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860章

作者:变乱之獭

  帮人帮到底,况且也想念起瑠美亲手制作的美食,我自无不可地答应。

  妃咲随即向我口述了内容,我又跟着普拉娜的录音重复了遍,使玄龙门门主欣慰道:“此事便拜托郎君了。那接下去,也是该回归正题了。”

  这意思也就是说,前面事关七囚人的话题在她看来,反而才是题外话么?

  为迄今为止,我见过最靠谱的学生会长的格局之宽广,我肃然起敬。

  “来,郎君,且再饮一杯。”

  笑吟吟地为我斟茶,她恍若无意道:“妾身听闻,外校有借由巧克力向重要的人传递心意的习俗。呵呵……妾身也是思索了一番,怎样的送礼方式更为适合妾身……”

  坐视我将又一杯可可仁茶给一饮而尽,妃咲的语气轻描淡写:“所以,妾身拜托纱绫,在这杯茶里做了些手脚呢。”

  “……啊?”

  “莫要害怕。只是在促进血液循环、恢复精力的基础上,额外添加了一个效果。按理来说,对身体有益。”

  少女惋惜道:“不过,确实如纱绫所言,郎君是所谓的抗药体质呢。既无生效迹象,就还请无需在意。”

  “等会儿!怎么可能做到不在意,所以你特意让纱绫添加额外的功效到底是什么啊!?”

  我慌忙地叫嚷道,突然有些后悔出门带了枪、却没带枪套。

  那什亭之匣的电量就算再怎么有限度,该用的时候总归也还是得用的吧?

  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妃咲只是站起身,安抚道:“放心,今日对吾二人是品尝巧克力的日子,仅此而已。”

  那纤薄的身躯逐渐向我靠拢,直至将全部重量压在我的身上:“郎君,唯独此刻,还请运用上您全部的五感,来感受妾身特意为您准备的,这份……巧克力吧……”

  直到这时,彼此间的距离几近于零,我才嗅到被香药气息所掩盖的,巧克力的浓香。

  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我本能地伸出了手,却突然惊觉,妃咲头颅突兀地垂落,呼吸频率远超出兴奋的范畴,力度却又变得无比细微——

  “……妃咲?”

  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推开,我所见到的,是一张惨白的俏脸。

  紧接着,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这样一则信息:

  【五尘猕猴】申谷海,作为炼丹术研究会昔日的会长,最擅医术,与毒术。

  从返老还童妃咲>仙丹申谷海>半个玄龙门来看,健康妃咲其实战力也是稳站T0了

请假条 2025.8.6

  睡着了,刚睡醒,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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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笼中鸟

  陆:装的。

  ……哪儿来的庸医?

  看到这与其他医学相关人士,在听我粗略地描述妃咲症状后,给出的截然不同、却又分外自信的判断,我险些被当场气笑。

  妃咲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我还能看不出来不成?

  状况都已严重到,我以血为媒向其灌注生命力,也只能使其短暂地恢复意识,嘱咐完我这是她的旧疾、不要惊动玄龙门人、快快有请纱绫过来,就又不省人事。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立刻照她的指示联络了纱绫,而纱绫虽表示会以最快速度赶来,却没肯告诉我妃咲具体的病因。

  在等待的途中,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试着向其他学生征询意见。

  其中也包含,昨天我在来山海经、由海兰德运营的那辆火车上,遇到的那位氛围神秘的旅行医师。

  现在看来,她之所以成为居无定所的旅行医师,或许与医术水平也脱不开干系。

  顺带值得一提的是,超级AI阿罗娜根据储存的海量资料,近距离观察妃咲体征后,做出了没救等死的诊断,与这位旅行医师完全可以并称卧龙凤雏。

  正当我兴致缺缺,想着赶紧敷衍完了事,陆却又接连发来数条momotalk。

  陆:呵呵,失礼了。

  陆: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昏迷,体征虚弱却平稳,排除先天体弱的可能性,sensei您提到的那位学生,恐怕是中了某种毒。

  陆:否则的话,虽然如今的炼丹术研究会故步自封,除了药子纱绫资质勉强能入眼之外、尽是一帮庸人,但治疗寻常病症还是不在话下的。

  好大的口气!就连天资卓越,小学时代就已获得六个学位,山海经公认的天才在她嘴里,好像也不过尔尔。

  那请问你又什么学位?

  不过,妃咲并不是身患奇难杂症、而是中毒的观点,倒是与我的怀疑不谋而合——

  更何况,尽管妃咲自称是老毛病,但若非另有隐情,她又怎会特意嘱托我连她的贴身护卫、南都不能通知,纱绫又怎会语焉不详呢?

