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在碧蓝档案 第879章

　　面对种种指责与污蔑，魔罗却依旧表现得风轻云淡，浑然无惧，让新不知为何，看得有些心跳加速。

　　主持人的语气流露出不加掩饰的不善：“那请问你又有什么高见呢？”

　　可接下去，魔罗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为之呆滞了片刻：

　　“我提议，由我来做魑魅一座的新话事人。”

　　他环顾四周，用理所当然高傲且生硬的态度问：“谁赞成，谁反对？”

　　终于有人拍案而起，怒斥道：“狂妄！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也想当魑魅一座的老大？做你的美梦去！”

　　也有人反应过来，警惕地提出质疑：“阁下究竟来自哪个派系？为何连名讳都不敢报出？”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却听他自报家门，“路上流，魔罗。”

　　新懵了一下：啊？魔罗殿下是我的人吗？不对不对，我原来是魔罗殿下的人？

　　就在新陷入混乱开始激烈的头脑风暴之际，魑魅一座·原教旨派的头目已再不能容忍魔罗的狂妄，厉声下达命令：

　　“把这两个家伙都给我抓起来！”

　　顾不上再考虑那么多，出于纯粹的道义与欣赏，新伸手去拽魔罗的羽织打算拉上他一起跑路，并打定了主意就算牺牲自己、也一定要让唯一肯帮她说话帮她解围才落得这般下场的魔罗殿下逃走——

　　可她却抓了个空。

　　鲜红的羽织飘扬如流火，雕刻着紫色纹路的大理石光环显现，自称魔罗的青年冷笑着，如猎豹般矫健地跃出。

　　然后，新就目瞪口呆地见证了，魔罗仅空手，就将那些敢于对他动手、在附近几个镇子里声名远扬的好手与头目给尽数缴械并制伏，速度快到绝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结束。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子弹一旦近前就自行拐弯般被躲开、不能伤及其健美的身躯分毫，上演的是如剑戟片般，最为纯粹的暴力美学。

　　除了压抑的哀嚎、鸦雀无声的和室里，青年拾起羽织，披回身上，走至主位又以那潇洒的姿态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倚靠着那样式现在看来、与王座也颇有几分相似的手提桶，他再度环视受震惊的四座，抛出了同样的问题：

　　“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竟然真有人敢趁着他威势最强，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却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味：“魔罗殿下！在你体力耗尽以前，也未必就能打败我们所有人！我们也未必就都逃不掉了！”

　　魔罗淡声道：“或许吧。不过问题在于，为什么要逃跑呢？”

　　用纤白如玉石，却骨节分明的手摇晃着杯中的茶水，他疑声问：“在我的带领下，你们难道不就能以更加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击败阴阳部，还有百花缭乱了么？”

　　咕咚。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或许，正是她们自己。

　　实际上，魔罗顷刻间展现出实力的冰山一角，就已慑服场上的众人。

　　作为仅活动于百鬼夜行的本地组织，魑魅一座的活动都被视为是小打小闹，高端战力也只存在于无法确认真伪的传说中。

　　如果有那么强大的人，愿意率领她们向那些可恶的家伙发动复仇，干出一番真正的大事业来……

　　她们心底又何尝不期盼着，那样的未来呢？

　　“魔罗殿下！”

　　新必须考虑，这是不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迫不及待道：“请您指导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门口哐当一声巨响，随即烟雾与爆炸响彻和室，让原来摇摆不定的魑魅一座们都惊慌失措。

　　一名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做着奇怪的手势闯入，正义凛然：“全都听见了！你们的计划，就由泉奈来阻止！忍忍~”

　　三合一。感觉好久没写第三人称了

第二章 久田泉奈！你不过是sensei养的一条狗！

　　名为泉奈的忍者少女的闯入，让魑魅一座之夜的局势，更发混乱起来。

　　“忍者！？Aieeee！忍者为何！？”

　　“阴阳部在培养忍者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不、不对！”

　　新却记得那副面孔，背叛者的可憎面孔：“是夏莱！那是sensei的狗！”

