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797章

　　“也就是与你之间关系的亲疏。”

　　给定这一结论，我继续道：“那么，如果是在你，和放学后甜品部的其他人之间呢？”

　　和纱一怔，似乎她那野兽敏锐般的直觉，已先一步察觉到我看似只是循序渐进的问话里，埋伏着的陷阱。

　　可是，为时已晚，吃下我给出诱饵的她，已经再无逃离的机会。

　　“我和你一齐分享美食，与我和别人一齐分享美食，是哪一边，更能让你接受呢？”

　　“诶、这、这个……”尽管和纱面露挣扎，但在她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答案，就已显而易见了。

　　我微微一笑，直截道：“和纱，你其实，是喜欢我吧。”

　　刹那间，少女睁大双眼，猫耳抖动，脸庞飞速涨红：“哈啊！？您、您在说什、我，我喜？怎么，唔呃！？”

　　阿巴阿巴了一阵，最终她张开了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明显是震惊到了极点，连思维能力都已失去的表现。

　　与此同时，我却是从容不迫地品尝着甜美的蛋糕，以猫耳少女可爱的反应为佐料，只觉别有一番风味。

　　过了好一会儿，和纱才回过神来，气愤道：“sensei！别太自以为是了！我怎么可能喜喜喜喜……”

　　发现自己实在说不出口，她生硬地转移话题：“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明白！sensei您到底是拿什么当成依据得出的这样的结论！？”

　　“咦？我说的难道还不够具体吗？”

　　我笑道：“呵呵，那我就说得再详细一些吧。和纱，你看到我与其他学生举止亲密而反应过度，其实是在吃醋没错吧。”

　　和纱不由得屏住呼吸，紧随其后的潜意识反应，就是激烈地反驳：“等下等下等下！所以说sensei您的逻辑实在是太跳跃了！稍等一下，诶？”

　　依我来看，分明是和纱可能本来就不大灵光的头脑，为我突然打出的直球而昏昏沉沉，才跟不上进度的吧。

　　“那就暂且跳过这点不谈。和纱，那你又该怎么解释，你希望能比你的友人们，与我间的距离变得更近呢？”

　　“这、这是很正常的事吧！您是sensei，又帮了我那么多的忙，会想搞好关系有什么错了！”

　　“呵呵，你似乎搞错了重点喔。”

　　我指正道：“想与我搞好关系，和想与我搞好关系到比其他人都要好的程度，可不能混为一谈呀。”

　　闻言，和纱视线飘忽不定了起来：“这个……这个……这分明很正常啊！爱莉、好美、夏……大家全都是这样想的吧！”

　　也正是因为同伴们都这样，才让和纱能心安理得地，将这视作普通的事情，并自欺欺人地肆意抒发自己真实的感情吧。

　　怜悯地看着没能正确认识到自己心意的猫耳少女，我友善地发出提醒：“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其实，大家都喜欢我呢？”

　　听到这话，和纱反倒镇定下来，笑道：“哈、哈哈哈！sensei，我就知道您其实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唉呀不过，这次的玩笑稍微有点过火咯？再不停下来的话，接下去发生什么事情……就全都是您自作自受了喔。”

　　事到如今还用玩笑推脱，这别扭的家伙，到底是有多不愿意接受现实啊。

　　对此，我只能选择，从根源上戳破她最后的幻想：“和纱，用同一根吸管喝饮料，吃对方吃过一口的甜点，果然，是在间接接吻吧？”

　　瞬间她的表情不妙了起来，面色发白，嘴唇嚅动了好一会儿，惨淡道：“不好意思，sensei……请稍微让我冷静一下，我现在思维还有点混乱，需要整理……”

　　我点了点头，答应她的请求。于是接下来相当漫长的时光中，都仅有咖啡厅背景的音乐声，在我与她之间回响。

　　现在想来，迫使和纱直面对我的喜爱及与之一并而来的占有欲，是显得有些莽撞，但我并不会为此感到后悔。

　　和纱傲娇别扭的性格里，还隐隐掺杂着不易觉察的自卑，思虑重，又偏偏是比起思考更偏向遵循本能行动……

　　本来我还以为，她只是没有承认，没想到，种种debuff叠加之下，她竟然还处在连对我感情的正体都为认识到的程度。

　　一来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和纱的迟钝，二来是若不及时点醒，她日后或许又要一边吃飞醋、一边做无意义的精神内耗，还不如干脆用简单明了，连和纱也能够理解的方式直接A上去来得省事。

　　少女叼着吸管，低垂着眼帘，猫耳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似是在思量这什么，却又时不时悄然抬起视线偷瞄我。

　　她的这些小动作，全都被我给收入了眼底。

　　“唔姆~~~——”

　　直到她那杯饮料都快要见底，和纱终于从喉间，发出悠长的呜咽般的声音，如自暴自弃般说：“好啦，可能我确实是有点喜……对sensei您抱有异常的好感吧……我就承认了，这样一来您总该满意了吧。”

　　稍作沉吟，我礼貌问询：“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您别太得寸进尺了！”

