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838章

作者:变乱之獭

  纱织紧闭双眸,做着深呼吸:“像我这样的人,能得到Sensei的宽恕就已经是万幸,确实没有再仗着Sensei的温柔,提更多非分的要求的资格。所以,想要盯着我的话,就请自便吧。”

  她又看向我,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Sensei,有件东西,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在今天亲手交给您。”

  就当着濑名的面,纱织从白大褂内侧取出一盒外观低调不失奢华,印有“Boutique”的字样,一看就相当高级的巧克力递给我:

  “给,请收下吧。”

  毕竟是情人节,收到巧克力也不奇怪。可是,据我所知纱织依靠在黑市接委托,时不时还要受我接济度日的财务状况,我以为是应该挑选更廉价的,或是亲手制作才对。

  而根据今日所见所闻,我下意识就朝着不端的方向怀疑:“……这该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纱织先是惊讶地睁大美眸,随后急忙反驳:“怎么可能?当然是用钱买的。这可是要送给Sensei的礼物,怎么可能用不法手段得来的赃物!”

  ……啊哈哈,就是说啊。就连不谙世事的阿里乌斯Squad的队长,基沃托斯最危险的人物都明白的最基本的道理,为什么还有人会都不晓得呢。

  虽说打击的是奸商,且欣然收下的我,似乎也没资格进行指摘就是了。

  万幸身穿这件玩偶服,能替我遮掩尴尬。

  而纱织也继续说:“况且,既然决定了要在表世界生活下去,就得遵循这里的规则。但是,这世上居然还会有那么贵的巧克力啊。这么小的一盒就用光了迄今为止全部的存款,换算成基础物资,都已经够Squad的大家一个月的生活所需了吧。”

  听到她发出的感慨,我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还挑这么贵的?”

  “因为我听说,如果要表达心意,还是要选最高级的巧克力才好……不然的话,就称不上是感恩的礼物了。”

  “嗯……?”

  边上的濑名,忽然发出隐含惊疑的声音。

  “不仅如此,如果送不上不下的东西,就是相当于宣布与对方断绝关系。与之相应的,我还听说可以故意送对方廉价的巧克力,或者与巧克力很像的东西作为与对方宣战的手段。”

  讲完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知识,纱织不由得唏嘘道:“外面的所谓常识,还真是深奥啊。”

  不对,就算在基沃托斯,也没可能会有这种常识吧?

  巧克力确实存在价格高低之分,但礼物中蕴含的心意,又岂是能用价值衡量贵贱的。

  换言而之,纱织是受到哪个居心叵测家伙的蒙骗,才购入了她倾尽存款,才能负担得起的礼物向我表达心意么。

  想到这,我在为她对我的赤忱感动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愤慨。

  纱织本来就傻,还他妈的逗人家?纱织不是人呐!?

  然而正当我想要追问,究竟是谁和她说的这种事,从旁侧传来道犹豫的呼唤:“Sen,Sensei……”

  却见只拿救护车内的道具,临时制作了长得很像巧克力的化合物,又强行塞进我的嘴里,本该能成为纱织所言的绝佳反例的濑名,脸上产生了我前所未见的激烈动摇:“我会尽快抽空去买最高级的巧克力的,请您务必不要和我绝交……”

  有那么一瞬,我竟真的怀疑,这该不会又是我什么所未知的基沃托斯特色,浮士德等人抢劫商店,也完厸全只是想给我力所能及的最好,但很快我便将其摒弃,得出结论:

  濑名也是个全无常识的。

  “别说这种傻话,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就是下次玩喂食Play别那么粗暴。将后半句隐于心底,而被其这样打岔,纵然怒意并未衰减,我却是有点激动不大起来了,只想尽快弄清答案:“纱织,这些事,都是谁跟你说的?”

  紧接着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则是个令我在惊讶过后,释怀之余,嘴角依旧抽搐的人名:“是圣园未花。”

  原来是未花啊,那一切就都情有可原了。倒不如说,如果是未花,可能真没在故意骗纱织,因为她估计真就是这样认为的。

  虽说按照她的性格和出身,估计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最高级的巧克力理应是亲手制作的——这或许,就是在圣三一的公主殿下与阿里乌斯的贫民之间,认知层面的偏差。

  不过至少在审美与择偶方面,基沃托斯的大家却又都出奇地一致。思来想去,果然,还是我各方面素质实在太过优秀的缘故罢。

  而也从我的问题里,察觉到几分异样,纱织犹豫着主动提问:“Sensei……难道说,是我又误会了什么,给您添麻烦了吗?”