  罹患先天性疾病,即使贵为玄龙门门主,也很难瞒过太多人,那就只能是后天因素所致。再参照目前信息,最高的可能性,即是某种见效缓慢、却又隐蔽且根深蒂固的毒。

  只可惜,熔炼权能的承载物,似乎只有在我手中,才能发挥出种种不可思议之能。否则,继承了得自日富美、铜蛇十字架【毒素抗性】特性的弑神枪,或许能令妃咲的情况有所改善。

  陆:但即使是基沃托斯最高明的毒师,下的最难解的奇毒,凭药子纱绫的技术,总能找到遏制病情的办法。

  陆:充其量也就是,中毒者无法再做剧烈运动,每天可活动的时间,也会被压缩至区区几小时而已。

  照这么说来,我又想起,妃咲平日大多时候,确实于六和阁内深居简出,只极少数时候会乔装后偷溜出去。

  原本我还以为,这仅是她身为玄龙门门主,需要在公众面前保持一定的神秘感以增添威严的必要之举,莫非,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妃咲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

  陆:可即便如此,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该有基本的认识才对。正常来讲,会在sensei面前昏倒么?

  陆:呵呵呵……故意向人示弱,也是常见的一类谋略。就像是适当剂量的毒,亦可入药治病一样。

  陆:您那位学生的表现,固然是基于病弱的真实,可这件事又有几分,是蕴含了算计呢。

  到这里,我又一蹙眉,感觉这位山海经出身的旅行医师,实在是过于愤世嫉俗,看待万事万物都是以高高在上且充满恶意的方式。

  也就是对我,或许是在各方面感兴趣的缘故,态度稍好一些,望之实在不似善类。

  可基沃托斯最不缺的,就是这类性格乖僻的学生,我也不至于为几句充斥偏见的妄语就大行说教。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摆在我面前。

  我: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

  如果真的是为精进医术、周游了基沃托斯各地,那少女积攒的阅历,或许真能给出像样的提议。

  陆:当然是有的。

  陆: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您提到的那名学生所中的毒,肯定也有其源头的。

  陆:所以,要不要让她回想一下,是不是得罪了谁会比较好呢?

  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才招致了报应,不如真挚地反省下,该怎样求取原谅吧。

  看到她摆出嘲弄的态度,还无所顾忌地宣扬受害者有罪般的论调,我终于有点忍不住反驳。

  我:本着良心与尊严行医、将病患的健康的生命视为首要的顾念,难道不是医生的准则吗?

  陆:我可没有宣过那一类无聊的誓词哦。

  陆:说到底,我学医又不是为了治病救人。凡俗之辈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陆:退一万步说,sensei您提到的那人,也并不是我招待的病患吧。

  其振振有词,令我无言以对,同时也明悟了个事实:像这样全然不讲医德的存在,愿意提供再不靠谱的建议都已经是很够意思的表现,再指望她嘴上能留德就确实有点过于奢求了。

  然而,我突然又陷入深思,为自称为“陆”的少女,体现出的诸多关键词——

  出身山海经、却并非山海经学生;性情桀骜、甚至不将炼丹术研究会放在眼里;自称身份为旅行医师、却又蔑视他人生命;还有,明明没见过妃咲,却能从我提供的只言片语里,做出这么多分析,似乎还隐藏着淡淡的恶意……

  这些信息犹如拼图,逐块被填入进一个我过去只闻其名、惊人地相契的轮廓里,直至其彻底丰盈——

  “陆”对“海”,甚至连名字,都在含义上相互呼应。

  怀着最后的侥幸,我键入了一行基本已能肯定的问句。

  我:……你该不会姓“申谷”吧?

  原本我以为,若真被戳穿身份,化名为“陆”的申谷海,应该会沉默许久。可出乎意料的是,几乎下一刻,她就又做出了回复。

  海:啊啦,好少见的姓氏。

  海:印象里,姓申谷的学生,似乎就昨日与sensei您交谈时提到,七囚人里的那位【五尘猕猴】了呢。

  海:咦?难道您是认为,我是那位因愚夫的忘恩负义、嫉贤妒能,被逐出了山海经,甚至连事迹都被严密封禁,最接近炼成仙丹的炼丹师么?

  海:换言而之,与您因缘际会、偶然结识的学生,居然是隐藏着这等身份与过往的存在……

  海:那我们之间的相遇,就如我所希望的那样,有意义而令人感动呢。

  我:是承认了么。

  海:我也没想要特意掩藏过哟?呵呵,不过sensei能发现是我,还是让人欣喜呢。

  海:顺带一提,事到如今您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让妃咲变成那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的——

  海:就是我哟?