　　在喧哗当中，泉奈却高声来应：“没错！泉奈是专属于主公的可爱美少女忍者！早在那个命运的夜晚，泉奈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像柴犬一样忠诚于主公、效犬马之劳了～！”

　　虽说她是狐狸，但狐狸，不也是犬科么？

　　被泉奈的坦率乃至骄傲震惊，场面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不知是谁嘀咕了句：“还有这种play的么……”

　　这时，一道戏谑的女声凭空响起：“喵哈哈！泉奈，女孩子可不能说那么不体面的话哟？而且，会给sensei招致误解的！而且……如果说泉奈是sensei养的狗，你们又是谁的狗呢？”

　　眯眯眼的鬼角少女的影像，在泉奈身侧浮现，打量着主位那陌生的身影，眼睛却是睁开道缝，故作惊异：

　　“啊啦，原来不是无家可归的野狗吗？喵哈哈～不好意思，难道说，是来得不凑巧、打扰到你们了吗？”

　　见多识广的人物们，大多都已认出来者的身份——正是她们之前密谋要打败的阴阳部部长，天地尼娅！

　　没想到，还没等她们开始行动，尼娅竟自己找上了门来，俨然一副早已知道她们要干什么的模样。

　　被打倒的原教旨派的首领，挣扎着爬起身，质问道：“天地尼娅！你们阴阳部难道是打算打破自己中立的立场吗！”

　　尼娅打开折扇，笑吟吟道：“唉呀，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诶……不过是我可爱的后辈出门散步……碰巧迷路闯进了一个奇怪的集会而已啦～”

　　“你以为像那种谎话能糊弄得了我们吗？哼。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原教旨派的领袖冷哼一声，却转身朝着主位上那红白二色的高大身影，纳头便拜，诚恳道：“魔罗殿下！既然您宣称要率领我们实现野望，我们当然也愿意跟从！所以，眼下这个挫败阴阳部的好机会，还望您千万不要错过！”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前一刻还各自心怀鬼胎的魑魅一座们，都受提醒般向着魔罗表忠心，俨然一副兄弟阋墙外御其侮的明事理的模样。

　　然而，除了审时度势外，在诸多逢迎中，又有几分是怀着将这来历不明却实力高超、又口出狂言的家伙架起，让他作为一个靶子来代大家吸引阴阳部锋锐的祸心呢？

　　有时候，想要反对一个人，也可以通过顺从他来实现。而假如魔罗窥破其中凶险，不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那他之前的言语，又如何服众。

　　先前在魑魅一座数不尽的问题儿童里，最具领袖风范的原教旨派老大，在心中不屑地冷笑，只等着魔罗出糗。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副恶鬼面具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奇怪地问：“你，是在教我做事？”

　　“不、不，哪敢……”

　　“那就闭嘴。”魔罗淡声道，“得到我的应允之前，你们没有向我谏言的资格。作为我的臣下，你们要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缓缓站起身，他与影像中那表情逐渐严峻的狡诈少女对视：“随后，我自然会引导你们走向胜利。”

　　在这个瞬间，许多魑魅一座的成员，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屈辱——然而，与此同时，却还有一股当时她们不愿承认的异样情绪在滋生。

　　或许，这个人所行的霸道，真的可以让魑魅一座这一组织，从任人欺辱的无名之辈，真正踏上百鬼夜行、乃至于基沃托斯的舞台。

　　“喵哈哈。真有趣。”

　　尼娅突然笑了一声，眼底却不带丝毫的笑意：“野狗蹦出一两条倒也没什么，却没想到，一个没留意，却已经有了成群结队之势了啊。‘魔罗’么……真是有趣呢?”