  “不,怎么会呢?你别多想,你能这样做我很高兴,只是……”

  稍作思索,我尽可能用纱织也能理解的方式,向她澄清了,无论是巧克力是高级,是廉价,是购买还是手工,甚至没有巧克力也无妨,真正重要的,唯有其中蕴含的心意——

  “我明白了。”

  也听得很认真的濑名恍然,总结道,“谁给Sensei送了巧克力,Sensei不一定记得,但谁没给Sensei送巧克力,Sensei……”

  “停停!我可没那样说过!”

  连忙制止,我再看向纱织:“那么,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明白了吧?”

  若有所思的黑发少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抱歉,情人节的事情,有点太深奥了……不过,下次的话,我也试着自己做做看吧……”

  我微笑道:“呵呵,那我也就期待着纱织的手艺咯。但是也别太勉强自己,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式就好。”

  语毕,我又看向那盒昂贵的巧克力:“至于这盒……”

  如果可以退回,对纱织的存款,无疑会友好许多。可若是那样,却又显得是我在拒绝纱织的心意。

  没办法,只能回头再以资助上不起学(指受通缉被停学)的学生的名义,向葵酱额外申请报销,再转而接济确实挺穷困潦倒的纱织了。

  苦一苦联邦,巧克力我来吃!

  泰然接过了那盒最高级的巧克力,我直接拆开了包装,数了一数,正好是六枚。

  于是在取出其中一枚后,我将其还给纱织:“机会难得,剩下的,就和Squad的大家一起分着吃吧?”

  算上偶尔也会归队,积极踊跃参与集体性活动的梓,恰好够一人分一块。

  “可,可是,这是我要送给Sensei……”

  捧着礼盒,纱织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温声道:“所以,这份来之不易的礼物,才更应该一起分享才对吧。”

  阿里乌斯Squad的几人。

  踌躇了一会儿,纱织最后还是点头:“……我明白了,既然Sensei您都这样说了。一直以来,都承蒙您的厚爱,真的感激不尽。明明曾经背叛了您,给您造成了那样的伤害,您却还是仁慈地宽恕了我……”

  她凝视着我,无比郑重地承诺:“尽管未来可能还会为您添麻烦,但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此身就会为您所用。”

  “诶,你这话说的……”

  首先,我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愿。但是,其次。

  做到这份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心里晓得就好,又何必再多提呢。

  我可从来没有过,单方面向他人付出,而不求任何回报的想法。说到底,存在图谋权能的私心的我,初衷也从来都是为了我自己。

  “总之,这份礼物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情不自禁,我又多做叮嘱:“今后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事情,还是记得多问我,就算是有关于表达对我的心意不方便和我谈,抽空和亚津子她们商量下也好嘛!”

  就是以亚津子对保健体育的兴趣,及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算在天真懵懂范畴内的性情,指不定会给纱织出什么馊主意,令我热血沸腾,拳头发硬……

  不过有一说一,纱织的性情也着实称得上孤僻。平常接收信息的渠道,除了打工时遇到的点头之交外,似乎也就只有在阿里乌斯,或在我身边时,认识且保持联系的那几人,就算真有常识性的谬误,也着实不让人意外。

  “……话说回来,纱织,”

  思绪流转至此,我突发奇想地问,“你知道,若藻她今天持续发动骚乱,是为了什么吗?”

  仅是我不抱希望的随意之举,却不曾想,竟真有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纱织点头:“虽然没和若藻就这件事进行过具体交流,但关于这点,我确实有些拙劣的猜想。”

  “哦?”

  我赶忙道,“说来听听。”

  身为游击战领域的专家,又有过被我交给若藻照料,与之一起行动的过往,纱织根据对其战术逻辑的认知,对其战略目标进行了合理的推测。

  即使在这其中,也定是有她个人臆测及以己度人的成分,却的确从身在局内的我所不具备的视角,提供了极为宝贵的想法。

  再结合我本人对于若藻的了解,基本已能推出个九八不离十来。

  “要是若藻是出于这个原因,那就确实合理了!”

  向纱织道了声谢,因为还有正事没办完,我也没有当场给以奖励,只得与之道别。

  而就当我招呼着濑名打算继续去工作,有道不知为什么,完全没让我感觉意外的紧急通讯传来。

  “不好啦Sensei!”