  望着这行讥嘲的文字,我侧首看向平躺在床榻上,如睡美人的妃咲,回想起海方才述说的“猜测”,怒意在心间不断翻腾、膨胀;与此同时,我对海的厌恶也攀至新的高峰。

  与先前我遇见过,任意一名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不同——海不仅不认为自己有错,还对裁决者怀恨在心,实施了最为残酷的报复,将少女本该美好的人生摧残至此……

  还不止妃咲。据妃咲所说,山海经有许多接受过海“治疗”的学生,迄今仍饱受副作用的折磨。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绝对会在那趟列车,将她当场擒下,不吝使用任何方式,只求能治愈那些受难的学生们。

  心里满溢着负面情绪,面色也极度难看,我正做着深呼吸试图缓和,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海,却又若无其事地,向我发来了新的消息。

  海:但这次妃咲的昏迷,可不是我额外做了什么手脚喔?

  海:当初我是趁她还没有正式就任玄龙门门主之位,提前预料到了她会对我下手,所以才不得已进行了反制。

  海:就六和阁的金城汤池,现在我要再想对门主大人动什么手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呢。

  海:呵呵,sensei与妃咲的关系好像还挺不错嘛。该不会,是生我气了?

  海:真伤人,明明昨天还说,会将我也一视同仁为您的学生看待。

  当她敢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伤害我重要的的学生的那一刻起,就无法再用原先的标准去衡量了。

  见我迟迟没有回复,对面又发来了条崭新的momotalk。

  海:嗯,既然如此,给您一个提议如何。

  海:让我重归炼丹术研究会——我就负起责任为妃咲看病。

  海:如果到完成仙丹为止的全部流程,全都归入我名下,受我指挥——那么妃咲身体的问题,一个月,我就可以全部解决。

  海:而且——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令我抬起视线。一只银白色的鼠耳,鬼鬼祟祟地探入打开的门缝,随后是晶莹如红宝石透着担忧的眼眸。

  终于赶来的纱绫迅速扫视环境,又闪身入房间内,长舒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执行部长给拦下来了……sensei,妃咲门主状况还好吗?”

  询问的同时,鼠耳少女走到香炉旁,将香药重新点燃——直至这时我才知晓,那妃咲举手投足间自带,仿佛已与她融为一体的气息,也只是为了延续她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

  约莫半小时后,经纱绫诊断、妃咲应该只是精力消耗过度。纱绫又将随身携带的药物给她服下,没多久,妃咲便悠悠醒转过来。

  受我们的嘘寒问暖,绝美的面颊仍带着病态苍白的她道:“抱歉,是妾身过于勉强自己,给你们添麻烦了。”

  随后,或许是领会到了我的眼神暗示,又或许是真有话想与我诉说,妃咲借口纱绫诊断辛苦、让她去先用些茶点将其支开。

  待到房间里只剩我与妃咲两人,我将申谷海的事,原封不动地告知了她。

  “……妾身早已猜到,若不是海,又还能有谁呢。”

  对于下毒之人的身份,妃咲表现得很是平静;而对于海提出的条件,妃咲则是不屑地说:“郎君,汝莫非以为,妾身是会为自身安宁,重新接纳这等祸乱山海经的根源么?”

  纵使抱恙,从病榻上坐起的玄龙门门主,纤弱的娇躯仍升起上位者独有的威势:

  “众学生痛苦不已,山海经陷入一片混沌……她所缔造的惨剧,妾身迄今还历历在目。郎君,请代妾身转告海:除非她改过自新,否则——山海经绝无她的容身之地!”

  我按住她的双肩,柔和地将她重新按回床上:“嗯,我知道,我会拒绝她。你先好好休养。”

  “……呼,妾身是有些太激动了。又让您担心了。”少女顺从地躺好,换用和缓的语气,“都是,妾身身为玄龙门之门主,绝不能放任那诸多惨剧,在山海经重演。至于这副身躯……”

  妃咲朝我豁然地一笑:“就当作是,身为门主必须承受之‘重担’吧。无需担忧,妾身至今为止,不是一直扮演得很好吗?无论是谁,都未曾察觉。妾身之演技,还不错吧?”

  尽管她的态度无比淡然,好像浑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在我眼中,就如一只受困于笼中之鸟,可怜,可悲。

  强忍着流露出这类情绪,我与妃咲又聊了几句,便不再打扰其休息。

  在关上门的瞬间,我感到自己就如离开了压抑的监狱的囚徒,却没有感到应有的放松,只有茫然。

  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得到治愈妃咲身体的力量。可是,要等到何时?

  许久以后,我才恢复平静。

  重新拿出手机,看着那未曾关闭的聊天窗口最后一行文字,我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