　　那戴着恶鬼面具的神秘存在只说：“少逞些口舌之快吧。侮辱我的臣属，也即是在侮辱我，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又有许多魑魅一座为这份维护而有所触动的同时，尼娅佯作哀伤：“……唔，真是个无趣的家伙呢。野狗不也挺可爱的吗？”

　　没等回应，她又展颜一笑：“喵哈哈哈～那么，也衷心地祝愿这位魔罗殿下，不是只有嘴上功夫厉害啦？那么，我就先告辞咯！”

　　似乎是失了兴致，尼娅断开了通讯，泉奈也像是得到指令一样，开始向着魑魅一座释放忍术：“哈啊！泉奈流忍法，啪啪之术！”

　　尽管名称颇有几分荒诞，但效果却意外之好，令数名不良少女昏迷、又令附近十余人痛呼着远离、更多人被吓得不敢靠近——

　　说到底，正如尼娅的评价所言，魑魅一座，本质上不过是一帮游手好闲的乌合之众而已。无论规模还是眼界，都注定了只能在百鬼夜行、在各自盘踞的村镇里惹是生非。

　　她们大多缺乏勇气与谋略，有胆子捣乱，若有人带头也愿意盲目地向权威发起挑战，但一旦形势落于下风，就会立即胆丧，随后一哄而散。

　　除非有雇主愿意加钱。但哪怕是加钱，也不是一直有效的。

　　不过仗着人数优势，如果敌人只有一个，她们还是能鼓起勇气战上一战的。可还没等谁号召大伙一起并肩子上，却屋漏偏逢连夜雨。

　　有看守惊慌失措来报：“不好了！后方也出现了忍者！我们被包围了！”

　　本就沮丧的失去又遭受了严重打击，场上大部分的魑魅一座，都已失去了战意，只想着从此地逃窜。

　　就在这时，却有道略微不耐的声音响了起来：“慌什么？我会出手。”

　　“……魔罗殿下！”

　　凭着方才施予的恩威，骚乱平息了些，可魑魅一座们大多仍躁动不安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那道好像愈发伟岸的身姿。

　　却似乎已瞧出了她们的怯懦，魔罗像是驱赶般挥手：“你们留在这里会很碍事，我来断后。还有，记得把伤员也都带走。”

　　“遵命！”

　　魑魅一座们瞬间如蒙大赦，怀着对魔罗殿下目前无尽的、但不知能保持多久的憧憬与感激，乱中有序、序中有乱地展开了成建制的逃亡。

　　泉奈见此情状，也将目标锁准了那气味好像有点熟悉，但再一细究又很是陌生的存在，神情肃穆道：“你就是邪恶的头目、混乱的根源吗？为了守护主公，泉奈要在这里讨伐你，做好觉悟吧！”

　　魔罗沉默了会儿，摆出了架势：“……能做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话不投机，两人当即在和室内发起激烈的对决：一者各类忍法信手拈来、让人眼花缭乱，一者朴实无华大巧不工、体术惊世骇俗。

　　大抵势均力敌的打斗间，和室内齐整的桌椅破碎、碗筷横飞，骇得那些不成器的魑魅一座又加快了逃跑的速度。

　　……还真是，难以成事啊。

　　为她们拖延住泉奈猛烈攻势的同时，用余光将那副景象收入眼底，乔装至此的我忽然有些感慨，将魑魅一座选定为“魔罗”这一身份，登上百鬼夜行的舞台的第一站。

　　对于指挥惯基沃托斯正规的部队、亦或有名有姓高手的我来说，魑魅一座的各方面素养，实在是弱得可怜了。

　　就算收服了这帮百鬼夜行特色的不良少女，也没法当成是可以依仗的臂助，顶多指望她们在顺风时为我摇旗呐喊、稍微出点力而已。

　　但是，我现在，似乎也没有再挑三拣四的权利。甚至于，她们已是我最好的选择。

　　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将当前塑造的新身份给洗白——既然想尽可能与夏莱sensei相切割，我就必须戴上面具，那又有什么是比本就有戴面具传统的魑魅一座更合适的呢？