  从通讯里,又传出吹雪慌乱的呼唤,都用不着她再往下讲,我就已能猜出是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提前立Flag的下场。不知火室长都已经下台了,瓦尔基里怎么还是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啊。

  边这样想着,我边不紧不慢地说:“别慌,等若藻再出现的时候,把她的实时坐标发我。”

  也确实是时候,与我亲爱的她,做最后的了断了。

  第十七章若藻很心疼您。

  若藻的再度落网,快得有些超乎寻常。

  我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与濑名驾车出发,全程踩在触犯交通法规的红线边缘附近。可是,当我们赶至战场,瓦尔基里却已在收拾残局。

  即使放眼全基沃托斯都称得上恶名昭彰的灾厄之狐,这回竟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击败,留给我的,仅有被押上囚车前,一个模糊而似乎有哪里显得古怪的背影。

  倘若现场还有粉色系的外校学生,这副状况勉强还可以理解,能归为若藻运气不好。

  然而,入目所及,唯有瓦尔基里。不仅如此,某位白发警官红光满面,低头看着自己白嫩的掌心,似乎还沉浸在什么惊喜中难以自拔:

  “难道说,是本官平常刻苦的训练,终于收获了应有的回报么?”

  “桐乃,干得漂亮!”

  在其身旁,懒散的女孩亦是喜上眉梢,“竟然又精准地击中了逃跑的若藻,这样一来,咱们的假期和奖金就又有着落了!”

  从她们的言语中,不难推出,若藻这回可能又是以与上次相近的形式,被偷袭得手。但就是这样,才更显可疑。

  就算灾厄之狐的“灾厄”,疑似也在形容称呼持有者本身运气欠佳,“狐”,却也并非是在指代形貌特征,更是其兼具狐狸般的狡黠,令联邦学生会屡屡受挫的证明。

  唯有联邦鼎盛时期,派遣SRT最为精锐的FOX小队,才成功将其捕获。

  这样的存在,一次权当是轻敌,要是真那么容易,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被同样的方式,被生活安全局的学生击败第二次,那我觉得,压力又将来到SRT这边——

  很显然,瓦尔基里并无法取代SRT,桐乃也不是什么真被埋没在生活安全局里,实际的绝顶高手。

  且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若藻这次,甚至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又怎可能甘愿被抓?

  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则真相——这其中,绝对有诈。

  不过明知如此,我还是没有指出这点,破坏警官少女们此刻来之不易的好心情。

  “啊,Sensei……咳,审判日先生,抱歉抱歉,又给您添麻烦啦。”

  发现我到来,吹雪摆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见我仍穿着玩偶服,亦略慢半拍地改换称呼。

  虽说其实在即使最爱凑热闹的观众,都没离得的当下,不用太刻意去纠正也无妨。

  接着又苦恼道:“话说起来,这回若藻到底是怎么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呢,明明都已经把她给关进防卫最严密的监牢里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纯粹是就瓦尔基里的水平,哪怕真拿出最高规格的措施以应对,对某些人来说,也仍如入无人之境呢?

  “不愧是灾厄之狐同学。”

  在桐乃眼底,浮现一丝惺惺相惜与骄傲,“可惜邪不压正,到最后,还是本官技高一筹!”

  远高于预期的成功,似乎也带给了她过剩的信心。只是,都用不着我隐晦地提醒,吹雪就先一步泼了盆冷水:“别高兴的太早,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在这回的越狱原因都没搞明白的情况下,写之后的检讨书吧。”

  霎时间苦起脸,桐乃发出悲鸣:“呜呜……就不能将功抵过吗,为什么,明明重新抓住了她却还要写检讨?”

  “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啦。事已至此,不如试试参与审讯,看能不能得到些具体情报好了。”

  吹雪又看向了我,挤出个笑脸:“总之Sensei,我们也有各种各样的难处,但请放心,这回绝对会尽全力看好她的,就请再相信我们一次吧?”

  倒不如说,就是因为相信瓦尔基里,我才觉得,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不会随着纯粹的信念而改变其注定的结果的。

  “那么,我们有公务在身,必须暂时失陪,先走一步,还请您见谅。”

  顿了一下,桐乃又恳切道:“关于巡逻的事情,也请拜托您了。作为回报,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尽快将灾厄之狐绳之以法的!”

  如果真想报答我,还请务必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并朝着反方向努力!

  口上答应着,我挥动佩洛洛斯拉的翅膀与她们作别,接着又向濑名道:“那么在此期间,我们就再去附近确认下,有没有新鲜的尸体吧?”

  “好的。”

  濑名欣然应允,却又是说,“Sensei,您不用迁就刻意我的说法,怎样方便怎样称呼即可。”

  “是,是。”

  笑着答应,与她改为嗞步行,稍微悠然地,在附近又逛了一会儿,我们成功制止了数场冲突,并通知急救医学部的部员将新产生的伤员运走。

  而就当我估算着之前几次的间隔,暗忖也是该来了之际,果然不出所料,吹雪惊慌的声音,再度在通讯内响起:

  “不好啦Sensei!发生紧急状况!”

  “你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