洗室的马桶上,读完了momotalk全部的未读消息、并选择性回复了部分,雪乃才通知我说花耶终于从财务室回来。
确切来说,是先亲自去了一趟财务室、又依次前往交通室、人力资源室、体育室、调停室……
直至这位新任代理的足迹,遍布了大半座圣所之塔,迫在眉睫的事务却越来越多,她亦挂上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手下的人真的是,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别提替我分忧了,少给我添点麻烦都做不到!”
在会议初步得出结果、企业代表都离开后,联邦学生会长代理办公室内,花耶卸下防备,全无顾虑地抱怨道:“还有其他室长,她们对我的尊重呢!?”
花耶似乎是天真地以为,只要政变成功成为代理,就能理所当然地收获他人的信任与敬重。
可她也不想想,凛是如何被她推翻下台的。权力与威望,向来相辅相成,从不是得到其一、就能顺理成章地两者兼收。
同理,拥有这份惊世魅力、被数之不尽的学生所爱慕着的我,也没过上躺在夏莱就源源不断有新权能自动进到我卡里的美好生活呀?
出身防卫室,用惯了武力的花耶,懂得施展诡计、粗糙的利益收买,却不懂如何真正收获人心,实际失了堂皇大气,已然落入了下乘。
和这样自命不凡又眼高手低的小鬼在一起,怎么能搞得好政治呢?
至于说凛,虽然性情刚直,且并非通过正统方式选举而出,故而饱受到他人的质疑,在代理一职却也起码称得上一句中规中矩的评价。
若非这里是基沃托斯,本就具备着混乱的底色,凛再怎么也能算作是位守成之君。
而越是深入地了解这些,我就越是敬佩那位在这种鬼地方都能够收获普罗大众的信赖,稳定住时局的那位失踪的会长的手腕。
即使过去了近一年,她所留下的后手,仍在持之以恒地维系着基沃托斯的平衡,并为这座学园都市的和平起到了无法磨灭的巨大贡献——就是我。
哪怕是花耶,都明白这一事实,朝我投来信任的目光:“还是sensei您令人安心。”
我淡然地应了声,心底只希望等她知道真相,可以承受得住那份打击。
现在唯独在她的身上,我反而希望,卡片不要给出攻略成功的判定。没有建立起无法动摇的羁绊,就不会受到无法治愈的伤害。
我愚蠢的防卫室长哟,想要报复我的话,就憎恨我吧。怀着被利用的屈辱,尽力地成熟起来吧……
完全没察觉到我眼底深处的怜悯,花耶又感慨道:“雪乃也是,只有你和小队,晓得按照我的意思去行动了。”
对此,雪乃只平静地表示:“……按照命令行事,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正因为武器不需要自己下判断,才具备价值。花耶你也认可这点对吧。”
“呵呵,没错。”花耶的心情愉快了几分,“所以我才这样欣赏你。”
可她也不知道,雪乃与FOX小队之所以对她言听计从,也不过是在遵从真正主人的命令罢了。
颇有种自己成为幕后黑手的复杂心情,我与在花耶看来,还是由她在不久前才正式介绍认识的雪乃交换了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点头。
于是雪乃开口问:“顺便问一下。SRT特殊学园……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然而花耶听到这却摆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现在这个时候,这种问题重要吗?”
用协助她成为信任联邦学生会长代理,就复活SRT为交换条件来招揽FOX小队的花耶,此刻却愤愤道:
“不、完全不重要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高防卫室的支持率,让我能真正掌握实权。等我成为联邦学生会里唯一的声音,学校什么的随时都可以再建。别忘记了工作的顺序。”
我不禁蹙眉:花耶这家伙,是为其余室长的态度而怀恨在心,将首要目标放到了争权夺利上了么?
还有,面对雪乃提出的正当诉求,就连言语上的安抚、甚至是画饼都不肯好好做,完全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如此的刻薄寡恩,也就是雪乃性格木讷而沉稳、又执着于复活学园,换作是正常学生,恐怕早就对花耶心生怨言、乃至于直截反抗了吧。
好在,雪乃先一步遇到,并效忠于了我。否则真让FOX小队被花耶所驾驭,在她真的成为了代理的如今,定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正当我这样想,花耶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般,又正色补充说道:“而且,在如今的特殊时期,一个被拧成一股绳般团结一心的联邦学生会,才能做到迅速高效地解决问题吧?”
……也正因为如此,我与她的目标,才短暂地出现重合。
“我明白了。”雪乃颔首致意,“失礼了。”
直到这时,花耶总算肯摆出上位者的宽容:“不用担心。唯一能真正理解你们价值的人,只有我。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行动就好了。为了你的小队成员,还有……为了你可爱的后辈们。”
可就算是展现自身的恩泽,到后边又不自觉地偏移向了威胁——这可能就是在防卫室长职位上,作威作福久了所导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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