　　其余任意哪个正经的势力，都是不会轻易招收来路不明的存在的，篡权更是难如登天。

　　照这么来看，既魑魅一座实力弱小又如一盘散沙，在我不愿动用过往积攒下来的优势的当下，竟反而称得上是一处优势了。

　　也正因为如此，从去年樱花祭认识、后来也偶尔联系的两名路上流的小队长的口中听闻所谓魑魅一座之夜的传闻后，我才能轻易混进来。

　　那连我这外人都能知道的情报，阴阳部能事先收到并且落子，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派出的竟会是泉奈——

　　再换个角度来看，虽然我也不愿意与泉奈交手，但是借着这个机会，我恰好又一次充分验证了那黄金马桶的可靠，增添了几分底气……

　　没办法，凡事都具备两面性，真要纠结起来就会陷入无尽的矛盾螺旋之中。我也只是因为要应付泉奈，无聊地在发散着思维而已。

　　于是，我收回忧虑的心思投往近处：等到正式统合这个不良团体以后，又该怎样加强那些自由散漫的孩子们的保密措施，起码别漏得跟个筛子似的呢？

　　“魔、魔罗殿下！”这时，忽然有道急切的呼唤声从角落响起，“大家都撤离得差不多了！趁着援兵来前，我们也赶快逃跑吧！”

　　我颇意外地瞥了眼那名神色慌张，却坚持留到了现在，黄发留了两撇棕色挑染，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钢盔被打落、刚露出了可爱容貌的少女，不由得感到亲切。

　　这位与我曾在樱花祭立场相对的魑魅一座·路上流的首领，尽管无甚交集，倒还真像她两名得力手下全无心理负担地透露的那样讲义气。

　　而且按喵天丸的说法，新虽然是魑魅一座的一员、经常带着手下调皮捣蛋，却也经常在商店街帮忙，在周边地区的口碑相当不错。

　　现在还有许多稚嫩之处，但或许正如之前那位原教旨派的老大所言，新具备着肩负起魑魅一座未来的可能性……即便，是被我收入麾下后的魑魅一座。

　　况且，我确实也需要一位信得过的副手，替我收拢那些溃逃的家伙，并为我的来历背书。

　　一念及此，我借着交锋的反作用力向后退去，一把将那还懵然的娇小少女捞起，另一只手拎着桶，就往事先选定的方向奔去。

　　“别逃！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忽视后方发出疾呼的泉奈，躲开赶到战场的小满充满科技痕迹的火遁术，又绕过了伪装成树的月咏……

　　凭着订阅了“少女忍法帖小满亲”的频道，每期不落并给出三连的丰富经验，我顺利避过了所有的陷阱，成功突围。

　　将新丢在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自行车后座，手提桶放在瞒着白子加装的前置篮中，我直接跨上了许久未出场的爱车白狼号，奋力向前蹬去。

　　追击声在猎猎呼啸的风中被飞速甩远，坐在身后的新却又大喊：“魔罗殿下！您超过限速啦！起码戴个头盔吧？”

　　——到底哪边才是不良？！

　　“……新，你知道，‘魑魅一座’的真意是什么吗？”

　　“诶？这个、这个……”被我突兀的发问给问到，少女支吾了起来。

　　她可能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可能，是魑魅一座之夜上，那些派系首领的言论，让她对过去的观念产生了动摇。

　　无论如何，我只继续用深沉的口吻，卖弄着做梦时，从葛叶嘴里听来的知识：“如今或许已无人记得，曾几何时，那个词所指代的，正是‘无拘无束的人们’。”

　　就好像，现在将责任、义务之类的事情给全部抛在脑后的我一样。

　　“新，抓稳了。”

　　明明戴上了面具，却仿佛释放了某些被压抑已久的天性，我提高音量：“我要加速到，再多枷锁也无法追不上我们的地步！”

　　火焰般的羽织下摆飞扬，却与我的腰肢一齐，被少女给小心翼翼地抱住。

　　“魔罗殿下……”新的声音似乎在颤抖，诉说着内心深处的祈愿，“还请允许我追随您，直到天涯海角为止！”

　　“嗯。”变声器调整过后的声线，怎样也无法显得柔和，“假如，你能跟得上的话。”