　　横眉呵斥了我一句，和纱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烦恼道：“其实我现在，也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听了sensei的话，我就觉得，应该确实像sensei说的那样吧，我潜意识里应该也是明白的，我对sensei，确实有点在意过度了。”

　　挠了挠头发，和纱说：“该怎么说呢，这个事实本身倒是蛮好接受的，包括大家可能都对sensei抱有特殊的感情……真正让我困扰的，其实是别的啦。”

　　“喔？”我眉头一挑，亲切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倾诉下。”

　　“……就是这个态度！就是您的这个态度啊！”

　　和纱又咬牙切齿了起来，悲愤地说：“大人难道都是这么坏心眼的么！？明知道别人的心意，却还摆出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来！让人怎么想啊！”

　　“啊，这……”我不由得有些尴尬。

　　理论上我给自己的评价是，更喜欢水到渠成地达成一段关系；但从客观上来看，我确实是在再清楚少女们对我的倾慕不过的情况下基本摆出着不主动、不拒绝、全负责的态度。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谁叫基沃托斯僧多肉少，偌大的土地上竟只有我一名sensei、却又有数以百万计暗恋我的学生们。

　　如果每一个都得我去认真回应，那轮到和纱，都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事实上目前而言，能喝我到咖啡厅喝杯饮料，就已经是不知多少少女求而不得的宝贵机会了。

　　而在抱怨过我的态度后，和纱又神色忧郁，叹息道；“唉……不过我知道，sensei也有很多困扰吧……就拿我来举例吧，感情沉重得，连我自己在意识到后都被吓了跳，更别提是sensei您了。”

　　她伤感地一笑，语气愈发低落：“我之所以想避开这个话题，应该就是隐约察觉到了不会有好结果吧……sensei，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呀？”

　　和纱误解了什么，强笑着，声线却好似颤抖道：“放心吧，sensei，我会尽可能克制这份感情，今后一定会努力，不给您造成困扰的。”

　　“等下等下！”

　　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我急忙抬手：“说实话，之前我是没有被吓到，你会想到这个地步，才是真有点震撼到我了……”

　　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原来你和玲纱真的是亦敌亦友的卧龙凤雏呀？对不起，之前是我认知浅薄，太高看你了。

　　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斟酌了下，试探问：“和纱，你有没有考虑过，向我告白其实能成功的可能性？”

　　和纱先是眨了眨眼：怀着懵懂；再是眨了眨眼：似是错愕；最后仍是眨了眨眼：粉红色的眸子逐渐睁大，焕发出璀璨的光辉。

　　“sensei！！！”

　　突然站起身来，很大声地称呼着我，和纱浑身上下无论神态、动作、还是语气都诠释着何为激动得手足无措：“我、我其实喜欢您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敢说……还请您务必和我交往……什么的大致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啊哈哈。”

　　越说气势便越是衰竭，和纱尬笑着坐了下去，眼巴巴地盯着我等待回复，并为自己留下了若是被拒随时可以改口“其实我只是和您开个玩笑”的后路。

　　——说实话，在我点破她的心思以前，和纱还可以很自然地朝我撒娇打趣，嬉笑怒骂也都极为自然，就如关系特别好的异性友人；

　　被我戳穿之后，却直接被卸下全部伪装般，开始了自惭形秽，直接悲观地假定自己感情太重成不了，结果一有希望就又这般渴盼……

　　其间变化，实在妙不可言，令人回味无穷，竟连我都生出几分再逗弄她几句的心思。

　　不愿成为将可怜的和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坏男人，我及时掐灭了这一念头，正色道：

　　“和纱，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真的吗？”和纱喜出望外，“原来我和sensei您是两情相悦？”

　　恋爱会使人智力下降一说，或许并非空穴来风，只是我的智慧太过卓绝才没有明显削弱的迹象，而换在和纱身上……嗯。

　　我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声：“但是……和纱，就如我之前所说，你的误会，其实并不完全算是误会。你也发现了，放学后甜品部里，大家都喜欢我……那你觉得，若将视野扩大到整个基沃托斯，你认为，会有多少人呢？”

　　“……您的意思是？”和纱眉头一皱，被与我交往的欲念充斥的眼眸恢复几分清明，似乎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和纱，我很喜欢你，也真心觉得你很可爱。其实之前，我之所以会尽心竭力帮你解决困扰，也不完全是出于夏莱sensei的职责。”

　　深吸一口气，我再度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我只选择你一个，让其他同样倾心于我的女孩子该怎么办呢？”

　　我痛心疾首地说：“你想想，你忍心让夏伤心吗？啊，就算这个忍心，那好美呢？爱莉、爱莉那么善良可爱，谁又能忍心让她承受失恋的痛楚啊！”

　　观察着和纱表情的变化，我实时更改着提及的对象

　　和纱似是彻底冷静了下来：“sensei，您大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些。”

　　“和纱，我喜欢你、还有大家！”

　　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我道：“所以，我想同时和你还有大家一起交往！就像所谓的甜品，就应该大家一起分享，才更……”

　　话还没有说完，和纱突然扑了过来，双目通红悲愤大吼：“那么多人分我连渣都舔不到啊你这该死的人渣！？”

　　随后，坐在我身上，和纱的拳头接着就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让始料未及的我，享受了与小夏同款的全套服务。

　　“喔——喔喔——”

　　用手臂捂住脑袋，我蜷缩起身痛呼道：“等下和纱你冷静、轻点轻点……重点也好啊！？”

　　与此同时，有万千疑惑，占据了我的思维。

　　为什么这家伙，能恰到好处地将力度控制在既能打疼我，又不会触发什亭之匣防护的程度啊！？

　　阿罗娜，为什么只是眼睁睁看着，难道你也背叛了么？

　　还有之前和纱听到我愿意和她谈恋爱，明明都激动得像只舔猫一样讨好我，怎么一听我要将我的爱分给更多人，就直接动手了啊，这合理吗？

　　她的独占欲，莫非就真的强到了，连对我的感情都能弃之不顾的程度么。

　　“别打了别打了。”不信邪的我嚷嚷道，“所以还要不要交往嘛！”

　　回答我的，仅有停下的拳，以及斩钉截铁般一个简短的字眼：“交！”

　　既然要交的话那这都算是什么跟什么啊？家暴么？

　　和纱拽起我的领口，恶狠狠道：“sensei，但请您也先听好了，要是交往之后您又让我伤心，无论发生什么，全都是您的自作自受，明白了吗！”

　　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解释权全都在和纱的手中，简直比不平等条约还要不平等。

　　我正欲据理力争，却见猫耳少女此刻，眼眶发红，眼角噙泪，正吸着鼻子，比还是头回为劈腿挨打的我还委屈的模样。

　　微微一怔，我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或许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和纱也愣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

　　坐回到原来的座椅，她埋怨说：“sensei，都怪您，我的妆肯定已经花掉了……”

　　“……比起那个，我觉得，现在还有另一件更值得在意的事。”

　　扫了眼地上碎裂的碗盘、黏在地上的蛋糕与饮料，我整理了下着装，向怒气腾腾地走来的店员，露出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然后，解释无果，在进行完赔偿后，没有任何悬念地，我与和纱被驱逐出了这间咖啡厅。

　　皮肉还隐隐作痛的我，与垂头丧气的猫耳少女，并肩走在清冷的街道。我在空气里哈出一口白雾，只感莫名其妙。

　　“那、那个，sensei，对不起……”突然，和纱开口说，“我刚才太激动了……但是这也没办法的事情吧，任谁听到sensei您说要脚踏不知多少条船，都会生气的吧？要我说，还是sensei您的问题……”

　　“你不能太以己度人了。”我忍不住道，“在我见过的人里，你还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

　　可能这，就是恐怖怪猫，凯茜·帕露格吧。

　　和纱于是面露尴尬：“诶？啊，是、是吗……啊哈哈……”

　　其笑声渐歇，在短暂的沉默中，和纱似乎重整了下情绪，又谨小慎微地问：“所以，sensei，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我瞥了她一眼：“你想分手？”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急忙否认，和纱说：“只是还有点……像在做梦一样的感觉……唔！sensei您干什么呀？”

　　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和善道：“太好了，看来这里是现实呢。”

　　“唔——感觉您像是在借机报复我。”

　　发泄完多余的情绪，猫耳少女又变得随和了起来，没与我计较，反而开朗一笑，抱住了我的胳膊、将脑袋靠在我的肩上：“嘿嘿，那么sensei，今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了呢。诶嘿嘿~”

　　女孩子的心情，当真是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贪图我的美色。

　　但既然答应了要在一起，那我也该要展现出相应的大度，温和了声线：“嗯，多多关照。”

　　抱着我走了会儿，和纱却又表情困惑地松开：“唔……感觉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啊。其实我现在还没搞懂，怎么就突然和sensei开始交往了——”

　　是的，我也很惊讶，还是头回见到有人在被告白到一半的时候动手、动手到一半又接受告白的。只能将其理解成，粉毛在极端情况下的特殊变种。

　　“不过有一点我是明白了的。”

　　和纱朝我展露欣喜的笑颜：“sensei确实，还蛮喜欢我的呢。”

　　我无奈叹息，摇了摇头，为她得出结论的粗陋：“这种事，还用说么。”

　　话音未落，和纱就激动地从正面把我抱住，喃喃道：“sensei，喜欢喜欢好喜欢……就算不永远只属于我，在这个时候、在未来许多时候都会只属于我的sensei……诶嘿嘿……”

　　……我已经理解你对我的占有欲有多炽盛了，请问可以稍微在言语上收敛点吗？

　　不过，少女很快就松开了我，遗憾道：“门禁时间也快到了……必须回去了呢。”

　　她抬起脸庞，用澄澈的粉色眼瞳盯着我，求恳道：“在车站候车的时候，sensei您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我轻抚着她的猫耳，欣赏着她享受地眯起眼的可爱表情。

　　在车站，因为“不小心”错过了两班公交后，和纱终于恋恋不舍地登上车，而我也启程返回夏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